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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道入難抱心,學生易墮蹤

時光荏苒,對劉之棟而言,他其實已在小世界中度過三個月,現實才過去九天,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小世界裡幹活,修煉內功,每日抽空才得時間回現實處理下吃飯問題和生理問題。

現實裡的事一概不管,整日閉門閉關謝客。

老婆孩子也都不管不問。

老婆打麻將輸了十三萬?

隨她!別給老子戴綠帽就行。

兒子沉迷遊戲?

不管!總比出去打架要強。

他哪得了這些凡塵俗事,他只管練功,練功!

將他的所有時間,所有精力,所有曾經沉寂的熱血,心意,夢想全部投注到內功修行中!

十二正經早在小世界中十八天前全部打通,內氣在經脈中游走漲滿幾乎滿溢,卻一直無法將內氣質變成內力。

為什麼,為什麼?

明明已經知道內氣質變成內力的關鍵是要融入自己的心意,可為什麼我還是做不到?

仙姬在騙我?

不,不可能,那道內力的氣息不是假的!

是我,是我還不夠投入,是我的心意還不夠強,不夠純粹!

劉之棟甚至想起了邪道小說中反派的殺妻殺子,斷情絕義,打磨劍意的路子。

不過,那是邪魔之道,可不是神仙之道。

四十七年來的人生與理性死死的鎮壓住了這股邪念。

這是走火入魔!

理智尚存的劉之棟反常的早早下線了。

回到現實的他睜開了眼睛,沉默的走進衛生間,衝了個冷水浴,拿著毛巾擦乾頭髮,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一雙佈滿血絲的雙眼,一頭精幹的短髮,髮際間少許有幾根銀絲,那是歲月年紀的證明,眼角,額頭,嘴唇,微細的皺紋隨著眉頭緊皺而顯現。

他老了,真的老了。

古話說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四十就是不惑,而他已經四十有七,卻依舊做不到不惑之心,更別說三年後的五十知天命。

什麼是天命?

氣血日衰,蒼老無力,生老病死,該養老啦……

這就是他的天命?

劉之棟一想到這就幾近瘋魔,瞳孔裡的血絲都多出一絲。

他握緊拳頭想砸碎鏡子中已顯老相的自己,卻最終沒有砸下去。

踏出門外,已是朝陽初起,大日煌煌,這門外居然不是都市,而是在群山雲霧的黃山腳下。

劉之棟的家就在這裡,形意鷹爪門的門面武館也在這裡。

被朝陽的陽光撫摸,劉之棟感覺有些刺眼,一直閉關修煉內功的他已經好久沒有出門,眼睛一時間居然有些不適應這燦爛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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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意的換上內衣,穿上了最喜歡的古風勁裝,披了件黑色披風,就像是一位武俠小說裡江湖中人,俠客打扮。

他走出門外,卻是個古風小鎮,現代電器與古代建築相融的旅遊小鎮。

十月已過,黃山風景區最熱鬧的旅行季已經過去,秋風襲面,已帶著微微寒意,又是清晨,小鎮裡的遊客並不多,那不遠處的黃山上也只有零星的人。

劉之棟抬起頭仰望著高聳而立雲海繞身的黃山,似夢似幻,似仙人之居,仙境飄渺。

“好久沒爬過黃山了啊。”

這麼想著,劉之棟登上了黃山,沿著專為遊客設計的階梯棧道,一步一步,昂首而立,雙手負於身後,逐步前行。

越登越高,山風也越大,越冷,撲面的寒意讓有些遊客都穿上了棉衣,但劉之棟卻越發感覺空靈的清爽。

黃山第一景到了,他登上了玉屏峰,來到了玉屏山峰頂,走入了玉屏樓左,位居東方之地,一顆碩大奇石正是青獅石,一棵蒼勁松柏倚石而生,高三丈有餘,身軀直挺,卻有一側枝伸出,如人臂膀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

它是迎客松,壽八百有餘。

劉之棟來到松前,仰望著青獅石,仰望著迎客松。

……

“此松天格客,聳異千萬重。”

“抓巨靈手,擘裂少室峰。”

“擘烈風雨獰,抓指爪擁。”

“道入難抱心,學生易墮蹤。”

“時時數點仙,嫋嫋一線龍。”

(同‘拿’,擘同‘掰’。)

……

劉之棟哼吟著古詩品松,一雙眼咪著,直勾勾的看著這一石一鬆。

青獅石上有古樸蒼拙漢隸摩崖石刻‘群峭摩天’。

石旁聳立著古樸蒼勁壽達八百依舊蒼然而立的迎客古松。

“此石,此松,立千百年而不朽。”

“我可否?”

“我心可否?”

“我意可否?”

……

“道入難抱心,學生易墮蹤。”

“道入難抱心,學生易墮蹤。”

難抱心……

易墮蹤……

忽然間,四十多年過往湧上心頭,以往是求道無門,現在明明道就在眼前,仙門之路就在腳下,卻止步不能進,一時間百味雜糧,多日以來的壓力,入道無門,凝聚心意不成的失敗恐懼,全都衝入腦海中。

他彷徨無助,忽然劉之棟嚎啕一聲匍匐在迎客松前,像個孩子似的大哭起來,大聲哀求道:

“學生易墮蹤……我……學生…學生難抱心意,入道無門啊啊啊!……”

一時間,劉之棟競哭的淚眼滂沱,嗷嚎不止,惹得附近零星的遊客一陣注目,看著這中年人哭嚎不止,有好事的年輕人甚至掏出手機直接拍了下來。

且說劉之棟越哭越是越傷心,越哭卻也心頭放鬆了下來,多年多日積淤的雜念似也隨哭聲淚水宣洩了個乾淨。

成年後想哭已是不易,更別說已近五十知天命的劉之棟,現在卻將所有哭了出來。

他不知覺間居然身心放鬆下來,雙眸被淚水糊住漸漸迷濛,就在這迷濛間,他的心神似穿越了千古,看著這千年間不朽,不老的奇石古松,歷經千百載。

恍然間,他明悟到了什麼,感悟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又是什麼,到底什麼心意才是他想要的,此心一悟,心神一動,只感覺丹田內充盈的內氣跳躍凝動,居然自行運轉,感悟著奇石古松蘊藏千古的道意韻味,待徹底清醒時,所有內氣消失,一股連綿不絕有如同奇石古松般古樸奇拙的內力,似有實感般在胸前迴盪不休。

內氣轉內力成!

這就是真正的內力嘛?!

劉之棟站起身,雙手拿著眼前,緊握雙拳,感受渾身截然不同的渾宏力量。

在遊客奇的眼神中,他在痛哭十數分鐘後,忽然站起,轉爾又是痛快之極的豪邁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如此啊!原來這才是我真正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