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穀雨笑著應是。
收拾東西其實很簡單，尤其是對於葉清溪來說，當第二天李媽媽親自過來驗收成果的時候，只看到了一個沒裝滿的小箱籠。
“九小姐已經都收拾妥當了？”李媽媽稍稍回憶了一下方才在五小姐那裡看到的整整三大箱東西，不禁提出疑問。
葉清溪認真地點了點頭：“都已經收拾好了，李媽媽放心便是。”
“這裡都放著什麼？”李媽媽好奇。
“不過是幾件換洗的衣裳。”葉清溪也不隱瞞，這本身就沒什麼好隱瞞的。
李媽媽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問什麼，不過最終也只是道：“那奴婢便先去太太那裡回話了，估計待會兒大姑奶奶就該派人來了。太太說畢竟是去做客，只帶上兩個婢女便夠了，還請九小姐自個兒斟酌著辦吧。”
這個時候才說起這個問題，侯氏是怕葉清溪早作打算吧？
送走了李媽媽，葉清溪很民主地把屋裡四個一等丫鬟、兩個二等丫鬟都叫到了跟前：“李媽媽說我只能帶兩個人出門，你們誰跟我去？”
說起來，出門時把二等丫鬟帶在身邊也是很正常的，只是葉清溪之前把心思都放在了四個一等丫鬟身上，因而對月明和月意兩個二等丫鬟還很是陌生，這次倒是個不錯的互相瞭解的機會。
“全憑姑娘吩咐。”幾人齊齊開口，倒把問題又推了回來。
葉清溪的目光落在月明和月意身上，看了好一會兒，才道：“那就穀雨和月意跟著我吧，其他人留下來看家。”
“是，奴婢謹遵姑娘吩咐。”又是整齊劃一的聲音，只是似乎多了一絲餘音，因為月意的聲音明顯比其他人慢了半拍。
葉清溪點點頭：“穀雨、谷夏、月意留下，其他人都先出去吧。”
“月意，你之前是在哪裡做活兒？”葉清溪很隨意地坐在了靠門的軟榻上，聲音平和地開了口。
可畢竟是第一次正面面對主子，月意著實有些緊張，尤其是在下人中已經傳出九小姐性情喜怒無常、又目中無人後：“奴婢之前是伺候太太的，只是做些掃灑的夥計。”
“那你是自幼在府裡長大的嗎？”葉清溪點了點頭，神色愈發柔和。
月意吞了吞口水，搖了搖頭：“奴婢七歲時被買進府，如今已經在府裡呆了五年了。”
“呆了五年了啊……”葉清溪拖長了語調重複了一遍，像是在感慨什麼，“那這五年來，你都是做什麼活計的？”
“奴婢最開始是在大廚房打雜，後來被調去了太太院子裡，做些灑掃的活計。”月意一五一十地如實道。
葉清溪瞭解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準備一下吧，待會兒就要出發了。”
“是，奴婢知道了。”月意誠惶誠恐地退了下去。
“這個丫頭，或許真的很老實本分呢。”葉清溪衝谷雨眨了眨眼睛。
穀雨贊同地點頭：“奴婢也仔細觀察過，確實不像是有心機的，只是日子畢竟短了些，總要再看看的。”
葉清溪沒有就此多說什麼，只轉頭看向谷夏：“我離開這兩天，你可要好好幫我守著家。”
“姑娘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谷夏嚴肅地作出保證。
看谷夏那鄭重的樣子，葉清溪忍不住笑著打趣：“不要弄得這麼嚴肅啊，怎麼好像我要上戰場了似的。”
“姑娘說笑了，”谷夏頓時不好意思地臉紅，轉念又想起一件事，於是忙收起笑意，“對了，我之前聽二門處的李婆子隨口提起，說昨日二姨娘身邊的林媽媽曾出過府，回來的時候提著一個包裹，只是不知裡面放的是什麼。”
“二姨娘？”葉清溪皺眉，回府以來，她似乎還從沒見過這人呢。
谷夏也不知這件事要不要緊，只是聽說了，便報給了葉清溪，此時也沒什麼頭緒。
“你做得很好，不過既然咱們暫時還弄不清楚狀況，那就暫時不想這件事了。日後若是再從下人那裡得到什麼訊息，你記得都要告訴我。”葉清溪笑著衝谷夏點了點頭。
谷夏也忙點頭應是。
不多時，李媽媽便過來催著諸位小姐出發了，葉清溪帶著穀雨和月意，以及半箱籠的東西出發了。
從位置看，葉家位於東城偏北，原家位於北城偏東，兩家間的距離其實不算遠，但因路經幾條熱鬧的街道，因此從葉家趕往原家大概需要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
原家的馬車是過午到的葉家，收拾東西又耽誤了些時候，等返回到原家已經接近傍晚了，葉清念隻身帶著府中僕婦在二門處迎接眾人。
“你們總算來了，先跟我去老夫人那裡請安，然後便可以去客房歇息了。”葉清念笑著招呼眾人，又命僕婦將幾位姑娘的箱籠先抬去客房。
葉清靈是嫡女，先應話道：“大姐姐辛苦了，我們還是快去老夫人那裡去吧。”
於是眾人便往原家老夫人居住的壽康閣去了，一進壽康閣，便有一約莫五十多歲的媽媽迎上前來：“大奶奶及諸位姑娘可算來了，老夫人及諸位姑奶奶可都等著呢。”
葉清溪一愣，有些理解不了這人口中的“諸位姑奶奶”是什麼意思。
“有勞媽媽在此久候了。”葉清念笑著和這位媽媽寒暄，引眾人進了屋。
一進屋，葉清溪便被撲面而來的香氣弄得鼻癢，再一看那坐了滿屋的人，就忍不住開始覺得頭疼了，這又是些什麼人啊，難道自己正趕上人家開家庭會議？
“孫女給祖母請安，女兒給母親請安，侄女給二伯娘、三伯娘請安，見過三位姑姑，見過四姨母。”葉清念率先行禮。
葉清溪聞言，終於瞭解這些人的身份了，頓時汗顏，看來還真是家庭會議啊，眼見葉家其他姐妹已經開始行禮，葉清溪忙跟上：“葉家清溪給老夫人請安，給諸位夫人請安。”
“瞧瞧這一個水靈靈的小人兒，可跟看到咱們小時候一樣呢。”一身著深藍色滾邊白底印花對襟褙子的婦人笑著開了口，一雙精明的眸子一掃站在正中的幾人。
上座上的老夫人含笑點頭：“是呀，一眨眼的功夫，咱們可都老了。”
“娘才不老呢，在女兒心裡娘比誰都年輕！”先前那婦人嘴甜地反駁。
另一個著銀白底子梅竹菊紋樣印花緞面對襟褙子、看起來較年輕的婦人拿帕子掩唇笑道：“瞧大嫂說的，母親就是再年輕，可也不能比咱們年輕吶，要不豈不是亂了套了！”
原來先前那婦人便是葉清念的婆婆、原家大太太周氏。
“不過圖個樂子，三弟妹也要和我較真。”周氏抿抿唇，眸中閃過一絲厭惡。
看來那較年輕的婦人便是原家的三太太了。
“你們兩個，在親戚面前還不忘拌嘴，可真是丟了我的老臉，”老夫人分別瞄了兩人一眼，慈祥地笑著朝葉家幾姐妹招手，“真是可人兒的孩子，哪個是才回葉家的九丫頭？快過來讓老身瞧瞧！”
葉清溪一愣，沒料到自己會最先被提到，忙調整情緒垂著眸走上前去，福身行禮：“清溪見過老夫人。”
“好孩子，長得可真是標緻。”原家老夫人含笑拉起葉清溪的手，滿臉都是長輩對晚輩地慈愛。
原家三太太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葉清溪：“聽說這丫頭還在鈺清庵待過三年呢，看著還真有些佛家弟子的味道呢。”
“三弟妹這是說的什麼話，清溪可是好好的葉家閨女！”原家大太太不悅地開口，她這次專門讓兒媳婦將孃家的姐妹找來，可不是為了受人奚落的。
這話說得著實有些不好聽，原家老夫人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些：“好了，咱們說的這些老氣橫秋的話，他們這些晚輩定然也是不愛聽，老婆子我也就不留你們了。大孫媳婦，你就帶她們下去歇著吧，待會兒晚膳再讓小輩們一起聚聚。”
葉清溪本就沒打算多說話，不過這時候還是忍不住松了口氣，跟著眾姐妹一起行禮，退了出去。
只是臨出門前，葉清溪不禁往主座下方的一個年輕婦人那裡掃了一眼，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從未開口的婦人一直在拿一種古怪的眼神審視著自己。
葉家姐妹被安排在一處名叫“小花園”的三進小院，葉清念先帶著眾人在小院中走了一圈，最後停在第三進院子裡：“這院子雖然不大，不過房間卻也不少，妹妹們暫且將就一下吧。第二進院子有四間廂房，第三進院子則是三間正屋，帶兩間耳房，還有六間廂房，各帶一間耳房，你們看看都喜歡哪間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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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嫡女的葉清靈率先開口：“我要住第三進院子的正屋。”
“那我就住在第三進院子的左廂房吧，正好離六妹妹近些，也好相互照應！”葉清彤抓緊時間開口，似生怕分到不好的房間。
葉清冰與葉清雪對視一眼，笑著開口：“那我和八妹妹住在第三進院子的右廂房吧，一人一間，好像還空下來一間呢！”
葉清荷一手牽著最年幼的葉清秋，先看了看葉清溪，又看了看葉清彤，決定道：“我帶清秋和五妹妹一起住在第三進院子的左廂房吧，正好還有兩間空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