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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

倒是同為流產後的菲兒,真心地疼二公子,好幾次出來陪著他一起站,都被二公子命人給帶回了房,那是他的過失,自然要由他來彌補,而且,如果他連自己的院子裡的事情都擺不平,如何去協助父親管理整個家族和生意?

話說這日,齊連城正站在那裡,盛夏天氣多變,才是大太陽地曬得他喉嚨冒煙,可突然間,就天陰沉起來,大雨瓢潑。

齊連城自然被淋了個措手不及,而這雨忒大,沒眨眼工夫,就將他全身淋了個透,那菲兒見了,心疼地就自己撐了紙傘衝進雨裡,相比之下,秦雅韻主僕則都窩在屋裡,竟出來瞧一眼都不曾。

一見二女的態度,齊連城心寒了,覺得自己過去數日的舉動實在愚蠢,他對著一臉擔憂的菲兒微微一笑,而後抹去她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水滴,柔聲道,"是爺的錯,讓你擔心了,走,咱們回房。"

說著,二人便相攜進了房,菲兒親自給他換下溼衣裳,摸了摸他略顯冰冷的肌膚,"爺,賤妾這就找人去給你煮碗薑湯吧"

二公子抓住了她的手,"不用';我躺躺就好,就算是再熱的薑湯,暖得了我的身,也暖不了我的心。"此時此刻,他對於秦雅韻,是真的死心了。

可是他的這番心裡變化,秦雅韻是自然不能理會的,她也從沒有想過去理會。

順著開啟的窗戶,她瞧見外頭的男人不在了,方對著芷兒冷笑道';"是不是去菲兒那裡了?"

芷兒是親眼看見齊連城和菲兒離開的,她點點頭,面容有些猶豫,"其實小姐,你又何須將公子逼到如斯地步?他怕是涼了心,再不願過來咱們這了。"

秦雅韻無動於衷,"不來正好';我倒清淨。——賞賜讓你找的珠子,你可找到一模一樣的了?"

芷兒垂下頭,"還沒。"

秦雅韻怒了,"你現在的辦事能力怎這等差了,連個珠子都尋不到?別的地方尋不到,就不會往齊家自己的金店裡去尋?快去吧。"

現在?

芷兒不由看了看外面的雨幕,那雨下得,恐怕連路面都瞧不清,小姐當真就急在這一時半刻?

似乎也知道強人所難,秦雅韻緩了聲音,"罷了,雨歇了再去吧。"說完,她翻了身,將臉埋於床裡面,再也不看向芷兒一眼。

芷兒瞧著秦雅韻的後背,覺得她似乎將自己逼近了一個不正常的死角,對她好的,她不珍惜,而得不到的,卻要用盡所有氣力去奪取。

曾經,芷兒也是覺得三公子對她們家小姐是有幾分情誼的,在快樂無憂的童年時代,三公子確實很疼小姐,小姐要什麼,他都會弄到送來,那時,她不懂,覺得這就是愛情,可是現在,她有些明白了,那不過是三公子為人慷慨,視身外物為糞土,也願意與身邊的人真誠相交,不論男女,但那並不是愛情,起碼,三公子的眼神裡,就可以說明一切,那****看著暈倒的三少夫人,和來探望流產的小姐,眼神完全不同。

可是,她家小姐從小深閨簡出,能夠碰到的男子就不多,碰到的對她言聽計從的男子更不多,雖然二公子對她的好不亞於三公子,但畢竟是後來者,她的那顆心,早已被先到的三公子...佔滿了。——這是芷兒最近想通了的,可是,她卻不敢跟秦雅韻說,她也知道,秦雅韻的心裡已入了魔,除了自己認定的,別人說什麼都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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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譁啦啦地下著,耳邊充斥的,都是老天哭泣的聲音,上天又在傷感什麼?

芷兒看著外面的世界,突而覺得一股悲意襲來,竟也紅了眼睛...

"嗯...啊..."

曖昧的呻吟聲,被完全淹沒在外面的雨聲裡,女人像是終於可以不再壓抑,放聲地叫喊出身心的愉快。

起伏不斷的男人,目光深沉地盯著身下衣衫不整的女人,冷不丁地冷笑道,"你的這樣子,真該讓老大瞧瞧,怎麼,他不是已經恢復了麼,還不碰你?"女人媚笑著、喘息著,伸出光溜溜的手臂攬住身上男人的頸項,塗著血紅丹蔻的手輕輕撫摸男人已有些鬆弛的面部肌膚,"就算他想,我也不願意,...嗯...這女人啊,都有雛鳥情節,對於自己第一次獻給的男人,都有種無法替代的情愫在裡面...啊啊...爹,你好棒...就算他恢復了那方面的能力,可他...嗯嗯...還是個坐輪椅的殘廢!"

男人扒開了她撫摸自己臉皮的手,"哼,說得這麼豁達,可是你聽到他納妾,不就哭哭啼啼地來找我了麼?"

一聽被說中心事,女人顯然有點心不在焉,擠出媚笑,並且試圖抬起上半身,湊過去在男人的唇上輕吻,睜開眼睛的同時,卻又難掩心裡的失望。

平時都是晚上相會,黑暗中光線不足,也瞧不出男人的樣貌是多麼地蒼老,只是身體的滿,';就讓她將這一切都無視,可現在是白天,雖然外面雨下得大,天色被烏雲遮掩,暗沉沉的,可還是能夠瞧清男人已有了皺紋的略顯老態的容顏,她的心裡在比較著,想著自己相公那正直年輕而俊朗的容顏,在看到面前的這個,心裡有些反感,急忙閉上了眼睛,讓所有的心思都隨著身體的感覺沉淪。

別提他納妾...,我不在乎這個,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把心思...,嗯...打到三弟的頭上...不說他,用力啊,爹...啊啊...對,就這樣...嗯啊啊..."

男人的額頭冒出了層層汗珠,可饒是身下女人如何撩撥地叫著,他的表情卻始終如一地嚴肅、冷漠,仿若這樣的事情只是一場戲,而他明明身處其中,但是心裡卻將自己擺在一個看戲人的位置,冷冷地

,帶著幾分恨意地看著...

齊連城還是病了,高燒不止。

因為淋雨之前暴曬過,這樣驟熱驟冷,又沒有及時地喝碗薑湯驅寒,所以,風邪入侵。——當然,這是葛郎中的診斷。

其實,齊連城自己也明白,這場病,多多少少有心病的存在,是他死了心,發現自己的一片痴情對於那人來說,不值一提、棄如敝履,潛意識裡輕生之念,便席捲了他的身心。

所以,他病了。

在任由自己的身體這樣淪陷的同時,大概也還還有一點點的希冀,那就是,看看那個女人會不會因為他病了,而來瞧上自己一眼。

一個少爺,做到他這個份上,他也覺得丟人。

身邊的菲兒忙忙碌碌地給他換著額上的溼巾,時不時地給他擦身去熱,瞧著那小小的不停走來走去的身影,齊連城不由鼻子一酸,在她傾身過來的時候,他抓住了她的手,竟似有些哽咽,"這輩子';我

絕不負你。"

菲兒哪裡知道他的思想變化?只是柔柔笑著,"爺莫要多想,賤妾從未奢求什麼,只要你快快好起來,剛剛葛郎中說你身子虛,除了治病的方子外,還多開了一劑滋補身體的方子,那治療的藥你才服過

,滋補的湯藥彩兒已經去煎了,等會兒賤妾就端來給你服用。"

齊連城點點頭,如今,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已病了一天,秦雅韻卻瞧都沒有來瞧一眼,只是讓芷兒過來問候一句,生疏地甚至都不像是一家人,他這次,是真的死心絕望了!

才說著,彩兒揭簾而入,手裡端了一碗褐色的藥汁來。

菲兒忙起身接過,走到齊連城的床邊,要喂他服藥。

齊連城像是想到了什麼,阻止了她的動作,"你剛剛說,這是滋補身體,治療體虛的?"

菲兒點點頭,"葛郎中說,這算是補品,不是藥,但是由於有草藥在裡面調配,所以顏色深了點,爺,你莫不是怕苦吧?"

齊連城笑笑,"為夫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可能是怕苦呢?只不過,你才流產不久,身子還虛,為夫是想,既然是補品,你也一併喝點吧。"

"這...這可是葛郎中給爺開的呢。"

齊連城坐起身,徑自舀了一勺,送到菲兒的唇邊,"你先喝,為夫喝你刺下的。"

"賤妾..."

菲兒還不及拒絕,那勺藥已抵在她的下唇邊,她不得已長了口,就這樣被半強迫的喂了有三分之一的藥汁下去。

菲兒看看那碗補藥被自己不知不覺地喝了不少,任是齊連城再怎樣喂她,也不喝了,"爺,你再這樣,賤妾這就摳著喉嚨,將剛剛喝下的補藥全都吐出來!"

齊連城聽了,不由失笑,"你呀,膽子也變大了,竟然敢威脅起為夫來了。"

嘴上這麼說,卻也真的不再逼她,而是拿過她手裡的藥碗,不想,他才要送至嘴邊,就見菲兒撫額晃了晃。

"菲兒?"

齊連城趕忙放下藥碗,扶住菲兒的身子,就見自己的這個可人小妾,竟然蹙緊眉頭,手指不停地探按太陽穴的位置。

"菲兒,你怎麼了,說話!"

菲兒凝眉,呻吟了聲,"疼,妾身的頭好疼!"

齊連城急了,抱著她的嬌軀抬頭就問丫鬟彩兒,"怎麼會這樣?葛郎中呢,葛..."

話未說完,"嘔——"就見菲兒一個乾嘔,竟嘔出一絲血出來!

腦中靈光一閃,齊連城似乎知道問題何在,他看了看那被他擱在一邊的湯藥碗,突然拿起,往地上一掉。

咣噹——"

藥碗四分五裂,與此同時,丫鬟彩兒也撲通一聲地跪倒在地。

齊連城橫眉一豎';指著彩兒叱道,"說,這是怎麼回事?是葛郎中給你開的藥方麼?你是按藥方煎的藥麼?"

彩兒嚇得全身戰戰兢兢,不停磕頭,"回二公子,奴婢確實是按葛郎中的方子拿藥、煎藥,奴婢不敢說謊!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在藥裡動手腳啊。"

齊連城擁著看上去幾欲昏厥的菲兒,猛地又想起那日清漪說,秦雅韻的流產,是因為葛郎中開的藥中,有麝香的成分,如今,他的藥似乎也出了問題,難道是葛郎中?

不,也不對,葛郎中是府裡呆了二十年的老郎中,犯不著害他的,更何況,他果真出了問題,豈不是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葛郎中?沒人會這麼傻的吧。

看這菲兒蒼白的臉色,齊連城後怕了,如果這碗藥是被他一口喝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就一口氣上不了,再無法於齊府安身。想到此,他咬咬牙,想著自己這個公子確實做得太過沒有出息,如今那要害

他之人,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犯到他的頭上!心裡越想越是氣憤,掃了眼還在跪著的彩兒,"還杵在這幹什麼,還不去叫郎中!...等等,不要叫葛郎中,去找那個上次給三少奶奶看病的陳郎中,就是

葛郎中醫館對面的那家!"

這一次,算是人證物證俱在,那所謂的補藥裡,被陳郎中查出,有種西域的毒藥存在,而且,劑量不小!

至於菲兒喝了那藥,因為量大,所以反應激烈了點,不過無礙,只要從此停藥,喝兩服瀉藥打一打,調養幾天變好。

陳郎中說,那藥最危險的地方,不在於要人性命,而是奪人心智,用久了,極有可能成為痴傻之人,而且,短期內,不能致死。

齊二公子這次算是抓到了葛郎中的把柄了,也不顧自己是高燒未退之人,浩浩蕩蕩地派人把葛郎中帶回了齊府,並且在陳郎中的指導下,在葛郎中的醫館好一通搜尋,只可惜,最終卻並未在藥館找到那西

域藥物。

齊府裡,正廳中,由於這起害人事故是直接害到祁家子嗣齊連城的身上,加上之前秦雅韻的流產也是一個疑點,所以此次事件極為正式,齊老爺親自在廳內審訊。

廳內站滿了人,甚至才恢復身子的清漪也來聽審。

正廳中葛郎中鎮定地站在那裡,雖謙恭的垂著頭,可是表情卻沒有半點恐懼。

"葛大夫,老夫自認待你不薄,你為何下毒藥害我子孫?"

葛郎中抬眸看了看居於正位的齊老爺,矢口否認,就見他拿著藥方,雙手遞出,"老夫絕沒做過這樣的事,醫者父母心,我救人都來不及,怎會害人?這是我給二公子開得方子,抓藥的是我身邊的這個

男弟子,你們且問問她,可有錯抓了藥!"

言外之意,就算是有下毒的事情發生,那也不是他開方人的問題,而是那個男弟子的問題。

男弟子低著頭,面色略顯蒼白,不知道是怯場緊張,還是因為心裡害怕。

其實,看到這裡,清漪就有些明白了,如果說四公子、二公子被人下毒是事實,不管是長期的,還是一次性致命的,都是一出流水作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