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痕之前沒有用過保護類靈器。
在他的慣有認知裡, 他覺得可能就是撐起一個屏障什麼的,餘音音當時也沒有和他說具體怎麼樣,她偶然所得, 自己也不清楚。
如今一使用,才知道東西的效用是什麼。
並不是保護罩,林青痕看見自己身上浮現出一個虛影,站在前方, 那裂縫襲來的攻擊便像是被引導了一樣,盡朝著那虛影去了, 林青痕和他護著的殷九霄邊就了一個三角的安全地帶。
裂縫湧出的靈力也不是無窮盡的, 只是奪旗之後剎那的洶湧。
試煉場已經在漸漸關閉,對外的攻擊慢慢消失, 那虛影發揮完所用之後,也淡化了,化為一道流光重新鑽進了林青痕戴著的項鍊裡。
東西幸好不是一次性的,是按扛的強度來算消耗,否則一下耗在這種事情上,真是不值。
在場的許多人看他們沒事,一下子臉色就變了, 又有人開始用貪婪的目光打量林青痕。
但靈器被餘音音特意操作過,滴了他的血,算繫結, 就是暴露了別人也搶不走。
林青痕如今一點不在意他們什麼情況。
殷九霄發現他一直死盯著那個虛影,即使那只是一個模糊的人形,就算消失了,目光轉都沒有轉過,還看著那個地方, 他覺得奇怪又有擔心,拉了拉他的衣袖,叫了一句“青痕”。
林青痕就轉過頭來看他。
因為兩個人離得實在太近,隔著面具殷九霄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的興奮。
那確實是興奮。
“我知道了,”他聽見林青痕喃喃說道,“我想明白了。”
殷九霄一時沒懂他想明白了什麼,只是有著急,即使有保護,林青痕應該還是受傷了的。
剛剛襲來的力道太猛,林青痕倒了一下,他臉上的面具磕在殷九霄的額頭上,然後殷九霄聽到他“嘶”了一聲,不知道磕到了哪裡。
殷九霄時候回過神來了,記得自己瞎了回事,一時沒有直接說出來,也沒有摘了他的面具直接看,只是先問了一句:“青痕,你沒事吧?”
林青痕眼睛發亮,他搖了搖頭,回了一句:“我沒事。”
又撒謊。
殷九霄抱著他的腰,又一時拿他沒辦法,剛要接著說話,卻聽見林青痕開口了,回是朝著其他人說話的。
“場子出了問題,我看今天是比不下去了,”他道,“現在,我能帶著人回去了嗎?”
殷容羽臉上明顯沒有一開始那種笑意了,他沒有預料到這一點,陰沉著臉,沒有回答可以不可以,眼神看向殷九霄,回了一句:“少主還真是娶了個好夫人回來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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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臉上一抽,後續的話就沒有說出來。
殷九霄笑了一下,笑意未及眼底,他在這個時候接話:“那是自然。”
林青痕護著他,他手下自然也沒有閒著,藉著濃重的靈力霧氣,剛剛誰也沒看清殷九霄做了什麼。
林青痕也不知道,看了一眼殷容羽,他總覺得對方好像被什麼東西影響了,臉上明顯有痛苦的樣子,導致之前的話說了一半就停住了。
殷容羽明顯是試煉場裡所有人的頭,殷野靈力水平和他差不多,但也不是他的對手,林青痕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今天這個局也是他布的。
眼下計劃落空,殷容羽又不說話了,倒有群龍無首起來。
林青痕扶著殷九霄站起來往外走,倒也有個人上來攔他,但還沒等林青痕做什麼,試煉場外頭就來人了。
是殷橫斜。
他人還沒到,急匆匆的聲音就先過來了。
“你們在幹什麼?九霄,九霄!你沒事吧?”
殷橫斜也不是全然沒長腦子,他知道段時間家頭亂,恐怕波及到殷九霄。
除了院子兩個守衛,他還額外設了個人,反覆申明只要出了問題便要迅速聯絡自己。
之前殷橫斜不是沒有麼搞過,但別人也不傻,都挑著他不在的時候來,到時候趕過來也晚了。
其實今天也算晚,但就林青痕來看,至少沒晚得那麼徹底。
他一步衝進來看到殷九霄沒事,才算松了一口氣。
“容羽!你在幹什麼?”殷橫斜環視周圍,也知道先衝著殷容羽來,“是如今家裡還不夠亂嗎?”
殷容羽見他一來,便知道今天沒有再動手的希望了,臉色明顯更加難看了一點。
“只是試煉場出了點小問題而已,年久失修,怎麼能怪我?”他做件事情的時候就已經想好託詞,“再說了,您看殷九霄不是沒事嗎?”
殷九霄沒事,他倒是有事。
按理來說,他不應該被傷到,但身上那種細細密密的疼痛由手臂起,一直沒有辦法忽視,不知道怎麼回事。
殷九霄整個人都靠在林青痕身上,道:“是青痕救我。”
於是殷橫斜對林青痕個人又起了分好感,剛想說什麼,卻聽那一向沒什麼存在感的林青痕開口了:“家主既然回來了,是為了使家規嗎?”
殷橫斜:“什麼?”
“今天早上,我和九霄便被殷野破門押走,在我說過九霄身體不好需要靜養的情況下,仍是一意孤行,到了試煉場之後出了意外,殷野殷容羽等人就坐在我們身邊,卻只顧自己逃命,絲毫不把家中少主安危放在心上,若我不是有保命的辦法,恐怕不死也要重傷。”林青痕道,“怎麼,難道殷家沒有護主的規矩嗎?”
殷橫斜愣了一兒,臉上開始顯露出為難的神色。
他心知道事情內到底是什麼情況,畢竟不是頭一次發生了。
可殷容羽又能怎麼罰呢?別說次還沒出事,就算是之前真的出事了,不過是罰閉門思過而已。
他如今吶吶說一句閉門思過日,就聽到林青痕毫不掩飾地嗤笑一聲。
可殷家剩下的能拿得出手的年輕一輩就那麼個,殷容羽殷野都是不能動的,且明面上,兩個人都是殷橫斜邊的人。
可殷九霄的少主之位也不能給出去,他應了已經死去的父親和大哥的諾,絕不能把位置給丟了。
殷橫斜不說話了,林青痕就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了。
而後他搖了搖頭,略帶失望,殷九霄聽見他嘆道:“優柔寡斷。”
“若家主不罰,那別的就不勞家主費心了,”林青痕道,“我與九霄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殷橫斜竟被他弄得說不出什麼話來,最後整個人都頹了分,道:“我找人送你們回去。”
“不必。”
殷容羽和殷野真就被罰了閉門思過天,於是這件事好像告一段落,糊糊塗的也沒有什麼結果,但在林青痕和殷九霄的心,絕沒有麼輕鬆過去。
殷九霄在回去的路上,心盤算著到底怎麼無聲無息地叫他們生不如死,卻聽見林青痕說話了。
“你放心,我給你出這口氣。”
他此刻不是一時意氣,是認真考慮過的。
他在殷家是跑不了的,也不想像林家一樣躲。殷橫斜罰不了對方,一味忍讓,是助長氣焰,他和殷九霄絕沒有安生日子過。
林青痕邊想邊把面具摘了下來,眼角果然青了一塊。
殷九霄心盤算的事情便一下停了,他看著人,覺得心疼,又覺得疑惑,問道:“你怎麼出氣?”
事情還是交由他做比較好,林青痕嫁給他,早就算作他的人,不能受這股委屈。
還有剛剛在場子說的那句話,也沒頭沒尾的。
林青痕並沒有直接說。
他今天去一趟,不是純受氣去的。
禍福相依,否極泰來,他有收穫,很大收穫。
若不是今天這一回,他恐怕沒有機會看到那靈器發生作用的樣子,也不讓陷入瓶頸期的林青痕一下子抓住了那一點靈感。
他始終記得殷九霄和他說過,利用魔氣,不要對抗它。
如利用?
就像餘音音給他的保護類靈器,是以替身的方式幫他扛住襲來的靈氣的,一點若是化用在他如今的研究上……
林青痕需要魔氣誘發出靈植的那種特殊狀態,卻有不想要過高的魔氣帶來的腐蝕作用,他在對沖的路子上走不下去了,現在卻有一條新的路子。
——複製、替身。
不是靈植的複製,而是魔氣的複製,誘發植物特殊狀態,又不超過它的閾值。
他一旦抓住了那一絲靈感,腦子有用的資訊便很快調動起來了。
很多材料帶有複製的能力,但大多珍貴,不太好找,本也高,且林青痕需要的複製比較特殊。
但他知道有兩種冷門的黃階材料,按比例混合之後,有輕微的映象模仿能力。
原是有一本書提到過種配方,林青痕年紀小的時候,練手試過。兩種材料都是黃階四星,著實不算珍貴,甚至不能算煉藥的材,因為它們本身的能力並不突出。
一種名叫仿藤,寄生類的植物,它趴在樹上,模仿周圍的樣子,讓自己隱藏起來;還有一種是靈獸身上的產出,黃階四星的跳月,它在逃跑時候使用一種恍如幻覺式的技能,打亂敵方的判斷。
兩種材料北州都出產,應該不算難找。
他眼角還青著,殷九霄看他回了院子之後根本不管這件事,好像不知道痛一樣,先把殷九霄按在榻上,留下一句你先休息,轉身直接朝那內室走了。
又在研究!
臉上的傷還在呢,不能敷個藥再去?急什麼?
“林青痕!”殷九霄拉著他的手不願意讓他走,“你……”
他話沒說完,林青痕就轉頭打斷了他的話。
“你乖,你聽話,九霄,我現在沒空哄你,”他道,隨後又低下身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你受的委屈,我遲早一筆筆給你討回來。”
他那一下親的突然,又理直氣壯,導致殷九霄今天陷入了再一次的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