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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第二章

此為穿越章節!想一睹為快, 請補買未買的v章。  殷長夏趁亂去到了鬼宴上,哀懼兩鬼還待在怨池,喜鬼又已經死亡, 唯一管事的就只剩下怒鬼。

鬼宴已經連續辦了三次, 如今鬼宴變成這樣,簡直聞所未聞, 他忙得不可開交。

“啊啊啊!氣死我了!!”

唐啟澤張大了嘴, 愣愣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幕。

直到殷長夏出現在他的面前, 唐啟澤都不信, 捏了下自己的臉頰:“我在做夢吧……”

殷長夏伸出了雙手,放在唐啟澤面前:“你看我這手。”

唐啟澤再也不鄙視殷長夏了,他一把拽住殷長夏的這雙手,如對待寶貝似的, 還哈了口氣:“好手!”

殷長夏嚇了一跳:“……”

唐啟澤反覆摸了又摸, 跟摸金子似的,眼饞得要命。

殷長夏如臨大敵,連忙把自己的手放到身後:“你你你做什麼呢!”

唐啟澤嘆了聲, 只好收回自己的眼神,只不過時時刻刻都在瞥著那雙手。

真美啊, 美得發光一樣。

殷長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總覺得唐啟澤下一秒就要把他的手給奪過去摸幾遍似的。

柯羽安滿是困惑的看著兩人,覺得這兩人跟個說相聲的捧哏和逗哏似的,不當搞笑藝人都浪費!

柯羽安:“這手……有什麼特別嗎?”

唐啟澤滔滔不絕的吹噓起來:“這手非常的白嫩, 每一根都像是藝術品, 多一分則多,少一分則少,完美到不行。”

殷長夏頓時羞恥起來:“住口!你之前的態度不是這樣的。”

上次這樣吹噓的, 是殷長夏自己;現在完全反過來,是唐啟澤在吹噓了。

而且內容都一樣!

唐啟澤:“那都是我有眼無珠!”

殷長夏指控道:“你明明不是這樣輕易表揚別人的人。”

唐啟澤大手一擺:“害,大丈夫能伸能屈,表揚一兩句算什麼。”

殷長夏:“……”

柯羽安完全一臉茫然,覺得這兩個人的話題都談論到天邊去了。

可唐啟澤會是這樣的表現,恐怕真是殷長夏做了手腳!

他之前還嫌棄過殷長夏不按常理出牌,非要在廚房洗盤子,現在卻徹徹底底的被打了臉。

妙啊!

肯定不是洗盤子這麼簡單!

用這個藉口,這樣做不僅沒被大廚發現,還騙取了怒管家的信任。

試問新人裡,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柯羽安目光灼灼的看著這兩人,忽然反應了過來,是不是因為自己才加入這個團隊,他們有許多的秘密不方便告訴自己。

他還未取得殷長夏的信任,關於手的話題,其實此手非彼手,乃是更深層次的暗號!

應該是的!

柯羽安深吸了一口氣,渾身一震:“手的確很好!”

殷長夏:“???”

這傢伙在說什麼!?完全聽不明白!

殷長夏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之前說什麼來著?如果能成功讓鬼宴混亂,你就喊我……咦?”

唐啟澤漲紅了臉,死活不肯喊。

“ye……”

殷長夏:“啥?”

唐啟澤:“……”

他不情不願,痛苦到了極點,從喉嚨深處,顫巍巍的擠出一個字:“爺。”

柯羽安:“……”

這狗腿得也太強了!tm當場認親!

連那個狗腿專業戶的邱平,恐怕也不會喊周迎當爺爺吧?

柯羽安漲紅了臉,眼見事情這麼順利,生怕殷長夏嫌他弱,也認真思考起來,自己要不要更狗腿一點。

此刻賓客都亂成一團,正好有時間使用通靈銅錢。

三人躲在垂花門旁,周圍不見人影,離鬼宴尚有一段距離,但就是能看清那邊所有動靜,也算一個絕佳的躲藏地點。

柯羽安悄悄對殷長夏說道:“前兩次鬼宴也有老玩家加入,這枚銅錢應該是他們費盡心血得到的。”

殷長夏把玩著手裡的銅錢,正常銅錢上一般都有刻字。而這枚銅錢,反倒什麼都沒有,顯得無比光滑。

殷長夏:“這麼說你真是撿漏……?”

柯羽安低頭預設。

殷長夏嘴角抽了兩下,將通靈銅錢攤在手心:“前兩批玩家的攻略不會白費,他們拼死拼活,才得到了通靈銅錢,這東西應該是通關捷徑!”

“得到這枚道具,真是我們的幸運!”唐啟澤低聲說道,“如果我們還要花時間找通靈銅錢,恐怕會耗費大量時間,那就上了遊戲的當,得損失三十年陽壽停留,繼續參加一次報名遊戲!”

就算成功報名,也是在第二次才能成功了!

更深層次說——柯羽安把通靈銅錢給了殷長夏,他們也算是撿漏的。

殷長夏又問:“你當時是怎麼得到這玩意兒的?”

柯羽安臉色難看,陷入了回憶當中——

他那時躲在宅院的樹林旁,直到報名倒計時的最後一分鐘都不敢踏入裡面。

在那個時候,柯羽安忽而看到了一個玩家,渾身是血的從裡面跑出來。

他遍體鱗傷,快要沒氣的時候,迅速沾水希望找到號碼牌。

奈何他已經意識不清,沒注意到手指上細小的傷口,上面還滲出了血珠。剛將通靈銅錢放到眼睛處,就彷彿見到了極其可怕的東西。

咔吧——

下顎骨也斷裂開來。

不僅如此,他死的時候,極其慘烈,下巴連帶內臟都一同被拉出。

地上全是一片猩紅,內臟和舌頭根本不是突然被拉出來的,而是一點點,一下下……直到身體裡的內臟全都靠著那根舌頭扯了出來,才肯罷休。

柯羽安也是從一地內臟之中,將通靈銅錢扒拉了出來。

柯羽安神色凝重的猜測:“通靈銅錢應該是只能在鬼宴使用,在外面使用恐怕會招來殺身之禍。”

他也是被這個場面嚇到,才寧願每次都花三十年的陽壽,得以停留在遊戲。

兩次,就已經是六十年。

他沒有更多的陽壽了。

殷長夏眼神微閃:“我知道了。”

[道具:通靈銅錢(詭)。]

[作用:能看到隱藏之物,使用次數僅限五次,已使用(2/5)。]

[珍稀程度:c級。]

[探索距離:兩米內。]

殷長夏看向柯羽安:“你使用過?”

柯羽安:“它的前主人使用過,而我……也用過一次。”

殷長夏忽然明了。

難怪柯羽安會把通靈銅錢給他,這東西使用次數有限,但凡沒能得到有效資訊,在鬼宴裡瞎看,都是自尋死路的行為。

殷長夏沒再追究,小心翼翼的將通靈銅錢攤在手心,手指沾染了雨水,按在銅錢上面。

殷長夏將通靈銅錢放到了自己的眼睛處。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

然而下一秒,眼前一陣虛晃,殷長夏還未看清的時候,通靈銅錢便被人給奪走。

前方的身影站在闃黑之處,周圍滿是遮擋的樹林,紅色的燈籠無法將周圍照亮,那人半個身體都沒入黑暗當中。

通靈銅錢穩穩當當的落到了他的手中,好像是用了一根赤黑如蛇的絲帶。

柯羽安認出了他:“徐默!?”

兩方對立了起來,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卑鄙,在最關鍵的時刻奪走了通靈銅錢。

殷長夏臉色微沉:“你手裡為什麼有道具?”

他拿通靈銅錢的時候,根本沒有看清!

正要睜開眼看的時候,卻被徐默給奪走了!

該死!

徐默緊緊把通靈銅錢捏在手心:“誰說繳納三十年陽壽停留在報名場所的玩家,僅有柯羽安一人?”

柯羽安臉上滿是震驚,上次參加鬼宴的玩家他應該都認識……

不對!

難不成徐默從一開始就沒參加鬼宴?

這下子全都想通了,殷長夏同柯羽安對視了一眼,終於明白為什麼徐默會撿走一個又一個的新人玩家,還等在偏門。

他最想做的……應當是和唐啟澤一樣,用特殊辦法騙取其他玩家的陽壽,然後滯留遊戲尋找合適時機!

可徐默沒想到,這一次的遊戲,號碼牌的事會進展得如此順利!

還有人殺了喜鬼!推測出了‘號碼牌一定在鬼宴’這一重要資訊!

那枚通靈銅錢,就成了過關的關鍵性道具。

徐默在千載難逢的機會下,終於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

柯羽安著急了,生怕他搶走自己賴以為命的通靈銅錢:“徐默,我們合作!”

徐默:“號碼牌就只有十枚,這個鬼宴裡又不止我們,還不知道被其他玩家取走了幾枚,別天真了!”

徐默將通靈銅錢搶走,在逃走之際,將通靈銅錢放到了眼前——

殷長夏急促的詢問:“你看到了什麼?”

徐默剛想道出,眼睛就已經被什麼利器戳爛了似的,眼球爆裂,頓時鮮血淋淋。

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瞳,痛得在地上打滾。

“啊啊啊!!”

三人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如果不是被徐默搶走了通靈銅錢,現在變成這樣慘狀的人——該是他!

殷長夏渾身冰冷,頓時一陣後怕。

此刻的徐默表情痛得連表情都扭曲了起來,仍舊不肯松開通靈銅錢。

千算萬算,就算露了一步。

徐默的右手不斷朝前扣,幾乎是以一種爬行的姿勢,想要逃離此地。

他的表情扭曲難看,牙齒緊緊咬著,另一只沒受傷的眼睛都已經充血:“我要活下去,誰也不能拿走這東西!!”

連變成這樣也不肯鬆開嗎?

殷長夏走到他面前,掰開他的右手,拿走了他手心裡染血的通靈銅錢。

徐默大驚,痛苦得在地上扭曲如蛇:“還給我!”

這樣的場面,令所有人都心顫。

唐啟澤瞥開了頭,是裡面感觸最深的。倘若不是遇上殷長夏,和徐默採取了同樣辦法的他,就會和徐默一樣的下場。

他既慶幸,又感到可悲。

殷長夏冷著臉:“柯羽安,你還有什麼資訊沒說嗎?!”

柯羽安臉色蒼白:“我真的沒有了,知道的事情我已經全都說了!”

殷長夏擰眉,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然而他卻瞧見,沾染了血的通靈銅錢,上面的字型終於緩緩浮現——

[陽/物解惑,陰物惹禍。]

無數線索串聯在一起,腦海裡不斷浮現起所見的一切。

殷長夏倒吸一口涼氣,心跳聲密集如鼓:“通靈銅錢需要對照物!見陽/物則解惑,見陰物則惹禍……徐默是拿通靈銅錢見了鬼,眼睛才變成這樣!”

唐啟澤:“那陽/物……?”

殷長夏聲音驟然拔高:“紙人!!”

“小祈,你聽著嗎?”

殷長夏這才回過神來:“聽著呢,任叔。”

他八字極差,父母便給他起了個小名壓命,熟悉的人都喊他小祈。

任叔深深的看著他,臉皮堆滿皺紋,眼珠也帶著一股渾濁的色彩:“那宅子雖說是你爸媽留給你的,但好歹是個古宅,年久失修,不太好住人,你真的想清楚了?”

殷長夏點頭,他病痛纏身,早就被判了死刑,活不過今年春天。

三個月,已經是極限。

殷長夏陷入回憶:“爸媽在世的時候,一直想讓我回來,我總是擰著,現在回來也好……”

任叔似有千般話語,卻卡在喉嚨深處。

夜色稠如墨汁,沉沉欲墜,天邊連一顆星光也無。

這樣的黑暗,像是要把天地都拖入深淵。

任叔領著殷長夏,朝著更深的山裡走去,表情顯得格外凝重。

森林如海,暗蒼的色調,猶如一副古板的油墨畫。

不遠處,是一座佇立的古宅。

在抵達門口那顆巨大槐樹後,任叔臉色微變,又強硬的壓了下來:“到了,就在這兒。”

任叔顫巍巍的從懷裡拿出了香,屏住了呼吸,拿著香朝燈籠裡的蠟燭點去。

那個神態,彷彿他點的不是香,而是他的命似的。

任叔面色似有瘋癲,嘴裡唸唸有詞:“一定要點燃,一定要點燃……”

殷長夏滿臉懵逼:“進個屋子而已,還、還要點香?”

任叔的眼瞳瞪得猶如銅鈴,肌肉緊繃而無法放鬆:“小孩子家家!可別亂說!”

殷長夏更覺得奇怪,仔細觀察著這座古宅。

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明明是森林深處的宅子,卻完全聽不到四周的鳥獸蟲鳴。

太安靜了。

殷長夏:“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裡,門口怎麼種槐樹,也太不吉利了。”

槐樹,會招鬼。

任叔沒有回答,垂著鬆垮的眼皮,緊盯著手上的香。

濃霧逐漸包圍了這裡,視線變得更窄,夜半時分,憑添些驚悚淒冷。

香,並沒有被點燃。

對方不肯接受。

任叔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莫大的恐懼崩斷了最後一根神經,後背滲著大量粘膩的冷汗。

可他卻不敢動。

殷長夏一回過頭,就看見任叔這麼害怕,體諒的接過他手裡的香:“不過就點個香嘛。”

任叔大叫:“別……!”

下一秒,香就被點燃。

周圍那詭譎到扭曲的景象,也轟然間驅散。

任叔怔怔的盯著殷長夏,連眼皮都不敢眨。

他極度震驚,情緒翻天倒海,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香是用來喂鬼的,看來不是點不燃,而是點香的人,不能入了那東西的眼。

‘他們’接受了殷長夏的拜祭。

“怎麼會這樣?”任叔低下頭,喃喃自語的唸叨著,卻也終於下了決心。

殷長夏剛才一直觀察著古宅,也沒注意到香點不燃的事。

他摸了摸後腦勺:“這麼容易就點燃了,哪兒用這麼半天呀。任叔,你剛才是不是沒挨著火?”

任叔:“……”

分明就是‘他們’偏心!

任叔哼了一聲,催促道:“進去吧。”

殷長夏一手拿著香,一手拿著任叔給的燈籠,終於走到了古宅裡面。

裡面頗為古舊,卻也能見到昔日的繁華。放眼是紅牆環護,甬路相銜,階下鋪滿了石子,又有佳木蔥蘢,花木深處便是正廳。

這樣氣派的古宅,也算少有。

然而荒廢太久,腐爛枝葉散落一地,連空氣裡也夾雜著淡淡腥味。

殷長夏看得入神,沒想到任叔根本就沒有跟進來。

殷長夏回過頭,有些疑惑:“任叔?你怎麼還不進來?”

燈籠照亮了任叔的半張臉,只能看清他的下巴。上半部分完全沒入到黑暗當中,以至於他看上去都顯得猙獰,像是一個在黑暗裡張牙舞爪的怪物。

“小祈,你不該來這裡。”

話音剛落,剛才還平靜的古宅,竟然捲起了劇烈的狂風。那扇看上去極重的木門,都被這詭異的風吹動,‘砰’的一聲關閉。

殷長夏用手擋住了眼睛,狂風裹挾著碎枝和飛石,一同朝他砸了過來。

一扇巨大的木門,阻隔了兩人,彷彿一個在陽間,一個在陰間那樣。

任叔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彷彿隔了山水,蒙了霧氣——

“這間屋子,可是個凶宅啊。”

殷長夏心臟狂跳,死死的拍打著大門:“任叔!開門!”

大門被嚴絲合縫,外面忽然沒有了人聲。

殷長夏正驚慌不已,結果那種跟蹤的感覺又上來了。

有東西……在他背後!

後方傳來粘膩的聲音,陰森溼涼的緊貼在他的耳朵處:“嘻嘻,養靈體質……”

“誰能鑽進他的肚子,誰就是下一任鬼王!”

這話語聽在殷長夏耳朵裡,只是一段分辨不出內容的悶音。

殷長夏之前一直被跟蹤,根本看不見跟蹤自己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而他現在卻明白了。

“難道跟蹤我的,並不是人,而是……”

那個字,卡在了嘴邊。

跑!

雙腳邁動時猶如千斤重,殷長夏的表情終於變得慌亂起來,濃稠的黑暗不斷攀登著,他發瘋似的奔跑起來,古式的走廊像是望不到邊界,前方的黑暗也永不止息。

空蕩蕩的房屋中,顯得死寂又陰森,只剩下身後的嬉笑聲:“嘻嘻嘻……”

殷長夏跑了一圈又一圈,卻根本無法走出這個地方。

鬼打牆。

這三個字,莫名浮現於腦海當中。

殷長夏的心臟跳得極快,已經開始發疼,汗水順著下巴滴下,而後方的鬼怪像是貓捉老鼠似的玩弄著他,一時半會兒並沒有撲上來。

誰曾想有朝一日,他竟然會被鬼怪玩弄!

身後的聲音越發逼近,一隻塗滿紅色指甲油的手,從後方伸來——

殷長夏渾身發顫,完了!

原以為那只鬼手會掐住脖子,讓他痛苦而死。

卻沒想到,它只是將手曖昧的停放在殷長夏的胸膛處,根本沒有殺了他!

可更tm滲人了!

因為殷長夏竟然感受到後面的那只鬼,在、在在在吸他!

媽的!

殷長夏嘴唇泛白,焦慮、恐懼、混亂,所有的情緒都塞入了心中,猶如岩漿不斷翻湧起來。

“桀桀桀……你逃不掉的,這裡沒有鬼比我更厲害……”

“要永遠留在這裡。”

很奇怪,自從進入到這座古宅,殷長夏越發能聽清那只鬼的聲音。

明明最開始,只是一團模糊的悶音。

從它的話語當中,殷長夏忽然反應了過來,這個古宅裡還有其他鬼!

殷長夏的腦子反而冷靜下來了。

恍惚間,殷長夏瞥見自己手上拽著的香。他發現了規律,明明風已經停了,可這股香卻一直朝著前面的方向飄動。

難道是在指引他出去的方向?

不管前方有什麼,總比留在鬼打牆裡,被身後的鬼怪玩弄強!

鬼怪看到殷長夏逃掉,突然間被激怒,後方傳來陰森又咬牙切齒的聲音:“真是,不識抬舉……”

殷長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喉嚨裡滿是鐵腥味。

他身體不好,如此巨大的運動量,已然是極限。內臟也開始發疼,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劇烈攪動,宛如刀割般的噸痛感。

但……不能停下!

順著香的指引,他竟然真的走出了鬼打牆。

身後的鬼怪已經追了上來。

“別跑!!!”

縱然命不久矣,殷長夏突然間爆發出驚人的生存欲,緊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我不想死……”

殷長夏已經快要沒力氣了,此刻手中的香卻飛快燃燒,菸絲嫋嫋,組成了一個屏障,竟然從那只鬼怪手裡護住了他。

鬼怪驚叫一聲,一時無法靠近,可行為也越是癲狂:“啊啊啊,該死!他是我的!!!”

鬼怪氣得渾身發顫,瞪著眼睛看著他。

一塊可口的小粘糕,卻吃不到。

殷長夏大口大口喘息,心臟咚咚咚跳個不停——終於意識到,對面的那只鬼害怕他手裡的香!

鬼怪充滿惡意的說:“是我大意了,你手裡的香剩不了多少了吧?等香燃光,我一定不會給你機會逃了。”

剛說完,它就看見殷長夏從懷裡掏出一大把。

鬼怪:“……”

它面色扭曲:“有香又怎麼樣?你絕對點不燃!!”

在古宅外面點燃,和古宅裡面點燃,可是兩碼事。

這裡陰氣極重,所有的鬼都兇戾異常,不會有鬼接受的。

就算接受,也頂多一根,這宅子裡的眾鬼,可‘吃不下’養靈體質供奉的香。

然後……它就看到殷長夏掏出打火機,不一會兒那一大把香竟然全燃了。

鬼怪的臉都像是被打了好幾巴掌似的,更加癲狂:“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在跟我搶!!!”

殷長夏心頭發憷,他是真怕鬼,可現在硬著頭皮也得上!雄赳赳氣昂昂,大義赴死般的拿起手裡的香朝前霍霍,嘗試驅鬼。

鬼怪氣得周圍的黑霧都濃了。

要不是養靈體質,它就活啃了他!!

暫時扼制的鬼怪後,殷長夏這才拖著快要失去力氣的身軀,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得在香熄滅之前,找到香指引的地方。

鬼怪滿是憤怒,豈能讓他得逞?

按理來說正常人早就嚇得抱頭倒地求饒了,殷長夏一個病重垂危的人,不僅不求饒,竟然還還拿香禍害它。

看著他逐漸遠離的身影,鬼怪赤紅了眼:“不準離開,唯獨你,不能……”

它越發瘋狂,再度掀起了狂風。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香的力量也越來越弱。

鬼怪露出得逞的表情,屏障消失的瞬間,又朝著殷長夏的方向衝了過去。

香已經熄滅。

殷長夏終於來到一個房間,再無退路,像是那支香將他指引到此處似的。他奮力推開了雕花的木門,身體無力的朝前跌了進去。

鬼怪撲了個空,看到殷長夏跌倒,語氣惡劣到極點:“你現在逃不掉了吧?”

殷長夏不斷朝後縮,額頭滿是冷汗,手裡藏著的最後一支香立馬祭出,活生生的插在了鬼怪的眼珠子上。

鬼怪淒厲的尖叫一聲:“你怎麼敢!!”

殷長夏胸口上下起伏,他就是故意設了圈套,引誘鬼怪靠近的。

只有在鬼怪緊貼著他的時候,最短距離,自己才能把用作防禦的香拿來攻擊。

不得不說,這想法太過大膽。

卻也十分奏效。

鬼怪抱住自己的頭,此刻它已經狂化,周圍的霧團放大數倍,殷長夏卻一直拿香戳著它的眼睛,連手上都結了冰,還死活不肯放開。

陰寒的冷意把骨頭都給凍僵,等怨氣快要將殷長夏整個侵蝕時,整個房間都開始震動了起來。

外面的月光,竟逐漸被吞噬,隨著時間的推移,缺口越來越大。

殷長夏這才想起,今天是月食之日!

“這……”

那只鬼的聲音忽然充滿了驚嚇,身體也僵硬在了原地,彷彿是看到了什麼不可名狀的恐懼之物。

殷長夏緩緩回過頭,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七口懸棺,被無數的鐵鏈所束縛,紅色的繩索捆綁在上面,屍油塞滿了裡面的每一道縫隙,而下面還畫著猩紅的古怪符文,散發著不祥之氣。

隨著剛才的震動,有一口棺材跌了下來,棺口破出一道縫隙。

鬼怪尖叫了起來:“不可能!他不可能甦醒!”

然而下一秒,鬼怪的巨大黑色身影,就被撕裂殆盡,變成一塊又一塊的黑團,散落在地上,像是人類屍身被四分五裂,丟在地上的肉塊一樣。

劇變僅在一瞬,無數混雜了腐臭味道的血腥氣,蔓延在四周。

剛才棺材震下來的時候,棺材上面綁著的無數紅線也散落在地上。殷長夏離得近,手上不慎觸碰到了那根紅線。

那根紅線,竟交纏在他的手腕上。

怎麼回事?這線掙脫不掉!

明明身後什麼都沒有,殷長夏卻總覺得,那口棺材破掉的那道縫隙裡,像是有一道目光,深邃如海,又在細緻的打量著他。

所有的感官都被調動,尤其是觸感。

殷長夏彷彿覺得,那目光像是一雙無形的手,撫摸過他身體的每一寸,讓人戰慄不止。

慌亂之中,殷長夏似乎聽到某個聲音——

[恭喜您繼承凶宅。]

[遊戲正在啟動。]

[您將育成boss。]

這是殷長夏第一次那麼清楚的感知,他作為凶宅主人,不光繼承了宗曇,還有其餘六口棺材!

黑暗變得更加濃烈,逐漸分化成六隻白骨森森的鬼手,爭先恐後的來到他的眼前。

彷彿在問——

你到底什麼時候放我們出來?

恐懼感。

這感覺濃烈得宛如翻滾岩漿,殷長夏不自覺的捂住了口鼻,身體蜷縮了起來。

上方傳來宗曇戲謔的聲音:“主人,你還沒回答我呢?”

那聲‘主人’,根本不是心甘情願。

那是擁有絕對實力的自傲,他彷彿是從某個高緯度,緩緩打量著自己,這種不適感令殷長夏幾欲作嘔。

[警告、警告——]

[boss即將做出危險舉動,請凶宅之主儘快控制boss!]

[第二次提示:boss若不前往祭祠,鬼宴則無法開展!]

殷長夏渾身冷汗,拼命咬下自己的舌尖,鐵腥味在口腔蔓延。

可清醒是清醒了,那種被纏住的感覺,卻變得尤為深沉。

身體變得虛弱的同時,情況也更加糟糕——

殷長夏再一次瞧見了凶宅的懸棺,彷彿棺材內部有什麼東西,在緩慢的打量和窺探著他。

驚恐之際,殷長夏下意識的拽住了宗曇!

觸碰的一瞬間——世界安靜了!

殷長夏大口大口的喘氣,冷汗浸透了後背,整個人猶如從水裡撈上來的那樣。

他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難道是因為宗曇力量強大,才擋住了那些窺探感?

殷長夏立馬做出了反應:“老婆,有鬼想抓我,你糧食來源要斷了!”

宗曇:“……”

殷長夏:“我這麼單薄柔弱的身體,風都能把我吹倒,哪裡供得起七隻鬼!”

他剛一說完,便瞧見宗曇彷彿被噎住似的,遲遲沒有繼續開口。

做鬼不能這麼暴躁!

殷長夏痛心疾首:“老婆,我對你一心一意!你要保護我啊!”

宗曇:“……”

殷長夏:“老婆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然後又是一陣咬牙切齒的聲音。

他的腦海裡又不斷響起了提示音——

[好感值-1。]

[-1。]

[-1。]

[-1。]

艹,這tm都減了4點了!

他就說了四句話,就減了4點?

殷長夏又開始打嗝了,這是他的老毛病,一旦緊張到了極點,就會止不住打嗝,怎麼治都治不好。

宗曇陰著臉,他從未遇見過殷長夏這樣的人。

旁人不是忌憚他,就是懼怕他。

哪有像殷長夏這樣的,竟然還敢威脅他!?

殷長夏明知故問:“老婆你是想去拿回自己的右手鬼骨嗎?”

宗曇沒理他。

殷長夏在後面加油打氣,就是光動嘴皮不幫忙。

[好感值-1。]

[提示:若是好感度-100,boss很有可能和您玉石俱焚。]

殷長夏:“……”

殷長夏悄然勾住了手腕上的紅線,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找到號碼牌就過去幫你,真心話!”

宗曇的目光緩緩往下,落到了他的手腕的紅線上,眼神冷得如冰川山樾,沒有一絲溫和之處。

這已經是數不清多少次,被殷長夏給噎住了。

只要有這礙眼的紅線,事實上掌控主導權的一方仍是殷長夏。

宗曇很快便轉身離開,前往不遠處的祭祠。

只是好感度終於不再減了!

殷長夏驚出一身冷汗:“還是威脅……啊不,噓寒問暖管用!”

殷長夏並未阻止,反而任由宗曇前往祭祠。

畢竟遊戲已經催促他第二次了。

鬼宴若無法開展,他就拿不到號碼牌。

他不是個蠢蛋,反倒能看清許多事。

之所以這樣肆無忌憚,是清楚宗曇沒有動手的原因——

哀懼兩鬼正在煉化他的鬼骨,比起殷長夏而言,宗曇更不喜歡那邊。

紅線和鬼骨同樣具有控制作用,至少在現在,殷長夏擁有紅線,可以和那邊的力量抗衡,讓他在兩邊的夾縫之中,得到反擊的機會。

見識了宗曇瘋批、又神經質一樣的個性,殷長夏不由憂心忡忡。

宗曇是一顆定是炸/彈,隨時隨地都有被點燃引線的風險。

手腕處的肌膚仍在微微發麻,殷長夏只覺得自己猶如一塊被惡狼盯上的肥肉,只要稍微放鬆警惕,就會被啃食殆盡。

真是可怕。

鬼骨的事和號碼牌同樣重要,可哪一邊都不能放棄!

沒能得到號碼牌,會讓自己失去生命;沒能得到鬼骨,又會令自己喪失對boss的控制權。

殷長夏喃喃自語:“也許讓宗曇和我分頭行動,牽制住哀懼兩鬼,是個好選項……?”

怒哀懼三隻鬼他根本對付不過來,此刻分散敵人戰力,只留下一隻怒鬼,才是最佳選擇。

更別提進入遊戲時,系統便提示他操控宗曇前往祭祠,鬼宴才能開啟。

[您已成功安撫了boss、對boss的控制力+1。]

啥?

他剛才貼著宗曇,就是成功安撫了?

基佬鬼的心,殷長夏永遠無法弄懂!

算了。

想這麼多也沒用,先得到一樣再說。

一想到這裡,殷長夏便下定了決心。

先取得號碼牌吧!

[您殺死了喜面,引起了怒哀懼三鬼的憎恨。一旦遇上,他們將和你不死不休。]

[玩家:殷長夏。]

[陽壽:1天。]

[生命值:評價e(癌症晚期,你極度脆皮,撓你一爪就要吐血)(陽壽極速減少,癌細胞惡化中)]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備註:養靈體質(未知)、凶宅主人(1/7)。]

[擁有物:喜面(邪)。]

[狀態:三鬼的憎恨(在和他們對戰時,三鬼的狂化可能性增大)、冥婚(未完成)、體力弱化+20%(您非常羸弱,身體極差,沒人保護就嗝屁了!)]

殷長夏悽苦的咳嗽了好幾聲,體力越來越差了,跑幾步都能喘!

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褲腳也沾滿了泥水,顯得分外狼狽。不僅脖子上有一圈勒痕,手腕也有細小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