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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

夜色濃重,'凝雪宮';燈火通明,高堂梳妝鏡前,明月沐浴更衣,換上了御昊軒剛才命人賞賜來的芙蓉紗衣與牡丹錦袍,纖細的素手拿起一片朱丹,放在唇上輕抿,開啟首飾盒隨手取了幾件白玉簪與珍珠雕海棠插在蕭童為自己束好的髮髻上,又取了一對白玉雕制的蘭花墜戴在耳上。

起身,望著鏡中的自己,當真除了那一刀猙獰的傷疤之外,清漪的容貌可當是羈押群芳,無奈何那條傷疤竟從臉上偏斜劃過,整的毀了那半張絕代風華的面容。

拾起面紗,輕輕戴上,只留一雙似純真似深沉的眼眸,而後又拿起筆,在額頭上點上一抹妖紅硃砂,輕顫長睫,再次望著鏡中那飄渺若無的自己,嘴角抿起了一抹深沉的笑意,放下筆,又取了一片雕刻著牡丹的白玉鎖片戴在項頸上,這才款款走向床榻,命人撤下所有東西,只取一盞酒壺與兩隻金樽。

蕭童望著打扮得九天仙女般的明月,一時間忘乎所以的瞪大雙眼,她家小姐其實很美,這點她一直知道,但是她卻從未見過小姐像今日這般如此美麗過,那一雙勾魂奪鳳的眸子幾乎可以輕易的取走任何人的呼吸,只是可惜那一道猙獰的傷疤

沒有人知道小姐臉上的傷疤是從何而來,而她初入暮府之時,小姐的臉上已然有了這個觸目驚心的'標記';,而暮府上也沒有一個人提起過,甚至是小姐自己。

而小姐的孃親是暮將軍的第十六名侍妾,據說年輕時是全京城最出名的才女,更是懷月國的第一美人,先皇在壽宴上曾見過一次,因此才下旨讓還在腹中未生下的小姐成為了當今皇上的德妃,可卻沒有想到

想到此處,蕭童的眼角不禁有些溼潤,向明月微微福身,道:"小姐,蕭童出去了",今夜侍寢,她不知是福是禍,畢竟聖心難測,而她能做的,只是誓死跟隨小姐。

明月輕撫著手腕上的玉鐲,神色冷清,雙手凝視著指甲上塗抹著粉色晶亮,忽而抬首道:"蕭童,把那隊紅燭撤下,換上龍鳳喜燭"

蕭童一愣,秀眉擰成桃心,有些結巴的道:"小姐,今夜今夜不能用龍鳳燭"

明月心頭瞭然,但卻依舊問道:"為何不可?"

蕭童神色有些黯然,道:"小姐,在宮中,帝王嫁娶只燃一次龍鳳燭,那便是在皇上迎娶皇后之時,龍鳳雙燭燃到天亮,直到臘盡燈熄,其餘嬪妃一律只能用紅燭"

斂睫,一聲輕笑,起身,走向低首不語的蕭童,素手撫上她瘦弱的肩膀,輕拍了一下,柔聲道:"蕭童,去幫我找一對來,可好?"

蕭童抬首望著滿眸期待的望著自己的明月,心下一橫,咬住下唇,道:"好,奴婢現在就去找",說著,轉身跑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既然帝王一生只能燃一次龍鳳燭,那這後宮之中又怎會有?明月雙眸凝視著這夜的漆黑,停留在蕭童身影消失的那一處,素手握成拳,靜然無聲

吉時將至,'凝雪宮';門口漸漸喧鬧起來,車攆行來的聲音如此清晰,一聲尖銳的唱聲響起:"皇上駕到——",隨後,宮女門雜亂卻有整齊的腳步聲響起,齊齊低首下跪,輕呼'皇上萬福金安';。

而明月則望著那跳躍的燭火,緩緩起身,又拿起了另外兩支紅燭點上,將其插在黃金燭臺上,雙眸凝視著那徐徐燃燒的火焰。

身後,推門聲乍響,清晰的腳步聲隨後而至,緩緩前行,接著,門被關閉,一道渾厚的聲音低沉響起:"愛妃在做什麼?"

明月背對著御昊軒,指甲撥弄著火焰,伸回手,緩緩轉首瞥向他那一身明黃金絲繡龍長袍,眼底跳躍著燈火的搖曳,轉身,走向桌前,微笑著伸出素手執起金樽,遞向御昊軒,柔聲道:"皇上,請"

御昊軒凝視著明月鎮定的模樣,心底激起了許些波瀾,卻依舊沉聲道:"愛妃這是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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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欠臣妾一個洞房花燭夜,而臣妾只想皇上能與臣妾喝一杯交杯酒",說著,低眉輕福身,隨後執起了另一杯酒,抬眼望向御昊天,神色滿是期待。

御昊軒的眸暗了一下,卻依舊微笑著接過金樽,與明月雙臂成環,但卻是將酒遞到嘴邊輕嗅了一下,眼中又閃過一絲疑惑,而後,兩人互視對方喝下。

飲下合情酒,御昊軒朗聲笑起來,他望著明月因酒而微微紅潤的臉,輕道:"這不僅是朕第一次喝交杯酒,而且還是最有趣的一次",說著,眸光陡然變換為深藍色,雙眸緊緊的鎖住明月那雙略帶波瀾的冷眸,大步一跨,將她橫身抱起,走向床榻。

明月心頭一陣慌亂,但卻依舊保持著冷靜,直至自己的身體被放在柔軟的床榻之上時,雙眸才露出些許畏懼,但卻倔強的凝視著雙手撐在自己身側的御昊軒,不言不語。

倘若今夜當真逃不過,她也不怨,明月在心頭悄然的對自己說,反正清漪的早以身死,何須在意那身體上的微小改變?********人之常情,即便是在自己的年代中,貞潔早以成為了一種笑料,那一層膜只值幾十塊而已。

御昊軒望著明月那情緒閃爍不定的雙眸,心中知道她必然緊張,但那驕傲倔強的神色卻又毫不輸給平日裡的她,欺身上前,曖昧的在她的脖頸間吐著熱氣,道:"愛妃今日很美?"

微愣,明月的秀眉輕動,她不知御昊軒說這句話的意義何在,但卻在思緒之時,被他猛的扯下面紗,驀地吻住了雙唇

深夜,北風呼嘯,枯枝搖曳,沙沙捲起殘葉飛舞,寢室內,燭火搖曳,窗影斑駁,涼氣輕拂,幔帳輕垂,一室春光

衣裳散落地上,床韋瀰漫著濃重的龍涎香,燭火將燃盡,蠟淚低垂,明月忍著身體的酸楚疼痛起身,望著那即將熄滅的蠟燭,眉宇間盡顯哀傷

原本自己重新點燃了一對蠟燭,拿下玉簪在上面寫下了自己與御昊軒的名字,想用那最古老的傳說驗證命運的牽連,可是,先油盡燈枯的卻是自己的那支,她根本鬥不過他。

撐著身子,玉臂裸露在外,青絲垂在胸前,擋住了幾許春色,臉上的面紗已然被摘除,那道傷疤在燭火的閃耀下更顯醜陋猙獰。

斂下長睫,忽然想起御昊天在與自己交頸之時曾溫柔的輕撫著這道疤痕,心頭一動,緩緩的轉首望向沉睡在自己身邊的男子,可是這一望,卻望進了那一如深潭般的幽藍,心頭一驚,整個身子向後傾去,卻被一雙強又力的手固住,而後跌落一個溫暖得熬膚的懷抱中。

"愛妃作何?"御昊軒低沉的嗓音懶散道,伸手輕撫著明月垂落在額間的長髮,纏繞在指尖上,嘴角抿起一抹俊美邪魅的笑容,低首,在明月的那抹硃砂上落下一個冰冷的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