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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二十二章 (捉蟲)

第二十二章

他們一直被殺人狂的鬼魂追著打, 何曾見過殺人狂認慫過?

唐啟澤都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覺,不停的揉著眼睛,可直到眼尾都給揉紅了一片, 殺人狂仍然瑟縮在角落。

唐啟澤:“……”

他花了極大的心理建設,才明白了過來這是真的!

媽耶!

唐啟澤驚得臉色煞白:“窩草, 他真的被什麼東西給嚇住了!”

眾人:“……”

唐啟澤又想起, 剛才‘殷長夏’說過——鬼上身必須得讓那個人心緒大亂才能成功。

他又連忙做出一副沉穩的模樣, 害怕殺人狂將目標對準自己。

“殺人狂好像有點……”鄭玄海擰緊了眉頭,小心使用著自己的措辭,“有點吃癟?”

就算措辭再小心, 光是吃癟兩個字,已經很讓人驚悚了好嗎!

殺人狂已經死了,能把身為魂體的boss嚇成這樣,簡直是天方夜譚、聞所未聞!

這tm都能載入遊戲史冊。

眾人吃驚到了極點, 又開始困惑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唯一不同的點, 就是殷長夏剛才突然而來的怪異舉動。

眾人紛紛將目光放到了殷長夏的身上, 如果真的出了問題,該怎麼辦才好?

陰沉的夜色之中, 四下除卻風聲, 便只剩下眾人粗重的喘/息。

大雨傾盆,空氣裡滿是腥臭氣,好像是土腥味、屍體的腐爛氣味、還有垃圾堆的味道混雜在了一起, 從鼻子直衝入了肺部。

十五分鍾剛到,殷長夏就重新拿回了身體。

他暗自腹誹, 又緩緩轉過身,才瞧見眾人一臉緊張無措的臉。

殷長夏:“……”

宗曇留下的餘威嗎?

殷長夏從地上站了起來,更加靠近了光源中心。

這樣的舉動卻引起了幾人的高度緊張, 抽氣聲此起彼伏,越是寂靜的地方越顯得清晰。

殷長夏嘴角抽了兩下:[看看,老婆你真嚇人。]

宗曇:[嚇著你了?]

殷長夏:[啊……這倒沒有。]

宗曇毫不在意:[那其他人,關我屁事?]

殷長夏:[……]

好吧,很像這個瘋子的作風。

這事兒還必須得忽悠過去,若是追究起來,太容易暴露了。

殷長夏痛定思痛,戴上了含淚面具:“好了,我不裝了,其實我剛才使用了載物。”

眾人:“……”

見他們一時半會兒還不相信,殷長夏又坐在了地上,一副出氣少進氣多的樣子:“我之前沒把載物拿出來,其實是因為我的載物會產生極強的反噬後果,你們……不會怪我吧?”

眾人一陣恍惚,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只會感激,又怎麼會怪他呢?

殷長夏本身就是個病人啊。

唐啟澤仍然緊張:“殷、殷長夏,是你嗎?”

殷長夏面無表情:“澤澤,你還借褲子嗎?”

唐啟澤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嚨裡。

鄭玄海謹慎的說:“你剛才的確很反常……”

殷長夏:“涼拖終於換了雙質量好的了?”

鄭玄海立馬心肌梗塞。

這tm一定是殷長夏了!

唐啟澤和鄭玄海不約而同的想著。

他們這才放鬆了身體,發現剛才過於緊繃,肌肉都產生了一絲痠痛感。

瓢潑的夜雨衝散了悶熱,涼意就撲面而來了。

室溫極低,彷彿要把血液也冰凍起來,腦子在這一刻也變得清晰。

唐啟澤吐槽:“不要再提我褲子了。”

鄭玄海痛苦:“涼拖這個梗能過去了嗎?”

殷長夏笑得露出小虎牙,跟白嫖患者一樣:“下次一定。”

兩人:“……”

不過兩人到底是松了一口氣,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如果是殷長夏被鬼上身,後果不堪設想。

在場之人,恐怕只有紀今棠和鄭玄海能抵抗一二。

可這兩人敢抵抗嗎?

畏懼的畏懼,心疼的心疼。

一想到這裡,他們更加後怕了,所有人被鬼上身他們都不會如此緊張,唯有殷長夏!

殷長夏更加靠近了蠟燭的光圈,想要在此時多多儲存些體力。

他的面色蒼白難看,整個人精力不濟,被宗曇拿走身體十五分鍾而已,便累得眼皮打架,想要就此昏死過去。

殷長夏內心嘟囔:[老婆,你是不是吸了我的精氣,我為什麼這麼累……]

宗曇沒有回話。

殷長夏想起剛才宗曇的話。

——鬼上身必須得讓那個人心緒大亂才能成功?

殷長夏終於明白了過來,為什麼殺人狂會把目標選中他。

剛才趙雨菲的話,令他不自覺的聯想到了養靈體質,這才一時心神動亂,讓殺人狂鑽了空子。

這一次,的確應該感謝宗曇。

殷長夏飛快的道了句:[謝謝。]

宗曇:[……]

不胡說八道的殷長夏,竟然有些可愛?

殷長夏:[你怎麼突然幫我了?]

宗曇心情好了點,終於回了話:[我的右手在你體內,這具身體也有我的一份,我還沒得到,他憑什麼敢?]

殷長夏沉默了半天,感情是為了這個。

他很想說——老婆,咱們不能這樣攀比。

而後想了想,又把話給咽了回去。

殷長夏:[那你怎麼突然可以控制我的身體了?]

宗曇:[看看你的右手。]

殷長夏低下了頭,已經有兩個手指被染成了黑色。

這是他兩次借用宗曇力量的證據。

宗曇也不瞞,反正以殷長夏的聰明,遲早會猜到。

他意味深長的說:[已經有兩個手指被染黑了,你猜猜看五個手指都被染黑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殷長夏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他雖然提防著,一直不敢多用,但沒想到會是這樣。

殷長夏開始耍賴:[我不猜!]

他早已經學聰明了,知道跟宗曇打太極。

這樣的瘋子,和他硬碰硬,便是兩敗俱傷。

果不其然,宗曇惡劣的笑出了聲:[這可不行,我得告訴你。]

殷長夏撇了撇嘴,有時發現這瘋子也會小孩兒心性,你不喜歡什麼,他偏這麼做。

然後……就被殷長夏誆騙出了有效資訊。

殷長夏:[……]害,覺得自己是個小騙子。

[每一次使用右手,鬼骨的鬼力就會擴散至全身,次數越多,擴散得越大,我所能佔據身體的時間……]宗曇眯起眼,[就會更多。]

殷長夏竟然也沒那麼生氣。

雖然宗曇算計他,可若是沒有前兩次借用右手鬼力的話,宗曇也沒辦法救他了。

陰差陽錯,一環扣一環。

殷長夏突然睜開了眼,看向了陰暗角落裡的殺人狂,他仍然想要衝破蠟燭形成的結界。

可當殷長夏把目光對準他時,殺人狂竟然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殷長夏:“……”

瑟縮的是他好不好!

殺人狂沒了秦叔的身體,展露出自己原本的模樣。

他臉上的五官都已經血肉模糊,充滿血絲的眼睛向外暴凸,連眼皮都已經腐爛。

嘴角有一半的白骨露了出來,嘴唇已經被切掉,一種極其不協調的驚悚感油然而生。

看著更嚇人了。

殷長夏抖了好幾下,臉色也變得蒼白。

宗曇嗤笑道:[我可比那些螻蟻兇殘多了,你連我都不怕,還怕那些東西作甚?]

殷長夏:[……]

有點道理?

當殷長夏再度望向殺人狂的時候,重新按照著宗曇的臉去想象,然後瞬間就開始打起了嗝:“嗝,我……還是怕。”

比光看一個殺人狂更害怕了。

唐啟澤哪能知道殷長夏腦回路這麼清奇?

“你怎麼突然打嗝了?快深呼吸!”

殷長夏苦著臉:“我……嗝,突然想到,殺人狂按著宗曇的臉去想象,打嗝就停不下來了。”

結果唐啟澤像是被傳染似的,也跟著打嗝。

“媽呀,嗝,你別嚇我。”

這可是他午夜夢迴的陰影!

唐啟澤倔強的望向了角落裡的殺人狂,如果真的這麼想象的話,殺人狂也沒什麼大不了。

殺人狂可怕程度-1-1。

殺人狂:“……”

總覺得自己被蔑視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蠟燭也在不斷燃燒。

跳動的燭光,給人一種溫暖的假象。

殺人狂的鬼魂已經消失在了濃濃夜色之中,暴雨如盆,雨珠連成一根粗針,啪嗒啪嗒的拍打著筒子樓的老舊牆體。

殺人狂不敢再輕易現身,躲在暗處的他露出一雙眼珠,仔仔細細的觀察著靈室內的眾人。

危險如影隨形,根本不敢完全放鬆下來。

眾人聚集在了一起,只得離光圈更近了,像是一堆失溫的人藉此取暖那樣。

他們又看了下時間——

[01:53:14。]

還剩最後兩個小時。

然而第二根蠟燭已經燃燒了好一陣兒了,他們是無法撐到最後七分鐘的。

這種焦慮情緒,漸漸隨著時間的過去,而越來越深入。

殷長夏和紀今棠的精神都不大好,他們便尤為小心,仔細觀察著周圍,好讓他們儘快養足精神。

時間不停消逝,也摸不清過去多久。

首先打破對持的是殺人狂!

蠟燭外圍的遊魂激增,那些詭異高大的身軀,像是披了一層黑紗,不斷的遊蕩在了靈室之內。

“殺人狂竟然拿趙雨菲的屍體引來遊魂!”

“糟糕了……”

遊魂們不斷撞擊著光圈,想用那瘋狂的自毀行為,吞沒掉蠟燭所製造出的安全地帶。

作為通關鑰匙存在的蠟燭十分強悍,就算有遊魂幫忙,那些邪物也根本沒法進來。

殷長夏心頭砰砰直跳,不知道能不能相安無事。

唐啟澤:“殷長夏,你快看蠟燭。”

殷長夏疑惑的看了過去,才瞧見蠟燭燃燒的速度變快了。

原本能撐夠一個小時的蠟燭,卻在四十分鍾時,就已經快要燃燒殆盡。

燭光劇烈的抖動了起來,猶如群魔狂舞,燭火也變得歪斜而不穩定。

殷長夏低低的喊了聲:“是那些遊魂!”

他們能利用遊魂點蠟燭,殺人狂也能利用遊魂令蠟燭燃燒更快。

真是一把雙刃劍!

就知道遊戲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唐啟澤害怕的問:“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

殷長夏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問題變得嚴峻又棘手,就算想要反擊,卻因蠟燭的數量不多,而變得束手束腳。

殷長夏沒有辦法,點燃了最後一根蠟燭。

[01:23:10。]

咚咚咚——

心跳變得雜亂無章,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了。

如果一根蠟燭真的只能支撐四十分鍾,那最後的時間,能活下來幾個?

一旦產生聯想,便是無窮無盡的恐懼與黑暗,像是步入了思考的深淵。

正當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了某個聲音。

雨水都侵染了進來,水泥地板一片溼潤,奔跑時便會發出這樣噠噠的踩水聲。

“天啊,一樓遊魂也太多了吧!”

是柯羽安的聲音!?

殷長夏猛地站起了身,殺人狂就在裡面,外面總不可能還有鬼吧?

殺人狂也聽到了,眼底露出貪婪,想要像吃趙雨菲一樣,把柯羽安也吃下去。

他立即朝著門口湧出,哪知道殷長夏比他的速度還快,拽起了地上的蠟燭,直接堵死了大門。

光圈所照耀的地方,不可進入。

只是這樣陡然將蠟燭拽起,差一點讓外圍的周迎被遊魂襲擊到,他的衣角也燒了起來,立馬將衣服撕扯成了兩半。

火焰瞬間竄起,將那一半的衣服燃成了灰燼。

殷長夏大喊:“柯羽安,快進靈室!”

他的聲音傳了出去,令奔跑中的柯羽安停住了腳步:“大佬?”

殷長夏:“是我,貨真價實,別耽擱!”

柯羽安開啟了靈室的門,在看到角落裡的殺人狂時,嚇得渾身僵硬。

“他……”

殷長夏害怕再出意外,立即將柯羽安給拽了進來。

柯羽安心有餘悸,又有些語無倫次的對殷長夏說:“我……不對,哎,我想說的是,我看到樓道裡有個道具,是不是你掉的?”

道具……

難不成是染血銅鏡!?

殷長夏面露喜悅,接過了柯羽安遞過來的東西。

大約是剛才殺人狂讓所有遊魂攻擊他們,所以遺落在樓道的染血銅鏡,才能被柯羽安給撿走。

柯羽安真的幫了大忙!

殷長夏隨即將蠟燭放到了靠近角落的地方,如此光圈唯一的口子便只有兩面,守下來也會更加容易。

殷長夏將染血銅鏡立於光圈前方,靠近的遊魂都被迅速定住。

剛才還無法對付的遊魂,此刻終於有了應對手段。

殺人狂一直狂妄的表情,頓時僵硬住了。

隨之而來的,則是無窮無盡的怒火,為什麼原本順利的事情,一遇上殷長夏就變成了這樣。

暫時安全下來,柯羽安才出了聲:“我和冉雪姐姐……”

唐啟澤:“你啥時候叫她姐姐了!?”

柯羽安慢吞吞的喊:“別吵,聽我說完。”

他連忙向殷長夏報告著自己來晚的原因:“我和冉雪姐姐找到了李睿民!”

殷長夏眼神發亮,好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來。

殷長夏:“那冉雪呢?”

柯羽安:“還在外面!多虧你們引開了遊魂啊,要不然我們也不可能把李睿民帶下來。”

殷長夏無奈。

這可是殺人狂幹的。

他太過專注於這邊,讓靈室內的玩家成了靶子,反倒對剩下兩個七樓的玩家放鬆了警惕。

殷長夏聽完之後,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柯羽安。

柯羽安突然有點虛:“怎麼了?”

殷長夏:“鬼宴是你撿到了通靈銅錢,也是你摧毀了宗祠的刻印。”

柯羽安有些懵:“對啊。”

殷長夏:“這次又是你帶了李睿民下來。”

柯羽安點頭,是沒錯。

殷長夏真心讚歎:“你這運氣簡直太厲害了!”

柯羽安摸了摸後腦勺,如果不是殷長夏點出,自己都還沒這意識。

柯羽安:“敢於撿漏,發現細節?”

殷長夏突然就憋不住笑了起來。

一旁的唐啟澤表現得更加誇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柯羽安忽然看到了角落裡的蠟燭,慢吞吞的說道:“我和冉雪姐姐手裡好像也有,答案還是冉雪姐姐告訴我的,好巧哦。”

也、也有?

如果不是柯羽安不知道蠟燭的作用,他們都覺得這是凡爾賽發言了。

周迎有些氣悶,昔日曾經跟在自己身後抱大腿的柯羽安,都得到了蠟燭,偏偏他沒有。

殷長夏眼神更亮:“好好好,天無絕人之路!”

不過冉雪也太強了吧?

他們三人費盡周折,才查明了故事的脈絡。

冉雪總是一個人單槍匹馬,竟然猜中了所有的兇手,還拿到了證據?

難怪那段時間她總是不見人影!

以至於,所有人都懷疑她是內應。

殷長夏也忍不住勾起唇角,心情大悲大喜,剛剛還被逼到了絕境,現在所有的優勢都回來了。

多出來的兩根蠟燭,成了救命稻草不說,還有極大的妙用。

心情更加雀躍,待到柯羽安把蠟燭交給了殷長夏之後,殷長夏捏緊了那根蠟燭:“我有點想……”

紀今棠終於補足了精神,又一次撐過了兩個人格激烈的交鋒。

他有些虛弱靠在牆邊:“阿祈,你想反擊?”

周迎:“?”

唐啟澤和鄭玄海也同樣無奈的笑了起來:“殷長夏,就知道你不甘心。”

周迎:“?”

柯羽安:“大佬是要開始狩獵殺人狂了嗎?”

周迎:“……”

為什麼全世界只有他不知道殷長夏想做什麼!

周迎心裡堵得慌,紀今棠也就罷了,沒想到他認識殷長夏這麼久,竟然還不如唐啟澤他們幾個。

這個認知令他面色微變,不由的捏白了手。

他們默契的表現,猶如一把軟刀子似的,插/入了他的心臟。

殷長夏點燃了手裡的蠟燭,一根作為護住眾人的光圈,留在了靈室內;另一根則被殷長夏拿到了手中,他想要冒險拿回mp3。

隨著玩家的聚集,長久以來的陰影快要漸漸被剝離出去,連呼吸也變得順暢起來。

那濃稠如墨的黑暗,也像是變得淺了一些。

殷長夏:“我記得小賣部有賣擴音器,誰有辦法去拿?”

鄭玄海:“很重要?”

殷長夏毫不掩飾:“重要。”

鄭玄海:“我去。”

焦興凱的死給他觸動極大,鄭玄海不想再縮回殼子當中了。

幾人開始分工合作,表情裡滿是躍躍欲試。

鄭玄海看向了外面,在向思思的掩護之下,一頭栽入了黑暗當中。

目標是小賣部!

殺人狂很快便注意到了這邊,雖然不知道鄭玄海要去做什麼,魂體立即就跟了上去。

殷長夏立即拔出了匕首,在燭光的反射下,刀刃發出鋥亮的光。

殺人狂瞳孔緊縮,剛才的教訓令他不敢輕易向前。

剛才的後遺症。

他是怕殷長夏的。

這樣的瑟縮,令殺人狂的反應慢了一秒,殷長夏也抓住了時機,拽起匕首開始反擊。

匕首對魂體才擁有傷害力,殺人狂之前躲在秦叔的身體裡,匕首的功效被大大壓制,而此時此刻,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

殺人狂被一刀劃傷,痛得猛然縮回黑暗中,怨毒的掃視著眾人。

可目光掃視到殷長夏的時候,連怨毒也不敢怨毒了。

就只能放空眼神。

殷長夏:“……”

他默默在內心對宗曇說:[老婆,你看你多厲害啊,後面幾場遊戲一定要多出來嚇嚇人……哦不,嚇嚇鬼!]

宗曇沒理他。

殷長夏悶笑了一聲,知道殺人狂是因為鬼上身的行為,才惹怒了宗曇。

如果殺人狂不作死,恐怕他們也得不到這樣大的優勢。

殷長夏笑得蔫兒壞:“你不是想要我的身體嗎?”

殺人狂:“……”

他再也不敢生出這樣的想法,覺得殷長夏猶如一個惡魔。

殺人狂放棄了繼續狩獵玩家的想法,轉而猛然朝著秦叔的方向奔了過去。

濃濃的怨氣被裹挾而去,猛地鑽入了那句年老乾瘦的身軀。

秦叔又瞎又聾,只剩下一隻左眼和一隻右耳,但總比壓著打好!

那具身軀驚顫了好幾下,肌肉不停的抽搐起來,最終緩緩睜開了眼。

血紅的眼珠貪婪的掃視了過來,帶著濃濃的惡意。

殺人狂重新拿回了他的電鋸,總算找回了些信心。

他舔了舔乾涸的嘴唇,只要等到第七夜,他就不用再懼怕任何人!

隨著時間的過去,殺人狂身上的怨氣變得更加濃郁。電鋸上的舌頭已經爬滿了那隻手臂,像是依託於血肉在進行繁殖那樣。

舌頭所及之處,連堅硬的磚牆都開始發脆。

眾人開始小心的應對起了殺人狂。

殺人狂卻學聰明了,專朝著最弱的打。

殷長夏大喊:“柯羽安,先進靈室!”

柯羽安連忙踏了進去,身上差一點就沾染上了詛咒之物。

唐啟澤忽然間發問:“你們說……沾染到電鋸會怎麼樣?”

殷長夏:“那些舌頭依託血肉才會生長,它應該很想要更多的培養皿。”

唐啟澤嗓子發啞:“這不就跟病/毒一樣了嗎?”

“所以,一定不要硬拼。既然遊戲給了我們蠟燭,就是為了攻擊手段多樣性。”

殷長夏提醒著眾人,“打不過就躲,休息夠了再出來打,誰規定的boss非要一口氣解決不可?”

唐啟澤:“……”

好陰!

不過是為了對付boss,這招好爽!

他們再度跳出了光圈,集中火/力暫時壓制了殺人狂。

其實殺人狂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手裡的詛咒之物,以活人身軀根本不能觸碰。

在眾人的掩護之中,殷長夏終於拿到了mp3。

殺人狂眼睛充血,縱然這具身體的視力受了影響,可這麼久的時間,總算適應了用耳朵去聽。

在這樣寂靜的空間之中,腳步聲放得再輕,也無法完全掩蓋。

殺人狂對準了聲音來源,電鋸狠狠一砍。

周迎手裡的武器立即斷成兩截,還好他反應靈敏,才再次躲到了蠟燭的光圈裡。

他望向了那邊,剛才接觸到電鋸的武器,已經開始長出了舌頭。

周迎冷汗涔涔,如果慢了一步,興許長舌頭的就是他的手了!

殺人狂的攻勢變猛,唐啟澤也快要抵抗不住了。

靈室內部的遊魂,已經把趙雨菲的身體啃完,變成了一堆骨頭架子。

沒了吸引物,它們便紛紛飄出靈室,來到了走廊當中。

染血銅鏡定住的畢竟只有少數,大多數仍然在外面。越是臨近午夜,鬼怪的兇狠程度便越深,這一點連遊魂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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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可不會跟殺人狂一樣,對殷長夏有恐懼心,只是對觸及到的活物進行無差別攻擊。

在無數遊魂朝著殷長夏的方向襲擊時,鄭玄海剛剛好回到了此處。

鄭玄海:“殷長夏,接著!”

趕上了!

殷長夏拽緊了擴音機,然後將音量調到了最大,mp3裡的佛經開始響徹在樓道之中。

這聲音大得刺耳,幾乎要把樓道震翻。

殺人狂的耳膜刺痛,被這股音浪衝得一步步倒退。

殺人狂用右手捂住了僅剩的耳朵,如果失去聽力,他又找不到合適的身體鬼上身,電鋸沒了血肉依託就再也無法使用。

怒火翻湧了起來,如滔滔巨浪般襲來,快要淹沒僅剩的理智。

又是這些佛經!

他剛才就沒能徹底毀掉,都是那只新生屍怪的原因!

倘若不是她護著,自己早就一腳踩碎了mp3。

殺人狂跪在了地上,開始痛苦的哀鳴:“嗚……”

一整夜的奔波逃亡,玩家終於佔據了上風!

他們沒給殺人狂喘息的機會,勢要毀掉他剩餘的視覺和聽覺。

殷長夏已經和鄭玄海匯合,在攻擊之前急忙詢問:“考核官任務失敗,會有懲罰嗎?”

鄭玄海:“……有,不過能結算副本獎勵的話,剛好抵扣。”

殷長夏眼皮直跳:“那豈不是白忙活了?”

鄭玄海低垂著眼眸:“那也沒辦法。”

能活下來就已經不錯了,還顧著這麼多做什麼?

鄭玄海沉溺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忽然間聽到殷長夏低低的喊了句:“這可不行。”

鄭玄海:“……?”

殷長夏露出一個笑容:“我這兒不興做白工。”

鄭玄海心臟咚咚直跳了起來,一個大膽的猜測湧入心頭。

難不成殷長夏是因為這個,才想要反擊的?

他們明明以守舊的辦法,在靈室裡幹等著就行了。就算殺人狂壓著他們打,這也無可奈何,只要能通關遊戲,比什麼都強。

可沒想到,殷長夏是要讓他們站著通關!

熱血一點點燃了起來,驅散了心底的陰霾,鄭玄海站在殷長夏身後,看著他單薄的身軀,即將要朝著殺人狂衝去,便覺得自己被下意識的吸引了。

他為燈火,我為飛蛾。

殺人狂氣得發顫,然而他手上已經沒有屍體了,無法吸引到遊魂幫他。

殺人狂狠了狠心,用電鋸相連的地方,砍斷了這具身體的右手。

傷口處滿是鮮血,他痛得臉色扭曲,電鋸的舌頭迅速長在了上面,才止住了血液。

殺人狂身體搖晃,露出瘋狂的目光,將右手猛地朝著天空拋去。

走廊上的眾多遊魂,聞到了那股新鮮的血肉氣息。無數雙眼睛對準了這邊,瘋了似的朝著那邊襲擊。

殺人狂面露笑容:“那就一起下地獄。”

這是惱羞成怒了!

他們不得已退回了靈室內,瞧見屋內的燭光已經很暗淡了,需要立即更換新的蠟燭!

與此同時,最後的冉雪到了!

在她的身邊,是蛆/蟲一樣生活了三十年的李睿民。

他年老而猥/瑣,目光躲躲閃閃,猶如臭水溝裡的老鼠那樣。

這同日記裡的描述一模一樣,就是那個眼睜睜看著楊愛被玷汙,卻一臉興奮的寫下‘她被玷汙,就配得上她’的人。

他的父母應該知曉兒子還活著,卻用一臉悲痛的表情瞞著所有人。

經常躲在樓道燒紙,也是故意裝出樣子。

冉雪把蠟燭遞給了柯羽安,第四根蠟燭燃燒了起來,靈室裡的人依靠最後的這根蠟燭,抵抗了遊魂的攻擊。

殷長夏拿起了擴音喇叭,對著殺人狂大喊:“秦叔,最後的兇手我們幫你找到了!”

電閃雷鳴,一道雷光響起——

劈斷的樹枝落下打在了窗戶上,更多的暴雨從那小小缺口裡漏了進來。

彷彿洩洪一樣。

就好像緊閉已久的殼子,終於裂出了一道縫隙。

所有人都瞧見,殺人狂的目光明顯呆愣了。

縱然手上的電鋸仍然企圖控制這具身體,可他卻緩緩回過頭,將眼神對準了李睿民。

他認識這個人。

三十年前,他不應該死了嗎?

殺人狂開始被排擠出去,可電鋸想要纏緊這具身體,卻終究無力,連上面的舌頭都像是枯萎的花朵一樣,逐漸變得老化。

秦叔重新佔據了身體,他何其聰明,在看到李睿民的時候,就猜出了原因。

小老頭突然間淚流滿面。

此刻的他無比悽慘,沒了一隻眼,沒了一隻耳朵,還沒了手臂。

可他卻一步步朝著李睿民靠近,眼眶赤紅的看著他:“你為什麼只是看著?”

李睿民想逃,但最終沒能離開。

冉雪就守在走廊那邊,一腳又把李睿民給踢了回去。

小老頭:“你為什麼只是陰暗的躲著?”

李睿民的腿腳受傷,再加上他許多年未出過家門,雙腿無力,被冉雪這麼一踹,身體趔趄的朝前跌去。

李睿民一個字都沒有回答。

小老頭突然間痛哭流涕:“什麼正義啊,我等了三十年,整整三十年,根本就沒有來。既然如此,我來做自己的公道!”

一個老人,佝僂著身軀,平日裡連腰都直不起來,顫微微的,走路也在搖晃。

此刻的他卻按住了李睿民,完全沒有任何抖動。

乾瘦的背影,在那一刻高大了起來。

縱然,他身後就是無數遊魂。

小老頭的身後粘著巨大的陰影,他怒目橫對,憤怒不斷在心頭攀登。

李睿民掙扎著,終於知道害怕:“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原諒我……”

小老頭緊抿著唇,拽著他的手十分用力。

殷長夏躲在暗處大喊:“秦叔!殺人狂的鬼魂已經過來了!”

可小老頭沒有動,他高舉著那把電鋸,猛然朝著李睿民刺了進去。

鮮血飆了出來,灑在他年邁的面頰上。

而在下手的同時,小老頭也被殺人狂的鬼魂拖入了深淵當中,身上被拖拽出一條長長的血帶。

直到最後,他的嘴角都掛著一抹微笑。

像是終於釋懷。

愛不停息,報復不止。

而如今,深愛著楊愛的最後一個人,也消匿於黑夜當中。

殷長夏死死的看著這一幕,心緒不停的被攪動著。

秦叔沒能當過父親,一輩子無兒無女,也沒有結過婚。直到楊愛母女死去,他才知道自己曾經有個女兒。

腦海裡浮現之前在秦叔家看到的老照片——秦叔坐在搖搖椅上,瘦弱矮小的身軀彷彿被時間吞沒。

他一遍遍的讀著楊真沒有給他寄出去的信,三十年下來幾乎都能背了。

他開始和未見面的女兒‘共情’。

漸漸幻想著自己有了一個家。

縱然小老頭從未做過一天父親,可到死都是一個父親。

隨著秦叔的死亡,故事也慘烈的收了場。

[00:01:00。]

最後一分鐘!

殺人狂又重新從黑暗的深淵裡走出,身上的怨氣已經濃郁得快要化不開。

耳畔突然想起了遊戲的提示音:[boss狂化中……]

狂化!?

所有玩家臉上的表情都變了,經歷過報名場的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了狂化的厲害。

兇上加兇。

殷長夏的臉上沒有絲毫畏懼,彷彿早就預料到了這些,只是靜靜的等待罷了。

殺人狂再次奪得了秦叔的身體,就算這具身體破破爛爛,他卻無從選擇。

最後一分鐘,他要這些人全都去死!

殺人狂身上裹著黑霧,吐息間滿是那種腐臭的味道。狂化速度的不斷增加,令他的魂體也開始起了變化。

最後一分鐘,走廊裡的遊魂開始自燃,發出溫度極高的白光。

殷長夏手裡的蠟燭已經快要燃燒殆盡,平靜得毫無反應。

燭光照亮他的眉眼,遊魂自燃的白光,把整個走廊映得宛若白晝。殷長夏的周身,好像都縈繞著淡淡的光暈。

他那身藏青色的民國服飾,和背景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就像是一副秀美的古畫。

這樣的殷長夏無疑美得驚人,光是看上一眼,便要奪走所有目光。

他越是身處危險與絕望之中,越是掙扎綻放。

[倒計時已開始——]

[30秒。]

電鋸的嗡嗡聲已經開到最大,臨近午夜更是兇險異常。

殺人狂搖搖晃晃的朝著殷長夏和鄭玄海衝來,在狂化的影響之下,變得無所畏懼,只剩下對玩家們的一腔怨恨。

黑氣令那具乾瘦的身軀變得巨大,影子倒映在牆上時,猙獰又張牙舞爪,倒是真像一個怪物了。

殺人狂不管不顧,電鋸所觸之處,猶如受到詛咒那樣,連水泥承重柱都開始長起了舌頭。

[20秒。]

鄭玄海看得心驚肉跳:“快啊,進靈室,不要和殺人狂糾纏!”

就算剛才殷長夏承諾了他,鄭玄海也寧願殷長夏放棄了。

稍不留神就會死的!

靈室內的紀今棠再次動用了載物,一尊鬼菩薩驟然間出現,不同於之前他的八臂開始伸長,武器也變得巨大化。

殺人狂嘎嘎的笑了起來,電鋸砍過去的時候,鬼菩薩手臂上的武器不停掉落。

而這一次,鬼菩薩手上武器的增長速度,已經比不過殺人狂了。

是狂化影響!

紀今棠眼底發狠,打算加大陽壽。

殷長夏:“今棠,回去。”

紀今棠本想任性一次,可看到殷長夏這樣平靜的表情,心突然就安定了。

理智又重新回來,他開始全力配合起了殷長夏 。

在鬼菩薩的掩護之下,殷長夏揮動著手裡的匕首,不想和電鋸接觸,趁著電鋸嵌入到了水泥柱中,拿起匕首朝著殺人狂的手臂劃去。

殺人狂:“你以為我還會像之前那樣中招嗎?”

他的血肉早就和電鋸長到了一起!

殷長夏勾起唇角,也不氣餒。

匕首割傷了殺人狂的手臂,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殺人狂的砍擊力度。

嵌在牆內的電鋸又很快被取了出來,那些牆體觸碰到詛咒的瞬間,變成了一團白色齏粉,而剩餘的部位,也開始長出了舌頭。

這就是狂化過後的boss嗎?

眾人暗暗震驚,不由的為殷長夏擔心了起來。

縱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可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啊!

殷長夏退後了好幾步,不停的做著深呼吸,鬼宴宗祠那麼困難的地方他都過來了,還怕在拼一次嗎?

殺人狂的身體變得巨大,在這狹窄的空間裡,自然不如殷長夏靈活。

時間一點點過去,已經快要達到通關要求。

[5秒。]

鄭玄海不覺得殷長夏會犯蠢,眼看著都快要贏了,還要節外生枝!

鄭玄海:“考核官任務沒完成就算了,大不了陽壽倒扣到只剩下一個月,你別衝動!”

鄭玄海的手心裡都是汗水,也不知道該不該加入戰鬥。

殷長夏:“不用過來。”

鄭玄海:“……”

竟然阻止了他?

在同殺人狂糾纏之際,殷長夏的右手卻穩穩當當的拿著蠟燭。

窗戶被狂風吹開,一陣陰冷的風從外面刮了過來,暴雨即將淹沒一切,像是天降下的洪水,要把這個世界徹底摧毀那樣。

[1秒。]

殷長夏手裡的蠟燭快要燒光,殺人狂眼底浮現出興奮和喜悅。

他很快就要掌控大局了。

[0秒。]

[boss正在升級,e級,d級,c……]

那句話剛說出口,殷長夏便行動了。

右手忽然間變成了森森白骨,迅速在蠟燭當中滴入養靈體質的鮮血,在眾多鬼物還未反應的同時,猛然朝著殺人狂的嘴裡喂去——

磷火燃燒。

無數遊魂一隻又一隻,向著殺人狂的方向襲去。

它們不斷撞擊著,猶如飛蛾撲火那樣,全然不怕死。

無數火焰猛然竄起,卻怎麼也無法熄滅。

殺人狂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滾動了起來,作為邪物的電鋸終於被燒得融化,上面的舌頭也在一根根消失。

“啊啊啊——!”

舌頭消失過後,殺人狂頓時感到了劇痛。

分明只差最後一步了!

他剛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不斷上漲,即將衝破桎梏,整個世界的怨氣都在哺育著他。

可最後一步的時候,被殷長夏給阻止了!

殷長夏冰冷又平靜的看著這一幕:“好可惜哦,c級boss,就差一步呢。”

殺人狂氣得吐血,可身上飛快的被燒成了焦黑,他的魂魄本想從秦叔的身體裡出去,卻因肚子裡的蠟燭尚未熄滅,那種結界一般的光圈,將他的魂魄困在了裡面。

殺人狂呲目欲裂,痛不欲生。

如果他能正常成為c級boss,也不至於被這樣的把戲所擊倒。

可惜……

不僅僅是秦叔的身體出了問題,電鋸不停的花著怨力修復著,也是因為殺人狂選擇了狂化,力量增強的同時,魂體卻變得無比脆弱。

種種偶然,構成了必然。

殺人狂的身體在地上打滾,徹底沒了氣息。

鄭玄海全程看著這一幕,已經是目瞪口呆。

殷長夏:“別愣著,任務呢?”

鄭玄海這才回過神來,急忙檢視著自己的考核官任務。

然後,他下巴驚得快掉了。

許久之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舌頭:“完、完成了……”

殷長夏:“卡bug果然有用。”

鄭玄海:“……”

卡bug?

剛剛那麼瘋的行為,就被你一句卡bug給簡單說出去了?

鄭玄海身體發顫:“你怎麼知道蠟燭能困住殺人狂?”

殷長夏:“一早就知道啊,那個光圈對於我們而言,是保護的結界,讓殺人狂的鬼魂進不來。我把最後一點蠟燭餵給他,他自然也出不去。”

鄭玄海手都在抖,覺得自己猶如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

內心頓感滄桑,快要崩不住臉皮。

原本都放棄的任務,竟然完成了!

就因為殷長夏一句,他不喜歡打白工?

鄭玄海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呼吸,覺得自己快要麻木。

他們很快便走入了靈室,不僅時間完成,還消滅了殺人狂的鬼魂,這是眾人萬萬沒想到的。

唐啟澤捏了下自己的臉:“我以為通關就不錯了,沒想到還是完美通關。”

殷長夏笑出了聲,又問:“通關玩家就這裡的人嗎?”

他想要做的是玩弄規則,而不是讓規則玩弄他。

冉雪:“只剩下邱平,還在七樓,但樓道已經關閉了。”

殷長夏:“……”

他終究還是死在了自己的手裡,一味的逃避就會變成這樣。

氣氛短暫的沉悶了一秒,遊戲的聲音從廣播內響了起來。

[正在結算兩次遊戲獎勵。]

殷長夏的腦內出現了遊戲的聲音,他微微挑眉,看來是各自秘密結算?

這樣的話,誰也不知道誰的陽壽。

倒是一個保護玩家的做法。

[玩家:殷長夏。]

[報名場:鬼宴。]

[獲得成就:1.殺死屍怪、喜怒哀懼其中二鬼。2.擾亂鬼宴。3.成為新郎官。4.拿到僅有的01號碼牌!]

[正式場:租客。]

[獲得成就:1.探查完整個故事,找出所有兇手。2.消滅殺人狂的鬼魂。3.拿到遊戲核心。]

[經結算,報名場和正式場,您的表現排名第一,並且01號碼牌可得到雙倍陽壽獎勵!]

[遊戲內新星榜已變動。]

殷長夏表情微沉,新星榜變動的同時,就免不了和陸子珩硬剛了。

殷長夏詢問:[新星榜是一個人,還是……]

遊戲答道:[否,家園內所有排行均以遊戲為準。]

殷長夏長長的舒展了一口氣,還好,能苟。

他羽翼未豐,並不願意做那只出頭鳥。

遊戲仍舊做著結算,過去了約莫一分鐘,才有了答案。

[恭喜玩家殷長夏,在報名場和正式場各自獲得兩年、三年陽壽,總共五年。]

[您擁有01號碼牌,已得到雙倍獎勵,十年陽壽發放完畢。]

結合上次核心裡得到的十年陽壽,殷長夏手裡足足捏著二十年陽壽!

殷長夏渾身微顫,此刻就像是重獲新生。

長久壓抑在神經上的重量,忽然被一掃而空。

一想到自己竟然能活二十年了,殷長夏便眼眶溼熱。

曾幾何時,一度放棄,一度消沉。

殷長夏露出笑容,可喉嚨裡卻帶著一絲哽咽。

當初冒險去拿的01號碼牌,殷長夏並不後悔,甚至從未如此感激當時的這個決定。

要不然,也不會得到翻倍的陽壽獎勵。

所有人都在結算陽壽,殷長夏忽然注意到了門口的向思思。

她整個人陷在黑暗中,身上諸多傷口,是之前和殺人狂拼命時擦傷的。

等等!

向思思會被留在這裡嗎?

整個遊戲都在被毀壞,暴雨衝了進來,無數水花灌入走廊當中,好像要把整個世界淹沒似的。

早在剛才殷長夏就明白了過來,核心都被人取走了,遊戲不會再花能量維持這個世界了。

如果向思思一個人停留在此地,等待她的便只有死亡。

向思思對上了殷長夏的目光,僵硬的臉龐忽然露出了笑容。她極力想要做出生前的模樣,卻笑得驚悚可怖。

殷長夏無奈,也回以她笑容。

向思思背靠著靈室的牆壁,冰冷而堅固的觸感,是她最後對於‘生’的感知。

明明作為通關口的靈室就在眼前,很快這裡面的玩家就要前往家園了,她卻不能跟著一起離開。

觸手可及的光明,以及背後無窮無盡的黑暗。

她在夾縫之間,苟延殘喘的掙扎著。

走入死亡的那一瞬間,向思思才明白自己有多麼不甘心。

從來都是依靠別人,連掌控權也能輕易的交出去,還腦子犯蠢輕易的相信盛乾,一樁樁一件件推著她走到了懸崖口。

屍變。

這是她頭一次靠自己。

向思思感到無限榮幸。

殷長夏擰緊了眉頭,有些不忍向思思就這麼消亡於遊戲當中。

但她已經死了,不再是玩家。

沒人能幫他。

[是否將向思思收為租客?]

殷長夏:“!!”

他這才想起來,自從陽壽充裕過後,遊戲才解釋了作為載物的凶宅的功能。

他可以收納租戶!

雖然不知道租戶功能有什麼用……

殷長夏眼神微閃,一個租戶便要花費十年陽壽,這無疑是巨大的代價。

在猶豫之間,向思思已經為他們關上了門,大雨沖刷著她的身體,不斷有水從四面八方的窗戶灌入,像是要把這個筒子樓給灌滿一樣。

遊戲終將走入終焉,到最後一刻向思思都是帶著笑容的。

她背靠著門,蹲坐在地上,然後蜷縮著身體。

“我一直,沒試過,靠自己的滋味。”

“別人不幫忙,我就只會哭。”

“我這次,一定不哭了。”

她有那一瞬間,像是脫離了冰冷的軀殼,感受到靈魂炙熱燃燒的味道。雨水泡了進來,漫過了腰部,她深處於冰冷之中,有種溫暖的錯覺。

乃至平靜的絕望。

向思思口齒不清的說了句:“謝,謝。”

殷長夏的心跳極亂,腦海裡又響起了遊戲的提示音:[是否將向思思收為租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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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長夏垂眸,心底生出某個聲音,越來越大——

他想隨心去選,不止是冰冷的權衡利弊。

他不想變成這樣的人,一具只會做出最優選擇的機器。

他是人類。

殷長夏:[是。]

[是否花費十年陽壽?]

殷長夏:[是。]

[是否選擇將向思思安放凶宅?]

殷長夏:[是!]

他每一次,都比之前說得更加堅定。

尚在門外的向思思也接到了類似的資訊。

原本以為等待她的會是死亡,卻沒想到是新生。

外面的那些水已經漫過了腰線,填滿了半個走廊。

在殷長夏做出選擇的同時,白光閃爍了起來,向思思的身體也消失在了這片空間當中。

淚腺已經損壞,不再能流出眼淚。

心底湧出酸酸漲漲的情緒,向思思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鄭重的向殷長夏道謝。

靈室裡的眾人已經將陽壽結算完畢,殷長夏突然聽到某人的聲音:[十年陽壽,不可惜?]

殷長夏:[你也說只是十年陽壽,我賺得回來。]

宗曇輕笑了一聲。

他有時真是將傲慢貫徹到了極點。

猶豫是因為理智,放縱是因為傲慢。

但正如殷長夏所言,只要待在這古怪的遊戲當中,以他的能力很快便能賺回來。

[已收納第一個租戶,開始提供租戶說明資訊——]

[載物:凶宅(初級階段)。]

[住戶:7/7。]

[租戶:1/10(可收入低階鬼魂、低階克系怪物,將遊戲中的boss帶出去,每次耗費十年陽壽)。]

[住戶其一:宗曇(半鬼王)。]

[危險程度:s。]

[飢餓程度:51/100(剛吃了一頓飽飯,還是半餓狀態)。]

[好感值:10/100(各方面的欣賞)。]

[住戶其二:江聽雲(半鬼王)。]

[危險程度:s。]

[飢餓程度:3/100(非常飢餓,處於自我覓食狀態,再不餵飽很有可能發瘋)。]

[好感值:x/100。]

[租戶其一:向思思(屍怪)。]

[危險程度:d。]

[所供租金:緩慢推動凶宅升級。]

[租戶說明如下——]

[道具和載物的不同,在於載物寄居著鬼怪,而道具沒有。]

[租戶功能,能夠培育鬼怪,並且為一些次數類的低階載物延續使用時間。]

殷長夏愣住了。

他的眼神從緩慢推動凶宅的升級,到能為次數類載物延續使用時間。

家園對載物的崇拜到了什麼地步呢?

就算是個新人,只要你擁有載物,就能受到倚重和追捧。

鄭玄海手裡的骨灰香菸,雖然是個低階載物,但也有很多人追著為他效力。

可鄭玄海一直十分緊張,因為骨灰香菸的使用次數不多了。

殷長夏吞嚥著口水,突然詢問鄭玄海:“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有人給你十年陽壽,和可以幫你修補載物,你選什麼?”

鄭玄海瞪圓了眼:“修補載物?就算給老子三十年我也不換啊!”

殷長夏:“……”

“家園的低階載物那麼多,怎麼可能修補?”

鄭玄海只當殷長夏是隨口一問,滄桑的眉眼裡滿是惆悵,“就連我手裡的這東西,再用上三次,恐怕就……”

鄭玄海沒有說完,但殷長夏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殷長夏急忙道:“等出了家園,你、你找我!”

鄭玄海:“?”

殷長夏:“一定要!”

掌控者鐵則?

自從殷長夏得到了他的掌控權,只有一次用過規則,就是盛乾拿道具試探他的時候。

殷長夏這次竟然使用了掌控者鐵則?這不禁令鄭玄海表情變得嚴肅。

“好。”

不過殷長夏的命令也太溫和了。

鄭玄海無奈,覺得他真的和家園裡的掌控者太不一樣了。

可他對這種不一樣十分感恩。

瞧見眾人已經都結算完畢,手裡也生成了一根香,鄭玄海才對眾人說道:“這是每次通關遊戲過後,才會生成的香,點燃之後就可以進入家園了。”

唐啟澤手都在抖,鄭重的將香捏在手中。

鄭玄海:“其實不用我教你們,遊戲也會在一會兒說明,離開這個遊戲世界吧,去家園!”

唐啟澤眼底透著興奮:“去家園!”

果然如鄭玄海所言,遊戲的確在每一個人的腦海裡飛快說明了去家園的方法——

他們點燃了手裡的香,藉由嫋嫋上升的白煙,那些菸絲如同一條小船,讓他們駛向了家園。

靈室內的人已經不多了,殷長夏的心情也變得凝重。

家園……

他會和陸子珩見面!

殷長夏跟著腦內的遊戲提示,沉沉的念了一句:“坐我以靈室,明我以靈臺。燃此香,敬鬼神。出!”

燃香而進,燃香而出。

[任務已完成,正在前往家園。]

作者有話要說:  坐我以靈室:坐在我充滿靈氣的屋子之中,出自古詩《燒香》。

下個副本夏夏是考核官,衝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