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來臨。
上滬街頭，史密斯剛洗刷收拾乾淨，離開酒店走了幾十米，就看到兩個充滿地痞氣息的華人青年在街頭交流什麼，氛圍有點小異常。
史密斯·哈里，是一位來自牛不落的情報人員，而且已經在港島生活了十多年，不止精通粵語，接近京城口音的普通話也能說能聽懂。
1909年，晚清官方把京城語定義為國語，1918年北洋政府公佈了第一版國音注音字母，20年則爆發了京國之爭，然後一直要持續到1932年，民國官方才會確立以京城口音為標準國語口音。
身為資深情報人員，這次史密斯帶隊進入內地，主要追查牛不落財政部流失的兩億多鎊資金下落……趙學延就是最大的疑兇。
雖然說麻匪團隊的紅發白精銳也開始做事了，但牛不落一口氣撒出來數千資深情報人員，當然也沒那麼容易被清理乾淨。
史密斯在察覺到街頭兩華人青年交流的異常氣息後，不動聲色抽著雪茄就在幾米外駐足，看似是讓擦鞋的鞋童幫他擦皮鞋，實際上是收集情報。
然後……
“磚頭哥，你覺得我不識字，就好騙麼？這什麼見鬼的七龍珠，集齊了可以召喚神龍，滿足我一個願望？是你傻還是我傻？”
“真的，不騙你，我斧頭幫磚頭，需要騙你一個小癟三？我已經收集三個了，你要是能找到, 我出一百大洋一個。”
“太假了吧？能召喚神龍幫人實現願望的龍珠，才一百大洋一個？”
“幹！這特麼還不是我即便拿下, 沒湊齊召喚神龍之前也會被搶走？我要考慮風險。”
“再說還有不少是假貨, 萬一你給我的是假貨怎麼辦？你聽過那個日元大盜的搖錢樹麼？那家夥就是第一個召喚神龍, 實現願望的，所以才能輕鬆暴富, 富可敵國啊，隨意竊取各種日元簡直像喝水一樣簡單。。”
“咦？你是說石老大？他在南三省偷了上百萬円、在上滬偷了上千萬円，現在跑去島國偷……這竟然是七龍珠的神龍給的搖錢樹？我怎麼聽說好像是河神……”
“媽的, 我是老大還是你是老大，你信那些小道消息不信我？總之幫我做事，一定不會虧待你，你即便找來假的七龍珠，只要能騙過我, 我一樣照付一百個大洋。看好了, 這就是龍珠……”
等斧頭幫磚頭哥拿出一個小龍珠, 別說某個小混混看的瞠目, 不遠處瞄了一眼的史密斯·哈里都有些懵逼。
集齊七顆召喚神龍, 幫人實現願望……日元大盜石堅？這特麼是龍珠？這不就是一顆略大的玻璃彈珠麼？
無非是這個玻璃彈珠和普通彈珠不一樣，最外層看著是一層玻璃，刻有五顆星星的紋路, 內部更大區域是黑色, 不透明。
彈珠這東西, 歷史悠久的很, 封建時代就有瑪瑙、玉石製造的, 到了19世紀初就有了陶瓷彈珠, 直到1846年，漢斯貓一位工匠才製造出了比較正統的玻璃彈珠。
1914年，一位阿妹家的工廠主, 每年都能生產上百萬顆玻璃彈珠。打彈珠的遊戲更是起源於16世紀。
或許目前民國的百姓還比較少見玻璃彈珠，可對於牛不落情報人員來說，這些無非是一點小玩意罷了。只從1914年算起, 現在1921，那位阿妹家工廠主的工廠都向市場傾銷上千萬顆玻璃彈珠了。
這玩意？龍珠？？
就算你這一款彈珠和普通彈珠不一樣, 這特麼說什麼龍珠也太離譜了吧！
史密斯·哈里還在極度凌亂和無語中，某個斧頭幫磚頭哥已經對另一個混混道, “記好它的樣子，找到了就給我送來, 明白了麼？”
當另一個混混恍惚著點頭。
磚頭哥已經張開嘴, 吞嚥下了五星彈珠。這東西大小和瘋狂外星人故事裡的外星人拿來採集地球人DNA的收集器差不多，努力下能咽。
某混混震驚道，“你怎麼吞了？”
磚頭哥一臉淡定，“這玩意放在肚子裡最安全，才不怕被其他知道情況的人搶走，至於取出來，老子等湊齊了，吃點瀉藥就行了。”
某混混震驚莫名。
旁觀的史密斯·哈里，“……”
史密斯先生已經無力吐槽了。
這些民國混混街痞的操作，還真是讓他有點碎三觀，當然……在史密斯所知的一些情況裡，比如監獄範圍，一些入獄的囚犯為了躲避搜尋，利用菊花藏貨物帶入監獄，這類事其實挺常見。
他都記得在港島，曾經有個吊人·殺人嫌疑犯被逮捕時，竟然用菊花藏了一根熟雞腿，然後搞出來給負責看押他的阿三獄警吃……
這麼考慮的話，怕被其他人搶走還沒集齊的龍珠，先吞下，再找機會整出來，倒也有一定邏輯和道理。
可史密斯真的不想相信什麼七龍珠，集齊了能召喚神龍啊！！
這不是……
直到不遠處磚頭哥和某混混走人，史密斯也擦好了皮鞋，丟下一個大洋給鞋童後走人。
他才越走越皺眉。
七龍珠這麼荒誕滑稽的事，他一點都不想相信，可日円大盜石堅，手裡有一株能隔著幾公裡甚至十幾公裡就盜取隱藏在倉庫、保險箱乃至銀行金庫裡日円一事，史密斯還真特麼知道！
確定那一株搖錢樹是真的。
最初，一開始，沒人知道石堅怎麼發達暴富的，怎麼一次次偷走那麼多人儲存的日円的。
都搞得南三省出現一定的日円信任危機了，外界也沒幾個知道，但是自從他在上滬作案越來越多，三大亨幫他洗錢越來越多，再到跑去島國浪。
一次次接受島國黑白各方的追捕圍剿。
搖錢樹的秘密就逐漸暴露了。
若非石堅自身實力太強，尤其是行走中動不動埋伏一波殭屍群保護他自己，那貨還能踩著一顆顆樹木飛來飛去……早就被逮捕槍斃上萬次了。
搖錢樹本身，也引起了無數人的貪婪。
哪怕是牛不落，也特麼眼饞眼紅啊！
目前英鎊兌日円正經匯率是一比十。
240萬鎊造一艘超無畏艦，也只是2400萬円一艘。
搖錢樹這種詭異到令無數人眼紅的重寶，基本就不符合科學……好吧，各國也有各式各樣的神秘學，不談華夏和島國，牛不落範圍也有吸血鬼之類。
埃及還有木乃伊呢。
就算這樣，為了眼饞那一株太神學的搖錢樹，牛不落包括高盧、漢斯貓乃至阿妹麗等等，也都派的有人進入島國。
他們除了嘗試私下逮捕石堅外，也沒少做一些令島國人震怒的事，那就是萬一石堅有落入島國人手裡的架勢，果斷出手製造麻煩騷亂，幫石堅逃脫。
沒人知道搖錢樹怎麼來的，但這東西，沒人希望它落入島國官方手裡。
然後，史密斯·哈里，竟然在這上滬街頭，聽到了搖錢樹出自召喚神龍，滿足你一個願望，就給出了搖錢樹的訊息？？
這……
難道當初石堅真是集齊了七龍珠？許願想要富可敵國？獲得無盡財富，才有了這樣的神奇搖錢樹？
“雖然訊息是出自街頭混混之口，可涉及搖錢樹？斧頭幫，倒也算是上滬一個比較大的幫派社團。”
“這訊息要讓人儘快深入跟蹤一下。”
………………
李公館。
趙總正在接見幾個斧頭幫頭目，為首的就是阿狗、阿明、阿良、爛鞋等人。
原本的斧頭幫大哥榮已經死了，走得很安詳。
現在嘛，各自吞了好幾顆七彩迷你炸彈的頭目們，都是很恭順的向趙總彙報，計劃已經差不多了。
集齊七顆龍珠召喚神龍的傳說，已經悄悄開始在上滬散播了，這件被趙總吩咐下來的事，他們辦的很用力。
聽了一波彙報，趙總點頭道，“不錯，好好幹，爭取讓全上滬的惡棍人渣都知道一點，然後不用逼著他們吃，自己就會找機會搶著吃。”
他昨天不是還說希望所有人渣混混一人一兩顆迷你炸彈裝肚子裡，送去外面霍霍人麼。
與其操控斧頭幫、甚至三大亨的力量見了混混惡棍就抓，強喂迷你炸彈，哪有撒個謊讓他們自己搶著吃來得快？更有效率？
趙總話語下，阿狗、阿明和阿良等頭目都是唯唯諾諾，只有爛鞋有點欲言又止。
趙總笑道，“爛鞋，你有話說？”
前幾個混混稱謂都是和他們名字有關，爛鞋不一樣，是個綽號，這貨以前當黃包車老大，管轄著大半個閘北車隊時，有一個月跑爛十雙鞋的美譽。
閘北區黃包車群體，爛鞋威望還是很重的。
爛鞋這才恭敬道，“大佬，雖然說利誘更有主動性，我們還把迷你炸彈和石老大的搖錢樹扯上關係了，但真正有點腦子，聰明點的惡棍，基本不會上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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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總淡定擺手，“沒事，過幾天晚上我喊神龍在天上亮亮相，就有牌面了。”
喊神龍亮相？
只是製造一個華夏傳統神龍的幻象，假象，這最多讓言出法隨消耗幾點人道功德罷了。
這幾天先造勢，不管聽了這些的人渣惡棍是什麼反應，過陣子神龍亮一亮相，最好在製造一個新許願者的例子出來，那以後啥都有了。
他也不怎麼擔心禍害到普通人……因為有紅發白系統裡的精銳們在做事啊。
普通大兵，列強級一流強陸軍，隨意訓練一兩個月就出爐了，有各地開的神奇衙門機構，就是這麼便利，但紅發白體系可是訓練了接近兩年，才算出師。
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情報人員和特工們，和普通正面作戰陸軍，所需要的學習、知識、能力等等，相差太多？
除了紅發白團隊已經灑在了上滬，就是東南西北風體系，也有大把人灑進了上滬，東南西北風，就是按照21世紀特種作戰人士去培訓的。
趙總很有信心，自己麾下正面陸軍大隊不是已經追上，就是超越了普通列強精銳陸軍一兩籌，特種和情報體系，則至少領先列強幾十年的層次。
有這兩個大家夥在手，怕什麼？
………………
十幾天一晃而過。
時間進入1921年9月，蘇北和湘南各種暴雨、水災依舊在瀰漫，持續著天災的恐怖威力，不過在上滬，晴朗的夜空下，卻是一片人間肅殺。
伴隨著砰砰砰幾聲槍響。
一個島國浪人慘嚎著倒地，很快，開槍位置就跑來幾個白人，確認這個島國浪人死透了，某白人才抓著匕首把他開膛破肚，從血水裡取出來一顆四星龍珠。
“找到了，真的是龍珠，獵鷹，請務必，不惜一切代價把四星龍珠送回港島，送回本土……”
激動的抓著玻璃彈珠炸彈，史密斯·哈里情緒前所未有的沸騰，曾經他真的以為某次在上滬街頭聽到了斧頭幫混混口述的小秘密，很滑稽，荒誕。
但是，但是一週前的晚上……
上滬灘黃浦江入海口，他是在一艘牛不落商船上，親眼目睹了高空出現一條長幾百米，體型比最一流戰列艦都要更華麗漂亮，震撼的他說不出話的龍？？
東方神龍？
另一艘商船上，一個老頭子竟然和神龍對話，許願說他想要恢復青春，然後那老頭兒就在眾目睽睽下，從白髮蒼蒼幾十歲的模樣，恢復了青春！！
這個……也很容易搞定，別忘了趙總還有“越老越帥”的神通，這會讓一個青年、中年隨機進入六十至八十歲高齡，然後魅力大增，桃花運爆炸。
但同時，你奪取走的壽元生機，卻可以打入另一個目標體內，讓對方在隨後時間，以一年比一天的消耗比利，恢復青春幾十天！
製造一個眾目睽睽下發生的返老還童者，太簡單了。
但這卻可以坐實，集齊七顆炸彈龍珠，就能許一個願望的謠言。
親眼目睹了那一切，別提史密斯有多瘋狂了，他早就徹查出來，那個返老還童者，本身是青幫裡一位輩分極高的人物，似乎還是陸雲生的長輩，六十多歲了，對方一生履歷都能輕鬆查到，確認。
查實了那一切，然後對方返老還童幾天後，在青幫的操作下，於上滬灘失蹤，查不到去了哪？
那個已經不是重點了。
重點是如何瘋搶實現一個願望後，重新化為龍珠灑落上滬灘的龍珠啊！！
親眼目睹見證了神龍出現，賜予人返老還童的力量，重獲新生的資格，還有謠言裡，石堅那個日円大盜一次次作案，根本沒法用科學只能用神學解釋的搖錢樹……
這還不夠麼？？
目睹那些後，連皇室委派他們追查趙總是如何偷財政部的錢，再運轉來華夏花錢的案子都不那麼重要了！
現在，沒有什麼能比七龍珠更重要了。
原本只是維持在社團混混團體裡的搶龍珠戲碼，已經變成了島國人、牛不落人、甚至高盧人等等瘋搶的遊戲。
伴隨史密斯·哈里的話，被稱為獵鷹的白人果斷抓起“龍珠”，一臉鄭重的宣示……
說著話呢，一些車輪聲響起，史密斯等人臉色狂變，獵鷹都顧不得“四星龍珠”上沾染的島國浪人血汙了，隨便用袖子擦了擦，就吞了下去。
這味道，至少比別人拉出來的正宗！
即便是島國美女拉出來的，味道也比這個更衝多了。
史密斯則是鄭重道，“我們幫你打掩護，快走！”
…………
片刻後。
躺了一具被剖腹的島國浪人屍體旁，又多了幾個白人鬼佬屍體，但這並不是史密斯·哈里和獵鷹等全部戰死。
史密斯和獵鷹都跑了。
幾個穿著特殊的黑衣人收起槍械，為首的小東風麻匪頭目才笑著道，“若是全殺了，不多放走幾個，就沒有更多人來搶龍珠了啊。”
“九爺原本用來釣人渣的炸彈，騙的這些情報人士也紛紛下水，功效倒也不錯。”
話語下，一個西風精銳倒是撓了撓頭，“還好這傢伙是直接吞下，要是換了那些直接用錘子砸、看能不能破壞外層玻璃的，我們只能提前送他們見上帝了。”
難道所有人得到了印著星星紋路的“七星龍珠”，都是第一時間吞下？肯定不是。
也不缺聰明人，即便見證了神龍飛天、得知了有人能在神龍幫助下返老還童的情況，其在獲得這些市面上流通的“龍珠”後，還會選擇暴力破壞一番……
在那些人心下，若是真的龍珠，暴力肯定無法破壞。
能被暴力破壞的，肯定是假的龍珠。
從七龍珠故事第一次被提起，向外散播訊息，一百大洋收購一個起，散播者就說過了，市面上也有假龍珠，才收價那麼低的。
沒毛病啊，七龍珠總共才七個，你若是在市面上隨意就能遇到，那數量肯定不對勁，有人只是統計下一天之內，多少個地方出現過龍珠爭鬥，發現那麼多數量……就會察覺的不對。
選擇破壞方式驗證龍珠真假，是一個很簡單直接的方式，這時候，就要看散播在上滬灘的紅發白團隊、四風團隊了。
華人惡霸混混就抓起來，等著送去煤礦、煤井什麼的，老外就優待一些，直接送去見上帝了。
領先全球列強幾十年的情報體系和特種作戰人員，數量也足夠多，大局上把控這些小事，很穩的。
就算不可能監控到所有人，一些破壞了假龍珠的……又能如何？他們要麼在破壞過程引爆裡面的炸藥、要麼就是破壞後沒事，會繼續尋找其他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