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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試水網路文學

任雄走後,舒宇繼續窩在宿舍床上,拿著手機開始繼續透過網際網路瞭解這個世界,並在心中暗暗對這一世的人生進行規劃,一點都不管不顧流量的快速流逝。

重生以後,舒宇的性情變了許多。

上一世的他如果是走一步看一步的,那這一世的他就是步步為營認真規劃的;

上一世的他是勤儉過頭的,那這一世的他就是打算適度享樂的;

上一世的他是低調做人做事的,那這一世,高調一些又何妨?

也就是這種興奮和複雜的心情,讓舒宇拿著手機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這一夜,舒宇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他回到了上一世,看到了那些人竊取自己稿件,反而誣陷自己是文賊的醜惡嘴臉;看到了母親失望的神情和父親矮矮的墳包;看到了楊曉慧、陳萌萌、李建博、霍軍行、曹妤、唐雨音等人,看了自己以後,嘆了口氣轉身越走越遠的景象。

舒宇彷彿再一次經歷了上一世一次再一次的絕望,一時間,渾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所浸溼。

“誒,快看,來人啦!”一個久違的沙啞的聲音傳入舒宇的耳朵,一時間,舒宇腦海中那些令他痛苦的畫面竟是“咔哧咔哧”的裂開一條縫。

“那你說話還那麼大聲,沒看正睡著呢麼。”這時,另一個讓舒宇倍感久違的聲音傳入舒宇耳朵,是哪種很慵懶卻帶著一些純淨的聲音。

還在夢中的舒宇面前,所有令他絕望痛苦的畫面一瞬間徹底粉碎,舒宇也漸漸的恢復了思維,是啊,我已經重生了,我要重新過這一聲,上一世經歷的,我都不需要。我要走上世界文學的巔峰,不,不止如此,任何跟文藝有關的事情,我都要在這一世到達巔峰!

光亮,透過舒宇眼皮的縫隙,一點一點的鑽入了舒宇的眼睛,舒宇只得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兩個年輕男孩的身影。

此時,兩個男孩還在你一句我一句的爭論,猶如上一世一般。

兩人看到舒宇投來的目光,第一時間就是止住了各自的話。

其中一個看似瘦弱,卻有一副女人都嫉妒的秀氣面相的,一臉責怪的看著身旁那個身高不高,皮膚黝黑,體形看上去壯卻不胖的男孩:“老霍,你看你,真把人家吵醒了。”

那個被稱作老霍的健壯的男孩聞言,憨厚一笑,對舒宇投來一個歉意眼神,道:“不好意思,在部隊當了幾年兵,嗓子都啞了還改不過自帶音響效果的毛病。”

兩人卻是不會料到,舒宇接下來的表現是多麼誇張,只見舒宇噌的一聲從床上跳下來,鞋也不顧穿就跑到二人面前,驚喜笑道:“李建博、霍軍行,真的是你們倆!”

李建博和霍軍行果然一下子便是愣住了,二人之中,霍軍行反應速度能稍微快上一些,所以他也是先一李建博一步,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你認識我們?”

舒宇剛剛點頭要說認識,突然又明白這樣說會有些太嚇人,於是連忙改口說道:“無意間看到你們的檔案了。”

為了解釋剛才表現出的有些莫名其妙的驚喜,舒宇笑著指了指霍軍行:“你,霍軍行,二十一歲,原為江浙軍區第二十八集團軍偵察連文工團的成員。”

霍軍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舒宇把目光又看向了李建博:“李建博,十七歲,曾是中考作文滿分的創造者,曾獲第七屆、第八屆新概念作文大賽的第三名和第二名,十七歲也就是今年,提前參加高考,高考作文再次滿分。”

李建博聽到舒宇敘述自己的這些成績,神情卻是依然很是風輕雲淡:“都是僥倖而已,那些榮譽,都不算是正兒八經的文學作品。”

“你就憋著吧。”霍軍行拍了拍李建博的肩膀,調侃道。

舒宇看著兩人,心中不禁是生出了些許暖意,他們,性子果然都沒有變啊。

霍軍行雖然當過兵,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文藝兵的關係,他的性格歡脫張揚,但不要以為他就僅僅如此,他的閱讀量可以說是08屆所有同學加起來的總和,他寫的散文極其細膩,無論性格還是作品,他都很適合在文學圈子裡混。若不是上一世因為那件事,他或許是一眾同學裡,獲得成就最早且最高的一個。

而李建博呢,這個天才少年,屬於那種外冷內熱的性子,一開始配合其外表,會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但如果和他熟了,他會表現的和其他同齡人差不多的活潑性格。在對於文學的追求上,是“文筆至上”,他的作品用詞用字都是經過精心雕琢,可惜畢業後,他漸漸的放棄了走文學這條路。

是啊,舒宇想到這裡,內心不禁感慨,文學這條路不好走,甚至來說極其難走,上一世寫作班的同學裡,似乎只有自己堅持的走了下去,但是展現在眾人眼裡的,仍然是個失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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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至少在現在,大家都是志同道合,以文學為夢想的吧。

“嘿,哥們,你是不是忘記了些什麼?”霍軍行笑著衝舒宇擺了擺手,舒宇疑惑,霍軍行提醒道:“你都那麼瞭解我們,我們總不能不瞭解你吧?”

舒宇恍然,歉意一笑:“我就沒啥說的了,皖南桐城的一個山村裡出來的,沒你們那麼多榮譽,頂多是有一個TC市作家協會的官方名頭而已,不足掛齒。”

“妄自菲薄可不是我們這個年齡該有的特質。”李建博笑了笑:“文都桐城據說遍地是才子,桐城文派也是聞名百年,我可不認為同是特招生的你水平和我們會有什麼差距。”

舒宇不禁苦笑,上一世自己在文學上天賦不如二人,只是自己在文字方面的吸收能力強,幾次進步都是有二人不少的指點。不知道在這一世,在這個文化極度匱乏的世界,自己能不能反過來,盡自己所能,讓二人皆保持對文學的熱愛,堅持自己的夢想。

這,也算是一種報恩吧。

上一世,因為三人性格都不相同的原因,舒宇與他們倆直到第二天一起吃了頓飯喝了幾瓶酒,才開始無話不談。

但這一世,這些顯然就有了變化,興許是因為舒宇內心對二人性格太過瞭解的關係,只是幾句話的功夫,他們三人便開始變得熱絡,談天說地,談古論今。

“大宇,大博。今天有什麼打算?”霍軍行喜歡這樣稱呼兄弟。

“我隨意。”李建博還是一副除了文學,其餘地方惜字如金,換句話,就是還沒玩開。

舒宇聳聳肩:“我先去繳費,繳完費……”舒宇想了想:“也隨便吧。”

本想今天花費一些時間繼續為自己未來人生做規劃,但現在,舒宇更想是多和這兩個兄弟“敘舊”。

繳完學費後,舒宇的心情沉重了幾分,他是看著銀行卡的餘額,想起了上一世的一些往事。

上一世高考完後,母親的本意是讓舒宇就近在省城讀一個熱門專業,畢竟舒宇雖然有些偏科,但皖省分數線低,進省城科技大這個一流大學還是沒有問題的。父母考慮問題往往是多方面的,比如距家近,不會被欺負,放假了可以回家吃住,為家中省些開銷。但,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舒宇都極其不孝順的選擇遠赴SD,上魯南師大這個二流中游水平的學校,選擇了中文創作這個冷門到不行,根本沒有對口工作的專業,就為了追求他的文學夢想,就為了這個圖片上看上去就很漂亮,美女如雲的大學校園。

年少時,總會做出一些令長輩很不理解的選擇。舒宇還記得,上一世填報志願時,身體已略顯病態的父親,問舒宇:“這是你的選擇嗎?你認為自己選這條路,不會後悔嗎?”

舒宇回答:“我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

接下來,舒宇的父親說了舒宇終身難忘的一句話:

“我希望你做出這個選擇,撞了南牆也不回頭,頭破血流也要把牆撞破!我希望你到了黃河也別心死,造橋也好修船也罷,哪怕遊也給我游過去!我希望你見到棺材也別掉淚,棺材棺材,升官發財!”舒宇的父親說完這句,長長的嘆了口氣:“我,就任性一把,供你這一次!”

舒宇還記得,011年,自己與同學在魯南創業,沒有過春節,父親在電話裡沉默許久,最後只說了一句:“好,魯南天冷,注意身體。”當時的舒宇想笑,魯南雖然比起家鄉更北方一些,但鋼筋水泥加空調的城市,怎麼也比山村老家要暖和的多。

011年5月,舒宇與幾個同學在酒吧慶祝雜誌社申請刊號透過,錯過了母親打來的兩通電話,第二天一早,隱隱不安的舒宇回過了電話,母親泣不成聲,說昨晚,父親突然腦出血,病危不行了,臨走前想對他說什麼,他沒有接電話,凌晨一點,父親去了。

……

舒宇想到這些,攥緊了拳頭:“爸,媽,你們兒子舒宇,仍是你們兒子舒宇,仍是那個以文學為夢想的舒宇。但,也是有過前一世五十年失敗經歷的舒宇,這些遺憾和痛苦,我不會再讓它發生了!”

“嘿,哥們,想啥呢?”霍軍行的問話,打斷了舒宇的思路。

舒宇這才發現,自己在思索過去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跟著霍軍行和李建博來到了學校電子閱覽室,且交了網費,坐在了電腦對面。

舒宇臉上恢復了神采:“想著怎麼補貼家用呢?”

舒宇說著,也開了機。

“家中很困難?”霍軍行問。

“倒也不是,只是不寬裕,怕是我不在身邊,他們身體也不太好,能少點負擔就少點負擔的好。”舒宇說。

霍軍行想了想,道:“聽說寫網絡小說挺賺錢,要不……”

“老霍,別禍害人行不?!”李建博打斷了霍軍行的話:“網絡小說就是垃圾文學,寫多了自己文學水平會退步的,我勸你也別看網絡小說了,都是些不切實際的垃圾。”

霍軍行給舒宇使了一個無奈的眼色,似是在告訴舒宇,李建博雖然說話犀利刻薄,人還是挺好的。

然後,霍軍行悄悄的給舒宇說:“搜,起點中文網。”

“老霍!”李建博聽到了,聲音有些生氣。

“嘿,你這小子什麼耳朵,這麼小聲都聽得到,得得得,打遊戲打遊戲,紅警、星際還是CS,你哥哥我今天奉陪到底!”霍軍行連忙說話分散李建博的注意力。

這個世界文化娛樂方面都是落後上一世的,紅警、星際、CS這三個單機聯網遊戲在這個世界的008年底竟是還極其受到歡迎。

兩人登陸了對戰平臺帳號,然後就開始如火如荼的打起遊戲來。

而舒宇,則是滿懷欣喜的點開起點中文網,霍軍行的建議,他很心動。

網頁還是前一世那個網頁,但是上面的作品就要匱乏許多,舒宇找了銷量排行榜第一的書,點開看了幾頁,不禁咧嘴一笑,這什麼水平,主線混亂,主角性格不明,故事平淡缺乏爽點,這樣的文,竟然銷量那麼高,那自己……

又瀏覽了排行榜其他幾篇作品,舒宇不禁摩拳擦掌起來,此時已經確定要來起點發文,但是,發什麼文好呢?

《盜墓筆記》?《誅仙》?《鬥羅大陸》?

舒宇搖了搖頭,把前世的幾個現象級的網文拋到一邊,因為他發現目前的起點,還沒有大長篇出現,如果自己第一篇作品就動輒幾百萬字,且有可能觸及自己未知政策法規,興許會被措手不及的網站限制發表。

舒宇決定,先發一篇篇幅不算很長,比較男女老少通吃,文筆在前世也算不錯的作品。

那就,寫這篇吧!

思索一會,舒宇開啟WORD文件,啪啦啪啦的敲打起來,頓時成為了學校電子閱覽室的一股清流。

“誒呀臥槽!”半小時後,霍軍行突然鬼叫一聲。

李建博卻是無奈的笑了笑:“剛讓你區域網玩就行,你還偏偏要從對戰平臺進去,這下好了,掉網了,不但沒玩好,經驗也扣除了。”

“這也不賴我,你當時不也沒反對嘛。你說對吧,大宇?咦……”霍軍行一如既往的和李建博鬥嘴,拉舒宇說理,扭過頭去,卻看到舒宇在專心的打字,手指如飛。

“我說,你不會真的在寫網絡小說吧?那麼快就構思好了?”霍軍行難以置信。

“嗯哼~”舒宇應了一聲,並未回頭。

“冥頑不靈!”李建博臉色一黑。

舒宇聞言,想了想,停下手上動作,看向李建博,說道:“大博,過來幫我看看。”

“有什麼看的,半個小時的產物,精神快餐而已。”李建博不屑一顧。

“看看麼,提個建議啥的也行。”舒宇傻笑。

“就是,反正也沒網,我們沒法聯手打別人,你水平那麼菜,我可沒興趣跟你打。”霍軍行道。

李建博拗不過兩人,便是對舒宇道:“我眼光高,嘴巴毒,可別把你說的此生沒有心情再寫東西了。”

“你放心看吧,意見越多越好。”舒宇笑了笑,上一世他早就見識過李建博對文學的高眼光,也沒少被他說文筆太差,說實在的,早就習慣了。

李建博無奈,坐在了舒宇的位置上,舒宇則坐在了李建博的位置上,至於霍軍行,他的性子,自然是歪過腦袋,一起和李建博看舒宇剛才寫完的那幾千字。

足足十分鐘,兩人都沒有說話,看著兩人的表情,舒宇不禁心中“咯噔”一聲,莫非這篇文也不符合這個世界的審美?

就在舒宇很是忐忑的時候,二人均轉過頭,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目光看著舒宇。

“看完了?”舒宇問。

二人點頭。

“提點建議?”舒宇又問。

二人搖頭。

“那……”舒宇開口:“還發表嗎?”

“發!”二人齊齊回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