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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異變根源所在

夜色如水,萬籟寂靜。

林語一人在院子中安坐,很少見的,他居然沒有在繼續修煉,而是將全身心都放鬆下來,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和陸玲萌日夜兼程,實在過得太苦,雖然對於他們這樣的修者來說不值一提,可林語不想放過任何一點細節。

所以此時此刻,他什麼都不去做,身體放鬆之後卻能自覺的吸收日夜精華,前所未有的平靜,林語心境空靈,細細整理這段時間以來所發生的一切,然後總結和反思。

這便是林語的睿智與高明之處,劍道一途,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一點點慢慢的積累方能成就無雙劍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林語的神色也變得越來越輕鬆,這一刻,他彷彿和這片天地融合在一起,輕飄飄的好像就要飛仙而去,林語也感覺前所未有的好,經脈之中,靈力如涓涓溪流,淤積的暗傷全部恢復之後,林語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氣息顯得幽暗渾濁,其中帶著許多毒物和雜質,都是暗傷遺留,這東西往常之下很難發現,短時間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可放任下去,說不得會引發大禍,不得不慎重對待。

等到身體的疲憊和暗傷全部消除了,林語緩緩睜開眼睛,不知為何右眼皮一直在跳。

所謂的左眼跳福,右眼跳災的迷信說法林語是半分不信的,他信的是自己心中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從多次絕境中磨練出來的,很多次很好的起到了示警的作用,甚至多次救助林語性命,而今夜,那不安的感覺再度襲來。

“難道是明日的門派大會?”林語自言自語,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一種可能,門派大會是一大盛事,對於玄天宗來說更是一道大坎,可說能不能保住五大門派之一的席位便要看明日他們的表現如何,如此情境下有些緊張和急迫倒也在情理之中,林語運轉七星劍訣強行平抑下心中的不安,便想回房睡覺,可從遠方天際突然有聲音傳達過來。

“簫聲?”林語微微疑惑,聽著簫聲,他居然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靜靜的聽,那簫聲蕭瑟,幽怨,讓人泫然欲泣,隨後是悅耳動聽的歌聲,說是歌聲,倒不如說是呢喃低語之聲。

朝露曇花,

咫尺天涯,

人道黃河十曲,

畢竟東流去,

八千年玉老,

一夜枯榮,

此生相見無期,

一曲相思,

剎那永恆……

“剎那芳華曲!”林語吃了一驚,他終於知道這簫聲為什麼如此熟悉了,三年前,他和陸玲萌等人深入雲霄山脈探索黑霧真相,可後邊生出變故,兩人被姬明若和步靖宇暗算,林語警覺性高躲過一劫,陸玲萌卻是結實中招最後掉落懸崖,在懸崖底部,他們遇到躲避追殺的青雲門醫師姬修和獸人女孩伊莉莎。

林語和姬修一見如故最後結為兄弟,更在姬修的幫助下才救回了垂死的陸玲萌,這份恩情,林語永遠銘記,此生不忘,而在姬修死去不久,伴著那幽怨的簫聲,伊莉莎唱出了那一首剎那芳華曲。

“是嫂子?”林語說,可一時之間有些不可置信,因為當初姬修臨死之前他是在場的,姬修曾告誡伊莉莎在他死了之後就立馬迴轉獸人部落,永遠都不要再出來,因為人族城鎮對於她而言無異於龍潭虎穴,在那之後,林語為了萬全,甚至不惜揹負重傷的陸玲萌護送她迴轉最先居住的地方,而依據林語對伊莉莎的瞭解,她是愛極了姬修,對於姬修的話她是肯定會聽的,既然答應他不再出來,那就算是死,伊莉莎也絕對不會違背!

可如今這熟悉的曲子和旋律又是怎麼回事?伊莉莎為何違背諾言重新踏足青雲門地域?難道其中生出了何種變故?林語越想越是感覺不安,伊莉莎是他嫂子,若是不能將她照顧好,今後有何顏面去見九泉之下的姬修?

想著,林語發動神念前去追蹤,他的神念極強,很快已經找到簫聲來處,七星劍訣運轉,風系靈力加持,林語的身形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中,來到青雲城外的森林,簫聲悠揚,林語感覺已經在不遠前方。

暗夜之中,一道黑影掩藏得極好,可還是讓林語發現,他快速逼近,在百丈之外停下,那黑影是一個漂亮到極點的女子,不……應該說是獸人女子,她沒有雙腳,有的只是一條漂亮的蛇尾,她是蛇女!而那簫聲和歌聲來處無疑是她發出的!

“嫂子,您為何在此?”林語認得這人正是多年不見的伊莉莎,急忙出聲,伊莉莎顯然也聽到了林語的呼喚,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可讓人驚詫的是,她的眼神沒有點滴波動甚至連瞳孔都沒了焦距,像是一潭死水!

“嫂子,我是林語啊,您不記得我了嗎?”林語急切的問道,伊莉莎聽到林語二字的時候眼神有了一瞬間的波動,但是很快平靜下來,十分呆滯,林語無奈只能繼續靠近,卻是突然發現伊莉莎再次吹響簫聲,可這一次的旋律和之前截然不同,蕭瑟和幽怨化成了凌厲可怖的殺伐之音,滾滾音波震盪而來,其中夾雜著淡淡的藍光。

林語神識受到入侵,瞬間恍惚,抬眼去看,魑魅魍魎漂浮在前,站立所在也化成一方血池,而此時他正咕嚕咕嚕的往血池深處沉下,周身冰冷,竟是被禁錮不能動彈。

“是幻境!”林語心說,閉上雙眼,青詩仙子的冰心訣運轉,寒氣爆發。

伊莉莎隸屬於水系修者,施展幻境要以水元素作為媒介,這一點,林語聯絡到簫聲中夾雜著藍光足以證明猜想,所以他用寒氣將水元素凝結成冰,那麼幻術不攻自破!

林語的猜想不錯,藍光被凍結,血池和群魔幻象瞬間消失,林語神念迴歸,望向遠空,一道黑影快速消失在視線之中,其速度竟是快愈閃電,沒有任何猶豫,林語全力追上。

伊莉莎的狀態讓他不能釋懷,依他性情,決不會放任不管,林語有風系靈力的加持,單論速度,天階之下除了少數的幾個人,無人可以和他相提並論,但伊莉莎的速度也是不慢,這場追逐之戰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林語才堪堪追上對方,急切說道:“嫂子,我是林語啊,您不認識我了嗎?”

月光下,伊莉莎還是一般的呆滯神態,玉簫湊在唇邊再度奏響,林語警覺,害怕再度深陷幻境,七星劍訣已經全力運轉,可突然之間,在那幽深黑暗的密林之中有一道紅光亮起,隨後是兩道,三道,四道……周邊森林密佈的是無數紅光,這些光芒顯得陰森可怖,隱隱約約之間傳來壓抑的低吼之聲,咔嚓咔嚓的聲音響動,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復活了!

不是好像!

是真的有東西復活了!林語視力極好,即使在暗夜中他依舊能夠藉助一點月光將醒覺之物看了個真切,那居然是無數異獸,他們身軀龐大,形態各有不同,有發出怪聲的三頭鳥,有失去了半邊身子傷口依舊流膿的黑熊,有馬身蛇尾人面的怪物……要說找出其中的關聯的話也不難發現,這些異獸都雙眼赤紅,面色狂暴,像是根本沒有自己的意識所在,眼中只有殺戮二字!

林語驚訝到了極點,他對自己的神識之力有著絕對的自信,在降臨此處的時候他就已經查探周邊!

千丈之內除去他們二人,再無其他活物!

可如今呢?

數十眼睛赤紅,體型龐大的異獸接二連三的圍攏過來,腐爛之氣,血腥之氣都交雜纏繞在一起,同一時間,從伊莉莎一邊傳來的簫聲顯得更加淒厲和急劇,隨之那數十巨獸的行動更快,眼神更加殘暴。

伊莉莎居然在以簫聲操縱這些異獸?!林語震驚,突然之間,他想起了不久之前的雲秀,當時龍虎傭兵團也是遭到了神秘異獸的襲擊,若不是林語出手,那三十多人必定逃不過覆滅結局,而且根據雲秀所言,這般事情不是特例,這一年以來,死在異獸口中的修者不計其數,也早已經激起群憤,連青雲門都驚動了,派出高手暗中查訪要找出這異變之後的真相所在。

若這一切都是伊莉莎所為的話,那她可真的就闖下了彌天大禍,說不好會成為他人聯合圍剿的物件,真到了那時,就算是林語也不知該如何才能保全她啦!

“嫂子,您到底怎麼啦?我是姬修大哥的義弟林語啊,您知不知道您到底在做什麼?”

林語大聲喊道,可伊莉莎像是完全聽不到他的話一般,全力驅使異獸朝他殺來,一時之間,吼聲震天,無奈之下,林語只能拔出赤炎劍和紫鉉劍前去迎戰,林語體型與異獸比較相形見絀,可他爆發出來的力量實在太強,他心中擔憂伊莉莎狀況,所以一出手便是全力,仙凰不死訣和火神印記同時威壓八方,他左衝右突,每亮起一道劍光都會有一隻異獸應聲倒下。

不到半刻鐘,林語站立樹梢之巔,下邊巨獸全滅,他還是完好無傷,甚至一點血跡都不曾沾染,他皺眉看向遠方夜空,神念發散到極限以此尋找伊莉莎,因為她趁著林語大戰的時候已經抽身遠離而去。

伊莉莎的狀況真的十分奇怪,若這一年多來的異變真是她一人所為,林語必須要儘快阻止她,不然真讓青雲門的人盯上,再有百條性命都是不夠用的!

很快,林語認準方向前去追擊,一晃之間,又是兩個時辰。

“鮮血的味道!”林語提起十二分心思,在不遠前方,很顯然剛剛爆發了一場驚天大戰,在坑坑窪窪的戰場遺蹟之中躺著許多人族修者的屍體,鮮血還未凝幹,他們的死相極其悽慘,散落四處的是他們的身上的某一個部位!

殺人誅心,死無全屍!

如此慘狀就連久經殺伐的林語看了都覺得胃裡翻滾,險些直接將白日裡吃下的飯菜都吐了出來。他心裡默哀一聲,剛想離去,卻是發現一處地方有一點微弱的靈力波動傳來,林語驚奇,小心的近身去看,在一具沒有頭顱和右臂的男人手上攥著一樣東西。

林語接過一看,這東西他不陌生,赫然便是青雲門的邀請函,那麼豈不是意味著這些人都是被青雲門邀請去參加明日的門派大會的某一方勢力?如今卻不明不白的葬身此處,林語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有種預感,一場暴風雨要來了!

“嫂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啊?”林語憂心說著,他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還第一次聽到看到有人如此囂張,殺了青雲門邀請的賓客,那就相當在明面之上挑釁號稱天下第一大派的青雲門了啊!此時一向聰慧的林語也實在想不出該如何去做,無奈之下只能繼續追蹤伊莉莎蹤跡,很快,天色矇矇亮了起來。

一整夜過去了,而行進路上,林語能看到便有三處慘烈的戰場,毫無疑問,死相悲慘,被人撕裂,林語更在其中兩處找到了青雲門的邀請函,這還是他能看到的……那麼他看不到的地方呢?林語不敢去想,他現在唯一的想法便是儘快阻止伊莉莎作為,以免他釀成更大的禍事,卻在此時,林語口袋處的傳音盒有了動靜。

“林語,你這傢伙哪去了?”林語開啟傳音盒之後裡邊便傳來了楚非急切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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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現在在什麼地方。”林語看了四邊一眼無奈的說,一路追蹤,也不知距離青雲城有多遠了。

“能不能靠譜點?難道你忘了今日是門派大會?快些回來,要不然趕不上啦!”楚非無奈的說。

“你們先上青雲山吧,不用等我啦。”林語說著卻是突然心念一動,因為他能察覺出來遠處正爆發大戰,急忙說道:“我有點事,一會兒再聯絡。”

“喂喂……”那一邊傳來的聲音被掐斷,林語收回傳音盒朝著靈力傳來的方向追去,越是靠近,刀劍之聲就越是響亮,很顯然,大戰還沒有結束,林語速度快到極限,很快便能看到遠方那龐大的身軀,和之前圍攻他的異獸如出一轍,都是雙眼赤紅,狂暴嗜殺!此時已經有許多人倒在血泊之中,一個黑衣大漢迎戰巨獸,雖是負傷,可大刀揮斬,竟是越戰越勇,而在另一邊,一身黑衣的伊莉莎也終究被兩人留下,在戰鬥中,她漂亮的蛇尾,甚至臉蛋都多出了許多血跡,可她渾然不覺,依舊麻木迎戰。

“姬明若和姬修嵐!”林語認出是熟人,青雲門的人終於還是來了,他知道……事情已經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姬明若和林語同出一代,雖然多次敗於林語之手,但是沒有人可以小覷他的實力,姬修嵐更不用說了,人稱書生,當年和他們玄天宗黃金一代的唐軒,白雪等人相爭不落下風,林語也和他有過衝突,他當時並未全力出手,所以其深淺如何,林語暫時無能探知,兩人任一人都可說驚豔非常,更不要說兩人聯手了。

伊莉莎被動應對,她的實力不弱,地階四重,但還是很快的敗下陣來,身上傷口流血不止,更有天道之力纏繞侵襲,痛苦難言,戰場的另一邊,黑衣大漢一刀將巨獸頭顱斬下,浴血而來。

“張門主,沒事吧。”姬修嵐關切的說著將一顆丹藥遞了過去。

“多謝姬公子出手相助,張英感激不盡!”張英吃下丹藥咯嘣咬了兩口便直接吞嚥下去,殺氣騰騰的看向身負重傷的伊莉莎,下意識的將手中長刀握緊,冷聲問道:“那些襲擊我們的異獸是這妖女在操縱?”

“是。”姬修嵐點點頭說,“不僅是此處,這一年多以來南荒森林中的血腥殺戮都是她在背後操縱,死傷無數,我們早就盯上她,只是這妖女行蹤詭異,直到今日才能捕獲,當真抱歉,連累張門主也遭逢苦難。”姬修嵐說著微微鞠躬抱歉。

張英急忙將姬修嵐扶起來,說道:“不怪二位公子,今日張英能留存性命還是二位公子出手相助,您這一禮實在承受不起,只是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您請說。”姬修嵐說道。

“二位公子能否將這妖女交由我自行處置?”張英問道。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您要如何去做?”姬修嵐問道。

“當然是血債血償!”張英冷冷的說,回頭去看戰場中的慘狀,最後殘忍冰冷的目光落在伊莉莎身上,“我大刀門二十三精英被人分屍葬身此處,這般痛楚,我自然要一一施加在她身上,要不然……我這諸多門人豈不白死?”張英說著舉步慢慢朝著伊莉莎靠近而去,緩緩舉起長刀,要先砍去伊莉莎手腳,刀芒劈下,可叮的一聲,張英感覺刀身被某樣東西擊中,一股磅礴的力量湧來,他向來以力量剛猛著稱,但此刻一擊之後他手臂麻木居然再握不住長刀,脫手出去!

“什麼人?”張英陰沉著臉問道。

“星月劍!是林語!”一直未曾說話的姬明若看著插在地上的那把劍冷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