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來了？”葉清彤啞然。
葉清溪也有些好奇，除了最開始的介紹，她似乎還沒和這位三小姐說過一句話：“快請三姐姐進來吧。”
“三姐姐這個人，是一向不會主動登門的，你可要當心。”葉清彤如此提點道。
葉清溪連連點頭。
片刻，葉清棠提著一個布包跟著繡梅走了進來，一抬眼，葉清棠便看到了葉清彤，一時間臉上竟露出畏懼之色。
“三姐姐怎麼來了？”葉清彤不冷不熱地開了口。
葉清棠張了張口，像是有些羞於開口。
葉清溪還不瞭解葉清棠的為人，卻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得罪對方，便笑著起身將葉清棠拉著坐下：“三姐姐能來看我，我很高興。”
葉清棠有些臉紅，一手抓著布包更顯窘迫。
此時葉清彤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個小巧的布包上：“三姐姐拿來的是什麼？”
一聽這話，葉清棠下意識地握緊了布包：“沒……沒什麼的……”
“三姐姐說的如此吞吐，難不成裡面是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葉清彤一面嗤笑著，一面便要伸手去拿那布包，只是手伸到一半，卻被攔住了，攔她的是葉清溪，這讓葉清彤十分不悅，“九妹妹做什麼攔我？”
葉清溪十分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只是覺得這包裹既然是三姐姐帶來的，若要拆開，也該由三姐姐自己拆才是。”
“哼，那三姐姐就拆開來給我們看看吧。”葉清彤的話中包含著濃濃的不屑和威脅，就好像葉清棠若不願拆開包裹，就是天大的罪過似的。
葉清溪很不喜歡葉清彤的態度，但此時在這府中葉清溪還沒有朋友可言，所以她也不會太過明顯地幫葉清棠：“三姐姐不必勉強，若是不方便，也不必拆開的。”
“我……”葉清棠為難看了眼葉清溪，終於還是鼓足勇氣將包裹放在了桌上，“倒沒什麼不方便的，只是怕九妹妹會嫌棄。”
“怎麼會呢？”葉清溪模稜兩可地回了一句，她已經大概猜出這包裹裡放著什麼了。
三人圍在桌邊，目光都盯著正被慢慢開啟的包裹，直到一件七八成新的月白色挑線百褶裙被葉清彤拿出來，葉清溪這才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葉清棠竟然是給自己送衣裳來了。
“這件衣裳，我記得曾見三姐姐穿過？”葉清彤拿著那件裙子打量了一番，毫不留情地開了口。
葉清棠面上一紅，說話也有些不利索起來：“我只是穿過一次，月白色的衣裳，我穿著也不好看的。”
“竟然拿自己穿過的衣裳給九妹妹，你當九妹妹是乞人嗎？”葉清彤彷彿根本沒有聽到葉清棠的話，語氣更是刻薄尖酸。
葉清棠臉色漲紅，連眼角都跟著紅了：“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既然兩位姐姐都是為我著想，又何必這般？”葉清溪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從葉清彤的手中將裙子拿過來，仔細看了看，又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番，笑道，“這裙子真是好看，我很喜歡，多謝三姐姐啦！”
葉清彤見葉清溪露出欣喜的神色，不禁有些恨鐵不成鋼：“不過是一件半舊的裙子，有什麼好的？你若是沒得衣裳穿，我那裡還要幾件未著身的，絕對要比三姐姐拿來的要好許多。”
葉清彤的話絕非真心，而是為了讓葉清棠難堪，所以她是壓根也沒想到理應面露惶恐，並感激涕零地拒絕自己好意的九妹妹，竟然真的露出期盼的目光來：“三姐姐既然這樣說了，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呃？”這下輪到葉清彤回不過神來了。
葉清溪放下裙子，伸手去挽葉清彤的手臂：“好姐姐，我知道你心疼我，不如我現在就隨姐姐過去看看那些衣裳吧！”
“這……”雖然是沒經考慮說出的話，但既然說出了口，也就難再收回去，更何況還有葉清棠在跟前，葉清彤是絕對不允許自己丟面子的，所以縱然心中有氣，也只能故作大方地應承，“也好，那九妹妹就和我一起過去看看吧！”
葉清溪立馬喜笑顏開，只是當目光落在葉清棠的時候，卻又露出為難來：“要不五姐姐幫我把衣裳拿過來吧，要不三姐姐還要跟著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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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三姐姐一起過去，正好可以幫著挑選衣裳，豈不是更好？”葉清彤挑了挑眉，顯然是想藉此機會顯擺一番。
葉清溪卻不打算讓葉清彤得逞，她想了一想，笑著道：“我也不在意那衣裳有多好看，只要是五姐姐的心意，便都是好的，所以還是要五姐姐自己挑選才好，就算只有一件五姐姐覺得合適的，那也是五姐姐的心意。”
葉清溪的言下之意是，衣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所以無論葉清彤挑選出什麼樣的衣裳，對葉清溪來說都是一樣的。若是葉清彤真的聽懂了這話的意思，並且真的為人吝嗇，應該會改變主意。
果然，葉清彤的眼珠轉了一轉後，露出了一個還算自然親和的笑容：“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九妹妹就先陪三姐姐說說話，我回去幫你挑幾件好看的新衣裳來。”
縱然是改變了主意，葉清彤仍是在“好看”和“新”這幾個字眼上加重了語氣，有些人總是以壓制別人為樂趣，葉清溪理解不了，卻見過不少。
送走了葉清彤，葉清溪這才拉著葉清棠重新坐下：“三姐姐幫我送來這些衣裳，我真的很高興，謝謝三姐姐。”
聽了這話，葉清棠的臉上浮現出窘迫來：“九妹妹，你若是不喜歡這些衣裳，也沒有關係的，是我考慮不周。”
“這些衣裳這麼好看，我怎麼會不喜歡？”葉清溪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又拿了布包裡的另一件水紅色對襟羽緞褙子，往自己身上比了比，“三姐姐覺得我穿著好看嗎？”
葉清棠仔細打量了一番，由衷地點頭讚道：“九妹妹穿水紅色的衣裳，很好看。”
“三姐姐也說我穿著好看了，那我又怎麼會不喜歡？”葉清溪笑著將衣裳重新疊好，收了起來。
葉清棠見狀，這才微微安心。她本是不愛多管閒事的性子，卻因看到才入府的九妹妹連件合適的衣裳都無而動了同病相憐的心思，猶豫再三，這才挑選了幾件自己的衣裳送過來，卻沒想到正好撞見了葉清彤。
葉清棠來的時候，還仔細看過屋外守著的下人，卻沒想到因為同住一個院子，所以葉清彤就讓跟著伺候的丫鬟先回屋去了。如果知道葉清彤也在這裡，葉清棠是無論如何都不敢過來的。葉清棠一直知曉葉清彤看她不順眼，找著機會就要排擠她，而她也一直小心翼翼地躲著，今日卻偏偏讓九妹妹為難了。
“九妹妹，五妹妹她……”葉清棠猶豫片刻，終於鼓起勇氣，卻又似乎不知該如何開口。
葉清溪挑了挑眉，安靜地等著，這人也要開始訴說“姐妹情深”的故事了嗎？
葉清棠看了葉清溪好幾眼，這才斟酌著語言道：“五妹妹雖然看著有些……有些過於活潑，其實人不算壞，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葉清溪忍不住又挑了挑眉，她倒是沒想到葉清棠會在自己面前幫葉清彤說話，只是不知道這看似極好的話，究竟是好是壞。
“總之九妹妹不要放在心上就好，不過如果五妹妹和九妹妹說了什麼，九妹妹也要稍微思量一下，有些忙可以幫，有些就……”葉清棠見葉清溪面帶不解地看著自己，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是胡說的，九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葉清溪拉住葉清棠的手，十分感激地道：“三姐姐願意和我說這些，是真的把我當做姐妹來看待，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我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葉清棠有些拘謹地笑了，她並不敢將話說得太過明顯，也不習慣在背後說人壞話，只是她覺得葉清溪和自己一樣可憐，所以才會鼓足勇氣說出這些話。
而對於葉清溪來說，這府裡任何人的話都還沒有足夠的說服力，想要弄清楚府裡的狀況，就只能靠自己。
可能是連一件衣裳都捨不得拿出來，所以直到葉清溪將葉清棠送走，葉清彤都沒再出現，因此中午的飯食也是葉清溪一個人在屋中用的，而給葉清溪提來飯菜的，就是谷夏和穀雨。
“你們終於回來了，快坐下來一起吃飯吧。”見到兩人，葉清溪很高興。
谷夏和穀雨對視一眼，都沒有坐下來：“姑娘快吃吧，奴婢不餓。”
說得這麼整齊劃一，想來是之前商量好的，葉清溪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又落在一直在自己身邊服侍的繡梅身上：“繡梅，你先出去吧。”
“請讓奴婢為姑娘佈菜吧。”繡梅態度恭謹，似不願離開。
葉清溪頓時苦了臉，索性將話說得明白：“你呆在這裡，谷夏和穀雨都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你能不能……”
繡梅有些意外地看了葉清溪一眼，復又垂眸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姑娘若是有什麼吩咐，只管叫奴婢進來，奴婢就守在屋外。”
葉清溪點了點頭，等繡梅出了內屋，葉清溪這才示意兩人坐下，沒有了外人，谷夏和穀雨也爽快很多，在桌邊坐了下來。
“有什麼收穫嗎？”葉清溪壓低聲音開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