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殘酷的世界,龍雲已殺人無數,心也變得冰冷起來。可是,來自現代社會,自幼學習仁義道德,其善念已根植心底,難以抹除。
更何況,一個月前,他從北邙山回返的途中,熟讀了李川貞贈予的《仁義道經》,其內全是如何心懷天下,修行仁心的法門和經驗,他雖上不明白,仁義道心對修行的裨益有多大,但心中卻莫名地認定,唯有保持仁義道心,才是成為真仙的不二法門。
而此刻,希望就在前面,要他捨棄這五條性命,獨自逃生,莫說良心上過不去,便是仁義道心也難以維持。
龍雲思緒急轉後,遂把心一橫,怒喝一聲,將太極靈湖和五行靈環都運轉之極限,一邊用靈氣托住五人,一邊揮舞寒光刀,衝開前方擋道的石塊。
勁風在洞中呼嘯,將許多石塊都直接撞成齏粉。可是,更多的石塊又落了下來。
十丈、九丈、八丈……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起來。為了身後的五條性命,龍雲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是洞口仍在快速縮小。
就在距離洞口還有五丈之距時,一片大石猛然落下,光亮消失,黑暗瞬間籠罩。
這一剎那,好似希望之火熄滅,後面的散修發出絕望的叫喊。
但情勢緊迫,根本不容龍雲有絲毫喘息和害怕。只覺得頭頂上的石塊開始大片大片掉落,正在快速填滿礦洞,他狂刀連斬,將石塊斬成齏粉,以騰出前進的道路。
狂刀開路,龍雲挺進的速度仍舊十分迅捷,可是隨著洞頂坍塌速度的加快,五名散修已開始遭受落石的猛烈攻擊,勉強抵擋之下,已難以跟上龍雲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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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雲無奈,只得將刀鋒倒轉,幫助他們盪開落石。如此,行進的速度便越來越慢。
而速度一慢下來,情勢便更加危急。
在四周,落石正在堆積,速度下降,便有大量的石塊滑落,朝著他們擠壓過來。
龍雲擋開上方所有的落石,可是五名散修即便拼盡了全力,仍舊被擠壓的步步後退,騰挪的空間越來越小。
而且,散修們不像龍雲有用不盡的力氣,靈氣快速消耗,不一會兒,便沒了招架之力,將所有的負擔都壓在了龍雲一人身上。
龍雲同時防護頭頂和四周,便是刀法再快,也有些手忙腳亂,再不能往前挺進。
龍雲眉頭緊蹙,感到了問題的棘手。
不能前進,便意味著等死。唯一的希望就是,等洞頂停止坍塌。可是,如果洞頂突然一下子壓下來,莫說他只有靈湖境修為,便是元嬰期強者,要活下來的機會也並不大。
漆黑而狹小空間中,刀光連綿不斷,如同生命之光將眾人包裹起來。可光芒之下,映襯的卻是五張絕望的面孔。
五名散修的眼神中已經沒了絲毫希望,似乎等著死神降臨而已。
龍雲怒喝一聲,震盪心魂,道:“想要活命,就自己來爭!我要凝聚靈氣,開一條路出來,只要一息的時間,你們想要活命,就要挺過這一息。”
越拖下去,情勢越糟,他也顧不得等五人答應,先猛地擊出一刀,將頭頂上方的落石擊碎,而後靈環急轉,引動靈風,握刀蓄勢,不再抵擋周圍滑落的石塊。
便是這瞬間的空當,即便五名散修紛紛祭器,將全身靈力都用了出來,可還是被亂石埋了半截,紛紛受傷。
短短的一息,對五人而言,彷彿是生死的距離。終於,寒光刀落下,強烈的風刃呼嘯而出。
如同黑幕下的一道閃電,風刃所過,將前方的一切阻礙都轟為了齏粉。
但見風刃勢不可擋,一路向前衝去。五名散修大喜,登時信心倍增。
可是,未等喜色綻放,風刃後方,亂石滑落,迅速又將剛剛開闢的空間封死。
在空間完全被封死之前,一道天光透入,但迅疾又歸於黑暗。
看到天光,龍雲終於心中大定,當即又是一刀攻了出去。
而這時,三名散修已被亂石圍住了胸口,眼看命在旦夕。第二刀下去,龍雲顧不上去看結果,便回身來救眾人。
他一刀迴旋,將周圍的石塊全部擊碎,一邊擋著落石,一邊道:“出口就在前方,但我無法帶你們出去。你們若想活命,必須得堅持到我將前面的落石全部清理掉。”
唯有其中一人堅定地回了一聲:“好!”
龍雲大喝道:“準備了!”隨即又蓄勢向前砍出一刀。
這一刀過後,龍雲明顯感覺到前方的落石已去了大半,不禁心胸一舒。
不僅如此,山體震動明顯減弱,頭頂落石正在減少。
情勢向好,這一場礦難眼看就要過去。
然而,正在這希望無限的時刻,五名散修卻在生死邊緣處艱難地掙扎。他們精疲力竭,又有傷勢在身,便是再堅持一瞬間也是奢求。
龍雲能夠清晰地感知到五人的氣息在快速下降,可是絲毫沒有辦法。若回刀保護他們,便無法衝開出路。
他固然可以回守,等待山體停止震動後,再設法離開。可是,誰又說能準,下一瞬間,山內的火屬靈氣不會再發生爆裂。
“命要自己去爭,不能寄託在上天的恩賜!”領教了這個世界的殘酷,經歷了無數的生死搏殺,他更加堅信此理。
但為了顧及五人的性命,他還是抓緊時間,引動靈風砍出一刀後,就立刻回援,幫他們減輕傷害。
如此往復,當第五刀砍出之後,終於天光持續透來,被開出了一條通道。
這時,山體也恢復了平靜,頭頂落石也變得稀稀落落。
但五名散修遍體鱗傷,靈氣耗盡,已然強弩之末,隨時可能喪命,唯一支撐他們的,就是那一縷生的光芒。
龍雲為大家鼓勁道:“只要再堅持片刻,我們就能逃出去了。”
然而,話音未落,礦洞深處忽然傳來一聲轟響,山體隨之劇震,本來已經十分脆弱的礦洞瞬間崩塌。
龍雲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洞頂正在整體下壓。在此千鈞一髮之際,他腦海中迅速做著判斷。
洞頂上方的山體,少說也有幾萬鈞,即便依靠神力和修為,他存活下來的機率依然不大,可謂九死一生。但唯有如此,那五名散修才有一線生的希望。
前方的天光在快速縮小,生命的通道即將再次關上。他若立刻就走,可瞬間脫離險境,但五名散修將會全部斃命。
是選擇獨自逃生,保全自己;還是選擇用自己性命去博取更多人的性命?
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