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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於小龍歸來後

當眾人聽見由前面店內傳來人聲之時,正奇怪於會是誰在那裡呢?於是紛紛伸出頭來,往那個方位看去。

於大龍第一個衝了出去,他最為擔心,會否有流浪漢衝進店子,隨便亂拿東西,或者小偷什麼的,趁人不在,將店內的東西給偷走。

就在他第一個衝出去時,因為速度過快,所以與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正著。幸好二人在情急之中都抓到了某大件固定物體,從而避免了摔倒在地。

於大龍站穩後,定睛一看,原來是二弟於小龍,喜出望外。

“意大利人送你回來了啊?”

“嗯,是的。”於小龍低聲答道。顯然對此事有所顧慮,或者在擔憂什麼,因此不太願意多講。

“他們為什麼找你?是有什麼事情嗎?”於大龍跟著問道。

“哦,沒,沒有什麼,他們找我過去就是聊聊天——”於小龍說這話時,眼神明顯慌亂,眼光飄忽不定。明眼人一看就會知道,他對事情的真相有所隱瞞。

當然,他以為能夠躲過大哥這一問,未曾想到,當他繼續往屋內深處走去時,這才發現——

“哇哦,‘遺老遺少’都在裡頭呢。”他對著眾人開著玩笑般說道。他暫時並不知情,今天大家為何會聚在一起?可是,當他看到了程乾坤時,臉色立馬就變了。他臉上的笑容馬上凝固了,顯露出很尷尬的神情。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於森老爺子看見兒子安然無恙地回來了,本來心裡頭還挺高興的,可是看他好像完全沒有留意出,大家剛才都在為他提心吊膽,有點像不近人情二傻子般,所以顯得又有些生氣,因此才厲聲對他說道。

“爸爸,二弟沒事了,回來了就好啊!”於翠鳳害怕老爺子當著眾人面訓斥弟弟,一點面子都不給他,所以慌忙打斷父親的話說道。

“是呀,爸爸,小龍他回來就好啊,您應該高興才對。”楊國忠也跟著勸慰道。

於小龍看到眾人這架勢,方才醒悟過來,馬上也意識到:“原來大家是因為自己才聚到一塊的啊?難道是因為他被意大利人帶走的事情引起的嗎?看樣子,大哥他沒有搞清楚我臨走時對他說的話的意思啊。”原來,意大利人來到店子裡找於小龍,並和他一起離開時,於小龍低聲對大哥於大龍說,“不要擔心,我會平安回來的,千萬別告訴爸爸,免得他擔心。”結果未曾想,這點事情,似乎鬧得整個唐人街都知道了。

“真是叫人哭笑不得啊!”於小龍腆著臉對大夥說道。

“你小子回來就好,還有什麼哭笑不得的啊?”程乾坤離開座位,走上前來拍著於小龍的右肩膀問道。

“哦,程大爺好!”於小龍畢恭畢敬地回道。

“你可要好好謝謝你程大爺,聽說你被義大利佬帶走了,這不,立馬就帶著人趕過來了。要不是你程大爺認識人多,在你未回之前,已經搞清楚了真實的情況,否則的話,我們剛才恐怕還在瞎折騰、乾著急!”

於小龍聽見父親的話,忙轉過頭,保持著恭敬對著程乾坤說道:“謝謝程大爺的厚愛,小龍倍感受寵若驚了!”

“哈哈,這小子嘴巴還挺甜,跟吃了蜜似的。”等程乾坤說完此話後,眾人都跟著大笑起來。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啊,搞得大家都跟著擔心,結果我,卻像沒事人似的又突然回來了。”於小龍說此話時,掃了一遍屋內所有人一眼,——都是家族裡的親友,還有幾位老街坊。

“嗯,你知道就好啊。就因為你,大家都放下自己手上的活,把生意都給耽誤了。所以你得說說,那些義大利佬為什麼找你啊?他們找你有什麼事情嗎?”於森老爺子當著眾人的面繼續追問於小龍道。

“是呀,小龍,你可得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大姐於翠鳳也在一旁跟著追問道。

聽著大家的追問不斷,於小龍卻有點犯難,意識到這次逃脫不過去了,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同時,他腦海中又想起了今天被意大利人帶走,還有與他們面談時的情形。這一經歷可謂是生平以來最緊張、最刺激的一次,亦幸好是有驚無險啊!

這天下午,於小龍剛上門拜訪完一名在唐人街製衣售賣的裁縫。他已經前後拜訪過這名裁縫好幾次了,目的就是試圖說服他,從自己這裡買幾份意外保險。可是這位裁縫和他的老爹於森一樣,是個頑固不化的人,對於於小龍的熱心,他完全視若不見,內心一直猶如冰塊般冷,於小龍這股如火般的熱情根本融化不了他,他亦是終究不為所動。於小龍無奈,只好賴賴地離開了。出來後,一時間又未想好新的去處,只好先回到家中。結果,剛一到店子門口,就看見,從路面停放的一輛黑色轎車中,突然走下三名身穿黑色西裝的意大利人。眼尖的人一看,就會知道,這是唐人街南端區域內某個意大利黑手黨家族的成員。

就在領頭那一位,——於小龍上次和艾米在一起時,曾經打過照面,所以他認出來了,是桑尼,克里家族的金牌打手兼首席保鏢。——待其走近後,他用英語對於小龍說道:“我們老闆找你,想和你聊聊,你趕緊跟我們走一趟吧。”語氣僵硬而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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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小龍在未能認出桑尼之前,卻看見了幾個陌生外國人走近時,他開始還顯得有些害怕,可就當他認出了桑尼時,心裡反而好像落下一塊石頭般,似乎早就對此事情有所預見了。

“好的,你等下,我跟我哥哥說幾句就跟你走。”於小龍說完,便轉過頭來,朝著哥哥於大龍說道,“不用擔心,我會沒事的,但千萬不要告訴爸爸,免得他老人家擔心。”說完,便跟著桑尼上了黑色轎車,車子便一溜煙開走了。

黑色轎車七彎八拐,大概半個鍾的時間不到,就到了桑尼說的他老闆所住的地方。

從黑色轎車下來,桑尼在前引路,穿過了幾道門,又是七彎八拐,最後在最裡頭的一間書房內,見到了桑尼所說的那位老闆。

“你是於小龍,是吧?請坐!”桑尼的那位老闆,仔細端詳了一下於小龍,用英語對他說道。聽其語氣還算客氣,而且顯得此人看來很有風度和修養。

於小龍坐下後,抬頭望了一眼對他說話的人,只見眼前是一名義大利中年男子,再觀他穿著的樣子,似乎很究竟、很有品味,外面穿著一套白色的西裝,裡頭是白色襯衣,領口上扎著一根紅色的領帶。另外,白色西裝左上邊位於胸口的口袋上插著一塊疊好的紅色手帕。

“請問,您是?”於小龍小心翼翼地問道,面露恐懼之色。

“我是金.克里,艾米的爸爸。”

“哦,伯父您好!”於小龍一聽這名,瞬間就明白了眼前這位究竟是什麼人了。同時,也有幾分瞭解今天被請到這裡來的原因。

“艾米跟你說起過我嗎?”金.克里又問道,面無表情。

“說起過。”於小龍簡單作答,深怕多說一個字,因為他擔心自己會說錯。

“她經常說嗎?還是偶爾提一下。”金.克里似乎十分在意這一點,所以特意地繼續追問道。這次面露期待的神色。

“上次桑尼跟蹤她我們的時候,被我們發現後,她跟我提過一次。——其實,從那次開始,我才真正知道艾米的真實身份,還有聽到您的名字。”

“哦,你說話還算直接又老實。不過我早就是知道艾米是不會喜歡在自己特別在乎的人面前提及我的。”金.克里聽了於小龍的話後回說道。面部略微增加一些表情,這是從他的聲音中可以瞭解到的,而且看似他的情緒亦不是很高、顯得低落了些許。

“可能是因為您身份的問題?”於小龍不確定地說道。依舊顯得有些緊張與不安。

“哦,你說得對。”金.克里想了下,又接著道,“如果,不是因為身份的問題呢?”

聽到該話,於小龍據此判斷出,金和艾米這對父女之間的感情似乎不怎麼好,但是究竟裡面發生過什麼誤會和存在怎樣的問題,他暫時難以得知。

“不知道伯父找我來有什麼事情?”於小龍依舊顯得謹慎,低聲問道。

“哦,你不問,差點忘記正事了。”金一邊說著,一邊從桌子上開啟一個裝煙的鐵盒子,從中抽出一根咖啡色的雪茄,叼到了嘴上,隨即又摸出打火機,點燃了雪茄,才接著說道,“你和艾米認識多久了?”

“大概有兩三年了。”

“聽說她在某所學校當老師?”

“是的,艾米說她喜歡這份工作。”

“哦,那你是做什麼的?”

“保險公司的保險員。”

“在華爾街混?”金好像是在對於小龍問道,同時又彷彿自言自語般道。

“是。”

“那麼,你覺得憑藉你現在的能力能夠照顧好艾米,給她帶來幸福嗎?”

“我——”於小龍回答不上來了。

“怎麼,答不上來了吧?”金往頭頂上方吐了一口眼圈道,“其實我也沒有想到,艾米會喜歡上一名中國人。”

“我和艾米是真心相愛的。”於小龍趕緊回答道。

“我也看得出來,艾米很在乎你。”金繼續吐著菸圈說道,但仍舊面無表情。

“不管怎樣,也無論你怎樣反對,我和艾米還是會在一起的。”於小龍說此話時,一改此前的神態,不再因為面前這位是黑手黨教父,又或者他就是艾米的父親,而感到害怕或者恐懼了。

“是真的嗎?如果我真的打算不允許你們兩個在一起呢?”金故作嚴肅認真的神色,對於小龍說道。他想確定下,眼前這位中國男子是否會真的像他說的那樣,無論別人怎麼反對,他始終會堅持和艾米在一起。

“那是當然了,我早就知道你會反對的。只要艾米說不要我了,哦,不對,即使她說不要我了,但是我還是要始終和她在一起。誰要別想分開我們兩個。”於小龍信誓旦旦地說道。

金聽了這話後,心中不禁暗笑了一下。心想道:“既然你小子這麼說了,要做到才好。否則,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你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答應你了。”金冷漠地說道。

“可這是在美國,在這個自稱世界上真正存在自由的國度裡,你是阻擋不了我們的戀愛自由的。”

“但是,你也別忘記了,艾米還是一名意大利人,屬於我們克里家族。而你,還是一名中國人,我相信你們中國,也有著某種傳統和規矩吧?”

這一下子,又輪到於小龍失語了。靜默了一會兒,見於小龍仍然無言以對,神情上看去似乎少了之前的那種自信滿滿。金將這種這種看在眼裡後,內心深處對於小龍反倒多了一份鄙夷和輕視。於是他又說道:“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

此話一出,無疑打斷了於小龍的靜默和沉思,他重新抬起頭來,目光直逼金.克里,對他說道:“你說的那些都是過去式了,而這一切都將隨著在美國這一片土地上而發生改變,或者說已經改變了。而我和艾米的愛情,就是對這種改變的最好的證明。”

此話一出,金對於小龍的認識又回到了之前的軌跡上。於是對於小龍繼續說道:“那就先看看你的表現吧。如果哪一天,我聽到艾米在我面前提起,說你對她不好、欺負她的話,哪怕就一個字,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一聽此話,於小龍終於松了一口氣,因為他意識到,今天的談話就要結束了,而且細聽剛才金的意思,無疑是對他和艾米的交往,給予了預設和許可。當然,他也感覺得出來,金本人還會繼續關注他們感情的發展變化。

“好的,我一定會好好待艾米的。因為我愛她!”於小龍誠懇地答道。

“嗯,很好,希望下次見面時,我們能夠有更多、更好的對話。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先回去吧。”

金在說這話時,桑尼很有默契地進來了,金便示意他,送於小龍回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