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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第八章

紀今棠的表情完全變了,不再是之前那副溫柔懦弱的模樣,他眼底裹著欲,如陰鬱沼澤泥地。

“那個弱雞,自己沒那個實力,竟然還想英雄救美。”

紀今棠緩緩湊近了殷長夏,低聲在他耳旁低暱,用充滿著甜膩的聲線,“殷長夏,真是好久不見。”

殷長夏面色蒼白,比起女鬼他更害怕這邊!

——紀今棠這個人格尤為危險!

紀今棠緩緩勾起唇角,殷長夏的反應令他極度愉悅。

那邊女鬼驟然發怒,使出自己全身解數,要把殷長夏和紀今棠一起殺死。

小小的亭子,被變多的長髮裹了起來。

髮絲猶如蠕動的巨蟒,慢慢朝著裡面擠,縮小著本就不大的空隙。亭子外的木柱生出裂縫,底下的護欄也驟然斷裂,木屑朝四周散開。

這樣大的力道,怕是內臟都會被擠出來!

亭子已經無法支撐,上方的瓦片和碎石紛紛砸落下來,發出尖銳的聲響。

紀今棠輕聲嘟囔:“阿祈,你現在怎麼不說你拖住女鬼,讓我找個機會離開了?”

“……因為你不需要。”殷長夏咬了咬牙,“還有不要模仿他的表情,來喊我阿祈。”

紀今棠眯彎了眼:“也對,我又不是那個弱雞。”

殷長夏:“……”

此刻女鬼已經完全將外面的路封死,她趴在地上,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張大了嘴,更多的頭發絲從她乾癟的嘴裡湧出,裹帶著她口腔裡的□□。

這是她最後的殺手鐧,厲害到了極點,所觸之處竟然將地上的石板都腐蝕。

“你們都得死!!”

裡面的空間越來越狹窄,亭子塌陷得更厲害,殷長夏拉著紀今棠到處躲避。

若是被口腔裡的頭發絲砸到,恐怕他們的身體也會如石板那樣,被輕易的弄出個洞來。

原來女鬼一開始就想把他們封鎖在這狹小的空間裡!

她想看著他們猶如老鼠般逃竄,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紀今棠平靜的注視著這一幕,似乎想看看女鬼究竟會做到什麼地步。

殷長夏嘴唇泛白,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情看戲?

“別著急嘛。”紀今棠慢悠悠的拿出了脖間的佛像,輕輕扯了下來,“唔,遊戲,載物,我明白了,好像是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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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長夏:“你想幹什麼?”

紀今棠將手指放在唇邊:“噓,我在詢問必要資訊。”

紀今棠滿懷著期待,拔下脖子的佛像,咬破了手指印上鮮血的那一刻,作為載物的佛像發出了猶如邪祟般的紅光。

[正在使用載物,陽壽抵扣一年。]

佛像驟然變大,底座浮現不祥的暗紅蓮紋,赫然是一座八臂羅漢。它的手上拿著各種武器,刀槍棍棒,應有盡有。

它膚色硃紅,雙目猶如銅鈴般外凸。

在那紅光的映襯下,沒有一丁點神佛的慈悲,反倒有種恐怖感。

鬼菩薩,邪佛,傳言是妖怪利用神佛之名,霸佔一方,令百姓尋找童子童女,借怨氣增強自身力量。

慈悲的表面,殘忍的核心。

表裡不一,和紀今棠很像。

[陽壽已抵扣,一年……正在疊加,兩年……三年……十年!]

這瘋了一般的提示音,卻讓紀今棠完全不害怕似的。

紀今棠彷彿享受著這樣的事情,嘴角緩慢的勾起一個笑容,完全不把消耗的陽壽看在眼裡。

作為被壓制的人格,任何事情都無法讓他產生活著的感覺。

他誕生的契機是因為殷長夏,被主人格壓制也是因為殷長夏。

真是殘忍啊。

可饒是這樣,他仍舊無法對殷長夏動手。

只因那個誰都打不過的弱雞,偏偏對殷長夏一心一意!

正在遠處趕來的周迎,見到這一幕後,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今棠用了載物,糟糕了!”

邱平:“載物……?”

周迎沒有解釋,只是朝著前方奔去。

徐默飛快的朝著邱平說道:“我們每一個玩家,進來的時候,是不是都觸碰到了什麼邪物?那就是遊戲的登入口!載物是玩家最後保命的玩意兒,一旦使用,陽壽就會被瘋狂消耗。”

邱平:“可我怎麼沒有那麼厲害的玩意兒!”

徐默:“有的人是撞邪,有的人卻是繼承,那能一樣嗎!”

繼承!?

邱平倒吸一口涼氣,看來他們當中,只有紀今棠繼承了載物!!

邱平怔怔的看向了紀今棠,再也不敢小覷他。

就連他想要護著的殷長夏,邱平也不敢再像之前那麼放肆。

佛像變得更加巨大,猶如守護靈那般站在紀今棠身後,紀今棠後方滿是紅色佛光,將他的臉也映襯得詭譎如夢。

紀今棠伸出了手,佛像便也一同伸手。

所有刀槍棍棒,一同朝著女鬼襲去。

伴隨著劇烈的響動聲,亭子徹底塌陷了。

女鬼尖叫一聲:“不……!”

無數武器淹沒了她。

女鬼徹底被鬼菩薩吞噬,紀今棠這個人格平日被壓制,如今總算甦醒過來,此刻卻不肯罷休,非要鬧個天翻地覆。

他悶笑了起來,女鬼的身體已經面目全非,都沒能讓他收手:“記得以後殺人要像我這樣,不要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你看,你的身體不就支離破碎了?”

“夠了!”殷長夏阻止著他這種鞭屍行為。

紀今棠緩緩回過頭看他,卻仍舊高舉著手,完全沒有停下攻擊:“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總得多玩一玩嘛。”

殷長夏臉色難看:“……你叫這個是玩?”

紀今棠眯彎了眼:“不然呢?阿祈要陪我玩嗎?”

殷長夏瞪圓了眼,肌肉細微的驚搐,話也說不出來。

紀今棠緩緩湊近殷長夏:“這個遊戲真棒啊,你和我都進來了。那個弱雞保護不了你,肯定不敢再繼續壓制我。你看,上次被壓制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們還會見面。”

說完這些,他的身體搖晃了好幾下,便直直的倒在了殷長夏的懷中。

昏迷前,人格似乎已經交換過來了。

紀今棠顯得極度柔弱而可憐,嘟囔著:“誰讓你欺負……阿祈。”

殷長夏身體僵硬,只能任由紀今棠這麼躺著,久久沒有動彈。

[恭喜您殺死長發女鬼。]

[背景解密其四——]

[小鎮地理位置特殊,位於陰陽交界之地。這裡的鬼會因為小鎮陰氣濃郁,而能被玩家所看清。女鬼是第一次參加鬼宴,曾聽過許多傳聞。]

[一、鬼王已有數百年未曾出現。]

[二、屍怪是小鎮居民所化,小鎮居民似乎在喜怒哀懼生前就服侍他們,如今幾代過去,也依舊為喜怒哀懼所掌控。]

[三、鬼宴上的紙人,乃是小鎮居民供奉給喜怒哀懼的,小鎮居民希望紙人代替生人,成為供奉喜怒哀懼的鬼僕。]

[四、祭祠為小鎮最低點,位於兩山幽壑之中,那是陰氣最深的地方,也是喜怒哀懼四鬼的老巢,他們似乎藏匿著什麼。]

[傳聞資訊散亂駁雜,請玩家自行辨別。]

殷長夏擰緊了眉頭,這些背景是女鬼的視角,一些有用,一些沒用。

不過……連作為賓客的女鬼,視角裡都提到了‘祭祠’?

亭子塌得厲害,底下的石板也很快便要徹底沉入水中,殷長夏只能抱起了紀今棠,朝著前方走去。

此時周迎已經來到了這裡,眼見殷長夏這樣抱著昏迷的紀今棠,表情極度複雜。

殷長夏抱得手臂發麻,想將紀今棠交出去:“周迎,你來抱吧。”

昏迷的紀今棠彷彿不太願意,朝著殷長夏懷中蹭了兩下,像是小動物似的。

周迎看到這畫面,嫉妒啃咬著內心:“你抱著吧。”

話音剛落,殷長夏就半跪到了地上,差點把紀今棠摔著。

周迎臉上的表情終於維持不住,便以為他是故意的:“殷長夏,你就算討厭今棠,他才救了你,花了整整十年陽壽,何必這樣對他!?”

殷長夏臉色蒼白,額頭滿是冷汗,手臂已經被剛才的碎瓦片撞得淤青,卻根本不想和周迎爭辯。

殷長夏:“你喜歡他的話,就把他接好。”

周迎緊抿著唇,手心攥得泛白:“你真讓我失望。我們認識十年了,我沒想到你是這樣冷血的人。”

周迎接過紀今棠,將他帶離此地。

自從和他們重逢後,殷長夏總是刻意迴避。

然而此刻周迎的話,卻讓殷長夏心冷了大半截。

“周迎,我是什麼人,需要你管?”

殷長夏沒再說一句,反而和周迎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徐默走了過來,恰恰看到了這一幕,欲言又止。

周迎自嘲的笑了笑,心底猶如針扎:“今棠為了他花了整整十年陽壽,他竟然還是這個態度。是我抱了期待,覺得再次重逢,他會和我們和好如初。”

徐默終於忍不住:“周迎,我有句話想告訴你。”

周迎:“怎麼,你才和殷長夏認識不久,就想替殷長夏說話?”

徐默:“並不是我跟他有多熟,只是作為一個醫生得出的資訊罷了。”

周迎緩緩看向了他,不由擰緊了眉。

“自從進入遊戲後,我的感官能力就被加強,一個將死之人,我還是能認出來的。”

“殷長夏腳步虛浮,臉色蒼白,衣服看著大,實際上身體瘦得不像話。他體力比在場所有人都不如,走幾步就揮汗如雨,極大可能是生了病。”

“他不是對紀今棠心狠,是根本沒有力氣抱著他!”

周迎眼瞳緊縮,呼吸逐漸紊亂:“那他,得了什麼病?”

徐默搖頭:“恐怕你得去問他本人。”

周迎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下一秒便被猶如浪潮般的悔恨淹沒。

他的表情滿是痛苦,心臟快要被這情緒壓得喘不過氣來,腦海裡記起些許過往——

他所認識的殷長夏,從不需要別人的保護。

不僅如此,向來是殷長夏站出來,保護他和紀今棠的!

殷長夏是什麼時候蒼白成了這樣?連臉上染了那麼多泥水,都無法遮住他的病弱。

是他沒有多想,總覺得分開那麼多年,殷長夏有些變化也是正常的。

可這些‘變化’,卻是因為殷長夏生了病……?

無數混亂的想法縈繞在周迎腦海裡,周迎立馬向殷長夏離開的方向望去,內心強烈的祈求著……希望殷長夏只是生了小病,並沒有什麼大礙。

而那裡早就沒有人影,殷長夏已經離開了。

殷長夏沿著蜿蜒曲折的小路走去,花園走廊的盡頭,紙錢的灰燼不斷飛來,彷彿是下了一場灰黑色的雪。

腦海裡仍舊浮現周迎的話,殷長夏擰緊了眉,很快就拋之腦邊。

不想了。

反正他來這個遊戲,是賺取陽壽的。

目前更重要的,是找到號碼牌!

與此同時,怒管家帶著人,緩緩從走廊的另一頭而來。

“花園那麼大的動靜,看來宴席裡混了不少的活人啊。”

殷長夏死死低著頭,看來剛才的騷亂,引起了四鬼的注意。

怒管家重哼道:“那位怎麼樣了?還沒找到嗎?”

鬼僕:“雖然沒能找到,不過咱們手裡握著他的鬼骨,封印的棺材又在怨池裡,拿鐵鏈和紅線把棺材綁得沒有一絲縫隙,不會出錯的。”

怒管家:“那位實力強大,不能掉以輕心。要是有什麼閃失,你知道後果……”

鬼僕渾身發僵:“是!”

他縱然從來沒有見過那位,可喜怒哀懼四鬼都如此忌憚,不知道有多麼厲害。

鬼僕的心頭生出幾分嚮往,倘若真能成功,他何其榮幸能見證鬼王誕生!

“得先把鬼宴的那群蠢貨穩住。”怒管家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阿哀和阿懼,很快就能融合那位的鬼骨了。”

這談話,令殷長夏隱約間明白了過來。

難怪進入宅院後,boss竟然消失了,一直沒有和他匯合!

boss是想尋回自己的鬼骨?

如果讓哀懼兩鬼得逞,那自己手裡的紅線,還會有控制boss的效果嗎?

殷長夏手心滿是汗水,危機感與緊迫感雙雙襲來。

走廊狹窄,殷長夏和怒管家迎面相撞。如此近的距離,隔著衣物都能感知到一股股寒意湧來,像是死人皮膚上的寒意,溼冷的穿透了皮肉。

殷長夏屏住呼吸,迅速走了過去。

怒管家:“站住!把你的僕人手牌拿出來讓我看看。”

不會這樣倒黴吧!

他之前就被喜鬼注意到,如今又被怒鬼注意到了。

殷長夏緩慢而又僵硬的將東西拿出:“怒管家,請。”

怒管家將目光放在了上面,手牌的確沒有錯,但殷長夏的身份仍然讓他起疑:“你是宴席上那個……”

鬼僕小心提醒:“就是他,被兩隻鬼追著跑。”

怒管家將手覆蓋到了手牌上,想要收走細看。

誰知道,殷長夏竟然捏得死死的,根本無法抽動。

怒管家:“怎麼了?不想給?”

他怒目直視著殷長夏,竟越挨越近,那樣的距離令人毛骨悚然。

“把宴席弄得這樣雞飛狗跳……”

殷長夏臉色泛白,立馬接過了話茬:“怒管家,是我的錯!我當時不該到處逃竄,還把宴席弄成這樣!害得鬼宴被推遲!”

怒管家口吐濁氣,噴在殷長夏的臉上。

那個味道,噁心難聞到了極點,像是夏日裡腐爛的水果,還是成千成萬斤。

殷長夏強忍著嘔吐的感覺,這股味道鑽入鼻腔時,他的五臟六腑都跟著疼了。

怒管家注視良久:“那只女鬼為什麼追著你?”

殷長夏腦子迅速轉動:“她想讓我告訴她廚房在什麼地方!”

怒管家捏緊了手牌:“說謊。”

手牌被他這樣大力的捏著,已經產生一道裂痕。

殷長夏眼皮直跳,腦海裡又浮現起在凶宅被鬼追的場景。倘若手牌無法再掩飾他的活人體質,恐怕不僅僅是被追著跑這麼簡單。

身體緊繃到了極點,恐懼之下,殷長夏彷彿生出了幾分錯覺,自己的身體會被百鬼分食。

這一句話,如果沒回答好,自己的處境就危險了!

殷長夏死死低頭,咬咬牙道:“鬼宴裡混了批活人,那只女鬼就是其中之一!她透過某種方式偽裝成了鬼,想要找什麼東西!”

怒管家:“……”

長久的寂靜蔓延開來。

怒管家:“哼,活人?如果是活人,該隱藏自己,怎麼可能鬧成那樣?”

殷長夏心跳怦怦直跳,硬著頭皮:“當然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鬧成那樣,所有人都不會注意到她!”

鬼僕:“好像……有點道理。”

怒管家斜視過去。

鬼僕頓時低下頭。

殷長夏勸自己不要著急,這裡一定要小心翼翼些,眼底得飽含熱淚,卻又不能擠出,做出忍辱負重的模樣。

演技必須恰到好處,才能瞞過怒鬼!

他熱淚盈眶的忽悠:“花園那邊的動靜,是因為小人發現了那只女鬼的活人身份,和她打了起來。為了鬼宴能順利進展,小人才沒把事情鬧大。”

“怒管家!你想要小人的手牌,小人當然不敢推辭。但是鬼宴如今混了這麼多活人進來,他們簡直太囂張了,這麼明目張膽的破壞鬼宴!”

殷長夏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故意揉得通紅,把髒水潑到了女鬼身上。

“嗚嗚嗚,就是她!故意在鬼宴上和另一只鬼打起來,製造出是小人弄亂了鬼宴的錯覺!其實是想栽贓嫁禍!轉移注意!”

鬼僕:“有兩隻屍怪死了,難不成也……”

殷長夏:“就是他們!”

鬼僕眼睛赤紅,尖牙也驟然伸長。

殷長夏身體抖了兩抖。

殺死屍怪的人=他,這口鍋必須得找個人來背!

殷長夏強忍恐懼,義憤填膺的說道:“那個殺死兩隻屍怪的活人,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筋,吃了他的肉!竟然敢如此挑釁我們!”

怒管家:“前兩批活人裡,都沒有能和屍怪抗衡的,這次怎麼……?”

殷長夏痛苦的說:“怒管家啊!他們總共來了三批,前兩次都弱得一逼,而這一次卻十分強悍,您想想這是為什麼啊!”

喜怒哀懼四鬼當中,怒鬼是最頭腦簡單的。

被殷長夏這樣一問,他沒有反應過來,竟真的被殷長夏繞了過去,認真去思考這個問題。

——是啊,為什麼前面兩批弱得一逼,這一次竟然能夠殺死屍怪?

殷長夏:“當然是他們前兩批的人都是試探,當然都是些弱雞。恐怕現在他們已經摸清了一些情報,所以這次來的活人,全都實力強大。他們完全沒了忌憚,一定是想破壞鬼宴!”

怒管家瞪圓了眼:“可惡!”

殷長夏附和:“可惡!”

艹,這麼一聯想,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忽悠得很有道理!

怒管家沒再找殷長夏的麻煩,氣得眼睛都通紅了:“該死的,難怪這次來的活人,敢把動靜鬧得這麼大!原來是仗著前面兩次打探出了情報!實力也比之前的強!”

殷長夏義憤填膺:“怒管家,可不能讓他們得逞!您不在鬼宴鎮場子,那群活人就更肆無忌憚了!”

“哼!”怒管家松了手,大步朝著前方走去,對這批玩家的仇恨值更深了。

剛才他就是出來檢視花園那邊情況的,現在只得趕緊回到鬼宴維持秩序。

殷長夏仍佇立風中,直到看清怒管家離去,才松了口氣,迅速把手牌揣回懷裡。

逃過一劫了!

他額頭滿是冷汗,這些鬼也太好忽悠……啊不對,勸服了!

只不過這下子……喜怒哀懼四鬼,對他們這批玩家的仇恨值更深了。殷長夏愧疚了一秒,心道獨樂了不如眾樂樂,這口鍋當然要大家一起背了。

殷長夏望著手腕紅線,想藉著它找到boss。

在裡面耽擱了這麼久,可真是要命!

紅線越縮越短,應該離boss的距離很近了!

殷長夏趕忙繞過了一個拐角,加快了腳步。

前方的屋子並不是祭祠,而是專供香火的地方,和後方的祭祠並排,呈現映象的方式。

細雨迷濛,燭火在風中悽悽慘慘。香燭架前,是無數裹著紅布的圓形球體,把紅布染得更加殷紅,架子上的血流了一地,匯聚到了地板上。

想起前兩批參加鬼宴的玩家,難不成紅布包裹的難不成是……人頭?

殷長夏肌肉緊繃了起來,大氣都不敢喘。

香燭架後面,有兩個人影。

殷長夏能看到喜管家被誰掐著,頭顱被折斷,像是一朵斷了莖稈的蒲公英。

他看得心驚肉跳,緩緩挪動著角度,觀察這那邊的動靜——

喜管家的雙腿不斷往下蹬,脖間青筋凸起:“王,我是您最忠實的僕人,你不能……”

宗曇表情沒有一絲變化,掐住喜管家的手指驀然增長。

劇痛襲來!

喜管家大喊:“不……!我們聚集百鬼,都是為了讓你變成鬼王,我們……”

他尚未說完,下一秒,他的頭顱與四肢便分離開來。

無數怨氣被宗曇緩緩吸入身體之內,卻無法填平那深入骨髓的飢餓感。

宗曇逐漸變得暴躁。

餓,飢餓感燒灼著身體,自從甦醒以來,就一直如此。

他不斷吸收鬼力,卻無法解除這樣令人煩悶的飢餓感。

唯一一次感覺到緩解……似乎還是和殷長夏待在一起,他讓他吃了一隻下等屍怪的時候。

那個味道賊噁心,可不得不說,那種五臟六腑都在灼疼的感覺,的的確確好多了。

宗曇目光緩緩放在了地上的頭顱,喜管家仍沒有死去,表情滿是痛苦:“我們為您匯聚四方怨氣,就想育成鬼王,您不能這樣對待我。”

以四方怨氣育成鬼王?

宗曇不由覺得可笑,輕蔑的注視著喜管家,鬼王是什麼人都能育成的嗎?

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也太小瞧鬼王了。

與此同時,剛好能育成鬼王的那一位,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強行在自己臉上憋出兩行熱淚:“老婆,一個小時不見如隔三秋啊,我好想你啊!”

宗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