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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醒過?來的究竟是裴錚還?是江聽雲!?

不, 這兩者都不太需要擔心,殷長夏擔心的是另外?一種。

——卡在裴錚身體裡?的一半詛咒之物。

那東西由數個詛咒之物組成,還?是從崩潰的九區帶來, 比五區這邊的詛咒之物厲害多了。

越是靠近十區, 詛咒之物也就更厲害。

五區常年享受安寧,何嘗見識過?這些東西?

那一團無法辨知的東西, 正在如蝗蟲一般朝外?飛濺。

落在地上的黑點, 汙染了周圍的土地。

一旦過?多接觸玩家身體, 就會讓玩家變成十區那些醜陋的爆/炸鬼物。

五區所?有玩家都明白?這個道理?, 神經高度緊張,腦海裡?不斷預見著自己的身體畸變。

況且……

“青魚和詛咒之物同時鑽入到了裴錚的身體當中,哪怕裴錚的身體就是載物,也無法完全摒除裴錚受到控制的機率。”

陸子珩莫非要徹底掌控這把利器了嗎?

殷長夏做出?了防備的姿態, 不僅是他, 所?有人都面?色蒼白?的看著裴錚,猜測著他下一步的舉動。

如若有任何異常,他們會一同發起進攻。

一秒。

兩秒。

三秒。

裴錚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天色陰沉, 眾人在細雪覆蓋下的五區裡?苟延殘喘。

縱然?不知道過?去多久,但白?晝和黑夜的更迭, 絕對變得不正常了。

反觀岸邊的河水,都被汙染成了濃烈的綠色,上面?飄動著許多浮屍。

因為裴錚的原因,那些死去的浮屍停止了隨波逐流, 緩慢的立直了身體。人骨頭?顱形成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骷髏牆, 紛紛將空洞惡毒的‘注視’放到了玩家的身上。

它?們空洞的眼窟窿裡?,還?有蛇形的詛咒之物在竄來竄去。

這樣駭人的注視,讓神經瞬間緊繃, 像是被拉滿的弓弦:“怎麼回事?那邊也這麼突然??”

難道是因為裴錚?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裴錚的身上。

在這樣萬眾驚怕的視線之中,裴錚終於開?始行動——

“不好!”

殷長夏喊了起來,下意識的退到了宗曇的身邊。

包括站在裴錚身旁的陸子珩,分明有青魚的控制,他也迅速朝著後方?退了好幾步,臉上的表情從未見過?的凝重。

陸子珩:“……怎麼會這樣?”

裴錚和河岸裡?的東西,顯然?在互相影響。

陸子珩頭?疼難忍,紅魚出?現反移情效果,正在陸子珩的大腦中瘋狂的撞擊。

蘇摩為數不多的感情,正在輸送至他的內心。

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哪裡?還?能停下來顧及到青魚?

陸子珩嘗試加強和青魚之間的聯絡,卻發現之前安排青魚進入裴錚身體,原本裴錚該在此時受他掌控,此刻如同石沉大海般,只觸及到了一片黑暗。

青魚的聯絡……消失了?

陸子珩的面?色凝固如霜,原本作?為殺手鐧,早早佈下的局,目前完全脫離了掌控。

亂了。

在眾人的緊繃當中,裴錚搖晃的身體,張開?了嘴——

詛咒之物如嘔吐物一般,突然?順著他的嘴角流出?。

裴錚的眼瞳一片闃黑,根本沒有眼白?,彷彿根本沒有任何的痛感。

更多的卵狀物,從他的口中滑落,正在爭先恐後的擠出?來。

而側方?河岸中的骷髏,就像是興奮的大笑那樣,上下牙齒互相碰撞,發出?不規則的‘咔咔咔’的聲響。

那種模樣,就像是在慶祝著什麼東西的誕生。

咚咚咚。

心跳聲難以平復,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畫面?。

宗曇:“那些粉色的卵有問題。”

殷長夏微怔:“用鬼火燒不掉?”

宗曇:“嗯,那些並不完全屬於鬼物。”

殷長夏表情難看,從未遇到這樣的事情,但……

“……不能讓它?們破殼!”

宗曇低聲在殷長夏耳邊說道:“要想去一區,就要先降服裴錚。他的身體就是載物,能為我們免除類似黎靖這樣的威脅。”

薄臨鋒手裡?的鬼物不在少數。

畢竟能夠繼承祖墳。

萬一出?現和黎靖同樣能力的鬼物,他們便會落於下風。

得將一切不穩定因素排除,才能更加安穩。

“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殷長夏的額間的冷汗滑落至下顎。

宗曇撩動著他耳旁的黑色碎髮,毫不掩飾自己過?度貪婪的目光:“不過?放心,有我在。”

殷長夏微怔,朝著宗曇望了過?去。

宗曇眼底的感情在肆虐膨脹,變得幾分危險。他唇角綴著一抹笑容,卻猶如烏雲翳日,充滿了白?濛濛的霧氣,讓人看不清裡?面?的陰霾。

不正常。

殷長夏突然?注意到了他的手臂:“宗曇……你手臂上的這只脖環,到底……?”

宗曇:“這是蘇摩的寶貝,有了它?,江聽雲的暗算,才會不再生效。”

殷長夏越發覺得古怪。

自從載物第三階段之後,宗曇身上的細小變化,他都能敏銳的感知。

從戴上脖環的那一刻開?始,宗曇的狀態就穩定了。

但這種穩定,卻猶如亂撞的暴風雨。

看似安靜,實則混亂。

前方?是虎視眈眈的威脅,殷長夏明白?在這種時候不應該胡思?亂想,卻無法不把注意力放在宗曇身上。

在這種注視之下,宗曇感受到了深深饜足。

這是無論怎樣追求的刺激的戰鬥,都無法給他帶來的。

他只能在殷長夏一人身上獲取。

真是不公平啊。

“為什麼只有我在這樣深切熱烈的渴望著你……”

宗曇的聲音極輕,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麼。

只是他的氣息變得冰冷,像是冬日森林裡?清冽的寒氣。

殷長夏:“宗曇?”

一條巨大的紅魚,突然?從地底湧了過?來,正巧將殷長夏和宗曇分開?。

在紅魚翻動魚尾得時候,也將地面?的細雪掃動起來,幾人都落在了漫天的飛雪當中。

陸子珩:“終於暴露出?本性了?你怎麼不告訴他,進入白?繭奪取脖環,這些都是你將計就計。”

宗曇這才將目光放到了陸子珩的身上,他看自己的眼神裡?毫無溫度,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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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空洞,彷彿連一滴水都滲不進去。

宗曇站在翩翩而舞的細雪裡?,眸色微深:“擔心我變成鬼王之後,會對他不利?看來你知道變成鬼王后,一些感情會不可控的事。”

執念會更深。

想要得到的東西,就會非要得到不可。

怎麼辦?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殷長夏。

宗曇舔了下手上的拇指,血腥味充滿在口腔之中。

陸子珩:“貪得無厭的東西。”

殷長夏:“……”

果然?哪裡?不對勁了。

變成鬼王之後,會有感情上的變化?

想起宗曇對其他鬼物的態度,的的確確更像是在看草芥和螻蟻,甚至身上也多了一種氣勢,碾壓他人的氣勢。

便真的像是……

鬼王。

陸子珩:“你聽到了,我早就提醒過?你……”

殷長夏打斷了他的話:“我不在乎。”

陸子珩的眼瞳緊縮,一瞬間生出?了動搖。

殷長夏:“不管他變成什麼樣,都不會對我不利。”

這份感情,他已經足夠知曉。

“他不需要奔赴什麼狗屁光明,只要他是厲鬼的一天,都不需要這種東西。”

“就算他一直身處黑暗,我也和他一起沉淪。”

“哪怕他偏執,瘋癲,散漫,隨心所?欲,不受控制,哪怕他擁有一切負面?和惡毒,我都該死的想要他!”

宗曇一瞬間的失神,手上的鬼爪變得尖銳,鮮血淋漓的刺向了紅魚。

在如此血腥的場面?和激鬥中,他滿腦子都是殷長夏。

不安得到了撫慰。

鮮血漫飛,血點落入雪地,宗曇身上始終帶著深沉黑暗的危險氣息。

他來到了殷長夏的身邊,彷彿周圍都是不穩定的風暴,在割裂他的肌膚,唯有殷長夏身邊是溫暖的春風。

“你現在應該知道什麼是養靈體質了吧?”宗曇低聲對陸子珩說道。

他一把拽過?了殷長夏,將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唇邊,低聲囈語著,“早在我的屍骨成為他的右手時,我就離不開?了。”

他舔了一下他的手。

虔誠又帶瘋狂。

如此明目張膽的渴望,甚至沒有一點兒掩飾。

宗曇勾唇道:“不過?我很開?心,你終於能明白?一點兒我的感受了。”

殷長夏臉頰頓時爆紅。

有點癢。

陸子珩表情越發陰鬱,這副被馴服的樣子,做給誰看?

陸子珩直視著殷長夏:“接下來,他會更加失控,變成比前面?的裴錚還?要過?分的傢伙。他成為鬼王的時候,你覺得哪些感情會被放大?”

陸子珩認為是恨。

可後來他明白?了養靈體質,便猜測會是渴望。

但這種渴望絕對非比尋常。

‘他會想吃掉他。’

‘並且認為他很甜美可口。’

‘並且是最殘忍的吃法,一口又一口,生吞活剝。’

‘厲鬼一旦失控,本能就會佔據上風。’

這是當初江聽雲告訴過?他的話,陸子珩並不懷疑其中的真實性。

這兩人之間的吸引同時又伴隨著深深的危險。

陸子珩:“你不過?是從一個束縛,逃至了另一個束縛。”

細雪無聲的墜落,不知地上會有多少枯枝,踩在上面?竟有嘎吱嘎吱的響動聲。

裴錚已經吐了不少的粉色的卵,停止了這種行動。他搖搖晃晃,一步步走來,地上漸漸被詛咒之物染黑。所?到之處,都像是滿身汙泥的人,去侵染了白?雪那樣。

殷長夏知道裴錚離得不遠了,不應該再管陸子珩。

然?而殷長夏卻用雙手牽住了宗曇,心裡?浮現出?無數的畫面?——

宗曇和他很相似。

他們同樣渴望擺脫束縛,但食慾那個遊戲時,宗曇卻心甘情願的低頭?。這句話不應該放在他的身上,真正適合它?的而是宗曇。

殷長夏喃喃自語:“不過?是從一個束縛,進入另一個束縛……嗎?”

還?不擅長說喜歡和愛的宗曇,卻比這有著更濃烈的表達。

那個自由的、暴力的、野性的、肆意生長的傢伙,竟然?甘願被馴服至此?

這於宗曇而言,恐怕是生死之事。

但他卻輕易向他交出?,就像是一場赤城的獻祭。

每每想到這裡?,殷長夏都會心酸。

“可我願意。”

任何的話,都抵不過?這四個字的重量。

這是宗曇頭?一回聽見。

這一瞬間,世界都好似變成了空白?,天地間都只剩下了這個聲音。

殷長夏:“還?記得我們在食慾那個遊戲定下的賭約嗎?”

宗曇:“記得。”

殷長夏微垂著眸,低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瞬間生動起來:“我認輸。”

宗曇:“……”

他似乎沒想到殷長夏會有這樣的反應,畢竟殷長夏骨子裡?有多麼倔強,宗曇心裡?十分明白?。

微怔不過?是一瞬間,宗曇很快又滿臉無奈:“認輸的是我。”

早該對他說出?這句話了。

兩個極具勝負欲的人,同時說出?這句話,根本無法想象。

他們卻為了對方?,共同拋卻了那些。

也許……

在得到這根鬼骨的時候,便已經註定。

是對手,也是愛人。

宗曇也因殷長夏的話,心裡?的某處漸漸被填滿,將掐住的蘇摩放了下來,用鬼火做了個牢籠將他困到了裡?面?。

雲海會對鬼魂有傷害,蘇摩也逃不過?去。

這樣做的理?由,不過?是為了暫時控制住他,而不讓他徹底去死。

宗曇雙手捧著殷長夏的面?頰,微微彎下腰,眼底帶著短暫的痴迷:“為什麼你總能說出?我最想聽的話?”

陸子珩忍受著紅魚的反移情,內心彷彿碎出?了一道裂縫,被突如其來的強烈情緒所?支配。

為什麼,他寧可和危險相擁,也不願選擇安穩?

陸子珩低下頭?,任由那些冰冷的雪拍打在自己身上,腹部受傷的紅魚一躍而起,遊動時足矣看到它?血中帶肉的魚骨。

殷長夏做出?備戰準備,沒想到它?撞開?的卻不是殷長夏和宗曇,而是前方?的裴錚。

恐懼如影而至,扯動著每一寸的神經,危險已經來臨。

不是江聽雲,也不是裴錚,而是之前竄進裴錚身體裡?的詛咒之物。

它?得到了滋養,便開?始肆無忌憚了。

‘裴錚’的唇角緩緩咧開?一個笑容,一步一步向前,已經極度接近了眾人。

他們剛才已經耽擱了太久了。

“拿著。”

一把武器遞交到了他的面?前。

殷長夏反應極大,連忙跳開?數米,拉開?了距離:“陸子珩,你又耍什麼把戲!”

陸子珩:“……”

他的手便僵在半空,隨後只能彎腰將武器放在了地上。

陸子珩也離開?了幾米,表情仍舊空洞淡漠。

殷長夏不拿,他也不要。

‘裴錚’緩緩張開?了嘴,裡?面?竟一片黑暗,他吐出?了嫋嫋霧絲,臉上始終保持著那種恐怖的笑容。

就像是扭曲了一樣。

那些霧絲裡?滿是臭氣,而在他的腰後,突然?有一條長長的觸/手如利刃般襲來。

那些詛咒之物,已經完全成型。

殷長夏側身閃躲,卻發現它?的目標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他所?站立的地板。

河岸下面?可全都是詛咒之物!

宗曇滿臉的不悅,哪怕在去一區之前,非得裴錚的能力不可,他也無法忍耐殷長夏受到生命威脅。

正如殷長夏所?說——

他們要一起活下去!

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不是嗎?

一起體驗體溫,一起體驗依靠,一起體驗溫暖。

宗曇伸出?了手,正要對裴錚動手,卻被殷長夏拽住了手:“我們的敵人不是他!”

宗曇:“……嘖,真麻煩。”

殷長夏這才鬆開?了手,忘記戰鬥過?程中不能這麼激進。

宗曇卻滿腦子都是他手心的柔軟和溫度,眼神裡?閃爍著興奮。

有身體真好!

他之前那樣不正常的戰鬥,哪怕體會到疼痛也沒關?系,就是想要更加深刻的體驗活著的真實感。

然?而越來越多的對戰,讓他漸漸變得麻木,甚至毫無刺激可言。

直至今日,宗曇才明白?過?來,他想要的東西,早就可以獲得——

是殷長夏啊。

這種真實而刺激的,活著的感覺。

鄭玄海和藺明繁本來還?在擔心,看到這一幕簡直麻了,指著前方?說道:“你看到他身邊的粉色小花了嗎?”

鄭玄海:“……別?說了,羞恥。”

還?鬼王呢,屁!

之前宗曇對殷長夏的佔有慾就算不正常,成為鬼王之後那些感情更加膨脹了。

而且宗曇以前可都沒有身體,現在終於得償所?願,對待殷長夏所?有的正常觸碰,都會有極其強烈的反應。

哪怕是單純的觸碰。

鄭玄海:“不就是抓個手,我不是也被抓過?嗎!”

藺明繁:“得把蘇摩的脖環拿下來,不然?他就要一直這麼發神經了。”

鄭玄海:“……”

藺明繁:“……”

看來蘇摩的脖環不僅壓制住了身體的隱患,還?能讓宗曇剋制的東西在外?放。

真是個雙刃劍。

兩人仍在繼續關?注著那邊,倘若不是殷長夏說他要自己解決,他們會立即衝上去。

然?而石門另一端,卻越發不對勁——

細雪已經覆蓋在河岸那些浮屍的頭?蓋骨上,將那些粘稠的詛咒之物,全部都遮蓋在了下方?。

殷長夏正在對付裴錚身體裡?的詛咒之物,忽而發現了異常,殷長夏幾個翻滾便落到了街道內部。而他剛才所?站立的地方?,也被腐蝕殆盡,石塊刷刷而落,濺起了細小水花。

河岸裡?的水如侵佔綠地的荒漠一般,在不斷朝著內部空間而來。

站在裡?面?的骷髏頭?,也笑著開?始朝著他們招手。

殷長夏:“……”

媽的,誰要過?去啊!

不知從何時而起,老鼠‘吱吱’的叫聲響在每一個角落裡?。

殷長夏剛才向內翻滾時,恰恰撞到了方?才陸子珩放著武器這邊。眼瞧著‘裴錚’的第二波攻擊正在繼續,殷長夏沒再猶豫,撿起地上的匕首,朝前狠狠一劃。

觸手並未斷裂,反倒被震開?。

殷長夏:“!!!”

真不知該說是對方?太強,還?是說這把匕首厲害。

殷長夏這才仔細端詳起這把匕首,和之前蘇摩手中的長/槍材質類似,都是黑中泛金,上面?是古怪的紋路。

陸子珩把武器給他,難道真的沒有其他心眼?

殷長夏眼神微閃,一瞬間生出?萬般複雜的情緒。

陸子珩之前那病態的樣子,口口聲聲說著保護,哪怕防身的東西也不會給他。

就像是在養金絲雀。

但現在這一舉動,已經是莫大的轉變。

陸子珩輕聲說道:“你不想我用青魚把詛咒之物困在裴錚的身體裡?,非要救醒裴錚,帶來的後果便是它?。”

青魚是為了困住,黎靖做出?來的詛咒之物?

殷長夏至今都對它?印象深刻,那可是時時刻刻能威脅到玩家性命的傢伙。

殷長夏:“它??”

陸子珩揚頭?望向上方?,那些紅綢還?在黑夜裡?胡亂飛舞。

妖冶的紅綢,像是吸飽了鮮血那樣,顯得十分古怪異常,讓這個原本充滿了暴力和殺戮的世界裡?多了一層虛幻的美感。

“你知道一個有趣的比喻嗎?一區是頭?部,二區三區是脖頸,四區五區六區七區是身體和四肢,八區九區是腳,十區……是排洩物。”

“詛咒之物成型,薄臨鋒給它?的取名是——”

“異鬼。”

殷長夏微怔,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這個稱呼。

但裴錚身體裡?的東西正在稜角分明,變得猶如人形一樣,甚至生出?了意識。

殷長夏從未有一刻,這樣深刻的理?解到了這個詞語的含義。

異鬼。

殷長夏擰眉:“兩隻異鬼……不是你在控制嗎?”

不管是之前青魚帶著詛咒之物鑽到裴錚的身體了去也好,還?是陸子珩控制的異鬼黑牆也罷,都是因為陸子珩而起。

等?等?……!

準確的說,第一次是黎靖控制,但被陸子珩接了過?來;

第二次異鬼要攻擊他,又被陸子珩用紅魚盡數吞沒。

陸子珩給出?的理?由是……

不聽話的工具,他寧可不要。

殷長夏表情龜裂:“……你還?知道什麼?”

陸子珩手臂一抬,青魚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正在他的手臂附近遊動起來。

魚尾所?擺動時的水花,便這樣冰冷的飛濺到了殷長夏的面?頰上。

既然?青魚無法控制裴錚,他便將自己最利的武器給收了回來。

陸子珩:“阿祈,別?去一區。”

殷長夏:“……”

陸子珩不斷重複著這句話,不知道有什麼深層次的含義,亦或者說陸子珩是隱瞞了什麼?

殷長夏表情微僵,猜測到陸子珩還?有事情瞞著他。

宗曇正站在最前方?,鬼爪伸長,和那些看不清動作?的觸手交戰了起來。

宗曇卻只是慵懶的打了個哈欠,連腳下都沒邁動一步。

殷長夏知道,他們和異鬼現在的狀態,就像最強的盾和最強的矛。

對方?攻不開?。

他們打不過?去。

畢竟宗曇是鬼王,對異鬼產生的效果有限。兩邊的實力都是變態級別?,一時半會兒根本分不出?勝負,恐怕再這樣下去,要僵持到家園徹底消失了。

而陸子珩收回的青魚,成為了那顆解鎖一切的變故。

青紅雙魚都已經回到了陸子珩的身邊,不止是蘇摩,連裴錚的狀態都變得不對勁。

蘇摩擰緊了眉頭?,在地上痛苦的發出?嗚聲,反移情效果讓他快要變成一具空殼。蘇摩滿臉痛苦的掙扎著起身,在看向殷長夏和陸子珩的時候,已經陷入了迷惘當中。

他到底……做了什麼?

又為什麼……會在之前對殷長夏發出?攻擊?

蘇摩是一個古板的人。

之前對殷長夏下手,是因為兇棺對供奉人應盡的忠誠和使命。

但現在紅魚失效,反倒令蘇摩明白?了過?來——

他認錯了人。

但這種認錯並非他故意的,而是被陸子珩強行扭曲。

蘇摩失卻脖環,力量又完全消耗殆盡,只得躺在地上,虛弱的喊了句:“主人。”

只不過?‘裴錚’的反應更加奇怪,像是兩種力量在他的體內博弈撞擊。

異鬼想要裴錚強悍的身體,以及唯一的棲身之地。

裴錚想要拿回掌控權,不停的排斥著體內的異鬼。

在這種爭鬥之中,‘裴錚’甚至不受控的開?始胡亂發動攻擊。

‘裴錚’的攻擊來了!

殷長夏和陸子珩連交談、對立的時間通通沒有了,只一味的和對方?周旋了起來。

宗曇表情微變,知曉不能再這樣放任下去了。

那些淡粉色的卵,堆積得到處都是,已經快要被裡?面?的東西撐開?。

即將出?生。

宗曇:“嫌自己活太長?”

之前因為擔心殷長夏,以及雙魚玉佩都在這邊,讓宗曇感到了不安。

可如今陸子珩的行為變得和之前不太一樣,敵意也消失了許多,宗曇也好全力去應付那些淡粉色的卵。

宗曇便主動發起了進攻,儘可能的靠近‘裴錚’。

淡粉色的卵,在鬼火之中熊熊燃燒著。

然?而‘裴錚’的攻擊太猛,作?為武器的絞絲向外?張開?,上面?還?有無數看不清的尖銳細針,要朝著殷長夏和陸子珩的方?向刺來。

宗曇一部分絞絲牽制,來不及回防。

他的眼瞳緊縮:“長夏!”

殷長夏一直靜靜盯著絞絲,想要找出?破綻,正準備迎擊時,一道身影卻更快的擋在了他的面?前——

鬼核生出?裂紋,從那具身體裡?被奪走。

蘇摩徹底的倒在了地上,眼瞳漸漸失去神采:“對不起……我受到了……操控,認錯了……你。”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即將徹底消失。

殷長夏腦子嗡嗡作?響,沒想過?會是蘇摩闖過?來了。

“你……”

蘇摩的面?頰從白?骨恢復了正常,朝著他露出?淡淡笑容。

“這麼多年了,你是……第一個會拜祭兇棺厲鬼的人。”

“我想要被拜祭很多年了。”

他的聲音在變小變弱,沒有了鬼核的身體,只是一具單純的白?骨罷了。

殷長夏呼吸凝滯,腦子發漲。

如果不是之前他沒有守好,最後兩口兇棺也不會被陸子珩和江聽雲奪走。

陸子珩還?動用了雙魚玉佩,把兩口兇棺的厲鬼融在了一起,綁在了同一個身體裡?。

殷長夏的面?部表情微變,匕首上附著了藍色鬼火,死死朝前一揮。

饒是這樣,也沒能切斷‘裴錚’回縮的觸手。

殷長夏:“宗曇!把鬼核奪回來!”

一道身影瞬移過?去,面?無表情的扯住了觸手。他方?才被牽制,讓殷長夏遭到了危險,已經足夠火大了。

“扯不斷?”

“很好,有打的價值。”

‘異鬼’:“……”

一瞬間感受到了恐懼。

哪怕是它?不受鬼王壓制,也清楚的明白?,在雲海中掙扎的鬼物們的悲鳴。

宗曇手中的鬼火燒得更旺,龐大得快要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濃烈的火焰連周圍的溫度,也給提高了不少。

滴滴答答——

那是枯萎的柳樹枝條上,堅冰融化的聲音。

這便是鬼王。

倘若一般實力,絕對無法引發這樣的變化。

宗曇和異鬼纏鬥了起來,鬼爪攀上了那條觸手,不顧自己的手掌觸碰異鬼變黑,沾染了詛咒之物的疼痛,終於將鬼核給奪了回來。

宗曇:“拿著!”

殷長夏將那顆鬼核捧在了懷中,眼睜睜瞧見這顆鬼核卻快要破裂,無法再挽回。

殷長夏緊咬著下唇,心裡?浮現了濃濃的不甘。

他不想再失去了。

父母、紀今棠、江聽雲……他已經失去了太多。

殷長夏捏白?了手,又緩緩站直了身軀,大腦迅速轉動了起來。

他要將那只異鬼撕爛。

到底可以有什麼辦法?

殷長夏觀察了起來,想要知道對面?的弱點。

然?而他尚未拿到太久的鬼核,地面?便鑽出?了一條紅色游魚,起初只是一條紅色細線,在叼到了鬼核的時候,才變大了身軀,徑直的飛到了陸子珩的面?前。

“沒有弱點。”

“正因為異鬼只能被控制,卻沒有弱點,我才不想你去。”

陸子珩盯著手裡?的鬼核,表情是莫大的空虛。

他放棄了。

殷長夏再一次被打斷,之前一直沒有行動的陸子珩,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做出?多餘的行為?

殷長夏:“把鬼核還?來!你難道不清楚,這種時候不能內鬥?”

陸子珩始終沒有任何的動靜,然?而兩條巨大游魚,正在圍繞在他的身邊。

——發出?悲鳴。

它?們就像是替代陸子珩一樣,一聲又一聲,聲聲如泣。

周圍的雪下得更加安靜了,而地上除了凝固的霜雪外?,便是打鬥時洩出?的高溫幽藍鬼火。

冰火絢美,交融在陸子珩的身邊。

陸子珩不知發了什麼瘋,竟然?拽住了那顆鬼核,一口將其吞了下去。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向了這邊:“陸陸陸子珩他……”

陸子珩卻笑得純粹,像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反移情……我還?從來沒有感受到過?……阿祈,是不是我很快就要有感知了?”

殷長夏倒退了一步,臉色變得難看。

當初父母誘導他離開?,就是為了讓他逃離痛苦的迴圈。

不再作?為鎮棺人,而是作?為一個正常人生活。

陸子珩也極度厭惡兇棺,不然?就不會跟江聽雲聯手,想要徹底毀掉夏家的兇棺。

而現在,陸子珩竟然?主動選擇躺了這渾水?

他要當鎮棺人。

眾人:“……”

這才是真正的瘋了吧!

在這種情況之下,戰鬥還?未分出?勝負,他便能做出?如此出?乎尋常的舉動?

隨著陸子珩的意外?舉動,夏家第三代鎮棺人已經齊全。

十區的凶宅突然?發生了變化。

原本的破敗荒蕪之地,竟漸漸開?始煥發出?生機,順道連十區的腐化,也在開?始逆轉。

冬日變成了春日。

殺戮之地變成了庇護所?。

這樣的逆轉,是所?有人都沒料想到的。

凶宅離殷長夏等?人雖然?遙遠,但他們都是直接關?系者,自然?很快便有所?察覺。

陸子珩:“寒鴉裡?,有個叫冉雪的玩家,應該能為你解答。”

他特意留下了她。

那個時候,陸子珩就在想,自己到底為什麼這麼做呢?

啊……

大概奪回所?有感知的他,現在能夠明白?了。

如果真的要有一個人承擔的話,他不希望那是殷長夏。

他早就為自己選好了結局。

陸子珩微微揚起頭?,空洞的眼瞳被額間捲髮所?遮,輕聲的呢喃著:“……原來逃了那麼多年,我還?是沒能逃掉。”

十年了。

結果他連當初的自己都不如。

怯弱、逃避、痛苦……

長久以來,他都是以這樣膽小鬼的模式生存著,自然?無法明白?殷長夏。

陸子珩的眼前像霧一樣迷濛,身體竟然?真的像是玻璃一般,開?始生出?了黑色的裂痕。

“不過?這次……是我親手為自己選擇的囚籠。”

隨著他的舉動,家園發生了新的變化。

當初夏家的兇棺,便是身為玩家的洛璃所?帶出?來的。

而凶宅所?在的地方?,就宛如開啟?初生的鑰匙那樣,漸漸逼退著十區所?有的腐化。

殷長夏雙眼失神,朝著那邊望了過?去——

“為什麼會這樣?”

陸子珩身體搖晃,直接倒在了雪地當中。

他的身體在變冷。

或許作?為鎮棺人,就必須要痛苦的去死。

但他逃離了數年,被夏家拿走的感知能力和感情,全在這一刻回來了。

直至這個時候,殷長夏才明白?,原來不是陸子珩當年受到的創傷太重,才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而是因為陸子珩逃走了,夏家拿走了他的感知,要讓陸子珩做出?選擇——

回來,才能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

所?以……他才會那麼恨。

陸子珩半張臉埋在雪地裡?,朝著殷長夏伸出?了手:“阿祈……阿祈……”

眷戀又寂寞的語調。

殷長夏鼻尖酸澀,胸口憋著一團無法吐出?的空氣,在體內來回竄動著,疼得他猶如針扎。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但直到最後,殷長夏充滿顫音的叫了一聲:“哥……”

陸子珩笑了。

像是冬日裡?,碎在地上的梅花,只餘下殘敗的香氣,最終徹底的閉上了眼。

殷長夏就這樣半跪在地上許久,保持著這樣的姿勢,遲遲沒有任何的動靜。

“逃了那麼久……那你就再繼續逃啊……”

“我明明是希望你逃的。”

殷長夏斷斷續續的說了許多話,他呆愣的看著手中的武器,想起之前陸子珩的不對勁,便明白?在那個時候,陸子珩就下定了決心。

殷長夏捏緊了手中的匕首,手裡?的硬物像是要嵌入骨血。

不知不覺間,眼前一片模糊。

等?到眼淚砸下來的時候,殷長夏才發現自己哭了。

“嗚……”那壓抑的顫音,像是燎原的野火,猝不及防的變大。

他獨自一人站在雪中,被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包圍。

宗曇突然?發覺自己手臂上的脖環,緊緊扣在了他的身上,不再有任何的縫隙,想必這就是新的鎮棺人的原因。

食慾和隨時失控的感覺,再次被封住了。

宗曇擰緊了眉頭?,被‘裴錚’的攻擊纏得沒辦法,便操縱著雲海裡?的鬼物,數個湧向了‘裴錚’。

在聽到那個哭音後,宗曇猛地轉過?頭?去。

他停下了一切攻擊,只想抵達殷長夏的身邊。

不想他嚐到自己嘗過?的孤獨。

不想他受到自己受過?的傷害。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害怕……

害怕他遍體鱗傷。

宗曇咬緊牙關?,這個陸子珩,竟然?選了當鎮棺人,倒還?不如苟且偷生!

“長夏。”

該如何讓他停下哭泣呢?他遠遠比他更加笨拙,更加慌亂。

殷長夏揪住他的衣衫,無力的喊著:“為什麼?你們分明可以逃的� ��為什麼偏要選擇再次進入這個囚籠?”

你……們?

宗曇靜靜的看著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原來這就是殷長夏的心結所?在,在知道夏家的事情之後,他對自己的態度就小心翼翼了。

“因為你在。”

宗曇捧著他的臉,深深的注視著他,聲音都快要破碎,“你在這裡?啊,你要我去哪兒?”

殷長夏:“……”

真是又溫暖又殘忍的話。

他心甘情願當一隻囚鳥,困在金絲籠當中,便是因為他在。

“……嗯。”

殷長夏眼淚砸落得更厲害,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淚水幾乎溼透了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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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珩和宗曇都是這麼想的嗎?

直到死,陸子珩這個人,愛和恨都同樣濃烈。

“宗曇……”

他蹭著宗曇托住他的臉的手掌,滿臉的淚水都蹭到了宗曇的手掌間,就像是托住了他所?有的痛苦那樣。

殷長夏喊出?的話語中帶著深深眷戀,彷彿唯有這樣喊一喊他,才能確定他是真正在自己身邊。

這一次,是他從宗曇這裡?得到了救贖。

不過?……

夏家兇棺,一定跟家園有關?!

殷長夏廢了極大的力氣,才咬牙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宗曇注視著他,臉上的表情比他還?要難過?:“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去做。”

殷長夏拽緊了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非要這樣親密,才能驅散那份縈繞在身旁的孤獨。

“我要弄清一切。”

“我要去一區。”

“我要造出?新家園,讓薄臨鋒自食苦果,自己成為新家園人柱!”

這就是薄臨鋒盯上他,應當付出?的代價。

宗曇鬼爪伸長,手心裡?燃燒著一團幽藍鬼火:“好。”

腳底的雲海湧動的速度變得更快,從雲海下方?甚至伸出?了無數猩紅鬼爪,將裴錚和異鬼的整個身體都拽在了裡?面?。

只要是他的願望,他都會幫他實現。

別?哭了。

宗曇的眼中浮現出?殺意,鬼力不斷衝擊著異鬼的身體,雙方?都在大量消耗、對衝著力量。以最粗暴,最原始的方?式進行著。

殷長夏低喊:“徐默!”

每次的召喚,都要間隔極長的時間。

距離上一次的召喚,剛好能讓徐默再出?來一次。

殷長夏的話音剛落,半空中便扭曲了一股黑氣。

不久過?後,徐默便緩緩現身,出?現在了六區。

徐默原本是憧憬家園的。

對於自己變成鬼物,徐默心裡?總有個繞不開?的結。

畢竟他只能透過?殷長夏,來到這個地方?。

可距離上一次來這裡?,家園變得更加不成樣子了。

徐默擰緊了眉頭?,隨後便將精力放到了殷長夏的身上:“您有什麼吩咐?”

殷長夏:“收割周圍的鬼核!”

也該讓宗曇穩固,成為完整鬼王了。

隨著這聲命令落下,徐默臉上的鬼紋在緩緩擴大,笑容也變得猙獰。

在b級場當boss的這些時日裡?,他的一切兇殘都被激發了出?來——

“遵命。”

“一切如您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