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基地裡的檢查維持了個小時, 陸燼朝喝了林嘯鳴給他煮的粥，胃裡舒服了不，暖暖的食物下胃, 忍不住始睏倦。
病床上躺著的都是受傷的同學，林嘯鳴仍坐在椅上，將陸燼朝的腦袋輕輕按向自己肩頭：“睡會兒吧，回去的時候我叫你。”
陸燼朝應了一聲, 不客氣地靠在林嘯鳴的肩膀上, 還挪了個最舒服的位置。
七朔出現在他腳下, 叼著自己的尾巴尖兒蹦上旁邊, 將毛茸茸的腦袋枕在陸燼朝大腿上, 心滿意足地閉上湛藍雙眼。
林嘯鳴抬手在自己精神體的腦袋上彈了下，聽見雪豹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嗚嗚抗議聲。
這小東西自己的臉都丟光了。
陸燼朝靠在林嘯鳴肩頭上，呼吸很快變得平穩。
林嘯鳴感受著身上的量, 陸燼朝呼吸帶過的氣流掠過頰邊，微微有些癢。
心裡莫名平靜了不。
林嘯鳴遠遠看向走廊另一邊，幾個熟人的身影隱約出現，張汲玥盤腿坐在牆根處, 雙手瘋狂敲擊著面前的虛擬屏, 嘴角正以一詭異的弧度胡亂上揚。
路德維希被醫護人員檢查受傷的鼻，塔夏正在和學校的工作人員低聲交談, 似乎在說考核相關的事情。
陸燼朝真的困極了，考核結束他終於能不帶任心理負擔的休息，況且還有林嘯鳴陪在身邊, 不論時，年在他心目中都是可靠的代名詞。
他睡得太沉，被林嘯鳴小聲叫來的時候只以為一夜過去, 迷迷糊糊地睜眼，還反應過來什麼情況，就被自己流出來的口水淹得皺眉頭。
林嘯鳴一言不發地遞過來一張紙巾，陸燼朝懵懵地擦乾嘴角和下巴，清楚看到了哨兵肩頭上深色的水跡。
陸燼朝：“……欸？”
他還來得及尷尬，就被雪豹只前爪按住肩膀，呲溜一下舔在了臉頰上。
雖然陸燼朝非常喜歡七朔，帶著倒刺兒的舌頭和他的臉親密接觸還是太疼了，趕忙笑著抬手阻擋。
下一刻，七朔整個消失在了他面前，只留下撒嬌叫聲的尾音。
林嘯鳴若無事地站來，絲毫看不出惱羞成怒的樣。
好吧，看來七朔又要始坐牢了。
陸燼朝強忍心中的笑意，站身來，剛才發生的事實在太好笑了，在林嘯鳴背對著的地方，他終於再忍不住，偏過臉偷偷笑了聲。
林嘯鳴肯定察覺到了，因為陸燼朝看到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在地動了動。
哨兵和嚮導需要分乘坐飛船回去學校，陸燼朝就此和林嘯鳴分別，又跟路德維希和塔夏打了聲招呼，登上返校的飛船。
相對狹小的空間中，陸燼朝不可避免地成為了同學們注意的焦，有不眼熟的人笑著恭喜他，陸燼朝謝過她們，只道自己是運氣比較好罷了。
過多久張汲玥在他身邊的空位坐下。
雖然結伴而行不過短短一天，他們卻已經是脫光抱在一過的關係了。
張汲玥仍然忙著在虛擬屏上敲擊，思考的間隙禮，他抬頭對陸燼朝道：“你跟林嘯鳴認識很久了嗎？”
陸燼朝數了下日：“有別久，快個月了吧？”
張汲玥頭，看向虛擬屏：“我還以為你們倆認識了很久呢。”
剛剛經過考核，大家都非常疲憊，各自在座位上休息，艙室中很快安靜下來。
剛才靠在林嘯鳴身上不過睡了半個小時，在飛船行駛的輕微顛簸中，陸燼朝的意識很快又再次昏沉。
終於回到學校，陸燼朝走進宿舍的第一件事便是洗了個酣暢淋漓的熱水澡，考核過程中他身上幾乎就幹過，手腳的指腹上都有些泡得皮。
氤氳水汽中陸燼朝放鬆地靠在牆上，仔細想想三天來的經歷，無論過程還是結果，都讓他有做夢一樣的感覺。
擦著頭髮回到臥室，癱倒在熟悉的床上，陸燼朝拿出那張讓他成為第一名的色小卡片。
他大概能想到這是學校設定的某考驗，自己在旁觀途中誤打誤撞地破解了奧秘。
如果不是有林嘯鳴，他不會發現隱藏中的暗碼。
陸燼朝將卡片收好，不再多想。
具體什麼情況，等後天下午就知道了。
之後的一天是全校假期，留給眾人休息，考核前夕折磨眾人的臭味已經消失，不見什麼管道破裂的痕跡。許正如塔夏所說，就是學校故意弄出來為他們增加難度的。
陸燼朝在床上癱了一天，傍晚時候實在躺的背疼，才終於來。
穿行在天氣惡劣的山林裡，運動量實在太大，他身上有一處不在痠痛。
身上那些磕碰的痕跡青青紫紫，活像被誰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頓。
這時候林嘯鳴發來訊息，提醒他不要一直躺在床上，必須做適當的拉伸。
陸燼朝：【你怎麼知道我躺了一天，說不定我早早來去鍛鍊身體了呢】
林嘯鳴很快回覆：【我猜你現在正坐在桌前，準備看最的醫學期刊】
陸燼朝正在用熒光筆做標註的手一頓。
【快攝像頭拆掉，請停止監視我的生活】
林嘯鳴：【笑.jpg】
陸燼朝嘆息一聲，似乎無奈卻帶著笑意，他站身來，以牆壁做輔助，始拉伸練習。
剛練多久，就收到了一通意料之外的電話。
看清來電人後，陸燼朝趕忙接通。
溫榮兮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出，恭喜他在第一次實地模擬考核中取得了第一。
師還地為了這事兒打電話過來，說不高興是假的。
陸燼朝按耐不住臉上的笑意，道：“一路上被好多厲害的同學幫著，我就是運氣稍微好一，撿了漏，師您是怎麼知道的？”
“巫柔大早上就跑過來告訴我你拿了第一。”溫榮兮頓了頓，繼續道，“像這樣的大型考核結果會被上報到各個部門，最近可能會有組織或者機構聯絡你，燼朝你要多留兒心，不要輕易就做決定。”
“我知道的。”陸燼朝怎能不明師的良苦用心，這是他不願過分耀眼的要原因之一，首都星的局勢如此混亂，他可不想被迫去趟渾水，“我以後就實實跟在師身邊做研究，他那些什麼我興趣。”
“你自己去權衡，我不會干涉你的想法，只是提個醒。”溫榮兮仍舊那麼平和，“你會有你自己的路，不能一直跟在我身後。”
又和師聊了一些生活上的事情，陸燼朝結束通話電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這來自輩的關切讓他不住恍惚，養父母去世後，他以為自己在世上再無親人，結果林嘯鳴降臨在他身邊，博導仍悉心待他如當年。
如果當初他有下定決心回來，師會有多難過？
只要一想心裡就隱隱作痛，陸燼朝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假如那個雨天他有在河邊撿到燃血瀕死的年，情況會變成模樣？
還好這個世界上有假如。
陸燼朝聽從林嘯鳴的建議，做完全套拉伸，又看了會兒書，早早睡下。
考核結束的第三天，陸燼朝按照卡片中暗碼的指示，於下午3:50走進行政樓。
行政樓裡分安靜，腳步聲迴盪在空曠的大廳，林嘯鳴所給座標的z軸位置顯示應該在七層。
【我到行政樓了】
陸燼朝給林嘯鳴發過一條訊息，才繼續邁步。
電梯正在一樓等待，陸燼朝走進電梯，聽見電梯道：“嗨。”
“你好。”再一次面對能透過腦電波對話的電梯，他表現得相當淡定。
“我知道你。”電梯斜上方的攝像頭微微挪動，“你是那個在考核過程中拿到咪咪喵喵嗚嗚卡的生。”
陸燼朝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所謂的咪咪喵喵嗚嗚卡就是畫著貓貓頭的色小卡片。
“能告訴我這張卡有什麼用嗎？”
“馬上你就能知道了。”電梯在七層停下，門向邊劃，“祝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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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燼朝滿腦問號地走出去，剛一踏上走廊，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行政樓的結構好像跟他上次來的時候不一樣了。
原本應該放置著校友贈送雕塑的廳堂中空無一物，向側延伸的走廊上更是連門都有，更別說掛在牆壁上的名人介紹和家族徽章了。
整個七層空蕩蕩的，過分光潔的大理石地面映出陸燼朝茫然的模樣。
他來錯地方了？陸燼朝回過頭，卻發現電梯不知時消失了，在他身後是一面光禿禿的牆。
……？
陸燼朝慌了一下，很快穩住心態。
他將手伸進制服口袋，給了他上萬積分的色卡片，依然躺在那裡。
他還記得電梯說這叫咪咪喵喵嗚嗚卡。
剛才經歷的一切應該不是幻覺。
陸燼朝走到廳堂的窗戶處，陽光明媚，天氣晴朗，能看到下方道路上行走的學生們。
他試著推窗戶，打不。
陸燼朝在空蕩的廳堂中走過一圈，什麼別的地方都能發現。
先去左邊走廊看看吧。
陸燼朝走進廊，原本會在側的門消失不見，讓走廊成為一眼就能望得到盡頭的單調。
走到盡頭再原路返回。
仍然一無所獲。
右邊是同樣的狀況。
陸燼朝忍不住皺眉頭。
他再一次將手伸進口袋，握住信物卡片。
這應該是一個只有嚮導才能夠解的信物，雖然都擁有精神力，嚮導的精神力一般要比哨兵強上一些，可能最頂尖的哨兵都不一定擁有足以啟用盒的磅礴精神力。
既然他們想要的是個嚮導……
陸燼朝閉上眼。
視野黑了下去，精神力散發出來，探知著周圍，灰的景象浮現在腦海，整個七樓不再是空無一物，有一些混沌的霧氣凝聚成一團漂浮在空中。
很像是精神圖景中的嘈雜資訊，精神力小心地靠近，將包裹，在觸碰到霧氣時，一段影像湧入陸燼朝腦海——
鮮血瀰漫的曠野上，鼠和蛆蟲在死屍中穿行，無數黑色字架歪斜傾倒，烏鴉發出嘔啞嚎叫。
腐臭之中，通體雪的巨鳥振翅騰，掠至雲端，將瘟疫、戰爭、饑荒和死亡甩到身後。
它不斷向前，如同神話中銜著金枝的信使，去往最純的地方。
色，永無止境的色。
在最終審判來臨的前夕，它看到了一望無際的雪原。
影像結束的時刻，灰霧像是被陸燼朝的精神力融化，漸漸消散了。
浮現在腦海中的片段著實令人震撼，陸燼朝深吸口氣，雖然在體型上有著較大差異，他還是能夠認出純巨鳥正是一隻隼。
翻倒的字架，展翅的巨大隼，環繞的金枝，一切就像那個神秘家族族徽上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