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遊戲像是壞掉的老式磁帶那樣, 不斷重複著那句話——
[第二步,請競價。]
[第二步,請競價。]
[第二步, 請競價。]
空間是扭曲歪斜的, 像是被強行縫合在一的布料。
殷長夏站立的地方,像是一座小小的中式法陣。
只不籠罩了黑暗, 陰氣四面八方聚集而來, 源源不斷的為這個地方提供養料。
——這便是遊戲核心。
頭頂是連排的閘刀, 鋒利光滑的刀尖準了兩人。
那口綠棺並未完全開啟, 只是許許多多的蜘蛛堆積了來, 形成了一個類似人類的形狀。
明明盛乾即要觸碰到殷長夏的身了,那堆類人的東西, 竟然擰住了盛乾的手腕, 不想讓他繼續靠近。
極其驚悚的觸感。
盛乾呲目欲裂, 說話時女音高昂:“到底是誰!?”
遊戲裡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厲害的角色!
然而那由蜘蛛組成的可怕玩意兒, 竟然使勁兒拉扯著盛乾的手,然後微微彎下了頭,仔細的嗅著他身的氣味。
連眼睛鼻子都沒有的傢伙,竟然在模擬著人類的動作?
盛乾瞪直了眼,覺得自己被小瞧了。
他早就吸收了核心的一部分, 以才敢在殷長夏面前現形。
盛乾張合著嘴,聲音裡帶著重音, 男音女音一前一後交疊糾纏著:“殷長夏,在耍什麼手段!?”
盛乾的手臂裹滿了黑霧, 衣衫被那不祥之物一點點溶解崩壞。
他舉了手,然後朝著那邊一拳打了去!
無數蜘蛛朔雪紛紛摔落,露出了被包裹住的, 裡面的東西來。
殷長夏怔怔的看著江雲:“……”
——那是一個全身都裹滿了白紗的人,雙手雙腳都被裹住。他的身還貼滿了詭異的符紙,連面部的每一個空隙都被裹緊,只露出兩隻鼻孔。
他看不見、不著、觸控不到。
只是……在嗅。
這就是江雲?
似乎覺得味道不,江雲在接下盛乾的這一拳後,身的白紗扭曲了來。
江雲不耐煩了,掌控著白紗,猛然朝著盛乾擊去。
白紗的力道極大!
盛乾的身被擊得朝後跌出,揚無數鈴鐺,一併玲玲作響,猶白雨跳珠、敲冰戛玉。
頭頂的斬頭刀再次下滑——
[第二步,請競價,若無玩家競價則自動判定為失敗。]
[三。]
[二。]
[一。]
殷長夏趁著盛乾還未反應來,立即高舉了一枚黑色硬幣:“出價一年陽壽!”
[受理。]
手裡的硬幣驟然粉碎,化作一堆白色齏粉消散於四周。
殷長夏根本沒機會做選擇,身邊就是個大威脅。
他只得隨意拉拽一根木棍,頭頂的斬頭刀果然下滑,說明他選擇的木棍是錯誤的!
果然沒那麼順利嗎?
“該死!”
與同時,殷長夏身旁的江雲,突然轉了身,緩緩朝著殷長夏的方襲來。
殷長夏身冷汗涔涔,大氣都不敢喘,渾身的感官都顫慄了來。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縮。
可身後就是那口綠棺,經到了退無可退的程度。
江雲便浮在空中,緩緩朝他走來。
殷長夏吞嚥著口水,呼吸間都在顫,纖弱的脖頸往後仰去,稠黑的眼睫微微輕顫,有種易折的美感。
江雲:“啊……”
他的嘴裡出幾句含糊的字樣,彷彿是想說什麼話。
殷長夏心臟咚咚直跳,這傢伙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嗎?
僅憑……嗅?
咚咚、咚咚——
耳膜裡處處充斥著這混亂的心跳聲,連殷長夏都在暗暗祈求,希望心情平復下來。
江雲:“啊……”
仍是那含糊不清的語調。
根本不知道在說什麼!
不遠處的盛乾經回來,眼中生出怨毒,控制著那黑霧,瘋了似的朝著江雲和殷長夏襲去。
這樣險惡的招數並未影響江雲,身漂浮的白紗組成了防護,阻擋了那黑霧。
盛乾的表情變得扭曲,聲音驟然尖銳後,著竟像是女音:“為什麼不作用!”
殷長夏眼皮直跳,覺得現在和自己作賭的人,既是盛乾,又是楊愛生母!
事情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江雲可完全不見,仍然我行我素,沉溺於自己的思緒當中。
黑霧侵襲、盛乾敵意、都未能讓他有一絲一毫的分心。
反而……令他嗅得更仔細。
殷長夏:“……”
時間足足去了十秒,漫長得卻像是一整年。
江雲根本不在乎面的攻擊,卻只是在嗅著他?
是在找什麼嗎?
光是這個認知,便讓殷長夏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來了,一股莫大的恐懼與驚悚感,直直的朝他襲來,像是被死人的手撫摸一樣。
[第三步,請競價。]
在到這個聲音之後,盛乾的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
他低下了頭,那身的黑霧,像是在添添補補,逐漸組合成長、衣裙、高跟鞋、以及胸部。
這無疑是詭異的。
殷長夏看著這一幕,頭皮都在麻。
黑霧和人類的身進行連線,以他這個角度看去,簡直異常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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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是肉/,黑霧是黑霧。
可的的確確是混合糾纏在一了。
盛乾經不再是盛乾了,他沒有思考,沒有理智,只知道一味的報復。
盛乾笑了來,雙眼彎:“嘻嘻嘻……”
縱然遊戲規則會保護玩家,他並不能取殷長夏的命,但除之做什麼都可以。
斷手、斷腳。
他在內心幻想著,殷長夏在他面前求饒哭泣的樣子。
殷長夏長得這麼好看,不知道沾滿鮮血之後,會不會美得更加驚人。
盛乾滿懷惡意:“出價五年陽壽。”
[無人競價,支付。]
盛乾再次隨意拔出了一根木棍,時頭頂的斬頭刀經下降超兩米。
原本就只有五米高度的空間當中,斬頭刀幾乎是觸手可碰了。
情況越危急,接下來的七步經不能再忍讓了!
殷長夏目光微冷,盛乾越噁心反感。
焦興凱總共三十年陽壽,全部耗在這個遊戲當中了,就算是拿回焦興凱的身,他也會立即去死。
盛乾是在拿別人的陽壽在玩弄他。
隨著拔出的木棍,地板也在開裂,像是失去地基的樓房,傾倒僅在那一瞬之間。
濃霧重重,來回間有呼嘯而的風聲,猶千萬只鬼一同鳴泣那樣。
江雲剛才,便一直站在殷長夏身邊。
他周身的氣場在一點點變得極具壓迫力,終於嗅清了殷長夏身的氣味,似乎有失望:“啊……咕。”
殷長夏的心沉到了谷底,江雲在找什麼的感覺,越明顯了。
——他不是他找的人。
那失望的語氣當中,彷彿在訴說著這個意思。
江雲的雙手也是被綁住的,但並不影響江雲動手。
那像是有生命的白紗,緩慢覆了殷長夏的脖頸,猶死人的雙手那樣。
然後……死死捏緊。
殷長夏眼底紅,沒想到江雲竟然想殺了他!
不僅是盛乾,有靠近江雲的東西,都被他敵視。
這無疑讓事態更加雪加霜。
江雲簡直是無差別攻擊!
脖子被白紗攪得生疼,呼吸間空氣也在一點點抽離,到最後連肺部也跟著疼痛了來。
那白紗拽著殷長夏,到最後殷長夏的身也離了地。
“放……咳!”
這個特殊空間並不能使用載物和道具,在即失去意識前,殷長夏來不及多想,伸出右手之後,死命的握住了纏住他脖頸的那根白紗。
那白紗的力量極大,連黑霧都無法腐蝕,不……右手卻足夠抗了!
這是半鬼王和半鬼王之間的博弈。
殷長夏漲紅了臉,病白的面頰染了層殷紅,那一刻像是燃燒著自己的生命那樣。
只撕拉一聲——
兩邊拉扯之間,竟然真的扯了下來。
白紗崩裂成了好幾段,散落在地板。
殷長夏右手的第二個手指頭開始變成黑色,這是他借用宗曇力量的證明。
在白紗崩斷之後,殷長夏也摔在了地。
他猛烈的咳嗽了來,喉腔裡都滿是鮮血的味道。
江雲:“鬼……骨。”
他終於有了反應,嘴裡吐出一團悶音。
然後下一秒……無數白紗猛然覆殷長夏右手,死命的拽扯了來,像是要把右手和殷長夏的身進行分離。
盛乾在時經緩氣來,哈哈大笑了來:“殷長夏,我還以為這是來幫的,原來也跟我一樣,是來殺的。”
他主動參加,便是要借由焦興凱的身贏下遊戲,並且得到完整的核心!
果真能那樣,他在最短的時間裡強大來。
說不定……
還能成為b級場的boss,去凌/虐玩家呢。
嘻嘻嘻。
隨著那白紗不斷拉扯著他的身,殷長夏感受到撕裂一樣的疼痛。
盛乾依舊在看戲那般的嬉笑著,那眼充滿了惡意:“身即分離的疼痛不好受吧?”
附著在盛乾話語裡的女音變得婉轉,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殷長夏疼得哆嗦,自鬼宴怨池後,他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感受到這樣的疼痛了:“我繼承了……咳咳,凶宅,江雲……”
可江雲根本無法見,他全身下的感官除卻嗅覺以,便再沒有其他可言。
,嗅?
既然……
殷長夏緊咬牙關,在這危險之際,他解除了鬼骨的禁制。
宗曇在沉睡之前,早就把控制權交給了他,殷長夏可以憑藉自己的意願解除!
只有嗅覺,那就給他感受個夠!
養靈質便這樣暴露出來。
原本要極近的距離才能知曉,可這裡是老樓的核心空間,不管是負面情緒、還是怨氣、一系列的東西都在被輻射增大。
自然……也包括這股味道。
不僅是江雲,連盛乾的臉色也變了,不再像剛才那樣冷嘲熱諷。
他直勾勾的盯著殷長夏,口腔裡的津液不斷溢位。
咕嚕。
盛乾不斷吞嚥著口水,眼由震驚轉為渴求。
之前還活著的時候,他無法理解,那惡鬼為什麼爭前恐後,非要湊到殷長夏的面前。
而直到今,盛乾才清清楚楚的明白了來。
無法描述,卻又深入骨髓的吸引力。
卻只針鬼魂。
盛乾紅了眼,呆滯的看著殷長夏。而後又像是爭食一樣,瘋了似的朝著殷長夏襲去。
他方才還笑話著殷長夏,時自己也成了眾鬼一員。
黑暗寂靜的空間裡,木棍開始長出一隻又一隻的眼睛。
“養靈質……”
“是養靈質!”
“嘻嘻嘻,竟然把養靈質關進來了。”
到最後,木棍的眼睛齊齊準了殷長夏,充滿了渴求而又貪婪的目光。
盛乾自然不會明白什麼是養靈質,他早就失去了智,全憑那種負面情緒在行動。
思考混亂,邏輯混亂,記憶混亂。
唯有那深刻的恨意,牢牢的紮根在心裡!
他便是憑藉著這,才吸引了楊愛生母的眾多負面碎片。
在殷長夏展露出養靈質後,盛乾也開始無比渴求著殷長夏,想要他一口吞入腹中了。
隨著盛乾朝著這邊衝來,無數鈴鐺再次響——
黑暗之中,竟然形成一股無形力量,盛乾的腳步阻擋。
那猩紅的鬼手,扯住了盛乾的雙腳。
“不能殺他……”
“不準吃。”
“他有足夠的陽壽。”
這聲音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互相重疊來,淒厲又陰冷的傳達著他們的意思。
然而殷長夏卻現,這群厲鬼他的態度變了。
初在鬼宴時,喜怒哀懼四鬼,總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可惜他陽壽不多了,要不然……’
後面的話殷長夏根本沒能到。
明明那鬼都追著他殺,可刻卻因為殷長夏的陽壽充足,他們甚至控制住了那可怕的食慾。
鬼在保護他!
殷長夏手心都是冷汗,緊張到了極點,根本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他還來沒享受這樣的待遇!
盛乾可顧不了那麼多,他經急紅了眼。
“繼續進行遊戲。”
“攔住他……”
“別讓他靠近!”
[第四步,請競價。]
盛乾冷笑來,笑聲裡伴隨著尖銳的女音:“果我贏了遊戲,得了核心有的鬼力,們這群鬼不得伏跪在我腳邊!?”
他經得到其中一部分了,剩下的自然也囊中取物。
贏下遊戲就能殷長夏捏在手心裡了嗎?
盛乾的眼更加渴望,周身黑霧形成的裙襬被陰風吹得飛揚,連行走之間也能見那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響。
這聲音踩在別人脆弱的經,讓殷長夏耳膜都在疼。
江雲終於有了反應,沒再繼續殷長夏動手。
與同時,那鬼為了保護他,在殷長夏面前獻殷勤,甚至以鬼力立出了一道屏障,殷長夏緊緊包裹在裡面。
安全倒是安全了……
可殷長夏的腳邊忽然間伸出一雙手,曖昧的他的腳踝,一直延展到小腿。
殷長夏嚇得臉色都白了,卻瞧見那張鬼臉緩緩咧開一個笑容。
“爸……”
還未叫完那個字眼,便被殷長夏給踹了回去。
爸大爺!
嚇唬誰!?
老子沒有這種兒子!
做完這件事情後,殷長夏渾身都哆嗦了來。
應當是這個空間太扭曲,陰氣又太重,導致惡鬼現形,他還能用腳直接踩去。
果是在面,情況就不一樣了,踩是沒用的!
“真狡猾……”
“竟然獻殷勤。”
“我也……”
這聲音彼伏,一句又一句的話語組合來,才大致理解了他們的意思。
這鬼都經失去了智,除卻殺戮和食慾以,就沒有其他反應的惡鬼,竟然還生出了一種新的情緒——爭寵?
殷長夏牙關打顫,抖得猶風中落葉,覺得自己想多了。
可……就是很像爭寵啊!
又有一隻惡鬼進入到保護圓裡面,原本狹窄的空間,被無數力量擠壓。
殷長夏剛剛覺得這裡面安全了,就被狠狠打臉。
安全個屁!
隨著那狹窄的空間越來越多的惡鬼,幾乎要塞滿每一道縫隙。
殷長夏一直倒退,掙扎著想裡面走出去。
危機關頭,半圓被打破,猶蛋殼那般碎成幾大塊,而渾身被符紙封印束縛著的江雲,控制著白紗伸出,抵達殷長夏面前。
殷長夏肌肉驚顫,滿腦子都是危險訊號。
然而剛才傷害他的那白紗,卻沒有勒來,反倒是輕柔的他捆住,力道十分舒服。
“半鬼王……”
“搶……”
“搶不……”
殷長夏嘴角抽搐,這還糾結來了?
那白紗他越拉越近,漸漸經抵達了江雲身邊。
“他一個人就想獨佔?”
“不能原諒……”
“就算是半鬼王……”
更可怕的是,那鬼竟然嚎叫了來,鬼鳴聲陣陣,伴隨著黑暗之中的鈴鐺聲,猶背景音那樣合奏了來。
“八……”
殷長夏嚇懵了,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他忽然間想了那個伸開雙手想讓他抱抱的紙人。
不!別多想!
江雲始終沉默,渾身被白紗包裹,密密匝匝沒有絲毫縫隙。而他身的一圈黃色符紙,卻宛詛咒一般死死壓制著他。
那是一種無聲的強大。
江雲身側的一切都是安靜的,彷彿風聲來到他的面前都會凝固不動。
江雲:“養……靈……”
他並未表現太多的波瀾,但到底是有了一點兒反應。
殷長夏眉頭緊擰,一時半會兒分不清江雲到底想要做什麼,經捏緊了右手,猶豫著要不要先出擊。
這個空間了新的變化,無數惡鬼為殷長夏拓展出更大更廣的空間。
他們紛紛組成那空間裡的基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延展。
空間越來越寬,越來越高。
面的世界,便同深淵那樣。
危險!
殷長夏渾身都緊繃著,大腦裡不斷散著這樣的訊號。
明明剛才那麼大動靜都沒能宗曇驚醒,可正要靠近江雲的時候,宗曇卻睜開了眼。
這一次不再是由殷長夏主導,而是被宗曇控制著右手,一拳朝著江雲那邊打了去。
“要打就準靈臺。”
那一拳正著江雲的腦門,使出了十足的力量,震得江雲身的符紙都飛揚了來。
鈴鈴鈴——
隨著空間距離增大,鈴聲也顯得更加幽怨空蕩。
江雲兩邊受敵,被動防禦後,卻忽略掉了那在暗處蠢蠢欲動的鬼魂,連身的白紗都被灼燒了一大截。
與同時,盛乾終於擺脫了束縛。
他原以為總算能觸碰到殷長夏時,一襲刺目的紅衣出現在黑暗當中。
極具侵佔性的紅色,光是看一眼,便覺得要佔據有視線。
宗曇目光極冷,掃視著盛乾和江雲。
“是……!”盛乾渾身僵硬,女音高昂。
無論何也沒能想到,殷長夏和宗曇竟然是共用一隻右手!
這事簡直聞未聞!
冷汗附著在了皮膚,盛乾猶記得自己剛死的時候,被核心捕獲,又在眾多惡鬼當中反殺吞噬,還吸取了一大部分楊愛生母的負面碎片,都沒能生出這樣的感覺。
那是天然的畏懼。
一股強烈的壓迫感,令他喘不氣來。
腦子變得清醒了許多,連盛乾身的黑霧都像是被嚇住了似的。
原本滿身心都叫囂著報復,刻也不禁忌憚了來。
殷長夏:“怎麼醒了?”
到他的聲音,宗曇總算是收回了目光,卻在瞥到殷長夏脖頸的傷痕時,變得不悅來。
殷長夏的膚色像是雪養出來似的,以至於一細小的傷口,在他身都會變得格嚴重。曾經被勒的地方經紅/腫,還能想象受了多大的痛苦。
宗曇:“誰?”
殷長夏:“?”
宗曇目光眾多惡鬼、盛乾、以及遠方的江雲身不斷劃。
這眼令它們渾身僵硬,立馬縮在暗處,抖動得猶風吹落葉。
好嚇人吶!
比洪水猛獸更可怕!
殷長夏摸著脖子的傷,嬉皮笑臉的說:“難道想給我撐腰?”
宗曇沒有反駁。
殷長夏:“……”
不反駁更可怕。
宗曇又感知到了那日的煩躁,還是鬼骨被人奪走後,心裡的那種窩火感。
——自己看中的獵物,怎麼被這螻蟻欺負了?
那邊江雲經地爬了來,宗曇高高在的冷諷:“江雲,早就醒了吧?一直到我沉睡才敢接近他,的忍耐力可真強。”
宗曇舉了手,一股幽藍鬼火竄了出來。
殷長夏立即喊道:“不能燒了這裡!”
宗曇面色微沉:“嘖。”
不到底是勸住了。
那躲在暗處的鬼魂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它們原以為養靈質只是傳聞,畢竟若是誰說出控制鬼王的話,簡直是最好笑的笑話。
可真正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它們才明白何為震撼。
半鬼王這位……竟然真的了?
雖然很不情願,一臉煩躁,但真的了!
再也沒有比這更驚悚的事情了。
宗曇一直在這一天,不然也不會讓殷長夏投喂,讓他在短暫的時間裡恢復實力。
江雲的時機抓得太好,他的確沒來得及‘消化’,但手裡的力量……足矣!
宗曇看著殷長夏:“把怒面拿出來。”
殷長夏:“……這裡不能使用道具。”
宗曇勾唇角,一個狂妄又冰冷的弧度,朝著殷長夏伸出了手:“那麼,就和我共享。”
殷長夏心臟咚咚直跳:“什麼意思……?”
宗曇宛惡魔般輕聲低暱:“我不是說,放縱自己就行了嘛?”
殷長夏呼吸急促了來。
宗曇:“這裡的陰氣那麼濃,普通人早就受到影響了,也就只有……哼。”
心湖翻湧。
落在耳朵裡是燙的。
殷長夏無聲的笑了來,這是宗曇在認可他嗎?
殷長夏捏緊了心口的衣衫,很奇怪,身的血液都好像沸騰了來。
那種讓人/癮的感覺,無法剝離,明明沒有使用怒面。
可一句放縱……
就同心理暗示。
這個地方的每一寸都被眾鬼侵染,維持本心很難,但若是想徹底放開……
那大約只用一秒。
宗曇:“殷長夏,我不喜歡輸給那螻蟻,只能輸給我。”
殷長夏啞然失笑,什麼叫做只能輸給他?
明明就未輸!
他不再猶豫,觸碰到了宗曇朝他伸來的那隻手。
宗曇是靈,若不是極其濃郁的陰氣,絕不可能讓他現形。
殷長夏無法觸碰宗曇其他地方,卻唯有右手……
有感官經隨著右手連同而交織在了一!
心臟顫慄。
身被鬼力充盈,變得輕飄飄的,宛身處雲端。
狂氣值開始轉移。
怒面本就只是一個引線作用,真正使殷長夏接近這種狀態,是因為鬼骨的作用。
但凡宗曇的骨頭在殷長夏身,鬼力就會在殷長夏身揮功效。
這種感覺不僅令人/癮,還直衝而,爽到了腦門。
到最後……渾身都顫慄來。
殷長夏知道,這是宗曇想讓他獨自面盛乾,以才會主動激鬼骨。
那夢境裡面,便明白宗曇和江雲之間約莫是有仇的。
殷長夏:“是想專心付江雲吧。”
一句最簡單的陳述語調。
宗曇重重的哼了聲,眼底卻帶著幾分欣賞:“什麼時候察覺的?”
殷長夏:“一開始,要求我投喂的時候,因為不是這種喜歡受制於人、和人談條件的性格。”
宗曇:“……”
可真是……
宗曇惡劣的笑了來,和聰明人談話來不需要多費口舌。
宗曇不再跟殷長夏交談,他猛地抬手,江雲一併捲到了整個空間最方的位置。
他這個角度,還能看到底下那惡鬼互相堆疊的眾生百態。
宗曇:“怎麼了?被馴服的狗狗找不到主人,著急了?”
江雲嘴裡含糊不清,無法出多的聲音。
江雲的確不見,渾身都被那符紙封住。
但同為七口兇棺之一的厲鬼,他和江雲之間能夠話。
“夏家?”宗曇眯眼,“他們以兇棺養著家族福祉,早就遭到反噬了吧,後代恐怕一個個全都死絕了。”
這話惹怒了江雲。
縱然醒來這麼久,什麼記憶都不剩下,往恩怨完全不記得,但唯有‘夏家’這兩個字,他像是要刻入骨頭當中。
無數白紗朝著宗曇襲去,彷彿要撕爛宗曇的身。
宗曇隨手一揚,鬼火便躥了來,很快那白紗給燒了乾淨。
但他仍然記得殷長夏的話,不想把這個地方毀掉,鬼火精準的控制著量。
宗曇眼極冷:“醒來就嗅來嗅去,想找夏家的人?可真是一只好狗啊。”
可惜啊……
江雲註定找不到。
因為江雲沒機會走出遊戲!
江雲:“啊……”
宗曇擰眉,總覺得江雲有奇怪,好像根本不認識他。
人好像也蠢笨了一點,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性格,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
畢竟他以前可不是這樣!
兩邊再次持了來,互不相讓。宗曇恢復了許力量,按理來說足矣贏了江雲,可江雲就像是不要命的瘋一般,和宗曇形成抗之勢。
底下的殷長夏看著這一幕,心臟微微收緊。
然而刻卻不容他多想,因為失去那束縛的盛乾經朝他襲來。
很奇怪,那恐懼被一點點撫平。
右手在微微熱,令他的身也變得輕盈了許多。
就連方才因為恐懼而混亂的思維,也變得清晰了不少。
[狂化值增加……18%。]
盛乾手的利爪伸長,經赤紅了眼。
殷長夏挑眉:“遊戲規則說,玩家之間不能互相傷害,盛乾……難道忘了自己用的是焦興凱的身了?”
果不其然,剛一觸碰到殷長夏,盛乾便狠狠摔倒在地。
遊戲規則!
盛乾被那股力量死死按在地,耳旁突然響了一個久違的聲音——
[第四步,請競價,若無玩家競價則自動判定為失敗。]
[三。]
殷長夏慢悠悠的坐到了綠棺面,單手託腮:“第四步經開始競價,出數吧。”
盛乾的下巴滴下了汗水。
啪嗒——
這聲音像是要砸在他的心尖,引來身無數顫慄。
[二。]
盛乾眼底滿是憤怒,他手裡剩下十五枚代表陽壽的硬幣,殷長夏只有九枚,再怎麼也是自己碾壓。
呵……也好,贏下遊戲後,他不僅能得到核心增強實力,還能得到殷長夏。
一想到這裡,盛乾就吞嚥了下口水。
咕嚕。
那種噬心的飢餓感,快要把他逼瘋。
內心空虛到極點,想要被填滿。
尤其是……在他面前還有殷長夏,那種誘惑力可想而知!
那點思考能力很快就被食慾掩蓋了去,盛乾只剩下一個念頭——
贏下遊戲!
強烈誘惑力,讓盛乾幾近本能的喊:“出價一枚陽壽。”
那聲音總是附著女音,一前一後的響。
殷長夏忽然 間明白了來,眼前這團怪物到底是什麼。
萬人坑的鬼魂是被楊愛生母心底的愛吸引,才會不斷她聚集,形成一個龐然大物,最終變成了老樓核心。
楊愛生母經沒有完整的鬼魂了,被切割成了一片又一片。
而盛乾得到的,正是楊愛生母的有負面碎片。
“這就行了,不是要跟我玩遊戲麼?我最擅長玩遊戲了。”
殷長夏笑了來,“跟一枚。”
盛乾心頭緊,殷長夏難道一點都不害怕嗎?
為什麼可以這樣輕描淡寫!
殷長夏和鄭玄海共用陽壽,剛才他在兌換硬幣時,還摳摳索索,只敢拿出十年。
盛乾冷笑了來,又覺得自己庸人自擾。
反正他就算是賭有,也都是焦興凱的陽壽,於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加兩枚。”隨著盛乾的話音落下,那枚黑色硬幣就消散,預示著兩年陽壽的消失。
殷長夏勾唇角,眼底止不住的興奮,聲音放緩道:“這樣……就了。”
什麼?
盛乾懷疑自己錯了。
殷長夏:“兩枚。”
又有兩枚硬幣殷長夏的手消失,他目光灼灼的看著盛乾,興奮的情緒導致他面頰泛紅,漂亮奪目,像是三月含苞的桃花色。
殷長夏真當這是一場遊戲了!
一場……令他放縱愉悅的遊戲!
盛乾瞪直了眼,忽然覺得自己手裡的硬幣都重愈千斤。
他的氣勢由高轉低:“……我,我跟!三枚。”
殷長夏悶笑了來,雙指之間拿三枚硬幣,朝前一拋。
硬幣便墜落於地,碰撞時出清脆的聲響。
輕盈的重量,一拋就下去了。
沉重的重量,三年陽壽轉瞬即逝。
“三枚。”
天邊不斷閃幽藍的鬼火,唯一的光線照在殷長夏的臉,漂亮得分耀眼。
他半託著腮,十分愜意悠哉,那團火焰像是要為他加冕。
殷長夏身本就是復古的民國藏青長衫,這樣的裝扮令他根本不像是玩家,反而像是一個遊戲裡的boss。
盛乾彷彿被扼住了喉嚨,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內心同翻滾的巨浪。
害怕、退縮。
這兩種情緒交織在一。
明明厲鬼是他才,殷長夏只是一個人類!
不應該他去怕懼,而是應該殷長夏來怕他!
盛乾身青筋凸,雖然這樣自我安慰,卻仍舊緊繃著。
殷長夏:“不加了嗎?想認輸?”
盛乾:“不……”
殷長夏輕笑,做出了一個請的姿態。
盛乾呼吸急促,不明白殷長夏到底想幹什麼。
但不管怎樣……他用的是別人的陽壽,又不會損失什麼。
盛乾厲聲道:“四枚!”
[沒有玩家繼續下注。]
[統計玩家剩餘硬幣——]
[殷長夏:三枚。]
[盛乾:五枚。]
盛乾:“……”
差距在縮小?
盛乾冷了臉,隨手拔下一個木棍,沒想到地板竟有一塊亮。
拔了?
不知何處而來的話迴響了來——
“他們搞師生戀,就是他引誘了我的女兒,害得我女兒懷了孕,他今天必須把錢給我!要不然我就把這件事情鬧大!”
“他家媽媽住院?呸,我管呢!讓他把家裡的房子賣了!”
一個怯弱的聲音攔住了她:“媽,我求別鬧了……我是真的喜歡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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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答她的,只是一個清脆的耳光聲。
“不拿錢就算了,還胳膊肘往拐?”
原來是師生戀。
殷長夏挑眉,終於明白了遊戲的含義。
這個房間就是龐大的記憶,而地的木棍,就是一根根插在楊愛生母心的刺。
他們在拔刺啊!
而且……三十年後幫楊愛復仇的,很有可能就是她的父親。
這細小的記憶碎片,很容易就能故事理清。
殷長夏微微垂眸,稠黑的眼睫灑下一片陰影,單手託腮時掩住了唇邊的半抹笑容:“這個遊戲還挺有意思。”
有意思……?
這麼危險的遊戲,殷長夏卻只說有意思?
盛乾以為自己會憤怒,卻未能憤怒。
心底一點點升的,不是別的情緒,而是……恐慌!
盛乾的身不自覺的麻僵硬,總覺得自己和殷長夏立場調。
“我才是鬼……”
殷長夏:“以呢?”
盛乾:“……”
殷長夏:“遊戲而嘛,不要那麼慌張。”
盛乾:“……”
[第五步,請競價。]
殷長夏緩緩道出:“一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盛乾身的黑霧,在到剛才的話後,像是在遲疑退縮。
黑霧便是楊愛生母的負面碎片,記憶刺激到它了。
果然……
這東西的影響力在增大,令盛乾足足愣了十秒之久。
在到這後,盛乾的眼瞳放大又縮小,眼裡的黑色幾乎要佔據有眼白。
[無人競價,恭喜。]
殷長夏隨手拔出了一根木棍,沒想到又亮了一塊地板。
又拔了?
話仍在繼續——
“哎……老師這輩子算是完蛋了,不僅被停職,爸媽都被唾沫給淹死了。他媽媽因為想湊出錢,就乾脆不治了,回家三個月就死掉了,爸爸因為害怕別人的目光,竟然跳河死了。”
“楊真家裡也太狠了。說楊真沒打掉那個孩子,還跑了,真的假的?”
“老師好像搬走了,說改名了,也換了職業?整個人都毀了。”
一個男音插/入了談話:“話可不能這麼說,沒必要同情,他們之間相差十幾歲,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應該生!”
殷長夏:“……”
殷長夏弄懂了那個一直困惑在自己心頭的問題——楊愛生母到底為什麼,非要把孩子送出去。
大約是為了這個男人。
在那個年代,唾沫星子都能把人給淹死,的確會葬送人生。
那流言蜚語是割人心臟的刀,插得人滿目瘡痍,在無聲處流血,卻要以微笑和溫柔,去掩飾著自己的歇斯揭底。
圍觀。
這三個字太重。
難怪抵達核心之後,遊戲的提示在說——
找到故事的最後一枚拼圖。
盛乾的表情更加不勁,大口大口的喘息了來。
藉著微弱的亮光,他終於看清了自己刻的模樣。
“啊啊啊——!”
黑霧附著在他的身,組成的是衣裙和高跟鞋,到底什麼玩意兒?
盛乾的眼狠,不能再拔了!
要不然那組成他魂魄力量的東西,會被一點點分裂!
[第六步,請競價。]
遊戲無聲的做出提醒,盛乾抬頭大喊:“我出三枚!”
殷長夏手裡只剩下兩枚了,絕來不及跟!
殷長夏笑出了聲:“噗。”
盛乾:“……”
殷長夏低聲詢問:“能加碼嗎?”
[可。]
殷長夏故作思考:“唔,那就……”
盛乾急忙喊:“我手裡的有道具,我願意全部拿出!”
[回收四個道具,三個c級,一個d級,總共三十枚硬幣。]
盛乾一臉的得意,這下子殷長夏總比不他了吧?
殷長夏:“那我就……”
他忽然指著自己坐著的地方:“典當這口綠棺。”
盛乾:“……”
江雲:“……”
還能再無恥一點嗎?
遊戲似乎陷入了混亂,精密的計算之後,得出一個數字:[確認,陽壽三十一枚。]
殷長夏的手裡憑空出現了三十一枚硬幣,被他捏在了手中。
盛乾氣瘋了,僅僅只是一口棺材而,竟然比四個道具的分量還重!?
他忽然間想殷長夏剛才的行為,刻才終於反應了來。
盛乾恨恨的說:“殷長夏,算計我!”
殷長夏捏著手裡的硬幣,在雙指之間把玩,硬幣也在他纖細修長的手指當中來回的轉動:“這怎麼能是算計呢?遊戲嘛,自然要多加籌碼才有意思。”
他在主動增加籌碼,賭出更多。
面那人,像是一個不要命的賭徒。
盛乾大口大口的喘氣,心底再次生出了那種恐慌感。
牙關在打顫,像是要把人拖入深淵那樣。
盛乾當時死的時候,覺得自己經在深淵裡面了,見識最深的恐懼之後,經不會再害怕任何東西。
可今他只覺得臉疼。
顫慄的不止是經,還有殘破的靈魂。
[第六步,請競價。]
盛乾經了瘋,一定要贏下遊戲,奪得核心。
他自己持有的東西全都拋卻出去,女音尖銳得迴盪在空間當中:“我出全部!!”
殷長夏:“覺得會有我的多?”
殷長夏鬆開了手指,硬幣便自動掉落到了地,化作一團白色齏粉。
他一字一句的說:“除了這口綠棺,我還有兩個b級道具,一個c級道具……”
殷長夏每說一個字,都讓盛乾心驚肉跳。
原以為差不多了,結果殷長夏的話還沒完:“我還有載物凶宅。”
盛乾:“……”
殷長夏笑得露出小虎牙:“棺材也還有五口。”
宅子裡剩餘的五口——兇·突然瑟瑟抖·棺。
盛乾眼睛的直了,到最後幾乎是有麻木。
就算是殷長夏刻拿出更多,盛乾也覺得不稀奇了。
[無人競價,恭喜。]
在之前兩次拔木棍當中,殷長夏早經看出來,那兩根和其他有什麼區別了。
它們埋得更深,更加尖銳。
若是想明白這木棍是楊愛生母心頭的刺,拔的那幾根,自然就是扎得最深的。
殷長夏走到最深的那根,然後狠狠一拉——
那是一首歌——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
初只是一個溫柔的女音,而後孩子稚嫩的聲音加入了進來。
她咿咿呀呀,好像在學說話的年紀,連吐詞都含糊不清。
“睡叭、睡叭,窩親愛的寶貝,麻麻的雙手輕輕搖著。”
唱法和音節都有不同,兩人的聲音卻異常和諧,溫馨得讓人想要繼續下去。
可唱著唱著,兩人的聲音都開始卡殼。
滋滋。
宛壞掉的錄音機一樣。
“啊——!”
尖銳的聲音響,又恐慌又憤怒。
不斷有血液湧出,染紅了整個地板,像是一朵開出來的花。
咔嚓——
燈光全亮來了。
藉著那光亮,殷長夏才這個地方看清。
這是少女的臥室,楊愛的屍就在不遠處,玩具熊堆積著,牆壁也是淡粉的色調。
果不是那具冰冷人偶娃娃一樣的屍,整個房間該是溫馨的。
楊愛的屍有掐痕,有擦傷,每一處都能聯想到她當時遭受了什麼。
又一陣嗚咽傳來,房間開始傳出劇烈的心跳聲。
“媽媽給報仇。”
到最後聲音死寂了下去。
地出現了無數信紙,每一張都寫滿了愛憐,卻沒有一張寄出去。
[我為女兒的名字取名為愛,當初是我太軟弱了,沒能阻止家人,害家破人亡,我想要贖罪。]
[閨女滿月了,我們都到了新的城市。我又到了的訊息,說改名換業,不再當老師了?我不敢再毀了一次,絕不能讓人現以前的事。]
[也許是太累了,我生了重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扛來。陳家沒有生育,說會好好待我閨女,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託人把女兒交給了她們,可半年後……陳家那位懷孕了。]
[陳琳小被家裡寵壞了,根本不好相處,但陳家閨女還算寵愛。]
[陳家破產了……]
[我不知道會生那種事!那幾個男人該死!]
[不。]
[不。]
[不。]
無數紙張面寫滿了這個字眼,不知是楊愛的愧疚,還是楊愛生父的愧疚。
在楊愛的屍旁邊,又出現了一具新的屍。
她的臂膀環繞著楊愛,緊閉的眼角流出血淚。
殷長夏這才認清了那鮮血何處流出,一處是在楊愛的手腕,一處是在楊愛生母的雙眼中。
[三塊拼圖找出,本場遊戲結束。]
[正在統計——]
[2:1。]
[玩家殷長夏勝出!]
殷長夏沉默了下來,縱然早猜出了故事的輪廓,也比不身臨其境的觸動。
這信若是被楊愛生父看到了會何呢?
大約真是被看到了。
殷長夏大機率猜到了兇手是誰,在楊愛事件後還敢買下老樓的秦叔。
以他才說……三十年前的事,他也再查。
盛乾再也無法持有那股力量,他開始嘔吐,黑霧他的喉中瘋狂洩。
他瘋狂捶打著地板:“不——!”
然而再怎麼不甘心也無濟於事。
他無法阻止力量的消散。
盛乾開始咒罵來,原本就靠著怨恨才凝結了這力量,得到力量的同時,自然也失去理智。
現在到力量消失,才逐漸找回了自己。
房間在坍塌,化作碎片。
那溫馨的、血腥的、全都開始坍塌,一併消失在黑暗深處。
寂靜淹沒了一切,彷彿一場戲劇的謝幕。
[恭喜玩家殷長夏贏得本場遊戲,您拿到a級玩家核心之一:(1/3)]
隨著遊戲聲音的落下,有不相干的人開始被排擠出去,包括宗曇、江雲、盛乾。
最開始中招的是宗曇。
他力量最強,核心也最針他。
宗曇面色微僵,又看到了地的殷長夏。他長身而立,像是佇立孤山的雪松,於風中搖曳,脆弱又堅韌。
那種美扣人心弦,猶枯枝的殘雪,化未化的倔強感。
越是這樣,越是想要把他剝離,看看那裡面到底存在著什麼東西。
讓人忍不住想玩弄,然後看著他在自己手裡墮落。
宗曇的進攻只差最後一步,原以為自己會因為殷長夏的打斷而憤怒,結果卻出乎意。
江雲這個樣子,大約真是沒了記憶。
比報復刻的江雲,他竟然殷長夏更感興趣。
殷長夏恍然間察覺到了宗曇的目光,站在下方同他遙遙相望:“快回右手!”
宗曇在快被排擠出去的時候,猛然朝殷長夏的方而去。
藉著最後的時間,宗曇覆了他的臉,有溫度的,觸碰到的時候又很柔軟。
宗曇入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目光微閃。
可手的動作完全不停,捏麵糰似的,揉了殷長夏的臉好幾下。
殷長夏覺得自己的臉都被搓紅了,露出兇狠的樣子:“很好玩?”
可這種反擊也太軟了吧?
宗曇難得的勾唇角,隨後進入到鬼骨當中。
然後……長久的沉睡。
“殷長夏,除了我,別輸給任何人。”
宗曇又重複了這句話。
那幾乎是一句要把人的耳朵都燙傷的呢喃。
殷長夏捂著耳朵,總感覺心裡有點癢:“誰要輸啊。”
宗曇除卻那種鄙夷的笑容,尋常時刻是不怎麼笑的,甚至可以說得冷。
就在剛才……殷長夏是真真切切的看見他笑了。
宗曇的身影消失不見,核心又再次排擠江雲了。
趁著這個短暫的時機,盛乾經完全惡鬼化了,眼瞳裡只剩下一片黑色。
他無論何也沒想到,自己不是想報復,卻賠了夫人又折兵,連吞下的力量也維持不住。
盛乾不顧一切的朝著殷長夏襲去,就算是消失,也要讓殷長夏陪葬。
尖銳的指甲驟然伸長,殷長夏來不及躲閃,手臂被劃傷。
細密的血珠滲了出來。
然後……原本和他們站到立面的江雲,猛然朝著殷長夏的方望去。
地藏匿的蜘蛛朝著盛乾撲咬——
江雲急忙抵達了殷長夏身邊,像是總算找到了主人的狗狗,不停的嗅著那味道。
“血……脈……夏家……”
殷長夏哪能得懂他在說什麼?
可江雲仍在斷斷續續的說:“找……到……了……”
殷長夏:“……”
江雲剛才,就一直在尋找著什麼。
自醒來之後,連行動軌跡都是混亂的,也難怪宗曇會罵他,說他像是條找不到主人的狗。
這樣急迫的模樣,和剛才的江雲完全相反。
殷長夏頭皮麻:“我姓殷,什麼夏家?”
被剝奪一切的江雲根本無法到這聲音,他只憑本能,一遍又一遍的細嗅著殷長夏傷口而出的血珠。
殷長夏:“……”
核心坍塌的速度更快,鈴聲在風中輕響。
能夠站立的地方並不多了,盛乾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周身的怨氣濃郁得肉眼可見,失去了有的理智,非要報復殷長夏。
在他即最後一擊的時候,江雲身的白紗刺了去,盛乾的魂揪出,他撕得粉碎。
大約是因為宗曇和江雲力量系不同,宗曇的力量暴戾無比,鬼火一燒恐怕這個空間都會毀了大半,而江雲的力量卻不行。
但江雲仍舊能做到宗曇做不到的事……比揪出盛乾的鬼魂。
盛乾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反應,消失在一片黑暗當中。
殷長夏震驚的看著這一幕,喉嚨像是被一塊石頭給堵住,久久未能說出話來。
不愧是和宗曇一樣的半鬼王。
這強勁的力量、出手又乾脆狠毒。
剛才江雲只是勒著他,還真是手下留情了。
江雲一遍又一遍重複:“誇……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