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動萬道碑。
在器靈看來是沒有什麼可能的。
要不是看在沉長青煉化了天心，成為明河界之主的緣故，他都不想給對方這個機會。
畢竟萬道碑本身乃是混沌石碑鑄就而成，又經神君偉力煉化，本身就是非同尋常的至寶，本體堅固無比，就算是神主當面都未必能損傷多少。
此等情況下。
只要自己不願意，料想也對方也不能強行認主。
撼動萬道碑乃是一個先決條件，但就目前來看，一個神王都沒有進入的修士，是不可能撼動萬道碑分毫的。
除非。
對方是借用了明河界的力量，那就另當別論了。
看著沉長青從大殿內離去，器靈呢喃自語：“老夫本以為人族在諸天當中死絕了，不曾想竟有活著的人族存世，而且還得到了神君留下的傳承，煉化了明河界。”
想當年明河神君遊歷諸天，都沒有發現任何一個人族的身影。
現在卻有人族出現在自己面前，讓他也是感到有幾分震驚。
不過。
人族的出現雖然讓器靈意外，可對於其能否撼動萬道碑的事情，依舊是沒有半點看好。
……
外面。
沉長青看著面前的樹立在明河大殿面前的石碑，整個人都是站在那裡不動。
只是他原先由神念凝聚而成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實，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是變得濃郁起來。
而在神念身軀凝實的同時，外界密室當中，沉長青盤膝而坐的肉身，卻好像失去了血肉精華一樣，以極快的速度乾枯，到得後面只如同皮包骨頭一般。
這就是仙道的玄妙。
氣血與神魂相融，兩者幾乎不分彼此。
同時。
也能在兩者間，任意的進行轉化。
譬如現在這般，犧牲氣血的力量，來使得神魂壯大到一個從未有過的巔峰。
沒辦法。
萬道碑乃是神君煉製而成的至寶，如果不動用自身全部的力量，那是絕對難以撼動的。
可惜現在明河界存在於掌心當中，想要真身進入是沒有可能。
既然不能真身入內，便只能以神魂的方式進入了。
如今。
沉長青就是把自身所有的氣血力量，全部都化為神魂的力量，讓自身進入一個另類的巔峰，以此來撼動萬道碑。
“嗯……氣息有點強！”
身處於萬道碑中的器靈，看著外面沉長青逐步增強的氣息，面色也是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但現在的逐步凝重。
他能感受得到，對方的氣息已經完全超出了神境應有的範疇。
“難不成，他真有在不入萬法境的情況下，擁有比肩半步神主的實力！”
器靈有些驚疑不定。
萬法境是什麼，那是人族仙道的境界，對比的就是萬族神道的神王境。
這一點，他還是清楚的。
畢竟當年明河神君入人族遺址的時候，既然瞭解到了破妄天眼的存在，那麼人族仙道的一些訊息，也是同樣有所瞭解。
真因瞭解，他才明白沉長青前面說的是什麼意思。
但是。
不管人族也好，還是萬族也罷，想要擁有橫跨自身一個大境界的實力，乃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如果在前期境界的話，還有幾分可能。
可境界越往後，差距就是越大。
就算是對方如今乃是處於洞天境巔峰，想要堪比萬法境巔峰，也不過是痴心妄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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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話雖如此。
但在器靈看來，沉長青如今身上擁有的氣息在其當前境界的情況下，已經算是非常強大的了。
這樣的修士，他日成就必然不低。
“神君已經隕落了，老夫一直待在明河大殿這邊也沒有什麼用，從這人表現的氣息來看，應當處於一位頂尖天驕，如果能認一位頂尖天驕為主，倒也不算辱沒。
更別說，對方已經煉化天心，乃一界之主。”
器靈暗忖。
他不是不想離開這裡，沒有誰真想一直被困在一個地方。
但是作為神君至寶，萬道碑也有自己的尊嚴。
如果隨便來個阿貓阿狗就認對方為主的話，簡直是貽笑大方。
哪怕來人僥倖煉化天心，成為一界之主，也不夠讓自己跟隨。
唯有頂尖天驕。
日後有望證道神君的強者，才值得讓自身認主。
所以。
在見到沉長青顯露出來的氣息時，器靈已然是暗自決定，哪怕對方撼動不了萬道碑，也不是不能給對方一個機會。
正當他暗自猜想的時候。
外界，沉長青的氣息已然攀登到了一個巔峰。
這一刻。
一股玄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在視線範圍內，眼前的事物仍然眼前的事物，但卻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這些是法則！”
沉長青面色一怔。
他看到了法則，而且是大量的法則，就算是肉眼都難以衡量數量的那種。
儘管曾經的時候，自己也能感知到萬物身上的法則力量，可是卻從來沒有一刻，能如同現在這般看到的如此清晰，如此直觀明了。
突然。
沉長青明白了一件事情。
“修士神魂溝通天地，嚴格來講，神魂的力量才是最為契合諸天的，我原先沒有如此直觀的見到萬物法則，是因為神魂力量不夠強大的緣故。
現在捨棄氣血力量，全部都化為養料來蘊養神魂，使得神魂壯大到了一定的地步，方能直觀萬物法則。”
“當然……”
“除卻一點以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便是我脫離了肉身的緣故，肉身對於修士而言，既是一個保護的屏障，也是一個限制修士參悟法則的障礙。
只有脫離了肉身的束縛，才能更加直接的感悟天地一切。”
明白了！
全都明白了！
以往的時候，沉長青是沒有想過這個事情的，可這一次他卻幡然醒悟過來。
自己原先便是陷入了一個誤區。
沒辦法。
曾經的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所以就不能發現神魂妙用。
如果是像現在這般的話，後面感悟法則就會容易許多了。
“難怪像是黑魔神族那般不修神魂只修肉身者，並不如同萬族般修煉法則，究其原因便是因為其沒有神魂的存在。”
沉長青暗忖。
不止是黑魔神族如此，虛空神族同樣是如此。
存在於無垠虛空中的虛空魔，在某種層面上跟黑魔神族是非常類似的，俱是只修肉身不修神魂，同樣不需開闢神國。
所以。
在斬殺虛空魔的時候，沒能得到源點，只是得到了對方的本源而已。
收斂思緒，他暫時沒有去想太多的事情，重新把注意力看向眼前的萬道碑。
撼動萬道碑。
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如今自己全力施為，未必就完全不行。
深吸口氣。
沉長青將自身的狀態，調整到一個巔峰，然後雙掌於胸前對立，玄妙的氣息流傳出去的時候，可見有可怖的雷霆在兩掌中心孕育而生。
嗡！
強大至極的氣息溢散，使得空間劇烈顫抖。
“這是……蒼雷斬！”萬道碑器靈看著沉長青掌心凝聚而成的力量，面色微微一動。
緊接著。
他就是搖了搖頭：“不，不是蒼雷斬，此門神通好像比蒼雷斬更加強大，莫非蒼雷斬的出現乃是脫胎自其他神通？”
器靈有些驚疑不定。
萬道碑中所有收錄的神通，他都是瞭如指掌。
正因瞭解，才能明白對方施展出來的此門神通，看似跟蒼雷斬相差不大，實則兩者天差地別。
只是。
饒是以其的閱歷，都看不出這門神通的具體來歷。
當器靈驚疑不定的時候，沉長青已經完全把神通的力量凝聚而成。
“斬！”
他厲聲大喝，掌心雷霆化為驚天利刃，粉碎眼前空間，狠狠斬在了萬道碑上面。
轟——
恐怖的波動剎那間席捲，以萬道碑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浩浩蕩蕩般傳開。
但凡是感受到這股強大的力量兇獸，眼中都是本能的流露出驚懼，向著明河大殿相反的方向逃離。
在那股力量中，它們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待到力量消弭下去的時候，只見眼前的空間中，仍有雷霆縈繞不散，使得空間時刻處於崩滅以及癒合的狀態。
而作為蒼雷皇斬真正的攻擊目標，萬道碑早已移位，同時上面有一抹淺淺的刀痕留下，就好像是天然的痕跡一樣。
下一瞬。
就見到海量的靈氣洶湧而來，那一抹淺淺的刀痕當即消失不見。
等到沉長青再一次進入萬道碑裡面的時候，身為器靈的老人，此刻已經是沉默了下來。
許久。
對方才深深的嘆了口氣：“老夫的確沒想到，有人能在神境當中，就可憑藉自身力量撼動萬道碑，且在萬道碑上留下獨屬於自己的烙印。”
看走眼了！
自己這一次是真的看走眼了！
想要做到這一步，就算是半步神主層面的強者，都是非常困難的。
沉長青能在萬道碑留下痕跡，說明對方的實力不僅僅是半步神主那麼簡單，而是在半步神主中，都算得上強大的那種。
只有這樣，才能在萬道碑中留下痕跡。
旋即。
萬道碑器靈來到沉長青面前，隨後躬身下拜：“萬道見過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