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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半生半死的人

面前是一片崇山峻嶺,肉眼可見,地勢在前方急速上升,山路也更加崎嶇。

這裡是西越帝國和東陵皇朝的分界線,進入前方的高山,便是進入東陵皇朝境內。

東來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個位於東陵皇朝境內,名叫無極門的特殊門派。

無極門,由上古時期的一代奇人玄機子所創,門內所主修的並非功法招式,而是占卜、推衍之術,實屬天峪大陸的一大偏門。而且,無極門入門條件極為嚴苛,非在占卜上有過人天賦者不收,哪怕你是世族子弟,皇室貴胄,一樣入不得山門。

天下間能達到無極門入門要求的,寥寥無幾,因此單論規模,無極門可是小得可憐,但若論地位與影響力,無極門可是比起人族四大派門來也不遑多讓,甚至就連素來高傲的妖、鬼兩族,在無極門面前也要收起傲慢的態度。畢竟,誰能保證自己不會有朝一日要到這裡來求上一卦。

在墨昆鋒寫給玄翼的回信上,他言明冥劍塔之事關係到問劍涯生死存亡,命玄翼持劍涯信物前往無極門,針對此事占卜一番。

無極門隱於群山之間,要到那裡,需要十幾天的時間,但是玄翼明顯心情急迫,腳步移動飛快,讓東來連一絲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一路飛奔,玄翼、東來沒有任何停歇,硬生生將十數天的路程,縮短到了八天。

面前山巒疊嶂,一大片不知道存活了多少年的古樹矗立在山間,粗大的樹冠連在一起,幾乎遮住了天空。

無極門所在的祈靈山就在面前的山巒之中,而且祈靈山外圍部有陣法,如果沒人引領,很難找到無極門的準確位置。

“跟緊了。”

玄翼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話,就凝眉走進古樹林。

在問劍涯當雜役的時候,東來就聽到過有關無極門的傳聞,自是不敢大意,忙打起精神,緊緊跟在玄翼身後。

古樹粗大的樹幹十分扎眼,古樹間隨處可見半人高的荒草,有的草從時不時地微微顫動,裡面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這片森林,少說也得有千年,裡面植被茂盛,鮮有人為破壞的痕跡。這裡可以說是一個大寶庫,但同時也是危機四伏,只不過有玄翼在,這裡的猛獸察覺到他強大的氣息就鮮有敢露面的。

在山裡走了兩個多時辰,差不多到了祈靈山範圍,驀然,玄翼突然止住了腳步。

緊跟在後的東來一見玄翼臉上凝重的表情,立即握緊腰間佩劍的劍柄,並暗中催動靈脈,隨時準備出招。

這時,玄翼突然有了動作。他揮手拔出劍架上層的蚍蛉劍,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往左右兩個方向各自出了一劍。

兩道劍氣幾乎在同一時間擊中目標,左邊的劍氣在一棵古樹的樹幹上劃下一道顯眼的劍痕,而右邊的劍氣則擊碎了一塊山石。

詭異的一幕頓時出現,古樹上的劍痕依然醒目,可被擊碎的山石竟然在眨眼間恢復原樣。

“哈哈,貴客真是敏銳過人,在下佩服。”

隨著聲音響起,一個男子的身影從右面的荒草

間憑空出現。

這個男子看上去不到二十歲,面目俊朗,眉清目秀,嘴角上掛著柔和的笑意。他身穿黃色的長袍,腰間掛著一枚精美的玉佩和一個繡著八卦的布袋,雖然整體的衣著算不上華貴,卻掩不住少年與生俱來的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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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昨日算出今天這個時辰會有貴客上門,特意出來迎接,沒想到這位貴客竟是問劍涯鼎鼎有名的八鋒之一,可真是不虛此行了。”

玄翼將蚍蛉劍放回劍鞘,拱手問道:“敢問閣下是?”

黃衣少年一抱拳,笑著回答道:“在下無極門弟子,皇甫正一。”

“哦,原來是皇甫家的下任家主,在下七絕聖劍玄翼,幸會幸會。”

皇甫家是天峪大陸有名世族之一,族人尤其擅長占卜之術,雖然現在有些人才凋零,但名聲在外,還是讓人不敢小覷,而皇甫正一便是皇甫家的下代主事人。

“哈哈,幸會幸會。”

與玄翼簡單客套之後,皇甫正一就好奇地把目光移向旁邊的東來,似乎東來的出現讓他有些意外。

“這,怎麼回事?”

其實,在皇甫正一的占卜中,只算到有一名貴客要來訪,沒有算到還有第二人存在。

起初,當他發現東來的時候,只以為東來是個不起眼的僕從,頂多算個附屬品,卦象上沒有預示也很正常。但現在仔細一看,他竟發覺東來讓他有些看不透,不由開始懷疑自己的占卜結果出了問題。

“皇甫兄,我有事求見無極門掌門,可否代為引見?”

正當皇甫正一驚訝的時候,玄翼的話把他的注意力又引了回來。

“這個當然,我在此等待,就是要為你們引路的,兩位請。”

說著,皇甫正一朝著身後一揮手,平靜的草叢立即輕輕晃動,分開出一條路來。

道路已開,皇甫正一就一馬當先,走在最前方,引領著玄翼與東來,步入祈靈山下的守護大陣。

除了剛進來的那個入口,皇甫正一陸續又開啟了三條通道,並且彎彎繞繞了很久,才算走出了大陣,走進真正的祈靈山。

回想起剛剛走過的道路,東來一陣後怕。有皇甫正一在前帶路,還要走過這麼多的彎路才能走出來,如果是擅自闖進去,非得被困死在裡面不可。

雖然還沒到無極門,但能夠佈下這麼厲害的陣法,無極門的實力可想而知。

透過了外面的大陣,剩下的路就變得極為順暢,不多時,皇甫正一就把玄翼、東來帶到了無極門。

無極門與其說是一個門派,不如說更像是一個隱居在山裡的村落,除了村外掛著的一個寫著“無極”二字的牌匾,裡面都是一些看起來十分普通的小木屋,人們的穿著也很普通,甚至還能看到不少人在屋外劈柴、打水。如果不說這裡就是無極門,根本沒人會聯想到這個層面。

看到陌生的面孔,無極門裡的人只是好奇地瞄了兩眼,就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似乎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東來走在村子裡,不停四處觀望,他發現這

裡的人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低頭在地上畫一些古怪的符號,而且還一個個愁眉苦臉,好像十分頭疼似的。

跟著皇甫正一沿著小道忽左忽右地走了一會,東來突然靈機一動,發覺這裡的房子並非隨意排布,而是故意排成了什麼圖形。

“這些房子好像是幅,是幅……”

話到了嘴邊,東來卻一時說不出來,他覺得在那裡見過,可眼下就是有些摸不著。

“是一幅星宿圖。”

就在東來要說還說不出來的時候,玄翼開口給出了答案。這些房屋排布的奇特之處,玄翼剛走進來就發現了,而對他而言,要看出與星宿的對應關係,不難。

“呵呵,不錯。無極門內的房屋就是按照星象排布的,可以說,整個無極門就像一個卦盤,能夠用得了這麼大一個卦盤的,唯有掌門一人。”

提起無極門的掌門,皇甫正一臉上忍不住流露出敬仰之色,看來對這位掌門十分的崇拜。

“正一,這兩位是?”

說話間,一個灰袍老者出現在東來三人面前。

“稟葛老,這兩位是問劍涯的弟子,今日特來求見掌門。”

葛老是無極門的長老兼總管,負責管理門內一切雜事,在門中地位僅次於掌門。

“哦,掌門剛剛命我泡兩杯好茶送過去,說是有客人要來訪,想必就是你們二位吧。正一,你趕緊帶著客人過去吧,別讓掌門久等了。”

“是。”

皇甫正一應了聲,便帶著玄翼、東來走向東面山坡上的房子。

走在三人的最後面,東來覺得此行越來越有意思,無極門的人一個個就像事先得到通知一樣,反倒顯得東來兩人才是被拜訪的一方。

不一會的功夫,東來與玄翼就隨著皇甫正一來到了一個高大的木屋前。

木屋外,一個身穿白袍,容貌冷峻的男子正等在那裡,玄翼一到,他便拱手道:“這位少俠,掌門有請。”

“多謝。”

玄翼朝著冷峻男子微微頷首,隨即扭頭對東來說道:“你就等在這裡,不要亂走。”

東來點頭稱是,但目光卻忍不住多看了冷峻少年兩眼,他總覺得這位冷峻男子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隨著玄翼、冷峻男子進入木屋,外面就只剩下東來與皇甫正一。這個時候,皇甫正一朝著東來笑了笑,問道:“這位兄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讓在下以家族秘式為你卜上一卦?”

“為我卜一卦?”

又有人要為自己卜卦,東來意外地挑了下眉頭,但轉念一想,自己也沒什麼損失,便點頭道:“好,閣下請便。”

得到東來同意,皇甫正一道了聲謝,然後雙手結出幾個複雜的印法,三塊好似樹葉一樣的玉片就飄到東來頭頂與兩肩。

可緊接著,皇甫正一臉色猛然大變,震驚地盯著東來,難以置信地說道:“我皇甫家善斷生死,可你怎麼是個半生半死,介於生死之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