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蘇千涼確定節目組發來的郵件裡沒提任何有關光腦的字眼。
明高陽顧不上吃，解釋道：“你應該知道，全息模式分為兩種，一種是由個人光腦開啟，另一種是由大型全息機器開啟的。”
“前者圍繞個人光腦開啟，根據光腦的型別和功能不同，直徑在五米以上，最小的面積也有二十平。後者能夠把一整個場地變成資料模擬，因為開啟成本高，主要應用在專業領域。”
“估計節目組也沒想到會來參加這個節目的嘉賓，用的是不能開啟全息模式的光腦吧？”
顧及女孩子的自尊和臉面，明高陽沒把那句“哪個女孩子會不找點好裝備再上鏡？”的話說出來。
“沒事。”蘇千涼把晾了一會兒的派從鍋裡拿出來，切一半給明高陽。
“你開。”
“那我開了啊？”經蘇千涼點頭確認，明高陽把到手的半個派對半分，一半放在一旁，一半叼在嘴裡。
全息模式剛開，蘇千涼直播間裡的線上人數刷刷掉落，相反明高陽直播間的觀眾蹭蹭上漲。
“天哪，這是什麼神仙味道？”
“燙到嘴和舌頭了，但是好好吃嗚嗚嗚”
“小妹妹，姐姐去偷星艦養你啊！”
“妹妹，你還缺弟弟嗎？很會吃的那種？”
進入直播間的人數越來越多，彈幕上全是對食物的讚美。
吃完四分之一派的明高陽真想回到一分鐘前，把那個大氣切一半的自己給打死。
讓你裝大氣！
現在好了，吃一半留一半，還只能看不能吃，作死了吧！
明高陽把無形的淚水往肚裡咽，艱難扭頭不去看那塊美味，“妹子，你做的什麼啊？”
“毒。”蘇千涼當著他的面慢條斯理地啃自己的蘋果派。
咬一口麵皮和內餡，飽滿的金黃色內餡就要流出來，再展示給小蜜蜂機器人，呈現在鏡頭裡的畫面就十分漂亮。
蘇千涼的直播間裡還剩一些不能開全息模式的觀眾，和一些吃完回來刷禮物的觀眾，很多人都對明高陽有了意見。
“小日月，你看看人家妹子是怎麼直播的！”
“虧你還是前輩，只顧著自己吃，根本沒想過怎麼拍得好看點！”
“小日月，媽媽對你很失望！”
“小明哥哥，對不起我要爬牆了！”
明高陽：“……”
“留一半不吃給你們開全息的人是我啊！你們這群假粉！”
他那捂著胸口痛心疾首的模樣，也是把直播間的觀眾逗笑了。
還有調皮的觀眾在彈幕裡指點他應該再多來兩滴眼淚應應景，氣得明高陽威脅他們要關閉全息模式，這才消停。
在他們玩鬧期間，蘇千涼又放了一個麵糰進鍋裡慢慢烤。
鍋是特意花錢定製的，外表和普通炒鍋差不多卻更耐熱更輕便，因加高鍋壁可以煮湯，還能當烤箱，非常方便。
光是這只鍋就花了不少錢，更不要說還買了很多常用的食材和調料。
“行了，別亂送禮物。”忽然，明高陽的語氣變得冷淡許多，“東西是千涼做的，她的光腦不行才讓我開的全息，你們要送禮物去她的直播間，別給我。”
蘇千涼頗為意外地看他，明高陽側對著她，側顏輪廓很深，下顎緊繃，竟是在剋制怒氣。
“不開心就關了吧。”
此話一出，直播間裡不管是刷彈幕還是送禮物的動作全部為之一靜。
不等直覺不好的觀眾發彈幕求饒，明高陽粲然一笑，利落地關了全息和光腦，三兩口吃完那塊冷了的派。
“妹子，你手藝真好！”
日常叫妹子，正事叫名字，這是什麼習慣？
蘇千涼沒弄明白，沉默中接受了明高陽的誇讚。
她還沒刷完《異獸求生》的前三季，啃著脆片繼續看，正好明高陽也沒看過，房間裡沒凳子椅子，兩人就並排坐在床邊看。
觀眾們：……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直播間看嘉賓刷劇？淦！
同一時刻，徐助理把光腦上顯示的後臺資料懟到了仇導臉上：“仇導，你快看！”
仇導心說：這也就是虛擬屏，不然臉都得被你懟平了。
“年輕人，做事不要太著急。”看資料的時候還有空教育一句自己的助理，很快他就看到問題所在。
這一季請來三十位嘉賓，光是自帶流量的話題人物就有不少，比如謝莉莉、明高陽、杭一龍，其中幾個純素人仇導也記得很清楚。
“這個蘇千涼花錢買流量了？”
“沒！有！”徐助理興奮得臉都紅了，“我是明高陽的粉，正好要監控現場就多分了一些注意力給他，結果看到他和蘇千涼在偷摸聊天。”
仇導：“……”你小子公私不分，還敢主動暴露到我面前？
徐助理可沒工夫管仇導會想什麼，語速飛快地把先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強調了三遍東西很好吃。
聽完後，仇導沉默三秒，在徐助理期待的眼神中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
“讓你監控現場是為了在意外出現的時候能夠第一時間控制住，你居然還給我跑到全息艙裡吃東西去了！”
“就是，玩忽職守得過分了啊。”陳助理跟著說了一句。
徐助理瞪了火上澆油的陳助理一眼，跟著小聲說道：“我不去試試，怎麼知道東西是真好吃，還是假好吃，那些流量是真被美食吸引過來的，還是花錢買來的虛假流量？”
仇導：“……”
陳助理：“……”
這話竟然該死的有點道理。
仇導沒再追究徐助理上班時間躺全息艙吃東西的事。
全息模式關閉後，外人就品嚐不到虛擬資料的味道，所以他現在並不能知道那玩意到底有多好吃，可是……
看著直播間裡蘇千涼和明高陽一邊看劇一邊咔擦的樣子，他居然產生了跟著咔擦的衝動。
也是見了鬼了！
“直播間的觀眾全是為了你吃過的那東西進來的？”
蘇千涼直播間的流量遠遠比不上謝莉莉，但因為帶了很多明高陽的粉絲，流量最高的時候竟直逼杭一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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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此之前蘇千涼沒有參加過任何節目，沒有曝光率，本身不帶一星半點粉絲和熱度。
能有這樣的結果，已經很不錯了。
“當然！”徐助理衝直播間的畫面努了努嘴，“不然你以為觀眾是衝著她的臉和身材來的嗎？”
仇導：“……”
陳助理：“……”
你說得真有道理。
仇導之所以能當四季的導演，自然是有他的獨到之處。
蹲守了一會兒直播間後，招來徐助理吩咐道：“你給我辦一件事，做得好我就不追究你工作時間進全息艙偷吃的事。”
徐助理：“……”
當晚，星網的逃生論壇上出現了一個名為《淦！我在異獸求生的直播間被下了毒還治不好了！》的帖子。
帖子標題取得很有技巧性，等遊客懷著“看個直播還能被隔空下毒？”或者“哪個主播這麼喪心病狂？”的好奇心點進來後，全是一頭霧水。
因為帖子裡就放了兩張圖，沒有一點文字解釋。
第一張是滿屏的彈幕截圖，密密麻麻全是“這毒真好吃”“這毒太好吃了吧”的讚美，把背景遮得完全看不清。
第二張依然是彈幕截圖，比前一張還過分，前一張多少還能看到一點背景，這一張彈幕疊彈幕，竟全是在請求開全息模式的。
遊客們：？？？
這年頭帝國人民的壓力竟然已經大到開全息吃毒藥的地步了嗎？可怕！
逃生論壇是帝國最有名氣的幾大論壇之一，這個沒頭沒腦只有兩張圖的帖子因為帶了“異獸求生”的流量，又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在那麼多新老帖子中間浮浮沉沉竟沒被埋沒。
第二天一早，嘉賓們揹著行囊在餐廳集合，每個人的身邊都跟著一隻小蜜蜂機器人。
直播間裡人滿為患，大多是節目和嘉賓的粉絲，更多的是節目組買通告推廣吸引而來的遊客。
節目正式開始前，仇導還要叮囑兩句：“《異獸求生》是一檔非常危險的逃生節目，危險程度不由控制，所以嘉賓們要格外小心。每位嘉賓都有節目組發放的紅色手環，一旦面臨生命危險或者想退出節目，按下上面的按鈕就會有工作人員前來營救。”
“異獸雖然危險，但是我們不能使用殺傷性過強和汙染性過大的武器，希望你們能夠遵守規則。多的不說了，現在開啟全息模式。”
這些注意事項合同裡都有，再拎出來強調主要是走一遍流程告訴觀眾，免得拍攝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被全星網問責。
仇導的話音剛落，嘉賓們一致低頭摸光腦。
明高陽就在蘇千涼身邊，眼看其他嘉賓陸陸續續開啟全息模式，就蘇千涼沒有動，不由瞥了眼她左手手腕的位置。
那裡戴著的仍然是那個二手貨老古董，並沒有換新的。
明高陽的手肘輕輕地碰了她一下，用眼神問她怎麼回事。
蘇千涼正要回答，監控後臺的陳助理已經當著眾人的面問了出來：“蘇千涼，你為什麼不開全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