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進展比我想象的要快。”宋語坐在廚房的桌子旁，慢悠悠地摘著菜，她才出去幾個月，回來後去徐家就聽到徐慢正跟他父母商量他和丹青的婚事問題，而且徐慢說丹青已經去了外公家裡，這事幾乎是板上釘釘了。
“是嗎？我怎麼覺得我們已經認識足夠久了，久得也該談婚論嫁了。”丹青從上面的櫃子裡拿出碗碟，盛放已經切好的配菜，動作連貫自然，儼然對這個家已經非常熟悉。
“比我想象中的要成功。”
丹青回過頭來笑道：“你這段時間都幹什麼去了？不好好工作，天天幻想著我和徐慢波折重重被人拆散的虐戀故事嗎？”
宋語反語相譏：“一個平民窮女人和一個標準富二代的故事不都這樣的嗎？你想不落俗套都不行。”
這話雖然是真，但丹青卻有些不甘願：“人家威廉王子都能娶凱特為妃，徐慢怎麼就不能娶我做老婆了？我好歹也算家室清白吧，又煮的一手好菜，為人嫻熟，還善良得能跟他前妻的小姨子處的這麼和諧，徐慢這是賺到了。”
“誰跟你處的和諧了？”宋語就受不得她這得意樣。
“不和諧就去客廳跟思言看電視去，我一個人做飯。反正你什麼都不會，也幫不了什麼忙，別害我失了水準。”
“喂，你這狐假虎威的女人！別忘了，你沒進這家門以前，可都是我一直照顧他們父女倆的！還有，你在說什麼笑話，我不會做飯。。。笑什麼呢，別怎麼看著我，怪瘮人的。”
丹青眨了眨眼睛，笑著說：“謝謝你，把他們照顧得這麼好。”
“你這風格轉變得太快了吧？”宋語摸了摸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就知道你受不了這溫情風，跟你吵吧你又不樂意，真難伺候。”丹青將宋語摘好的菜放進水池裡洗，宋語湊過去洗了洗手，轉身出了廚房：“你這女人真厲害，徐慢算是完了。”
丹青做了一桌子的菜，給徐慢打電話他一直都沒接。思言吵著餓的很，宋語也起鬨，說自己胃都快抽搐了。丹青無奈，只能說大家先吃不等他了。
吃完飯後，宋語陪著思言玩了一會兒，小家夥就睡著了。宋語回到客廳，丹青正窩在沙發裡看電視，螢幕上的廣告播的很歡樂，丹青卻無精打采。
“去接他嗎？他在我哥那。”宋語將地址發到丹青的手機裡，“我姐姐懷孕以後，他從來沒有喝醉過。”
“你姐姐愛他嗎？”
“你以為她隨便到什麼程度？她會為一個她不愛的男人生孩子嗎？她會因為一個她不愛的男人吃醋得丟掉性命嗎？”
見她語氣這麼強硬，丹青知道自己說話的方式有誤，她尷尬地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瞭解他們的過去，我並沒有不尊重她的意思。”
宋語看她著急的樣子，心裡松下一口氣。
“要和我一起去接他嗎？”丹青試著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其實，你真的要感謝我，如果不是我的一個謊言拆散了徐慢和莫盡歡，你根本不可能走進這裡。”那句姐姐的遺言，那句不讓徐慢和莫盡歡在一起的話，是她說的，善良的宋言不會說那樣的話。
丹青吃驚地看著她，心裡有些發顫，她不知道該怎樣去理解這樣的事情，更不知道該以何種猜測去給這種行為下結論。
“如果宋言知道了，她肯定會怪我，但是我還是會這樣做。一個人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她在宋言懷孕的時候來找徐慢，宋言傻傻地跟了過去，就為這麼一件小事送了命。她是個傻姑娘，最後還想著要徐慢不要自責，讓我不要怪莫盡歡。。。怎麼可能不怪，我恨他們！”
這件事對徐慢的打擊比宋語想象的要大，他在很久以後都沒能恢復過來，一直處於封閉狀態，精神衰弱嚴重的時候靠催眠才能睡上一會兒，他對待思言也是忽冷忽熱。至於莫盡歡，也儘量避開不與他們碰面，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四年多。
“你也恨徐慢？”
“當然！他們倆都有錯！”
“所以你不讓他們在一起。所以當你知道徐慢喜歡我之後你便開始討厭我，因為你不想他們稱心如意，你不想徐慢能跟他喜歡的人在一起。”
宋語本就想坦白，所以被她說穿後也不惱：“你比我想象的聰明。”
丹青氣得瞪著她：“你不要活在自己的想象中好嗎？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笨！如果你真的恨徐慢，你就不會這麼細心認真的照顧他們倆了。看著他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團糟的時候，其實你已經後悔了，你做那麼多，其實是一種補償。”
“這麼說，我倒成好人了。”
“你是一個平凡人，好事壞事都幹過。所以，你是來勸我的吧？”
宋語看了那些照片，也知道了她的事情。一個女人的同情被激發出來後就是這副樣子，只可惜她的倔強不讓她低頭，所以她才會旁敲側擊地說這些話來警示丹青。
犯了錯，受了懲罰，就該讓它過去了，好好生活。
宋語無奈地看著她：“早知道你這麼聰明，我就不來這一套了，浪費唇舌。”
“誰說浪費了，聽你一番話，我倒是真的想通了。現在我去接我的男人，要不要一起？”
“你分我一半我就去。”
“那你還是在家陪思言睡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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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礪寒瞥了眼桌上的空瓶子，再瞅瞅坐在沙發上握著杯子閉眼休息的徐慢，果斷給丹青發了個簡訊。
“快來接人！”
簡訊剛發出去，門鈴就響了，是邵丹青。
“人呢？”丹青踏腳進來，邊拖鞋邊到處看。沙發上的徐慢睜開眼睛，看見是丹青後古怪地笑了一下。
“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照顧他吧，順便。。。”宋礪寒大手一揮，在客廳中央畫了個範圍，“把這打掃乾淨。”
丹青知道醉酒後有多難受，她弄了些熱水給徐慢擦了臉和手，把他放平後給他蓋上毯子。趁著酒意被她這麼一折騰，徐慢真有了睡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丹青利落地找到工具，清掃了垃圾，把地拖了一遍。
睡熟的徐慢發出微微的鼾聲，做完清潔有些累的丹青坐到他身邊，安靜地盯著他看。
是為了照片的事吧？
你是在怪我嗎？
丹青見他皺起眉頭，忍不住上手撫平，想要撫平那些皺紋。徐慢抓住她的手，聲音有些沙啞：“有水嗎？”
“有的，我去拿。”丹青快速跑到廚房，給他倒了杯水。徐慢是渴極了，接過杯子就往嘴裡送，咕咚幾口就喝幹了。
“我再去倒。”
“不用了。”徐慢將杯子放到茶几上，拉她坐到自己旁邊，“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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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憨憨地笑：“想你了唄。”
徐慢寵溺地瞪了她一眼：“好吧。”
丹青主動靠進他的懷裡，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以後不要喝醉了，傷身。”
徐慢微微一震，雙手摟住她，一隻手慢慢捋著她的頭髮：“外公對你很滿意，我爸媽也答應我們結婚了。要不要問問伯伯父伯母什麼時候有時間，讓他們談談我們的事。”
“今天去找你爸媽的嗎？有沒有大吵一架？你是怎麼吹噓我的他們才會同意？”
“他們要是想看我一輩子不結婚的話，我也只好一直只當你男朋友了。”
“你這是威脅！”丹青抬起頭，給了他一個很贊的表情。
徐慢在她鼻子上啄了一口，得意地說：“管它是什麼，有用就好。”
“事情這麼順利，為什麼還要喝這麼多酒？不會是後悔了吧？”她以為自己可以裝作不知道，讓這筆賬一直糊塗下去。如果真的可以，那就不是她了，有些人，一輩子都想活得明白。丹青躲進他的懷裡，雙手摟得更緊了。
徐慢也知道，這件事不是他想躲避就能避得開，她受過那麼大傷害，他也想著不要提。可所有人都揪著它不放，現在終於接近尾聲了，他們是不是也該開誠佈公地聊一聊了。
“那三天。。。是不是很害怕？”
感覺到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徐慢的手也緊了緊，情不自禁地在她頭頂親了一下：“算了，不提了。。。”
“怕肯定是有的，不過餓比較難受。。。以前我很能吃，第一天餓得很難受，他拿了各種吃的放在門口，很香，但我都忍住了沒開門。。。”
“其實最害怕的時候，是逃出來之後。。。”
“陸百知從沒有看過我，我好害怕，他就真的丟下我一個人逃走了。。。在那之前，我很信任他的。。。後來旁邊的人開始問起這件事，我爸媽騙他們說我賭氣去了鄉下姑姑家。。。”
“我開始做噩夢了，夢裡很多的玫瑰，還有一個鬍子很長很白的老年人。。。陸百知也在，他就站在那扇門的門口，鄙視地看著我。。。我要跟他解釋，他說他覺得我噁心。。。”
“我也不想的，但我很怕人，怕所有人。。。我開始愛吃東西，吃飽了還想吃。。。胖起來的樣子真難看，我又想減肥。。。所以開始抽菸，也喝酒，困了乏了才能睡個好覺。。。”
“不過，後來就好了。。。有佳男，還有Sara，她們都很幫我。。。還好，又遇見了你。。。”
她躲在他懷裡，喃喃地說，細細地回味。其實那些過去都已經結痂，雖然按上去會痛，但她還是想完完整整地告訴他，她的故事。
“你不該對陸百知那麼好！”
“他以前對我也挺好的。。。可能當時的我真的比較恐怖，我回到學校以後，除了佳男，幾乎沒有朋友了。幸虧那時候遇到的你，要不然你也不會看上我。”
他看過帶子，看過她所有的記錄，最胖最頹廢時候的憂鬱，最甜最清純時候的亭亭玉立。。。所有的一切，只會讓他更愛她，更心疼她。所以，他才覺得，陸百知不配得到她的好。
“你是指這張嗎？”徐慢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肥胖的女孩頂著一頭被風吹亂的頭髮坐在地上吸了煙，身上的衣服寬鬆得看不出一點身材。
那是廖星瑤給徐慢的，她說徐慢該瞭解丹青的一切。徐慢當時笑著謝謝她：“拍的不錯，原來丹青抽菸的樣子這麼好看。。。”
丹青紅著臉搶到照片，塞進懷裡：“這麼醜，不準看！”
徐慢也不爭，笑著將她摟進懷裡：“你在我眼裡，已經沒了美醜。胖了會覺得手感很好，瘦了會覺得沒把你養好。只有外人，才會有衡量的標準，你是我的人，就像我看自己一樣，無論怎樣，都比別人好。”
“你這叫自戀吧？”
“可以這麼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