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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

清漪的眼中升出了霧氣,卻依舊憤恨的瞪視著他,她從來都不是納悶懦弱的人,可是現在卻發現自己竟然笨得一無是處,似乎,從遇見這個男子開始,她的世界就像崩潰了一般,混亂不堪。深吸氣,清漪卻閉上了雙眼,素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胸前的衣裳,但是卻被御昊軒的大手包進了他的掌中

"扯平了,好不好?"低沉的聲音像是請求一般在清漪的耳邊呢喃,而後緊緊的握住清漪的手,扳過她的身子與她那雙含淚的眸子對視,墨藍色的瞳孔中閃過隱忍的痛苦,道:"清漪,乖乖的待在朕身邊,也許…也許你會覺得朕是個值得愛的人,朕會對你好"|

"不"幾乎沒有思考,清漪脫口而出,她不想,也不要。

御昊軒的身體僵住,大殿內的所有人也都怔住,秦公公睜大了雙眼,顫抖地抬首,他不是因為昭容娘娘的那句回絕,而是…皇上竟喚昭容娘娘清漪,雖然秦昭容的確…可是皇上是否混亂了?

"你不用這麼快回絕,朕"御昊軒幾乎有些語無倫次的道,他緊緊的抓著清漪的雙肩,像是怕她下一刻就飛走一般,而後閉上眼,沙啞道:"清漪,朕真的…求你,別這樣看著朕,朕的心也會疼,你根本不會明白"

他會疼…清漪眼角的淚滴落下來,但卻笑起來,她揮開御昊軒的手,掙扎著想起身離開,但是卻又被那只大手抱緊,清漪奮力的掰著那雙手,哭著捶打,憤怒的吼道:"我討厭你,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你,不會喜歡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不放"冰冷的咆哮聲蓋過了清漪的哭喊,御昊軒的臉突然陰沉得可怕,他緊緊的抱著清漪,像是不能接受那樣絕情的話一般,整個人都變得陰狠,他緊緊的靠著清漪的耳際,強忍著顫抖,道:"別逼朕,清漪,朕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冰冷刺骨的話,讓清漪停止了哭泣,她抽泣著愣在那裡,而後緩緩的搖首,道:"你不會,你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威脅我了,你"

"蕭童在朕手上"如同晴天霹靂,御昊軒打斷了清漪的話,他暴怒卻又隱忍的望著她那雙震驚的眸子,抱著她的手不禁開始顫抖,而後托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緊緊的按在自己的懷中,深沉而狠絕的道:"只要你乖乖的留在朕身邊,哪怕是虛情假意都好,只要讓朕看見你,觸控得到你,什麼都好。"

"這就是你愛一個人的方式?"清漪怔怔的道,身體僵直的站靠在御昊軒的懷中,指甲刺進了掌心|

"不是的,清漪,不是這樣的"御昊軒捧起清漪的臉,慌亂的不知該怎麼辦,他望著清漪似乎毫無波瀾的眸子,身體頓時僵直,而後想也不想的道:"朕放了她,朕馬上放了她,清漪,別這樣看朕,別這樣"

秦公公望著皇上的樣子,眼淚幾乎沒有掉落下來,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皇上,他雖然知道皇上曾為了德妃徹夜難眠,但是也從來都不曾變得如此落魄過,心頭窒悶,秦公公不忍再待下去,只能帶著一群呆愣的宮女離開了寢殿,將這令人窒息的空間留著帝妃二人

空蕩的寢室內,兩人相視,清漪將眼淚逼了出去,而後起身離開,但是那只禁錮她的手,彷彿如影隨形,御昊軒緊緊的抓住她,像是憤恨,像是心痛,更像是企求,但是清漪卻連看都不看一眼,猛地抽回了手,閉上了雙眸,吸了吸鼻子,道:"請皇上廢黜臣妾的妃位"

御昊軒的身子晃了一下,僵在半空中的手緊緊的握起,他望著清漪那決然的樣子,不住的搖頭,沙啞道:"不會,朕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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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已經到了窮頭末路,為什麼不防彼此一條生路?"清漪望著御昊軒,咬唇道。既然已經這樣了,既然他也說扯平了,為什麼不能放了她,從此兩相忘?

"那這三年來,你為什麼不給朕一條生路?"御昊軒低沉的聲音像是被灌入了某種無法壓抑的痛苦,他望著清漪,一字一句的道:"當初是你先惹朕的,是你讓朕愛上你的,是你,你說要跟朕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是你,都是你"

清漪的淚終於掉下,但卻倔強的道:"但是那個清漪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

御昊軒搖著頭,他望著清漪無動於衷的神色,突然,冷聲笑起來,而後,一步一步的向後退去,直到清漪在搖曳的燭光中看不清他的樣子,才停住腳步,而後沙啞的聲音輕道:"你是朕吻的第一個女人,朕把什麼都給你了,清漪,你狠,朕知道你狠,可是這一次,別怪朕"帝王與新納昭容共寢於"吣心宮"長生殿一事,在第二日,如寒冬呼嘯的北風一般,席捲了整個後宮,讓這本就已經草木皆兵,蠢蠢欲動的後宮染上了血色風雲,更驚動了如改朝換代般的四妃

清早,貴妃如月便是一身華服,坐在黃頂轎輦內,匆匆趕往"吣心宮"殿前,但卻不想一下轎輦,便看到了淑妃暮慈、德妃傾城與小昭儀蕭敏三人,像是她們早已得到訊息,因而在此等候帝王早朝時一探虛實。如月高貴的抬眼望了一圈,但卻不見賢妃歐陽紅玉。|

心頭一陣酸澀,如月在巧兒的攙扶下走下轎輦,而後在其他幾名嬪妃失神之時輕咳了一下,接著,只見眾妃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首,見了如月款步前來,先是皺眉,而後也瞭然的福了福身,道:"臣妾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萬福"

如月的美目掃了掃眾人,有些冷情的笑了一聲,而後望著姿色絕佳的蕭昭儀,柔聲笑道:"本宮早聞昭儀妹妹身子抱恙,今日怎麼五更天就在皇上的寢殿來候駕?"說著,如月又掃了其他幾名嬪妃,閉了閉雙眸,神色有些不屑

傾城郡主望著如月那副嬌柔的神色,嬌美的雙眸也染上了淡淡的冷嘲,她伸出玉手,輕撫著自己挽好的髮髻,而後嘆息了一聲,碎步走到淑妃身前,媚聲道:"淑妃姐姐,想當初若是妹妹沒有記錯的話,在皇后歐陽氏仙逝之後,皇上可是將後宮的執法令交付給了姐姐,可是如今怎麼會是貴妃娘娘在此發號施令?"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瞭然,只因在三年前的那場變故發生之後,皇上雖然還了木氏一族的清白,且將如月從冷宮中接出,使其重登貴妃之位,但是卻沒有收回淑妃掌管後宮大小事物的權利,因而,在這三年裡,對後宮執法的人依舊是淑妃

如月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她轉首望向傾城小郡主,眸光漸漸冷凝起來,紅唇抿了抿,而後冷聲道:"德妃妹妹是在嘲笑本宮?"

傾城一笑,萬般妖嬈拂了拂長袖,嬌柔道:"貴妃姐姐嚴重了,不過,您剛才那句話要是被那些'御前侍女';聽到了,傳進了皇上的耳中,臣妾怕皇上以為姐姐您欺負蕭昭儀,到時候"傾城說著,美目轉向淑妃,嘆息道:"淑妃姐姐,您身為六宮之主,理當是秦昭容親自前往'昭雲宮';給您敬茶,如今屈降尊貴的來到'吣心宮';前來等,怕是不合適宜,不如姐姐現在就回去,妹妹也好在'昭雲宮';討些好吃的"

淑妃淺笑,卻依舊是守禮的向一臉青白不分的如月福了福身,而後才道:"德妃妹妹說得不無道理,既然如此,那本宮也就先行告退了,不知貴妃妹妹意下如何?"

如月的心頭一陣疼痛難當,或許是沒有想到這個皇宮裡的人竟無人將她放在眼中,捏著絲帕的手,不禁握成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保持著平穩,道:"既然德妃都這麼說了,本宮又能如何?後宮執掌的法令又不在本宮手中,淑妃姐姐想去哪裡,本宮又豈能管得著?"說著,如月又望了一眼始終沒有說話的小昭儀蕭敏,冷哼了一聲

蕭敏唯唯諾諾的抬起首,在看到如月貴妃的神色之時,又有些害怕的低下去,髮束雲髻上的金步搖發出清脆的響動,而後小步走到淑妃身側,嬌柔的輕道:"臣妾也願跟隨淑妃娘娘回'昭雲宮';,不知道兩位姐姐是否"

傾城純然一笑,趕忙上前握住了蕭敏的素手,笑道:"昭儀妹妹這副神色還當真是惹人愛憐"而後望向淑妃,抿唇道:"淑妃姐姐,蕭昭儀的續位雖是二品,但卻也在秦昭容的續位之上,理當受禮,所以我們三人就一起回吧"

淑妃點了點頭,頗為達禮的道:"既然如此,這便都跟著本宮回'昭雲宮';吧"說著,轉身走向轎輦,嘴角卻抿出了一抹冷笑。

傾城的眸光在瞥見如月僵直的背影之時,閃過一絲陰冷,還想說什麼,卻聽見一名年紀稍小的公公匆匆而來,而後在淑妃的身前叩首,道:"淑妃娘娘,奴才奉太后懿旨,請淑妃娘娘同諸位娘娘前往'坤寧宮';一聚"

淑妃的秀眉一動,剛想說什麼,卻被傾城拉住,只見傾城嬌柔的笑著對那名公公道:"韓公公,太后自一年前回宮之後,就潛心修禪,也不接見任何嬪妃,今日卻為何宣我等姐妹前往?"

韓公公低首,又是一叩,道:"奴才回德妃娘娘的話,是秦公公一早前往'坤寧宮';向太後稟報,說皇上昨夜宣了昭容娘娘侍寢,按照天朝的規矩,今日必要在'坤寧宮';向各位主子敬茶,因而便派奴才前來通知,熟料,奴才前往各位主子的宮殿都撲了空,這才找到'吣心宮';來"

韓公公話音剛落,眾妃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特別是傾城與蕭敏,只因她們入宮雖然才半載,但卻還未曾承恩雨露,因而就連太後的面都不曾見到,如今一個三日前才入宮封妃的女子竟然但,臉色最差的卻並非她們二人,而是原本就已蒼白的如月,她早已聽歐陽紅玉說道那女子的容貌與自己相似,這是何等的難堪?

於是,一群人,就如此各懷心思的上了轎輦,前往'坤寧宮';而且

'長生殿';內,御昊軒身著明黃龍袍,髮束紫玉金冠,胸前垂落著兩根明黃絲帶,使得原本就英俊絕倫的他,更顯俊美無雙,只是,那雙深沉的眸光中,卻如同一夜之間添置了許些惆悵,雖然偶爾能被那漆黑的深沉淹沒,但依舊時隱時現

床榻,清漪睡得深沉,只是自始至終都擰著娥黛,如同墜入噩夢之中一般,額頭上也佈滿了許些香汗。

御昊軒坐在床前,眸光緊緊的鎖著清漪的容顏,那眼神,像是早已沉入了死寂,整個人像是被一層冰霜矇住,化作了一尊雕像一般,許久,才拿起一條溢滿冷香的女子繡梅絲帕,輕拭清漪額頭的薄汗

"在夢裡,朕也讓你如此想逃麼?"低沉的聲音帶著幾許苦澀,大手摩挲著嬌美的面容,卻只停留在她那雙美麗的眼眸上,指腹劃過她細長的睫毛,低首輕啄她的眉眼

清漪的身子動了動,像是反抗一般,但是或許太過疲憊的原因,使得她再次跌入了夢中,卻依舊緊鎖眉宇,但在御昊軒那只溫柔的大手撫在她的臉上時,卻像是找到依靠一般的感受著那樣的溫度,粉紅的唇瓣呢喃了一聲什麼,嬌小柔嫩的手將御昊軒的手抓住,翻身靠近他的懷中

心一跳,但蔓延出來的卻是更多的酸澀與苦味,御昊軒望著靠近自己,清淺呼吸的清漪,不禁讓自己靠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將她擁在懷中,薄唇在她的額頭上摩挲,卻遲遲不敢將吻落下,因為…她剛才的排斥

"清漪,你什麼時候才能真的這樣"沙啞的低喃,御昊軒閉上了雙眼,與懷中的冷香緊緊的依靠,如同寵愛嬰兒一般的輕撫著她的身子,溫柔的拍著她的後背,享受著這一刻的溫柔

清漪的長睫顫動了一下,想醒來,但是那溫柔的動作卻讓她貪戀得只想抱緊,只想繼續沉睡,可是,那越來越清晰的龍涎香味,卻讓她不能如此沉迷,意識也漸漸甦醒,可是在真正感受到自己當真依偎在那個人的懷中時,竟沒有勇氣睜開眼

昨夜的那一幕,清晰的在腦中閃過,他躲在黑暗中,像只隨時會進攻的野狼,讓她害怕的無處可躲,可是,他卻沙啞的一次次保證,保證只要她不看他,只要她不逃離,他就可以忍住不欺負她,只要她願意安睡,他什麼都答應她,即使是放了蕭童

因為沒有談判的籌碼,更因為無法抗拒他沙啞的聲音流露出的苦澀與隱忍,所以,她選擇了安睡,可是卻又害怕的無法真正睡熟,因為她知道他在一步一步的靠近,因為她可能聞到那清淡的龍涎香離自己越來越近。可是,或許是因為太過疲憊,她終於睡了,但是卻像是陷進了另外一個令她疼痛難忍的噩夢之中

"清漪,乖乖的待在朕身邊"低沉的聲音像是誘哄一般,御昊軒的聲音更加溫柔,大掌輕撫著她的腰際,將她的身子更加擁緊,而後輕喃道:"清漪,給朕生個孩兒,好不好?朕真的…需要一個支撐下去的理由"

心,又痛了|

清漪的鼻尖一陣酸澀,鹹澀的痕跡從眼角溢位,滑落在他的龍袍上,化作了透明無痕的昏暈,慢慢擴散。

輕顫的長睫睜開,卻依舊依偎在他的懷中,淚卻已氾濫。她忘記了,忘記了自己還欠這個男子一個孩子,斂下長睫,想到那日的刀光劍影與自己的殘忍時,心頭又是一陣顫抖的刺痛,而後輕輕離開了御昊軒的胸膛。

清漪的身子一動,御昊軒的手隨即僵住,他絲毫不敢動,像是怕驚醒她一般,可是清漪卻慢慢的從他懷中撤退,抬起雙眸,滿是淚痕的眸子冰冷的凝視著他

像是被刺到一般,御昊軒幾乎是立即從床上退下,而後搖著頭,焦急的道:"清漪,朕什麼都沒做,朕只是…只是"而後在看到清漪眼中的淚痕時,心一抽,想上前卻又只能定在那裡,聲音像是封鎖住一般,沙啞的道:"清漪,朕…朕真的什麼都沒有,別哭,真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