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坐在幾前，好整以暇的喝著茶，似乎渾然不覺身前的徐榮正心急如焚。
徐榮氣咻咻的站起來，想做幾個發洩的動作，憋了半天，終於還是強行按捺住，緩緩又坐了下去。對於程昱，他在可以用咆哮表達怒氣的時候沒有那麼做，現在就更加沒有機會做了。
徐榮不禁有些奇怪，自己當初是怎麼被這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書生勸服的，居然硬了心的和一手提拔自己的大司農袁槐對著幹，而這次居然用上了這麼險的招數去對付自己的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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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整個扶風的兵力差不多已經掏空了，只剩下區區不到兩千人，其餘的兵馬全部悄悄的進入了臨晉，指揮權也交給了臨晉的王頎。不過這個事情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包括那些被徵調的士兵。程昱讓徐榮在徵調士兵的時候分出批次，同時嚴格管束部下，使得所有將官和士兵都不知道這次一共有多少兵馬去臨晉奔援。
接受指揮權的王頎也想不到扶風郡居然一次性調集了四萬兵馬給他，把他嚇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他不知道扶風現在根本就是空城一座，否則他鐵定會大罵荒唐。
說起來，徐榮也非常清楚程昱的具體打算，那就是讓臨晉的王頎藉助手上驟然增加的四萬兵馬打董卓一個措手不及，加上弘農的黃忠此刻正兵抵翼亭之東，河東很難逃脫吃一次結結實實的敗仗。徐榮也清楚，對於程昱表面上說的這個目的，他可以完全接受，不過這個舉措可不止打敗河東軍這麼一個簡單的目的，只看程昱選擇的時機是在汝南公劉備從虎牢回京師之後就可以知道，程昱這是要積極配合劉備取長安。
長安號稱堅甲十五萬，可那是把左馮翎和右扶風的兵馬全部計算進去了，去掉扶風郡的四萬兵馬，而左馮翎的泰半兵馬又要提防氐道的都亭侯朱儁，這麼計算起來，劉備只要出動二十萬大軍，長安便差不多是唾手可得。
可惜洛陽怎麼也湊不出二十萬大軍出來，甚至十萬大軍都湊不出來，對於這一點，徐榮心裡清楚得很，所以他並不是對程昱擺出的空城計著急。
對於程昱這種亡命徒似的做法，徐榮內心裡有些震撼，但是也不無欣賞，“示之以弱，誘軍遠至，可畢其功於一役；示之以強，拒敵千里，可終其年以備來事”，老話雖這麼說，但是故意示敵以弱，竟使敵不生防備之心，這種方法險是險了一些，可是有些時候很有效。在入冬的時候，袁槐就算知道扶風的兵力如此薄弱，也根本不可能挾遠師來攻打，換做徐榮也一樣。沒有兵的扶風最危險的地方是“兵在哪裡”，這一點才是長安要考慮的問題。
真正讓徐榮著急的是羌人。現在已經是羌人“打穀子”的時節了，漢人的財物和糧草對於羌人而言實在太有誘惑力，每年的這個時候，羌人甚至會召集一次“刁羊”大會，用來鼓舞本族士兵到漢人的土地上搶奪。如果扶風有士兵，此刻已經在秣馬厲兵的準備，但是扶風現在沒有士兵，剩下的兩千人甚至都不夠一次衝鋒。徐榮怎麼能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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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晉，故大荔，秦獲之，更名。有河水祠……真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不過他們該想不到我們對這個地方已全無興趣了吧。”李儒指著行軍地圖上標註的的地方，笑呵呵的說道，“主公只管寬心，徐榮以為暗中遣兵入駐臨晉可以瞞過我們，不過這點灶算兵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本事，他這點計謀騙騙小孩子也就算了。”
“那個黃忠人在翼亭，弘農勢必空虛，按照祭酒大人之計，我軍當急取弘農，則長安不但可保，更可壓制洛陽與孟津。”華雄捏著指頭上的關節，一陣“喀吧喀吧”的響，“某願前往弘農，正好羞辱黃忠一番。”
“華校尉，別人都可去，你卻不行。”李儒笑著搖頭。
“為什麼？”華雄眼睛瞪圓了，“祭酒莫非說笑？”
“華校尉乃主公帳下第一大將，若不在此處，臨晉與黃忠定然知道郡公已別有計較，如此我軍偷襲弘農之策豈非落空？非儒說笑，此關乎主公之大事，還請華將軍不必介意。”
李儒這一大番話說完，董卓連連點頭不迭，華雄也只能不再說話。
“依祭酒之見，此番取弘農可遣何人去？”董卓掃了一眼帳中，頓時好幾個人都把胸脯拔高了。
“前番李蒙與王方兩位將軍出師不利，不過非他二人之過，此番正可派他二人出兵。”李儒笑著說道。董卓帶兵的方式一向粗糙，雖然可以把兵馬帶的兇悍，但是將領之間卻多半象是有深仇大恨一般，誰都不服誰，他只能靠這些方法製造平衡。
“他們兩個？”董卓眼中冷芒一閃，瞥向李蒙和王方二人。
“末將願誓死奪取弘農。”李、王二人聽了李儒的話，心中都是大喜，知道這是難得的好機會，可以一掃兵敗臨晉的頹勢，在董卓的帳中重新樹立地位，當下也不管董卓的眼睛怎麼看，趕緊抱拳出列，同時上來請令。
“這…”董卓看了看兩人，心裡嘆了口氣，知道李儒這個好人是為了他好，雖然依照他的脾氣，這種好事怎麼也輪不到李蒙他們。“給你們二人三千兵馬，務必奪下弘農，如若有誤，提頭來見。”董卓從鼻子裡哼了出來，顯然氣還沒平。
“遵主公將令。”李蒙和王方齊聲應道，轉身出了大帳，趕緊伸手拭掉額頭上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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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站在舞姿婆娑的長草中，靜靜的等待著。在他身後站著呂布、關羽、張飛、荀彧、荀攸和陳群。
打敗了顏良的大軍，關羽更是差點取了顏良的首級，如果不是劉備顧慮到現在的兵力和時機都不合適，也許劉備就會和袁紹來一次大決戰，要想這麼做也很簡單，派大軍輪番追擊顏良就可以了。
還有另外一件事讓劉備放下虎牢的事，那就是程昱的一封書信，其中提到了一個很詳細的計劃。看完這封書信，劉備立刻決定大軍回師洛陽，虎牢留給傷勢漸愈的許褚以及戲志才鎮守。
“仲德此計是否行得通？”荀攸小聲的問身旁的荀彧。
“應該可行，”荀彧笑了起來，“不過不知道最終能吃掉對方多少兵馬。”
“好象有動靜了，”陳群興奮的拉了拉兩人，“我們伏低一些。”
山坡下，一支大軍靠近了。
“這麼少？”劉備心裡嘀咕了一下，轉頭吩咐呂布等人，“稍時儘量活捉敵軍，我要那些軍衣。”
“遵令。”呂布趕緊一躬身，眼角看向關羽二人，卻見他們面無表情。
敵軍漸漸接近了，旗幟上飄著兩個字“李”、“王”，士兵全是河東大軍的服色。
“殺，”呂布大戟一擺，翻身上馬，率先向敵軍衝去，關羽則率領數千兵馬堵住了敵軍的退路。
率領河東軍的李蒙和王方想不到居然偷襲的大軍現在反而被別人偷襲了，頓時傻了眼，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呂布已經從山坡上疾衝而下，王方正要招架，呂布一聲怒喝，大戟帶著風聲劃出一道寒光，王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出手招架，已經被呂布一戟掃下了戰馬。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對於李蒙來說就好象噩夢一般，三千兵馬不到半個時辰就全部失去了戰鬥的能力，大部分被擒，小半則戰死當場。
看著山坡上策馬緩緩下來的幾個人，李蒙最後的一個念頭就是“中了埋伏”，接著感覺頭盔上被敲了一下，頓時暈了過去。
“主公，這些俘虜如何處之？”荀彧掃了一眼那些還在瑟瑟發抖的士兵，眼中有一絲不忍。
“脫下他們的號衣兵服還有旗番，由雲長率領三千兵馬在前，奉先與翼德各率五千兵馬隨後，詐開河東大軍的營門。”
“遵令，”呂布和關羽、張飛一起拱手，轉身就去忙了。
“全不出仲德所料，”荀彧笑道，“以扶風之兵馬援臨晉，使河東董卓心生懼意，再遣使囑黃將軍兵逼翼亭，留下一個空的弘農，而主公伏兵佈於弘農之外。這般雙空城之計，李儒便有三頭六臂也只能中計。”
“只是眼下正值入冬，扶風郡無兵，如何可敵羌人之禍？”荀攸忍不住說道，這個問題一直在他腦海裡盤桓，不過從接到程昱的書信時間來看，不管怎麼樣通知，這個時候都已經來不及了，只有一鼓作氣拿下長安，使洛陽、長安和扶風連成一線，這樣才有可能抵住羌兵的進攻。
長安還有堅甲近七萬，哪裡是說打就能打得下來？
“此事我也在想，”劉備皺著眉頭苦笑，“仲德只在信中說他已有安排，不過具體是何安排，便是我也不知了。”
“事不宜遲，得了河東之後，先奪長安，可保扶風無虞。”荀彧捏著拳頭在空中虛擊一下，“不管能不能攻得下，眼下都是最好的時機。”
“聽說袁槐又醒了。”荀攸笑了笑，“不知道他聽說河東兵敗的訊息後會有何反應。”
“肯定恨我等入骨。”陳群也插話進來，他現在和劉備幾乎所有的部下關係都不錯，只有關羽一個人例外。
“若是再能氣上這個大司農一下，也許可以兵不血刃的得了長安。”
“這也不是不可行，”荀攸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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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