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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七章

第七章

殷長夏雙眼短暫的失神, 呼吸也停滯了足足十秒。

漫長的嗡音,響在他的腦海之中,就像火車穿過隧道?時的轟鳴, 被蒙上了一層霧裡探花的感覺。

直至身?旁的唐書桐發出聲?音, 才將殷長夏的理智喚回。

唐書桐:“別以為我們會?再相信你!”

薄臨鋒認定的事,絕無可能輕易改變。

倘若他們要選中陸子珩, 薄臨鋒就不會?花那麼多功夫, 要把殷長夏推向a級玩家的位置了。

事情?有蹊蹺!

黎靖語速極慢:“讓陸子珩代替殷長夏, 這對你們沒有損失, 不是?嗎?”

唐書桐:“沒有損失?薄臨鋒做出那些事情?之前,怎麼沒考慮到會?有現在?以為自己推動一切,掌控了大局,卻沒想到殷長夏克服了一切, 家園成了三方焦灼的樣子。薄臨鋒對自己很失望吧!”

雙方各不相讓, 對立也如此尖銳。

有了之前的隔閡,信任根本不會?存在。

黎靖根本不想理會?唐書桐,反正他和李蛹一樣, 都是?將死之人。

他們的載物,一個在別人的鬼核當?中, 一個根本就不屬於自己,沒有任何的價值。

哪怕成了‘新家園’,也支撐不了太久。

黎靖一一掃過下方的眾人……

殷長夏、唐書桐、藺明繁、曹登、李蛹、時鈞。

一聽到外面的響動聲?,竟全都出來了啊。

倒是?沒有一個孬種?。

黎靖:“我們重複這些也沒意?思, 倒不如認真談談。”

“我告訴你了, 沒門!”唐書桐臉色分外難看。

幾棟搖搖欲墜的建築物,都倒向了那個深坑,只聽得見?垮塌的聲?響。

腳底沾滿了泥濘、碎屑、和瓦礫, 看不到一塊完好的地方,這一片廢墟皆由薄臨鋒而起。

黎靖神色淡淡,像是?一汪無波無瀾的湖水。

他的肩上扛著昏迷的時瑤,手?裡還捏著強忍著痛苦的唐啟澤。

都這樣了,還沒能讓他們服軟?

唯一的突破口,怕就只有曹登。

黎靖是?懶,但腦子絕對不笨。他並不喜歡思考,但不代表他不能去思考。

“曹登,你不是?問?我,過來是?不是?薄臨鋒的命令嗎?”

黎靖的聲?音從?慵懶轉為堅定,“不是?。”

這一次的行動,是?黎靖的個人主張?

好幾種?猜測在殷長夏的腦海裡交錯著,他迫切的想知道?黎靖的目的。

風聲?是?如此巨大,從?深坑裡噴湧而出。

第二?次崩塌已?經結束,九區如同十區一般,被毀掉了一半。

殷長夏拖延著時間:“騙人,你說不是?為了薄臨鋒而來,就不是?為了薄臨鋒而來?誰不知道?,你對薄臨鋒忠心耿耿。”

得弄清楚黎靖的載物功效。

要不然,開戰前便是?劣勢。

黎靖也懶得再多說一句:“我們互相威懾著對方,只會?浪費時間,倒不如坐下來聊聊。”

黎靖身?後龐大的克系怪物,就像是?深淵而來的惡魔,足有十來米高,讓人不得不仰望。而它是?由無數詛咒之物組成,皮膚就像是?果?凍一樣,薄得好似一戳即破。

這是?天然的威懾。

詛咒之物,會?給玩家的身?體帶來負擔。

如果?受到大面積感染,自爆鬼就是?他們的下場。

殷長夏餘光掃過眾人的表情?,皆是?一臉僵硬,生怕聚攏的詛咒之物如洩洪一樣拋灑下來,屆時誰也無法逃脫。

黎靖不光近距離接觸了,反倒還利用了詛咒之物。

這一點?,家園無人能與之匹敵。

殷長夏:“聊聊?萬一你的身?上藏著詛咒之物,靠近之後,豈不是?要把我們一網打盡?”

黎靖:“……”

他突然笑了起來:“你倒是?會?詐人,想知道?我的載物能抵抗詛咒之物多少時間?”

話是?疑問?,語氣卻是?肯定。

曹登心頭髮緊,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爆發衝突。

一旦打起來,這裡的人都會?遭殃。

曹登開始對薄臨鋒產生了疑惑,處於迷惘的階段,根本無法替他們行動。

對比之下,反而……

殷長夏這邊,更?加讓他信服。

初初有了這個念頭,曹登便立即驚恐的按壓了下來。

他怎麼能這樣想?

薄隊派自己來監視他們,怎麼監視著沒多久,他反倒成了他們自己人!

曹登肌肉緊繃,唾罵著自己。

只是?曹登仍然還護著裴錚,倘若不是?曹登的話,剛剛被抓走的便不會?是?時瑤和唐啟澤,而是?昏迷的裴錚了。

黎靖:“局勢看著複雜,實則只是?a級玩家間的角逐了。殷長夏,你不是?最清楚這一點?的人嗎?”

殷長夏:“……”

的確像黎靖所說的那樣,現在僅剩下了五人。

薄臨鋒、黎靖、陸子珩、符萬清、還有他自己。

但五人之中,也被分成了三方。

一區、五區、九區。

黎靖話鋒一轉:“不過……我們都以為你會?殺了李蛹。你竟然沒有動手?,倒是?讓我感到意?外。”

殷長夏笑道?:“沒動手?,讓你們失望了?”

這一來一回之間,竟滿滿是?試探。

殷長夏為黎靖挖了不少坑,想要知曉他的態度,從?中判斷他的目的,以及自己對家園的某些猜想。

李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都這種?時候了,殷長夏竟然還想著這些?

其他人,都恐懼得渾身?發僵了。

李蛹的目光再度挪到了十米高的詛咒之物上,內心充滿了畏懼,它漸漸生出了壯碩的身?軀,四肢、腹部、胸膛……只是?還沒有頭顱罷了。

李蛹和黎靖惡戰了幾場,深深知曉自己和黎靖的實力差距。

現如今有高牆一般的詛咒之物的壓迫,明顯就是?黎靖佔據上風。

他雖然也不完全清楚黎靖的載物功效,但黎靖是?根本就不怕詛咒之物的。

李蛹赤紅了眼,嗓音發啞的喊:“你鼓動殷長夏殺我,難道?我對你們而言,僅僅只是?個湊數的?”

黎靖眼瞳黝黑:“這麼多年,你還是?a級玩家的墊底,不是?湊數的又是?什麼?”

李蛹渾身?冰涼,令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他終於得到答案了。

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他們眼裡,就是?個跳樑小醜。

哈……

太可悲,太可笑了。

工具就要接受工具的命運,他何苦要做這番掙扎?到頭來還不是?受人算計的棋子。

相反之下,黎靖對待殷長夏的態度,便顯得熱忱得多。

“他這麼算計你,鎖定結束之後,他就應該死了。”

真是?鮮明的對比啊。

他們對待殷長夏,和對待李蛹的態度。

曹登不安的垂下眼睫,總覺得這場對話之中,充滿了火/藥/味,稍有不慎就要擦槍走火。

“十位a級玩家的秘密,我都還沒搞懂,我怎麼可能讓他輕易死了呢?”殷長夏笑著露出了小虎牙,不甘示弱的回擊了過去。

黎靖一愣,隨後發出笑聲?。

就連這聲?音,聽上去也遲緩的、慢了半拍的。

“你倒是?心思縝密。”

李蛹的臉色煞白?,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看不上他,他現在一無所有了,更?加不可能爬上去。

或許就連當?人柱,他也不夠這個資格。

李蛹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妒忌,自己可從?未受到過他們的正眼相待。

他千方百計,做夢都想不到的東西,被殷長夏輕易的得到了。

現在所有的期待、所有的焦點?,全都放在了殷長夏的身?上。

這就是?現實。

“不殺他你們這麼不開心啊?”殷長夏轉動著眼珠,“藺明繁,保護好李蛹,敵人不開心的事,我們更?要做好了。”

藺明繁:“……”

長得那麼好看,實力又這麼強,為什麼生了張嘴!

但這是?掌控者對他下達的第一個命令,藺明繁悄然間走到了李蛹面前:“是?。”

李蛹深深感覺自己被侮辱了,當?成了一個工具,一個去氣別人的工具,憋屈得不行。

殷長夏從?未把他擺在對手?的角度上。

一開始,就是?他痴心妄想。

黎靖:“你在故意?惹怒我?”

“怎麼可能?”

殷長夏乾笑了兩聲?,“你能操控那些詛咒之物,而不被它們汙染,我還有點?害怕。”

眾人:“……”

你這……像是?害怕的樣子嗎!

我們這樣全身?僵硬、虛汗不止、臉色慘白?的樣子,才叫做害怕吧!

黎靖認真的重複道?:“我是?來談合作的,弄得太僵對你沒什麼好處。”

他總是?睡不醒的表情?,難得有如此認真的時候。

空氣裡傳來了淡淡血腥味,刺鼻且濃郁。隨著時間的過去,這種?味道?只會?越來越明顯。

家園已?經太像個屠宰場了。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便亮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光柱。並且這些光柱以他們為中心,正在圍堵住附近的路,將他們困死在裡面。

情?況越來越緊迫了。

但身?處於風暴和混亂中的兩人,卻根本沒有被外界所影響。

殷長夏:“你是?在指責我了?”

“怎麼會??”

黎靖站在高處,身?後便是?張牙舞爪的詛咒之物,而他絲毫不懼怕,還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你去五區也是?被困住,倒不如我們先聯手?,打陸子珩一個措手?不及,如何?”

話題又再度繞了回來。

雨下得越來越大,雨幕也連成了一片,根本不見?停。

周圍升騰著煙縷般的薄霧,腳底的廢墟也濺起髒汙的泥濘,讓整個家園倍顯荒涼。

殷長夏站在雨中,直視著黎靖,知曉著這一次無法再躲過去了:“你是?想讓我去五區?看來薄臨鋒沒那麼想讓我去一區啊。”

他懼怕黎靖身?旁的克系怪物,黎靖亦懼怕他身?旁的宗曇。

這種?恐懼同理。

黎靖:“陸子珩向你宣戰,你們已?經成為了敵人,我這樣送上門來的幫手?,你不想要嗎?”

幫手??

哪門子的幫手?!

殷長夏眼神微閃:“那你先放開他們。”

但凡黎靖一個鬆手?,他們便要被丟入到克系怪物的身?體當?中,渾身?受詛咒之物侵染。

到時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落入沸騰的熔爐是?什麼感覺,落入詛咒之物就是?什麼感覺。

黎靖看了一眼唐啟澤和時瑤:“為了表現誠意?,我可以先放一個,你想選誰?”

選誰?

殷長夏眼瞳緊縮。

不僅如此,連周圍所有人的表情?都亂了。

看似選擇權完全丟到了殷長夏自己身?上,但實則並非如此。

這並不是?唐啟澤和時瑤之間的選擇。

而是?唐書桐和時鈞的離間!

他們暫時的聯手?,唐啟澤和時瑤起了極強的穩定劑。唐書桐和時鈞對待親人的感情?是?一樣的,便希望殷長夏選擇他們重視的人。

唐書桐這樣傾心相幫,也是?因為他快要死了,而殷長夏是?他唯一託付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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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殷長夏關鍵時刻會?選擇別人,他便不會?這麼想了。

唐書桐和時鈞的目光都放到了殷長夏的身?上,目光帶著打探和不確定性,甚至在此刻出現了懷疑。

“你想選時瑤?”

黎靖看破了這一點?,始終掐著唐啟澤的脖子,將他緩緩拖至詛咒之物那邊,即將要丟下去,“還是?唐啟澤?”

“等等!”

殷長夏氣壓低沉,知曉這是?黎靖在逼他,悄然間將附靈之物放到了身?後,想要拖延一些時間。

“薄臨鋒的目標不是?我嗎?為什麼又改成了陸子珩!”

黎靖:“我現在是?讓你做選擇。”

殷長夏低下了頭,遲遲沒有說話,像是?陷入了痛苦糾結之中。

三次,他試探了黎靖三次。

或許連黎靖自己都沒察覺出來,每每問?道?詛咒之物對他沒有影響的時候,黎靖都沒有否認,且這樣的操控,是?有時長限制的。

家園裡的細雨,掩蓋住了樊野從?附靈之物裡出去時產生的涼意?。

“看來你是?不想選了。”

黎靖作勢便要將其中一人丟到詛咒之物裡去。

殷長夏突然發出了悶笑聲?,再一次抬頭,他的神色已?經完全冷下來了:“我全都要!”

樊野在周圍埋伏已?久,在殷長夏那句話砸下的瞬間,便指揮著變成綠毛僵的自爆鬼,讓他們撲向了黎靖身?邊。

腳底再度湧起了雲海,那是?新生鬼王在十區使用出來的招式。

為了對付這兩人,黎靖不慎鬆手?。

時瑤和唐啟澤,便這樣從?高處跌落下來。

殷長夏應聲?而動,飛快的朝前奔去,打算接住他們。

黎靖:“別想兩個人都救回來!”

他身?後被詛咒爬滿的克系怪物,從?大洞裡飛出,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兩人的中間。

那麼多的詛咒之物堆積,觸及到周圍玩家的身?體後,令他們不斷抓撓著自己的脖頸,痛苦不堪,被無數詛咒之物淹沒。

而他們的肚皮,也跟十區的自爆鬼一模一樣。

原本自爆鬼的形成,需要十天半個月,但被這麼多詛咒之物強行灌下,直接就異變了。

它從?身?後伸出了無數觸/手?,猶如小女孩玩弄洋娃娃一樣,把眾多玩家的身?體捆綁住。

“啊啊啊——!”

放眼四周,只剩下了痛苦的哀嚎。

這使得樊野想動手?都來不及,最終只得停在了半空。

宗曇:“怎麼不用你那綠毛?”

樊野咬牙:“你說得輕鬆,皮都不在了,毛怎麼覆得上去,那東西根本連血肉都沒有,就是?一堆詛咒之物組成的怪物。”

宗曇:“看來還得靠我。”

他緩慢升到了上空,在它身?上的詛咒之物胡亂飛濺的時候,宗曇連忙閃開了身?體。

宗曇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新換的衣服,可不能被你弄髒。”

樊野:“……”

這傢伙是?在展示自己的從?容和剛得到的身?體嗎?

也太嘚瑟了!

宗曇的身?體是?從?b級遊戲裡拿到的,還真是?和下面玩家不同,強度非同一般。

要不然,也不可能裝得下新生鬼王了。

想起殷長夏還在下面看著,樊野內心倒真的生出了一點?攀比心。

憑什麼好處都讓宗曇拿走了?

要不是?宗曇是?第一個被開啟的兇棺,成為鬼王的人就應該是?他樊野!

以前只在傳聞中聽說過鬼王,便已?經有所嚮往。

如今親眼見?到,明白?鬼王比他想得還要厲害,樊野就酸到不行了。

不看見?還好,一看見?就一發不可收拾。

但凡半鬼王,都會?生出過這種?想法。

如今鬼王的強大就擺在眼前,不再像之前那樣遙不可及,這種?渴望自然會?變得強烈。

而唯一能育成鬼王的人,就在他的眼前。

殷長夏!

“你給我看好了!”

那些綠毛僵撲向了黎靖,好幾只都在他的面前爆/炸,讓那只巨大的克系怪物炸出了缺口。

宗曇便在一旁守著,收割著鬼核的同時,又用火焰精準的燒化那些飛濺的詛咒之物,生怕放走某一隻。

黎靖不得不使用出載物,背後的倒計時開始轉動,身?上的青銅鎧甲也變成了瘮人的血紅色。

克系怪物受他操控了。

“倒計時是?三個小時!”殷長夏朝著宗曇和樊野大喊。

克系怪物抓住的好幾位變成鬼物的玩家,甩著觸/手?朝前一扔,朝著樊野和宗曇砸了過去。

粉塵再度飛起,地上再次出現了一個凹陷的大洞。

樊野狠狠的咳嗽了起來,從?坑裡爬了出來。

宗曇:“看來指望不上你。”

樊野:“如果?不是?因為我少了怨狐眼,又怎麼可能這樣狼狽?”

眾人:“……”

砸都砸不死你們,夠強了好嗎?

換成是?他們,現在已?經變成了肉泥。

樊野自尊心極強,被激得飛至前方,想要繞過這鬼東西,抵達主謀的黎靖身?邊。

其實他只是?嘴硬罷了,瞧見?殷長夏在往生遊戲的表現後,他早在內心認可了殷長夏。

半鬼王無不心高氣傲,但如果?必須要選一個主人,一個供奉者,樊野寧願是?殷長夏。

其他人,他只會?蠱惑對方成為自己的傀儡。

就像他初初醒來,曾經對殷長夏展露過的手?段一樣。

不知不覺間,樊野已?經繞開了那只龐然大物,正要接近黎靖。

然而下一秒,他便被尖銳的長鞭刺來,如漁網一樣將他蓋住,擋住了前方的路。

看來繞不過去了。

那就在這裡進行對戰,也算是?牽制了它的行動!

樊野明白?宗曇激他的原因,總要有一個人留在原地保護殷長夏他們。而周圍的鬼物不夠,無法堆成人牆,自己的招式絕無可能護住他們,便只剩下宗曇。

結合之前他總是?在暗處躲著的行為,宗曇怕是?不相信他了,所以才這麼譏他行動。

樊野的眼瞳裡閃過興奮:“那就來啊!”

轟——

前方不斷響起了劇烈碰撞所產生的聲?響,又有宗曇在一旁輔助,看來局勢暫且穩定了。

並非是?打不過,最大的難題是?困住它外洩的詛咒之物。

他們無法靠近這東西,觸之必死。

唐書桐、時鈞、殷長夏、曹登都被它所隔離,形成一個密閉空間,其他人都無法進入到這裡。

殷長夏已?經接住了昏迷的時瑤:“時鈞,把時瑤扶好,我去找唐啟澤!”

黎靖把他們兩人都扔下來了,還不知道?唐啟澤掉落到了什麼地方。

殷長夏陷入了緊張,廢墟裡傳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唐書桐虛弱的發聲?:“在這兒……”

殷長夏松了一口氣,身?上一層冷汗,被夜風一吹,便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太好了,兩個人都救到了。

殷長夏趕忙朝著他們奔去:“沒事吧?”

唐啟澤仍然痛苦的閉著眼,遲遲沒有說話,陷入了昏迷當?中。

而唐書桐身?上的陰陽佛牌,卻在黑暗裡發出熒熒之光,他的眉頭緊鎖,把自己崩得緊張。

殷長夏:“讓我看看他!”

唐書桐:“……不用了,他沒事。”

殷長夏:“那他為什麼不醒?”

唐書桐:“……”

他無法回答,只是?時限已?到。

腳底的火焰雲海再度出現了新的變化,那些煙霧之中,不斷有魚躍狀的身?軀湧動起來,像是?想要突破宗曇的束縛。

仔細一看,根本就不是?什麼鬼物身?軀,反而是?那些被壓在下方的詛咒之物。

宗曇強行抑制著他們,才沒讓那東西進行新的補充。

畢竟家園遊戲化過後,詛咒之物源源不斷,它若是?邊打邊補充,那可就沒完沒了了。

然而令所有人震驚的是?,黎靖的目標原來並非唐啟澤和時瑤兩人,而是?來到了曹登的面前,使出了重力道?具在那個範圍內困住了想要逃跑的曹登。

曹登的面頰著地,單手?撐在地板上,手?臂青筋凸起,都未能從?地上爬起來。

而他的後背還揹著昏迷的裴錚,似乎想要逃離,卻沒來得及。

黎靖:“一開始就別反抗,這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殷長夏:“……”

所有人都立直了身?體,將所有敵意?都對準了黎靖。

然而上方的詛咒之物朝下狠狠打了一拳,拳頭周圍的詛咒之物向外飛濺,又被宗曇的鬼火給消融掉了。宗曇無法將鬼火範圍控制過大,還要保住在場所有人。

殷長夏想要靠近,反倒被唐書桐給拉了一手?。

幾人朝後跌去,被唐書桐的佛牌柔光裹住,扛住了克系怪物的攻擊。

千鈞一髮啊!

所有人都沒想到,唐書桐的載物,竟然可以抵抗住詛咒之物的一擊。他遲遲沒有使出,便給黎靖佔據了上風。

時鈞:“站住!”

在時鈞的怒吼聲?當?中,黎靖湊到了曹登的耳畔,飛快的說了什麼話。

他將目光放到了殷長夏的身?上,隔著那只怪物的向下錘擊的手?臂,唇角緩緩咧開,露出一個讓人心顫的笑容。

“殷長夏,你如果?不同意?我的辦法,那就來一區。”

“我們只給你24小時,根本沒有十天,家園怎麼可能還撐得住十天。”

丟下了這句話過後,黎靖便帶著昏迷的裴錚離開了這個地方。

一隻手?掌緩緩張開,將黎靖和裴錚包裹在裡面,如此龐然大物的詛咒之物,便徑直的朝著一區奔跑。

它半蹲著身?體,彷彿腿部粘粘在一起,根本無法站直。如此橫衝直撞,期間不知碰上了多少玩家,讓他們發出了淒厲的叫喊聲?。

“啊啊啊!”

許多玩家在一瞬間,被灌入了滿滿的詛咒,肚子也像是?裝滿了水的水球,鼓脹了起來。

撞擊聲?和爆/炸聲?在黑夜裡淒厲的響了起來,縈繞在耳邊久久未散。

這樣的爆/炸阻礙了他們,讓黎靖活生生逃離。

別人束手?無策的詛咒之物,在黎靖這兒就成了幫手?。

殷長夏緊擰著眉頭,捏緊拳頭打在了沾滿青苔的土牆上:“該死!”

時鈞回過頭望向唐書桐:“你的載物剋制黎靖的載物,為什麼不早一點?用出來!?”

唐書桐身?體搖晃,便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喉間再度腥甜,他卻不想被任何人看到他的軟弱。

“……用不出來。”

時鈞:“這是?你的載物,怎麼會?用不出來?”

唐書桐:“……”

瞧見?他們的對立,殷長夏擰緊了眉頭:“現在不是?互相指責的時候。”

殷長夏走到了曹登面前,瞧見?他臉色蒼白?,怔怔的像是?陷入了魔障,這才發出了詢問?:“黎靖都對你說了什麼?”

曹登依舊跪在地上,像是?一座雕像。

殷長夏:“曹登!”

這一聲?震得曹登醒了過來,這才狼狽的仰頭看向眾人。

“他說,人柱是?一區一個。”

“一個區域容納的玩家數量有限……”

“他問?我,最後想要多少玩家活下來。”

想要多少個玩家活下來?

知曉真相的藺明繁和唐書桐的表情?閃過一絲慌亂,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們終將是?要前往一區的,但那裡只能變成新家園的十區,和現在群魔亂舞的十區,又有什麼區別呢?

想要再創中轉站,就必須多出一個新的區域來。

而這個新區域,就必須要a級玩家。

他們是?開啟混沌和災厄的那把鎖,也是?破碎與重構的那張盾。

曹登想多少玩家活下來他們不想知道?,但薄臨鋒可沒這麼好心,會?讓所有人都活下來,他一定只打算再建立‘一個’新區。

畢竟他只想要殷長夏。

曹登痛苦的說:“現在我可一點?兒都不羨慕a級玩家的特權了。”

殷長夏的目光緩緩移動,看清了周圍的慘烈狀況。唐書桐仍在喘氣,但唐啟澤已?經被詛咒之物感染了一部分,還有些紫色的蟲子,想要鑽到他的嘴裡。

殷長夏:“你怎麼樣?”

唐書桐緊捏著佛牌,又看向昏迷的唐啟澤,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的。

沒辦法了。

唐書桐:“不用管我,我只是?太累了,你們快追上去。”

沒想到兜兜轉轉,到頭來仍舊要去五區。

再懼怕也沒用,該來的始終會?來。

殷長夏的手?指捏得發白?,被黎靖的行為給激怒。

“分兩批。”

“時鈞和唐書桐在原地照顧時瑤和唐啟澤,瘦猴看住李蛹,乘機追上來,其餘人……誰想跟我一起去五區?”

藺明繁:“我。”

鄭玄海:“我也去。”

曹登也不再那麼僵硬,臉色蒼白?的站起身?來。

夜色悽迷,這個夜晚已?經被耽誤太久,相信很快就會?再度亮起來。

但家園裡時不時光柱亮起,把潑天的黑暗也給沖淡,照得宛如白?晝一般,亮與不亮又有什麼關係?

所有人都抱了決心,勢必要跟著殷長夏。

“好,追上去!”殷長夏斬釘截鐵的發了話。

宗曇在此之前已?經前往那邊,為他們在茫茫夜色中開路。

不僅是?陰暗角落裡的詛咒之物,連鬼物也太多了。

眾人朝著前方而去,藺明繁靠近了殷長夏:“黎靖的行動很奇怪,興許和陸子珩相關。”

殷長夏:“我也這樣覺得。不管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但最終目的,是?引我們去五區。”

這也太過湊巧。

在殷長夏說出,不想去五區,而想先去一區的時候,黎靖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藺明繁:“難道?是?黎靖背叛了薄臨鋒?”

殷長夏:“……”

他沒有說話,一時也想不明白?。

曹登:“絕對不會?!薄隊和黎隊的感情?極好,黎隊還是?薄隊一手?提拔的。”

曹登反應異常激烈,看上去並不像說謊。

眾人奔行在茫茫夜色當?中,心情?沉重得猶如被一座巨大的山脈所壓,令他們喘不過氣來。

一路上誰也沒敢說話,卻自發的聚攏在了一起。

石門被那只巨大的克系怪物破壞,這一舉動讓家園變得更?加悽慘,許多玩家都被捲入其中。

在看到殷長夏時,表情?裡滿是?振奮。

“是?殷長夏!”

“他怎麼來了?”

“笨蛋,你忘記兩天前陸子珩用了一個獎勵,當?眾邀約殷長夏去五區的事了?”

幾乎每個區域的關卡都有玩家鎮守,怕的就是?過多鬼物湧入所在區域。

現在人人自保,又怎會?放任敵人?

但殷長夏不同,他和其他任何a級玩家都不同。

目前所有玩家都對a級玩家分化嚴重,若是?李蛹之類他們當?然不會?開門,但一看到殷長夏,他們便主動讓開了前方的路。

看過他直播之後,大部分都對他產生了信任。

能夠加入殷長夏的隊伍,才是?幸運中的幸運。

不僅有玩家為殷長夏讓路,甚至湧入家園其他區域的鬼物,皆是?對殷長夏臣服。

一些低階邪物毫無智力,只是?受到了之前開路的宗曇的威壓,給予了殷長夏同等的待遇。

它們全都俯首趴在地上,連和玩家激烈的爭鬥,都停止了下來。

奮戰中的玩家們瞠目結舌,昔日敵人秒變舔狗,享受到了一種?狐假虎威的爽感。

“……這也太牛逼了了吧!”

“殷長夏培育出了鬼王,非鬼將級別的鬼物們,都在恐懼著他!”

殷長夏一路上通行無阻,受到無數人矚目。然而他始終憂心忡忡,完全不敢放慢速度,只希望早早趕到那邊。

沒時間戴上偽裝道?具了,這樣的話更?不利於通行,反而會?被盤查。

光柱為他們照亮了前方的路,但越是?往前就越是?黑暗。

他們這是?在奔赴黑暗。

鄭玄海從?未感受過這種?待遇,暗驚這才是?對a級玩家的尊敬和敬畏。

只不過第一條和第二?條規則衝擊之下,分化變得更?加明顯,敬畏的更?敬畏,想動手?的也會?變得更?想動手?。

還真是?危險。

鄭玄海壓低了聲?音:“剛才黎靖那麼說是?什麼意?思?”

殷長夏:“或許是?真的。”

鄭玄海臉色難看到極點?:“十區是?上一個家園的一區,而一區到九區,每一個區域都是?舊日的a級玩家在支撐,難怪第九就會?產生倒計時。”

第一個疑惑被解答了。

殷長夏簡單的將他們所推測的原委告訴了鄭玄海:“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只有一個區域會?被保留下來。”

鄭玄海:“……是?一區?”

殷長夏:“嗯。”

在聽到這一切的曹登,彷彿信念坍塌,始終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不是?所有玩家都有資格去一區。”

殷長夏冷聲?道?,“玩家等級就是?天然的甄選。”

曹登下顎繃得極緊,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如此駭人聽聞的事,讓他對薄臨鋒的最後一絲幻想熄滅。

殷長夏:“有得必有失,它們,憑什麼給你陽壽?”

殷長夏一句話點?醒了眾人,曹登漸漸的沉默了下來,變得更?加理智:“這就是?真相,這就是?我們要付出的代價。”

沒有平白?的給予。

任何事情?,都得有相應的代價。

遊戲讓那些亡命之徒心甘情?願的進入家園,又在他們陽壽全無之際,借用光柱吞噬他們的屍體。

美其名曰——

‘清理’。

實際上,卻是?遊戲在吞噬能量,在為紅綢觸地做準備。

這是?更?大,更?深,藏著的危險。

還有半米,不遠了。

眾人不再多言,沉默著跟隨著殷長夏前行著。

有了今夜的事情?之後,區域直接打通到了六區。

看這情?況,其餘區域的狀況,也沒見?好少多少,皆是?一片荒蕪景象。

殷長夏等人終於趕到了六區,還能依稀看得清附近輪廓建築,但如今都變成了一片廢墟。

無人不狼狽。

黎靖被宗曇和樊野堵在了六區大門,沒了周圍的人的影響,宗曇和樊野反倒略勝一籌。

殷長夏:“站住,你還想逃嗎?”

克系怪物的手?掌緩緩張開,剛才的它足有十米高,經由這段時間的橫衝直撞,它已?經變得更?加高大了。就連手?臂上的肌理,都清晰可見?。

在它張開手?掌之後,便如花苞盛開一樣,黎靖便是?裡面的花蕊,而黎靖的模樣也映入眾人眼簾。

黎靖扶著它的手?臂,高高的注視著眾人。

“誰說我想逃?”

“我們和五區,只剩下一門之隔了,我引你過來的目的,不也達到了?”

五區完全被寒鴉掌控,沒有陸子珩的命令,石門根本無法開啟。

五區反倒取代了二?區、三區、四區,成為想對安全的區域。

殷長夏:“你想穿過五區回到一區?那你是?怎麼穿越五區來到九區的?”

黎靖:“誰說我之前在五區?”

殷長夏微怔,看樣子在五區封鎖之前,黎靖就一直在九區了。

他們今夜的談話,或許真的全部被黎靖聽了去。

在他說起不去五區,想要直奔一區的時候,黎靖便出手?了。

殷長夏不怒反笑:“我倒是?奇怪了,你究竟是?薄臨鋒的人,還是?陸子珩的人?我剛對唐書桐說,我不會?回應陸子珩去五區見?他的話,你便出現了,你是?故意?引我去見?他的嗎?”

黎靖:“……”

殷長夏:“我說中了?”

黎靖沒有任何的回應,轉而望向了大門,朝著五區大喊:“我依照約定把殷長夏給你帶來了,你是?不是?應該把人給交出來?”

果?然是?陸子珩!

話音剛落,原本緊閉的五區大門,很快便開始張開。

兩邊站滿了人,皆是?以 一種?戒備和敬畏的姿態望向殷長夏。

一場直播,的確改變了眾人的看法。

殷長夏上一場還受到過許多輕蔑,這一場便被人以這樣的眼神注視著,可謂是?天差地別。

畏懼、恐懼。

兩種?感情?,在眾多玩家的心裡擴大。

這樣的恐懼,甚至超出了對那龐大的詛咒之物的恐懼。

彷彿能夠駕馭鬼王的殷長夏,已?經比過了那只克系怪物,成為新的不可名狀之恐懼。

黎靖:“陸子珩,你還不想出來嗎?”

此言一出,便狠狠的打了曹登的臉。

曹登一臉難以置信,不停的喃喃自語:“不可能……黎隊怎麼會?背叛薄隊?不可能!!!”

殷長夏心臟宛如壓了一塊巨石,沉重得就像是?被手?腳捆綁,墜入了冰涼的湖水當?中。

陸子珩說在五區等他,怎麼可能允許他做其他的選擇?

如果?他不來,陸子珩便會?使用手?段。

殷長夏渾身?冰冷,後背都溼濡了一大片。

這樣扭曲、病態的保護欲……

陸子珩真的是?為了他嗎?

殷長夏緩緩站直了身?體:“陸子珩,如你所願,我來了。”

他要主動反擊!

一個人影從?石門上方跳了起來,整個人挺拔如松,他的面色蒼白?如殭屍,全身?上下都被黑布所遮蓋。這樣的高度落下來,竟分毫未傷。

“主人說,約定之中,您還有一項沒完成。”

在見?到他之後,黎靖身?後的克系怪物產生了異動。

它低低的嘶吼著,像是?在訴說著自己的戒備。

黎靖:“……”

殷長夏也擰緊了眉頭,這到底是?什麼,可以讓這只怪物這麼害怕。

宗曇站到了殷長夏身?邊:“陸子珩把兩隻兇棺的魂絞在了一起。”

他的脖間,的確掛著一枚雙魚玉佩。

殷長夏內心隱隱生出許多不安,怕懼著他會?加入戰鬥,兩隻半鬼王,再加上一隻克系怪物,可就不好對付了。

哪知道?他卻猶如一個觀戰者,守在了石門面前。

而那只克系怪物,卻開始胡亂的進行攻擊:“吼——!”

一個擁有智力,一個沒有智力,高低立見?。

它脫離了黎靖的掌控,陷入了暴亂當?中。

詛咒之物向四周飛濺,稍有不慎便要撞到身?上。

殷長夏躲在了一堵牆面後方,親眼瞧見?畫著仕女圖的牆面,因飛濺了那些詛咒之物,而生出了一團紫色的漿糊。

那堆東西緩緩下滑,讓整個牆面都被腐蝕得更?加厲害。

殷長夏心口一跳,在這猶如槍林彈雨中的六區裡,艱難的行動著。

殷長夏:“黎靖,你再不控制住它,我們全都要完蛋!”

黎靖表情?微變:“陸子珩,你算計我?”

“主人說,他還需要,兇棺那幾隻半鬼王的鬼核。”

“你拿不到的話,他不會?答應將雙魚玉佩給你們。”

雙魚玉佩?

黎靖要雙魚玉佩做什麼?

黎靖的反應從?來都淡,更?像是?慵懶得只能做出常人的一半。

然而聽完這句話過後,黎靖渾身?上下的氣場都有了變化,整個人都冷酷起來。

“行。好一個陸子珩!”

黎靖已?經被逼上了絕路,不做也不是?,做也不是?,只能按照陸子珩的想法去行動。

他放下了昏迷的裴錚,開始將目光鎖定了殷長夏。

黎靖擁有特殊載物,並不懼怕詛咒之物,但他帶著的裴錚卻沒有載物護體。

那東西正在暴走,肆無忌憚的攻擊著靠近的所有人。

無數玩家傳出了哀嚎,被觸/手?插入了喉管,灌入了許多詛咒之物,很快便成為新鮮的自爆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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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曇以猛烈的火焰燃燒著那些東西,又以鬼王的威壓,迫使它們臣服。

低階鬼物的確有畏懼感,卻被暴走的詛咒之物所控制,一時間它們的臉上露出既溫順的臣服又兇惡的攻擊的樣子。

宗曇便放棄了這邊,靠近了黎靖,想要奪回裴錚。

黎靖低吼了一聲?:“安靜!”

宗曇都沒能讓它安靜下來,反倒黎靖的話,使得這只龐大的克系怪物徹底靜下來了。

宗曇:“……”

看樣子,它之前是?受到了驚嚇,所以才會?做出暴動的反應。

宗曇顧慮著殷長夏,害怕他會?受到牽連。

宗曇微微仰頭,顯得三分桀驁,眼瞳裡卻是?冷的:“長夏,我毀掉這裡也沒關係吧?”

殷長夏:“不用顧慮,隨意?。”

他的話就像是?解開了那層束縛。

鬼王的攻擊,將變得凜厲。

宗曇低笑了起來,眼底是?滿滿的迫切和戰意?:“你的載物能扛住我打幾拳?哈……太讓我期待了!”

黎靖表情?凝固,身?上有著青銅鎧甲,防禦力極強,很快便和宗曇打了起來。

能夠承受住宗曇的攻擊,還多虧了他手?上的載物。

防禦力極高。

宗曇的手?心裡攥著火焰,每打出的一拳便讓四周火星飛濺。

黎靖承受著痛苦和高溫,對宗曇發瘋似的行為,感到無比震驚。

他之前都是?收斂著的嗎?

更?讓人無法想象的是?殷長夏,他簡直就像是?這瘋子的鑰匙一樣,單純的一句話,便激發出了他的本性。

兩人戰局激烈,宗曇一邊要抵擋那些詛咒之物,一邊又要對付黎靖,力量便被分散了。

饒是?這樣,黎靖都覺得吃驚。

在直播裡看到的時候,已?經見?識到了鬼王的實力。

但主動對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被他稱為完全化的鬼王,怕是?連薄臨鋒的載物都對付不了他。

好強!

新生鬼王已?經如此厲害,讓他徹底穩固,他們就沒有任何的勝算了。

殷長夏深深望向了石門:“你們……不幫忙嗎?”

那中間站著一具古屍,他手?上握著長/槍,像是?一座巨山般佇立在門口。

而他全身?上下的黑布,就像是?一件束縛他的壽衣。

若是?旁人問?起,他或許不會?回答。

但這人是?殷長夏。

“主人說……”

“黎靖是?假裝和他合作的,但他不喜歡任何欺瞞,就要把這合作做成真的。”

殷長夏:“假裝……?”

他望向了被迫行動的黎靖,他仍在和宗曇纏鬥當?中。

想起曹登之前的反應如此激烈,殷長夏忽然就有了底,沉聲?對眾人說道?:“我也想不出黎靖會?背叛薄臨鋒的理由,只有一種?可能。”

他的大腦高速運轉著,模擬著黎靖的思考。

換做是?他,什麼情?況下,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等等……他好想忘記了一個人,符萬清!?

還有往生遊戲直播,他的載物已?經到達融合階段的影響!

“薄臨鋒不想我們現在去一區!”

“他想陸子珩拖住我。”

藺明繁:“為什麼?”

“我沒有成為第九位a級玩家,而符萬清佔據了這個位置。現在雖說家園無數玩家的怨恨,都堆疊到了符萬清的身?上,認定他是?災厄,但始作俑者就是?薄臨鋒。”

“第九位a級玩家,不是?符萬清的話,也會?是?我。”

“只是?陰差陽錯,誰也沒料到這場變故。”

“符萬清成為a級玩家之後,不是?在五區和薄臨鋒幹起來了嗎?薄臨鋒一定受了傷,又在直播裡看到了我融合了載物。他想要我成為下一個家園的人柱,又看到了成為鬼王的宗曇,沒有了十足的把握。你猜……他現在想做什麼?”

曹登倒吸一口涼氣:“融合!”

眾人紛紛面露驚愕,終於把黎靖今夜的反常行為想通了。

殷長夏斬釘截鐵的說:“黎靖是?假裝和陸子珩合作,他真正想要維護的人是?薄臨鋒。”

所有人都望向了殷長夏,沒想到他能透過這樣一個小小的提示,便察覺出事情?的真相。

但陸子珩更?厲害,將計就計,逼得黎靖不得不為他辦事。

除了黎靖的載物,有駕馭詛咒之物的本事,沒有其他人能讓殷長夏來五區了。

鄭玄海追問?:“但他為什麼想要陸子珩的雙魚玉佩?”

殷長夏:“……他也想融合自己載物裡的鬼魂,造出一隻鬼王,雙魚玉佩的功效,你也看到了。”

眾人心頭髮緊,今夜的一切蹊蹺,都在此刻真相大明。

前方的戰鬥很快便以宗曇的優勢改變,黎靖不想認輸便駕馭著那只克系怪物加入了戰局,迫使眾人不停閃避。

到處都是?危險。

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害怕被那些詛咒之物濺到,小心翼翼的穿行在廢墟的建築物裡躲閃了起來。

突然間,一個聲?音從?上方傳出——

“你看,人心險惡啊,阿祈。”

“小小一件事裡,便藏了這麼多的複雜和髒汙。”

陸子珩赫然出現在了石門上方,他換掉了自己身?上那件起球的灰色毛衣,變成了黑色的風衣,將自然卷的頭髮撩起,露出了那雙冷淡的黑色眼瞳,居高臨下的注視著他,說出的話語卻帶著一片溫柔。

“他們會?欺瞞、利用、背叛你,我卻不會?。”

“來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