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朝合衣躺下, 這間房平時是溫榮兮的生活助理在睡,一旦隔壁什麼動靜,能在第一時間趕去。
也許是因為在實驗室眯了一會, 現在很清醒, 陸燼朝盯天花板,路燈的光從窗外透出, 讓房間不至於一片漆黑。他不是哨兵, 無法聽到百米外的微小動靜,於是耳邊一片安靜, 自己的呼吸聲。
十一二歲的時候,他就已經知不必相信夢境, 那些離奇古怪的事不可能在現實中發生, 隨年紀的增長,他很少做夢了,白天忙學習或工作,每晚累到倒頭就睡, 睜眼就是天亮。
在生活的重壓下, 哪裡會做夢的權利呢?
和林嘯鳴一起來到首都星後, 他不再那麼繁忙, 逐漸找回了做夢的能力,卻是第一次做這樣詭異的夢境,配合曾在心魔幻境中看到的種種,不能不多加注意。
如果是假的, 自己也沒任何損失, 在老師家睡一天已。
通和雲津之間的精神連線,陸燼朝感知到一牆之隔的溫榮兮房間。
老師已經睡了,呼吸趨於平穩, 他應該也在擔心,但畢竟年紀大了,很難抗拒準時睡覺的生鍾。
時間一分一秒的去。
黑暗和安靜環境中萌生的睡意全都被陸燼朝扼殺在搖籃裡,為了防止驚擾可能到來的不速之客,他不能在房間中走動或者發出他動靜,不然一旦來的是個哨兵,會起疑心的。
熬到兩點鐘,沒動靜,這個點是人最睏倦的時候,陸燼朝強忍睏意,繼續耐心地等待。
乎所解析都說夢見掉牙是大兇之兆,如果老師安然無恙,會不會實是林嘯鳴那邊出事了?
陸燼朝忍不住蜷起手指,上千個渺無音訊的日子去,已經超出他當初所說的大概兩年很多了,林嘯鳴到底怎麼樣了?
他現在在哪?任務進行的順不順利?
年前林嘯鳴的上司尼科拉在行動後陷入了封閉境地,圖景是尼科拉主動封閉的,當時一定發生了相當危及的情況,讓他的精神圖景乎盡數枯萎,就連天空都坍塌了大半,無數的記憶破碎,森蚺將他吞進肚子裡,才保住了最為重要的情報和記憶。
林嘯鳴作為他的手下,就職初期應該要做許多任務,一定會比尼科拉更加頻繁的經歷危險。
思念就像流水,一旦閘,就很難再收回去了,陸燼朝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亂,他們臨行之前應該會寫遺書吧?一旦出了事,會派人把遺留下來的字和件交付家屬。
應該問一問路德維希的,他們倆都在軍部,就算嘯鳴在特殊部門,路德維希應該也能稍微知一些訊息,畢竟伯恩斯家族裡在軍部身居高位的人可不少。
陸燼朝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法,就在這時,他感覺到埋伏在別墅外草坪上的精神力被觸動了。
所思緒霎時間被剎住,陸燼朝呼吸滯了一瞬,旋即反應來,主動控制保持睡了一般的頻率和深度。
真的人來了。
陸燼朝把精神力埋藏的相當之深,它們是一些最為細小的線條,甚至比頭發絲都要細,如果不用十二分的精神去感知,是很難被發現的。
不速之客應該也沒料到溫榮兮的房子內外會被佈下天羅地網。
隨精神力一路被觸動,陸燼朝清楚感知對方的行動軌跡,穿草地來到牆根處,敏捷地順牆壁向上攀爬,目的地正是位於二層的溫榮兮臥室窗戶。
那人應該是個男哨兵,身手相當了得,短短數秒便來到了窗外,他伸出手,悄無聲息地推窗戶,透窗簾,哨兵出色的視力能讓他看到床上人影的輪廓,目標近在咫尺。
目標平時和生活助理生活在一起,住在他隔壁房間的生活助理是個普通女人,毫無威脅,今晚不知怎麼回事,目標的學生,那位首席嚮導竟然也到這邊來了。
計劃稍稍出現一點差錯,但他權衡後,是決定繼續,他可是圈子裡最著名的殺手,以自己的實力,如果謹慎一些,明天就能順利拿到那筆他都不敢的鉅款,遠走高飛。
一個嚮導已,要自己一擊脫離,就不會出事。
他輕盈地躍入窗戶,身影迅速藏匿在黑暗之中,多年的經驗讓他甚至都避免因身形移動產生的空氣流動。
絕對不會驚擾到任何人。
但就在這時,突如來的壓力驟從四面八方襲來!
殺手頃刻間意識到了危險,迅速加固屏障抵擋住第一波攻擊,但和他經歷的他精神力戰鬥完全不同,那貿然進攻的精神力並未被彈,是直截了當地切進了他的屏障!
就像鋒利的刀刃切了柔軟的豆腐,殺手連暗不好的功夫都沒,就被嚮導的精神力破壞了屏障,霎時間所資訊不經濾直接湧入腦海,讓他瞬間就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痛苦。
直到現在,哨兵的精神力才終於發覺到周圍由嚮導精神力佈下的天羅地網,心中駭然。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隱蔽!
要知他來之前可是仔細探查的!明明一點異樣都沒發現!
殺手立刻撲向床上的溫榮兮,在這一刻做了最精準的決定——立刻殺死目標,然後逃離這裡。
然無形的細線從四面八方迅速伸出,將他牢牢捆住,明明是精神力凝成的卻能做到如同實質的地步,殺手身體猛然一僵,在距離溫榮兮一米處生生停住了。
這一刻他彷彿陷進了蜘蛛巢穴,被蛛絲緊緊黏住動彈不得,直至被狩獵吸成空殼才能解脫。
在屏障碎裂造成的資訊載中,他清楚看到了黑暗中那白色的身影,迅速從上方衝下,轉眼撲在了他臉上。
白隼的利爪直接刺穿衣,在哨兵肩膀上破數個血洞,劇烈的疼痛中神志變得更加清醒,乾瘦的豺狗斜衝出,撲向正在哨兵臉上猛力拍打雙翼的雲津!
資深殺手的職業素養讓他在如此境地中都不曾發出任何聲響,一片寂靜中,他拼命掙扎出精神力的絲網,揮手斬向床上未被驚醒的溫榮兮。
手腕處固定的刀片泛出金屬的冷光,直直劃向老人脖頸——
乓——
刀片被擋住,金屬碰撞發出的聲響在深夜中如此寂靜,炸在溫榮兮耳邊,老人立刻從睡夢中驚醒,近乎驚厥地睜雙眼,但他什麼都沒能看見,就聽到陸燼朝的喊聲:“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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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燼朝雙手舉不鏽鋼盆擋住袖刃,他猛地向前一懟,把不鏽鋼盆扣在哨兵臉上,同時狠狠一腳踹在殺手膝蓋。
浩瀚如海的精神力自嚮導身上湧出,充滿了臥室裡的每一寸空間,將他的對手嚴密包裹。
溫榮兮趕忙爬起來,顧不得找自己的毛絨拖鞋在哪裡,光腳踩在地面上,起床的速度太快,腦部的供血不足來讓他些頭暈,老人扶門框,踉踉蹌蹌地跑出臥室。
豺狗緊隨他身後,流涎水的嘴吻大張,就要從背後撲上咬斷溫榮兮脖頸!
普通人無法看到精神體,但精神體卻可以對普通人造成傷害。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雲津猛地抓住豺狗後背,瘋狂向前方扇動雙翼,竟是生生把這體重是它十倍的棕犬拽地後退!
溫榮兮扶牆來到二樓的客廳,趕忙摸到沙發暫時坐下,他剛剛起的實在太猛,已經感覺到了身體發出的警報,如果再不平靜下來,可能直接暈厥去。
溫榮兮並不知曉就在不遠處,保護他的白隼正在和一頭豺狼搏鬥,佔據制空權的猛禽絲毫不畏懼地面上的敵人,縱然它比它大了太多,也重了太多。
利爪撕破皮肉,四散的毛髮化作精神力消散在空中,尖銳的喙定準脆弱的眼球啄咬,對豺狗的頭顱發起猛烈進攻,健壯的雙翼捲起氣流,一下下抽打敵人,對方反擊的撕咬和撲抓,全都在騰空挪移中被完美躲避。
溫榮兮是個普通人,看不見精神體,也無法聽到它們搏鬥發出的響聲,但他能清楚聽見臥室裡接連不斷的聲音,那是拳拳到肉,身體相互碰撞發出的悶響,金屬的鏘鳴中,利刃交鋒。
燼朝……
溫榮兮忍不住握緊拳頭,他年事已高,是個普通人,根本幫不上忙,他沒到竟然真的人在今晚對他動手,燼朝一個人對上那種專業的殺手,能扛得住嗎?
勉強舒服了一些,溫榮兮立刻摸索找到桌上的固定通訊器,螢幕亮起的光照亮老人蒼老的面容,顫抖的手指按下警局的號碼。
哨兵清楚聽到了外面溫榮兮和警方的對話,知行動徹底失敗,現在他唯一的任務,就是趕緊離這裡。
“跑?沒那麼容易。”那扇讓哨兵爬進來的窗戶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自動關閉,陸燼朝的精神力正掌控這棟房子裡的一切。
哨兵確實是相當厲害的職業殺手,招的這下,每一擊都直取陸燼朝命,相當陰毒狠辣。
要是此時換成另一位嚮導應敵,可能已經中招了,但陸燼朝可是從林嘯鳴手中學習的格鬥技巧,那些刀尖舔血的招式他見太多次,也清楚知應該如何完美應對。
哨兵正受疼痛和量感官的侵擾,按理說唯一能夠起到絕對壓制的戰鬥也被陸燼朝紛紛化解,他從沒以精神力震驚世人的首席嚮導在體術方面也如此之強。
嚮導不是都一群身體孱弱的傢伙嗎?他怎麼會這麼能打?
單打獨鬥自己肯定不會是哨兵的對手,但在精神力的加持下,陸燼朝所向披靡,這裡可是他的精神領域。
如果說精神力是哨兵嚮導的另一種肢體,那麼現在無數看不見的手正從天花板,牆壁和地面伸出,緊緊掐在殺手身上,鋒利的指尖刺破他的皮膚,要直接透血肉,穿進精神圖景裡去。
於是哨兵的反應速度變慢,力量也在迅速衰弱,肩膀上處血洞的疼痛實在太鮮明,讓他地方的觸覺都變得遲鈍,他無法再通空氣流動的速度和方向,判斷出更加精準的資訊。
他緊咬牙關,一個側擊把陸燼朝手中的不鏽鋼盆打飛,變形的盆砸在牆上,掉落在地發出“哐當”聲響。
趁陸燼朝中門大,胸腹處毫無防備的片刻,殺手猛然彈出手腕處的刀片,寒芒飛出,然下一瞬,刀刃上了無形的屏障,在半空中掉落。
臥室中空間限,陸燼朝也厭倦了這樣無休止的戰鬥,他側身翻到在床上,一個打滾躲殺手的上勾拳,精神力盡數收縮——
哨兵的瞳孔猛然一縮。滔天的壓力從四邊八方擁擠來,空中充滿了無數看不見的東西,瘋狂擠佔他的生存空間,甚至連空氣都被搶奪。
關節鏽蝕,肌肉僵化,筋膜乾澀,他在這一刻化作了鏽蝕的機器,能發出吱嘎的乾澀聲響——不,他根本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磅礴的精神力宛如直接改變了這片區域的重力場,將他壓制的動彈不得,殺手從來沒見如此強大的精神力,強大到竟然讓他生不出絲毫抵抗的心思。
他踉蹌數步,後背碰到牆壁,無力地向下滑落,看不見的海水似乎正在一點點漫上來,腳踝,小腿,膝蓋……正在將他淹沒!
陸燼朝站起身,他垂眸盯正在大口大口喘.息的哨兵,抬起手,用力地握掌為拳。
精神力二次壓縮,重壓之下,那哨兵悶哼一聲,竟是直接嘔出一大口鮮血!
陸燼朝盯不斷發抖的哨兵,冷聲:“說吧,誰派你來的?”
哨兵緊咬牙關,陸燼朝敏銳意識到他頰邊肌肉的運動,立刻蹲下來,乾脆利落地卸掉了哨兵下巴。
這下哨兵就連完成的話都說不出了,陸燼朝將手指伸進他嘴裡,從口槽牙處摳出膠囊毒藥。
下巴被卸掉的劇痛中,殺手緊緊盯陸燼朝,時至今日,面對一個強大的未結合嚮導,哨兵本能仍讓他不受控制的冒出結合法。
如果……如果能佔為己,用精神力打上靈魂烙印,在結合熱中不得不打身體被迫接受,那雙冷靜的琥珀色眼裡會是怎樣的神情?
然五指處傳來的劇痛擠碎了他的全部幻,陸燼朝狠狠踩在殺手垂在地面的手掌上,鞋底緩慢且用力地碾,十指連心,陸燼朝太知如何激起一個人最強烈的疼痛,更何況對方是個高敏的哨兵。
“警察很快就回到,在這之前,你向我坦白的機會。”陸燼朝頓了頓,,“不既然你不說,也不必強求。”
他沒跟哨兵浪費口舌,精神力不費吹灰之力的進入那屏障破裂的精神圖景中,直接去探查中隱藏的記憶。
哨兵無法做出任何效果的反抗,他是個很強的哨兵,不然僱主也不會在那麼多殺手中選擇他了,然自己的精神力在陸燼朝面前就如稚童,輕輕鬆鬆就被擊潰。
屬於另一人的精神力在圖景中掃蕩,任何一個角落都無法逃脫,在完全被壓制的窒息痛苦中,靈魂深處卻產生另一種感覺。
那是未結合嚮導進行疏導時經常出現的情況,精神力交織生出的快.感和痛苦糾纏,讓哨兵兩眼不住翻白,渾身抖如篩糠,喉嚨裡發出意味不明的嗬嗬聲響。
海嘯淹沒了他的圖景。
所記憶都在冰涼的水中被讀取,在無數紛雜畫面中,陸燼朝終於找到了自己看的東西。
殺手不曾見他的僱主,所聯絡都在網上進行,對方相當謹慎,用的嶄新號碼和他聯絡。他被要求用隱蔽的手法殺死溫榮兮,最好能偽裝成自然死亡,老人年事已高,突發疾病再正常不,事成之後,他會得到一筆鉅款,僱主也會送他就此離首都星。
殺手提前在溫榮兮需要服用的日常保健品中加了料,原本的保健品藥變成了能讓血壓迅速升高的奪命之,按照正常計劃,殺手需要在旁邊看,確定溫榮兮發病就可以了。
但就是這麼湊巧,今晚陪溫榮兮回家的,竟然是身為首席嚮導的陸燼朝。
陸燼朝為溫榮兮測量血壓,卻沒像生活助理囑咐的那樣,讓他吃日常的保健品。
他收回精神力,面前的哨兵已然垂頭失去全部力氣,在他身下,是一大灘腥臊的液體,在不斷蔓延。
陸燼朝拿殺手的智慧手環,解密碼和指紋鎖,找到他和僱主聯絡的通訊頁面。
“能追蹤這個賬號嗎?”
e7:“可能會點困難,就算追蹤到了,應該也是一個很粗糙的範圍,我試試。”
確定殺手已經激不起什麼風浪,陸燼朝用精神力將他牢牢捆住,轉身走出臥室。
走廊處豺狗渾身是傷地躺在地上,乎找不出一塊好肉,身影因為主人的虛弱相當虛幻,似乎下一秒就會直接消散在空中,雲津站在它身上,見陸燼朝終於出來,振翅騰起。
溫榮兮正坐在二樓客廳的沙發上,焦急地探身望臥室那邊,見陸燼朝全須全尾地出來,總算松了口氣。
陸燼朝在溫榮兮身前蹲下,抬頭望老人:“已經沒事了,老師您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你呢?沒受傷吧?”
“沒,他不是我的對手。”
“那個人……”
“是專門派來的殺手,我會查清究竟是誰。”
就在這時,警笛聲隱隱出現在遠處,急速接近,最終停留在了樓下。警方趕來了。
之後的一切就用不陸燼朝操心了,警察勘察了現場,向陸燼朝和溫榮兮詢問詳細情況,把癱軟如爛麵條的殺手帶走。
折騰這一番,已經兩個多小時去,天馬上就要亮了,無是誰,都沒了現在去休息的心思。
陸燼朝:“今天先不要去實驗室了,老師這一陣就跟我吧,那些人一次不成功,很可能會繼續動手。”
溫榮兮點點頭,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滿臉的疲憊之色。
“老師。”陸燼朝終於是沒能按捺住心中法,低聲,“您退出專案吧。”
溫榮兮抬頭看向他,他當然知自己是因為神經官能脫敏的研究才遭此一劫,卻從未要退出,不料陸燼朝竟然直接提出來了。
“專案到了關鍵階段,太多人在暗中盯,今天的殺手是一個預告,未來會更多危險出現,我不可能時時刻刻待在您身邊。”
“正是因為到了關鍵階段,我才不能退出。”
溫榮兮的回答不出陸燼朝所料,老師是典型的科研型格,自己的倔強和堅持,要是他認定的事,無再怎麼危險困難和枯燥,都會堅持到底。
“至少這兩年,先避避風頭。”陸燼朝頓了頓,聲音很輕,“我不再失去您了。”
溫榮兮笑了,他拍拍陸燼朝的手背:“我已經年紀大了,沒年好活,至少能在最後的時間多做一些貢獻。”
“不,按照您現在的身體狀況,如果好好照顧,會很多很多年,未來的日子裡,您會做出更多成果和貢獻,我希望您能機會在下一個人類難以攻克的領域發光發熱,不是因為政治上這些亂七八糟的原因,止步於此。”
溫榮兮說什麼,但陸燼朝打斷了他:
“老師,請您好好考慮一下好嗎?在您離後,專案並不會被擱置,我會代替您成為總負責人,讓它繼續下去。”
溫榮兮沉默片刻,最終嘆息一聲:“我會考慮的。”
天色亮起,陸燼朝照顧溫榮兮在另一間房重新睡下,老年人是需要保持足夠睡眠的。
輕輕掩上房門,陸燼朝站在客廳窗邊,詢問e7:“怎麼樣?”
“查是查到了,就是結果……”e7欲言止。
“怎麼樣?”
耳邊安靜的數秒,陸燼朝聽到e7的聲音:“那個賬號的大約地址,在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