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流言蜚語
還沒等到雙娘進宮請安，京城裡突然起了流言。原來是皇上叫欽天監算一算以太子的命格，娶太子妃時當有什麼避諱。卻不想欽天監給出的結論直指雲家。
“太子屬火，婚配時，自是與金相配。應是避諱水。”這是欽天監的原話。
可不知怎麼的，這話傳出來變了味道。都說行雲布雨，雲也屬水。
水克火，也是說，太子若遇到屬水的女子，是為大不利。
“胡說！”顏氏聽到這樣的謠傳，頓時將炕桌上的茶具掀翻了，“皇上賜婚的時候怎麼不說不利。不也說天作之合嗎？這會子怎麼變了！照這麼說，他日太子登基，豈不是要抄了雲家滿門。以免影響了他的江山社稷。”
雲順恭當即黑了臉，“你慎言！還嫌不夠亂嗎？”
“還慎言！還要怎麼慎言！這都欺上門來了。這是不滅了雲家不罷休啊。你倒是查出來是誰家動的手腳了嗎？”顏氏捂著隱隱做疼的肚子道。
“想出太子妃的人家多了。肯定在幾個公主府那邊，甚至跟其他的宗親也有不少掛礙。”雲順恭看了顏氏一眼，煩躁的道。
“那怎麼辦。三娘還沒進東宮，埋下了這樣的禍患。這手段真是毒啊。以後太子但凡有一丁點的不順，這罪魁禍首，都得是三娘。這一輩子有多長了，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何況是在皇家。這樣的名聲，是要毀了三娘一輩子啊。”顏氏靠在軟枕上，渾身有些無力。“要不要請高僧給三娘看看。”
“看看！看什麼看。人家又沒指名道姓，你這不是對號入座嗎？”運順恭對顏氏擺擺手，“不行！”
“那這側妃，不當倒比當了更好。”顏氏嘲諷的笑笑。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要是宮裡干預了，也不會傳出這些話來。想起東宮的太子什麼作為都沒有。顏氏的心涼了。
顏氏能想到這些，雲順恭又何嘗想不到這一點，他站起身，在屋裡不停的徘徊。只不得辦法。
五娘聽了紅椒聽來的訊息，頓時苦笑起來了。雖然惱恨，但能說別人家這麼做不對嗎？
不能！本是相互對立的。自家的打算本是給比人添堵，別怪人家出手狠辣。
誰也不比誰高尚是了。
“去褚玉苑。”五娘站起身來，也不換衣服，直接走。
剛到院子門口，見六娘急匆匆的來，“五姐姐也知道了吧？”
五娘點點頭，“咱們以為咱們算是聰明的，自有人想在咱們的前面先把路給堵了。”
“誰說不是呢？”六娘皺眉道：“可這不給人留活路的法子，也太歹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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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立場，沒有對錯之分。咱們自己不高尚，別強求別人。”五娘邊走邊道。
兩人進了褚玉苑，見四娘已經在座了。
三娘臉上的神情看上去，比平時還要冷靜幾分。“都坐下吧！”
“你倒是說句話，如今咱們姐妹商量個對策來……”四娘急道。
“商量什麼？”三娘無聲的笑道，“再怎麼商量，難道還能算定太子一輩子都順順當當不遇坎坷。這世上的事，害怕莫須有。”三娘眼裡的冷色一閃而過。
五娘看著三娘道：“三姐心裡是不是有了計較？”
三娘看著五娘道：“有一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既然被圈在了這個圈子裡，我不跳出圈子，沒有活路了。”
“聖上下旨賜的婚，沒有反悔的餘地。三姐，你想怎樣？”四娘問道。
三娘還沒有說話，見丫頭領了雙娘的丫頭安兒進來，想來也是心裡著急。
“我們王妃叫奴婢回來問問，要是著急，今兒王妃進宮也可以。”安兒有些擔憂的看著三娘道。
“不用。”三娘站起來囑咐安兒道：“告訴你們王妃，不用特意做什麼了。只安心的等著訊息好。”
安兒看了幾位姑娘一眼，見五娘輕輕點頭，才趕緊退下去，“奴婢這去覆命。”
五娘看著三娘，也不知道三娘究竟想幹什麼，姐妹幾個反倒被三娘勸了回來。
結果，第二天中午，傳回來一個了不得的訊息。
三娘在念慧庵出家了！
在訊息傳回來的時候，已經剃度了。
完全不是做姿態的樣子。
五娘正端著果子露，聽到訊息，嚇的將碗掉在了地上。一屋子人都愣住了，都忘了心疼那個玉碗。
五娘愣了半晌，突然笑了，“好個三娘！”她馬上吩咐紅椒，“拿銀子，散給乞兒，叫他們滿城的傳這訊息去。”
紅椒答應了一聲，利索的出去了。
剛出門，跟急匆匆而來的四娘走了個對面，紅椒行禮：“四姑娘來了。”
四娘點點頭，腳下不停的進了屋子，對著五娘問道：“你知道了吧？”
“知道。”五娘遞了茶過去給她順氣。
四娘接過來，也沒心情喝，急道：“她這是真下得了狠手啊。可是出家容易，還俗難吶。”
“這不是咱們能操心的了。看事情的發展吧。三姐能想到一步，後面的十步，只怕也在她的算計之中了。只她這一步走的決絕，我想不到。”她嘴角一翹，道：“現在，這個太子妃的位子可真是有扎手了。一招把人給將死了。逼得馬上進門的側妃出家了，真是好啊！”
“祖父和二伯怕是進宮請罪去了吧。”四娘問道。
“是！現在只怕宮裡也傻眼了。”五娘笑道。
“你還笑的出來。”四娘瞪了五娘一眼，道：“是不知那位太子會如何做了。”
話音一落，六娘跑了進來，“三姐一定是瘋了。這剃了頭髮，三五年之內，她……”
“好了！好了！三姐比咱們有成算。”四娘無奈的笑了一聲，道：“咱們還以為咱們技高一籌呢。如今再看人家。還有的學呢。”說著，倒多了幾分悵然。
能不算計，誰又願意算計呢。
天元帝確實有些傻眼，看著雲高華和運順恭，問道：“你們說什麼？”
“老臣有罪！”雲高華心裡是有些得意的。本來被逼到了死角，進不能退不能。誰能想到三娘這神來一筆，反倒將這將死的棋局給盤活了。
天元帝皺眉斥道：“胡鬧！這不是胡鬧嗎？”他看著付昌九道：“查！一定要查！誰傳的這些閒言碎語。太子的側妃是何等要緊。若是欽天監沒算好，難道朕能給賜婚嗎？這是說朕不是明君，還是說朕不是慈父。”
付昌九心裡咋舌，這雲家的男人不怎麼樣，雲家的女人倒是個個精明厲害。他趕緊應了一聲。
“快快將孩子叫回來。孩子年紀小不懂事，難道你們大人都不懂事嗎？”天元帝怒道。
雲順恭一喜，要應下來。
元娘端著茶從屏風後轉了出來，道：“雲家三姑娘既然剃度了，叫她替太子祈福吧。”
皇上叫回來回來，這出戲白唱了。更何況，沒有皇上金口玉言給平反，回來做什麼。
雲順恭看了元娘一眼，先是一驚，既然垂下頭，不再言語。
皇上看了元娘一眼，見元娘臉上帶著惱怒之色，對雲高華和雲順恭擺擺手，叫他們先下去。
見二人退了出去，天元帝才看著元娘道：“怎麼了？還是心裡放不下雲家吧。”
“雲家的前程我是不管的。但幾個姐妹相伴著長大。雖然也拌嘴，也不和。但叫我看著她常伴青燈，卻心裡過不去。”說著，元娘眼圈一紅。
“這正說話呢，怎麼好好的哭了呢？”天元帝拉了元娘坐下，道：“這太子妃關係重大，又事關生養嫡長子的大事。你爭我奪才是正常的啊。不過。你們雲家的姑娘性子也太烈了一些。”
“這是又唸叨我的不是了。”元娘將臉一扭。
“看看，看看。都是這樣，小脾氣大的啊。”天元帝嘆了一聲，“你要知道，姑娘家的青春那幾年內。這耽擱下去，可……”
“不嫁才好呢。宋家的男人都是薄情寡義的。”元娘起身，往裡面去了。
天元帝失笑的問道：“你這是連朕也算在裡面了吧。”
“嗯呢！”裡面傳來元娘有恃無恐的聲音。
這事叫元娘給這麼岔過去了。
出了宮的雲順恭看了雲高華一眼，“剛才那是……那是……元娘吧。”
雲高華瞪了兒子一眼，“禁聲！要不是元娘攔了，你還真答應了。真是豬油蒙了心了。”
“兒子這不是關心則亂嗎？”雲順恭笑道：“元娘一說話，兒子不也明白了嗎？”
“我還想著這孩子心裡沒咱們雲家。如今瞧著，心還是向著咱們的。”雲高華嘆道。
東宮。
宋承乾正在看著掛在牆上的地圖，李石進來了。
“怎麼，北邊有起了什麼衝突不成？在遼王趕到之前，千萬不能有變啊。”宋承乾頭也不抬的問道。
“主子，是……是……”李石不知道該怎麼說。
宋承乾抬了頭，問道：“是怎麼了。利索點。”他揉著發紅的眼睛，兩天沒閤眼了。
“是雲家的三姑娘出家了。”李石小聲道。
宋承乾看著李石一時沒明白，“什麼意思？”
李石不敢隱瞞，從欽天監的事說起，一直說到流言，“……奴才也沒想到會成了這樣……”
“你……你壞了我大事了。”宋承乾揉著額頭道。他最近關注北邊即將開始的戰事，沒想到出了這樣的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