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朝開啟窗戶, 風吹進,帶著夜晚的涼意。
時間已經有點晚了,他不確定這個點讓林嘯鳴過是不是個好主意, 猶豫過後還是發了訊息。
林嘯鳴屏障那麼嚴絲合縫,又喜歡把垃圾資訊做成零件隱藏在城市之中,陸燼朝不知道分配到的嚮導同學不完成對他的梳理,畢竟是半個月一次的定期疏導, 對哨兵狀態還是蠻重要的。
他剛林嘯鳴發過訊息, 對方就回覆說“好”, 陸燼朝也就開啟窗戶等著他過。
從林嘯鳴的宿舍翻.牆到他這邊需要多長時間?等待的功夫裡陸燼朝掐著表, 看數字一下下的跳動。
在第十四分三十二秒時, 陸燼朝隱約聽到了一絲非同尋常的動靜從面傳,他剛一轉看向窗戶,影就飛一樣竄了進。
哨兵在他桌面上踩了一下, 輕巧落,一點也不氣喘,完全不像是剛剛跑過還爬了三層樓的樣子。
收到訊息的時候林嘯鳴估計正在宿舍休息,穿著灰色的家居服, 他拍了拍手掌上的沙土, 把想要站起身迎他的陸燼朝按回床上。
“好好坐著吧。”林嘯鳴確定衣服沒有粘上汙跡,才坐到陸燼朝的床邊。
雪豹迫不及待出現, 蹭著陸燼朝褲腳,精神體成長需要一定時間,一般在主覺醒後五年才會成長為成年體, 如主很強,這個速度會相應縮短。
現在的七朔還是小雲豹,跑起時全身蓬鬆毛髮顫動, 顯得四肢短粗,虎虎腦的,特別可愛。
陸燼朝毫不客氣將七朔一把撈在懷裡,七朔享受叫了兩聲,細細的聲音更像某種小鳥。
雖是大型貓科動物,雪豹的叫聲卻相當特殊,因為生活在雪原上,如發出太大咆哮容易引發雪崩,在自條件的約束下,逐漸進化得不像其他貓科動物那樣吼叫。
長大之後明明是雪原上的王者啊,現在怎麼比小貓還要嬌呢?
陸燼朝可沒玩物喪志到忘記把林嘯鳴叫過的原因,他一邊捏著雪豹耳朵,一邊:“早上的梳理結怎麼樣?”
林嘯鳴言簡意賅:“還行。”
林嘯鳴的還行就是不怎麼樣的意思,陸燼朝失笑,他伸出手:“吧,私服務。”
林嘯鳴把手放在他的手上,陸燼朝閉上眼,精神無比順利的進入到哨兵意識海之中。
早上查到的資訊讓陸燼朝忍不住多留心兩精神的融合狀況,他和林嘯鳴的適配性真的太高,甚至說不接觸溢散出的精神就會相互交融,也只有在和林嘯鳴在一起的時候,陸燼朝才會有微弱的感覺。
機械箱庭再一次自動為他敞開,裡面還有很多沒有被清理掉的髒東,估計林嘯鳴只是隨便擺出一些垃圾資訊讓其他嚮導同學梳理掉了,根本沒讓家深入。
雨水就像是齒輪之間的潤滑劑,讓城市變得更加順滑,陸燼朝忍不住望向最中央的高塔,那裡面封存著對林嘯鳴說最重要的東吧。
見過那麼多的精神圖景,陸燼朝意識到圖景的建設可稱得上一藝術,只可惜他現在還完全無法改造自己的圖景,那片無邊無際的海在某種程度上,好像不完全受他控制。
為林嘯鳴做完深層次清理,陸燼朝退出機械箱庭,放鬆舒了口氣。
“好了。”陸燼朝鬆開林嘯鳴,繼續用兩隻手抱著黏黏糊糊的小雪豹,想到今早活動室裡林嘯鳴無情離去的身影,忍不住,“早上本還覺得和你說上兩句,你怎麼突就了。”
林嘯鳴:“那時候你不是在和路德維希說話嗎?我為他要送你回去。”
陸燼朝:“我和翠利克斯一起回的,他就算想也進不這邊。”
林嘯鳴:“他在你的隔間裡待了很長時間吧,遇見什麼情況了嗎?”
“沒有,梳理倒是挺輕鬆的,怎麼說,算是幫了他一個忙吧。”陸燼朝頓了頓,道,“你和他關係怎麼樣?”
林嘯鳴沉默片刻:“還好,平時訓練吃飯遇見了會一起,怎麼,想從我這裡打聽一些訊息?”
陸燼朝莞爾:“那倒不是。”
“你和路德維希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吧,都聊了些什麼?”
“保密。”陸燼朝當不會告訴林嘯鳴,他作為醫生,保護病隱私是職業道德,況且路德維希的心魔和林嘯鳴有關,如說出,恐怕會影響兩關係。
林嘯鳴又沉默了。
這一次安靜的時間有點長,過了一會兒,哨兵才低聲道:“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不會干涉你交友,有關路德維希的事情,我會儘量打探的。”
陸燼朝哭笑不得,抬起手在林嘯鳴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什麼東,你想到哪裡去了?有什麼好打探的,我對他又不感興趣。”
林嘯鳴挨了不痛的一巴掌,不說話了,但唇角不再那麼緊繃。
林嘯鳴今晚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太對勁,是發生了什麼嗎……陸燼朝隱約間有所察覺,正當他打算一時,林嘯鳴身體猛緊繃。
“有了!”
林嘯鳴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陸燼朝的衣櫃,按理說正好可藏進去一個,但陸燼朝下午拿的快遞還沒拆封,堆在衣櫃跟前,越過盒子開啟衣櫃鑽進去再合上已經不及了——
林嘯鳴立刻掀開陸燼朝床上的被子,整個一滾躲進了被子裡,陸燼朝還沒反應過,便聽到傳急促的腳步,下一秒臥室就被猛推開了:
“陸哥!我聽隔壁宿舍的說下週會有特別的沙龍活動!到時候會有塔那邊的過,據說如表現好了後有機會被推薦進入塔!你要去嗎!”
陸燼朝坐在床邊,一副被嚇到的模樣。
翠利克斯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奪而入,立刻後退兩步收斂興奮的表情:“抱歉,我實在太激動了。”
“塔那邊嗎?”陸燼朝雙手向後,他的被子正平鋪在身後,被他的身體稍微擋住一些。
被子蓬鬆,完全平躺著很難被看出裡面還藏了。
“我不去了。”
翠利克斯有些遺憾,但還是猜到了陸燼朝會這樣回答:“因為不感興趣嗎?”
“嗯,塔對我說沒什麼吸引,我未應該還是主要會在醫學方面發展,去不去都沒多少影響。”
經過半個月的相處,翠利克斯已經摸清陸燼朝的風格了,只要他不想參與的,擺出再誘的條件,再怎麼求他都沒用:“好吧,那我到時候就和隔壁宿舍的一起去啦。”
“好。”
目送翠利克斯帶上,聽見腳步聲逐漸變小,陸燼朝身體放鬆下,終於松了口氣。
他回看去,林嘯鳴雙手扒住被子邊沿,從裡面探出一個。
“嚇死了。”陸燼朝後背衣服都有點被冷汗打溼,還好哨兵聽覺異於常,提前聽到了翠利克斯跑的聲音。
不可真就是“捉奸在床”了。
林嘯鳴將翠利克斯的話聽的一清二楚:“塔那邊你不打算去嗎?”
“不想去,這樣抱著目的性的社交實在太累,況且我也不太需要。”
“和前不一樣了。”
“確實,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我要是還沒一點長進,那才糟糕。”
陸燼朝確實變得不同了,之前的醫生甚至可說得上懦弱,現在卻毫不猶豫拒絕所有不想參加的活動。
他真正明白了自己的資本何在,它才是底氣的源。
林嘯鳴好不容易翻.牆過一趟,梳理完就讓家也太無情了,況且陸燼朝真的有挺多話想對他說,從前兩一聊就是好個小時,如今已經很久沒有面對面說上話了。
陸燼朝躺下,林嘯鳴自而向裡挪了挪,他騰出位置,宿舍是單床,兩個大男躺在上面不可避免靠得比較近,但誰都沒在意。
他聊著這一週發生的事,有趣的或者苦惱的。
在精神突破記錄,及體側摔成骨折後,陸燼朝已成為了嚮導學院的名,在路上常常會有自各個方向的視線投。
陸燼朝不是很喜歡,身為嚮導本就高度敏感,很容易感受到身邊傳遞而的情緒,況且他只想安安穩穩度過在嚮導學院的日子,繼續他的醫學研究,沒有當風雲物的心思。
林嘯鳴則坦蕩許多,前一世他就是處在風暴眼的那個,早就習慣了自四面八方的審視和探究,他需要變得更加耀眼,為自己爭取更多東。
兩種完全不同的想法相互碰撞,倒也蠻有趣的,時針逐漸指向十二點,隨著身心的徹底放鬆,精神不再完全被屏障禁錮,絲絲縷縷溢散出,彼此交融。
這是一種很微妙奇怪的感覺,怎麼說,有點……舒服?
眼皮變得沉重,意識也逐漸模糊,昏沉之中林嘯鳴的話音低低迴盪在耳邊,已經不再分清究竟說了些什麼。
這是第次了?在和他聊天的時候放鬆睡著,好像已經數不清了。
面前的呼吸變得平穩,不再發出聲音,林嘯鳴停住話音,安靜看了會兒。
在時針駛向十二點的時候,他輕手輕腳爬起,越過陸燼朝的身體下了床,雪豹安靜跳下,跟在他腳邊。
林嘯鳴陸燼朝蓋上被子,把臥室的燈關上。白隼站立在窗臺,林嘯鳴伸出手,雲津探,用喙蹭了蹭他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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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嘯鳴敏捷翻出窗戶,在離開之前,從面關上了窗。
好像就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