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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兩個女人間的對話

就在楊國忠和於小龍開始當前二戰形勢和時局分析的同時,臥房內於翠鳳和艾米的談話亦開始了。

“親愛的艾米,我們家有些情況,或許小龍他還沒有對你詳細講過吧?”

“嗯,雖然我們相處了幾年,但是,對彼此家庭的情況一直都是諱莫如深,極少提及。至於其間原因,如今說來已不是什麼問題了。畢竟那層紙終於捅破了。”

“你還別說,就你這番話,無論是語氣,還是思維,已經像極了我們中國人。尤其那句‘諱莫如深’,這可是我們中國一個著名的成語啊!”

“呵呵,這是小龍教我的。”

“難怪呢!呵呵,你們倆還是挺有夫妻緣分。”

聽到此話,艾米臉上又顯得一陣紅、一陣白。

客套完了,於翠鳳接著又道:“其實我們於家的祖籍在東方中國一個叫做福建的地方。原本世世代代靠打漁為生,直到近代百年來,才開始陸續有人離開家鄉,遠渡到南洋、或者到西洋,甚至如今的美洲求生、求發展的情況出現。”

“其實說到祖上的情況,我們克里家族卻是打獵出身。”

“呵呵,我們兩家在某些方面有點相似之處。”於翠鳳笑著答道。

“嗯,確實如此。但是後來村子被戰火襲捲,無法安定生活,祖輩為了尋求生路,所以便遠赴大西洋到了如今的北美洲定居。”

“看來大家都不容易啊!我們於家老爺子剛到美國時,是一個人,無依無靠,為了生存下去,做了很多不同工作,鐵路工,礦工,餐館刷盤子,幫人洗衣服等等,幾乎什麼都幹過,但是都只能勉強維持生計,在透過多年省吃儉用,時間長了後,後來略微好了一點,所以就陸續將家人和孩子們帶到了這邊來。但是非常不幸,有一次我們的母親在乘坐大郵輪來美國的途中,卻不幸感染風寒,船上又沒有醫生和藥品,所以沒到一個星期,就去世了。”

“哦,真是太可悲,太讓人傷心難過了。曾經我問過小龍,他不大願意提及此事。”

“我們兄弟姐妹一共三個,我是他們的大姐,小龍年齡最小,他上面有個哥哥,就是大龍,你也見過了。我已經結婚多年了,丈夫是我在美國留學時的同學和同鄉楊國忠,結婚後,生了一個兒子,如今已經十七歲了,也就是佑寧。大龍也於前幾年結了婚,還沒小孩,媳婦是一個我們福建當地的本分女人,這是老爺子安排的一門婚事,大龍懂事、孝順,一切聽從老爺子的安排,所以,老爺子對大龍夫妻二人很放心,將畢生心血交給他們夫妻兩個,並一起經營那家雜貨店。至於小龍,或許在美國受到更多新思想和新式教育的影響,所以他在老爺子眼裡總是顯得不那麼安分和踏實,因此,父子之間有那麼一點芥蒂。不過,這都不影響於家的和諧氛圍。”

艾米聽出來了,大姐於翠鳳這是在向自己介紹於家的家世和相關情況,這無疑是在表示她已經視自己為於家的人的了,所以才會跟她講述這些情況的。想到此,她心中不禁顯得有些感動和高興。

將心比心,她也意識到,自己應該向於翠鳳講述下自己家裡的情況了。於是,她便對於翠鳳說道:“我們克里家族雖然是黑手黨,但是在我眼裡,父親和哥哥們都是好人。並非無惡不作的殺人魔頭”

“嗯,這一點我已經聽華人幫會的老人們介紹過了,他說你們克里家族是意大利黑手黨家族中最安分、最守規矩、最講原則的家族,而且絕對不碰毒品,甚至還會與從事毒品生意的家族做對,所以樹立不少敵人。”

“對於家族的業務情況,我一直都不怎麼懂,他不管做什麼事情,無論好壞,都是黑手黨利益之爭,對此,我還是挺反感父親的一切做法的。也正是因為他,我的媽媽被人殺害了。所以剛才聽您講,母親已經去世,其實我也有同感,非常能夠理解你們,因為我也有相似的情感。媽媽去世後,我便有意遠離和躲避父親,將心思和注意力集中到學習和工作上去,基本上完全不懂家族內的事情。”

“你的做法似乎得到了你父親的預設和支援。根據他對小龍工作和事業上的提攜與幫助就可知道,他早已意識到家族事業風險太大,整天打打殺殺,遲早會家破人亡,所以不如早點做轉型,利用當下的資源和機會走正途,而小龍進入華爾街,從事金融事業,就是契機,何況你們二人的感情又這麼好,他無疑透過上次談話後,對小龍有著好感,真心想你們倆好。”

“聽到大姐你這樣一分析,我突然能夠理解到我父親的良苦用心了。”

“是的啊,那就好!也看得出來,你父親非常愛你。他希望你能夠幸福快樂。同時他也對小龍抱有極大期望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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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處,於翠鳳觀察到坐在她面前的艾米面部流露出一絲幸福而又感動的神情。然後喉部似乎略顯梗塞之狀。但暫時沒有繼續說些什麼。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位父親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當初的某些做法或許給我們帶來了傷痛,但是其背後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理由和誤會,而正是這些無法說的理由,就是不能說、無法說的秘密,所以,便給父子、或者父女之間,造成了隔閡與誤會。”

“嗯,大姐這番話說得太好了。我定將牢記於心。”

“剛才你說你還有哥哥,你哥哥們現在主要做什麼?”

“嗯,我有三個哥哥。大哥霍比和二哥安森幫助父親在家族裡做事,三哥傑克遜目前在軍隊裡。”

“哦,這樣啊。如此說來,你父親的安排也算周全合理、甚至是深謀遠慮啊。”

“呃,也許是吧。不過總是聽到父親訓斥大哥和二哥,罵大哥是懦弱無能,罵二哥沒有大腦、太衝動、有勇無謀。至於三哥,因為常年不在家,所以反而頗得父親的掛念和唸叨。但是聽家族裡的人私底下議論說,父親比較器重和寄望於三哥傑克遜。”

“嗯,龍生九子、各有所好,但是父親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夙願是不會變的,而且對每一個子女定當都抱有極高期望,關鍵就看個人如何掌控和把握好自己的人生。我相信,你的父親愛你們四個人,但是根據你們各自的表現,他心中又各有所慮和各種無奈。但是你們四人的表現有所不同,有令他感到滿意的,也有令他感到不滿意的,可無論怎樣,卻都是你們父親身上所帶有的某個特性之一,只不過在你們四人身上具體放大了。”

“或許就是這樣的。大姐的話不僅讓我對父親又多了一分更客觀真實的瞭解,而且對整個家族成員之間的情況,也有了更深入的瞭解。您可真是一位了不得的中國女性啊!所說的話格外令人感到寬慰和舒心。小龍有您這樣一位姐姐在,人生自然會順暢許多啊。”

“艾米,你過獎了,我其實也就是一名小女子而已。”

“大姐真是太謙虛了。您的話真的令我感到茅塞頓開,多年來,淤積於胸的疑惑,竟在這片刻之間煙消雲散,眼前豁然開朗了。”

“你的中文是越來越好了,一連用了幾個成語:茅塞頓開、煙消雲散,還有豁然開朗。哈哈,看樣子,要不了多久,你就會變成一個中國通了。”

“我很喜歡中國的文化,如今我所在的這所學校,就是一所由你們中國人創辦的混合學校,這幾年下來,在大部分是中國人的環境裡,耳濡目染多了,所以也就慢慢掌握了些許。不過挺有意思的是,每次想要準確表達某些感情和意思的時候,呼叫這些詞彙就能幫我準確表達出自己原有的本意,和那些老師或者小龍溝通時,就是方便多了。這世界上的語言真是有意思啊,英語只有字母和發音,而沒有文字,但是中國既有發音也有文字,而且是那種四四方方的方塊字,看起來既好識別,而且形象直觀易懂,由此可見,中國人的祖先十分了不起啊!”

“聽你這樣一說,似乎註定了你這輩子就得做中國人的媳婦啊!”說完此話,於翠鳳和艾米二人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正值此笑聲傳到客廳時,廳外的楊國忠和於小龍隨即剛好完成此前的話題,正納悶,二位女子在裡頭聊些什麼呢?竟然還哈哈大笑不止。所以心中不免好奇起來,小龍便忙起身,往姐姐臥室方向走去,想一看究竟。

推開門一看,只見於翠鳳和艾米仍然面帶笑容地望著自己。

“怎麼了,小龍,你們聊完了,就過來偷聽我們聊什麼嗎?告訴你啊,這可是兩個女人之間的秘密,你最好別打聽啊!”大姐於翠鳳故意調侃小龍說道。

“大姐交代的,自然不敢違背和忤逆,小龍聽話便是。”

“呵呵,肯定是受了他姐夫的影響,說起話來開始文縐縐的了。”

一旁的艾米聽了,也不禁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好了,現在時間也比較晚了,艾米也得快些回去,否則父親、哥哥會擔心受怕呢?”於翠鳳突然話鋒一轉,對弟弟小龍說道。言外之意,你趕緊送艾米回家吧。

“嗯,是啊,艾米,我本希望能夠和你單獨再聊聊,可是時間太晚了,後面哪天等我有空了,我再去學校找你玩。”

“好吧。那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艾米說著站起來,做出要離開的意思。

“我送你回去吧。此刻已經到深夜了,外面會有危險的。”於小龍關切地對艾米說道。

“好啊!”

於是,艾米、於小龍告別了楊家三人,徑直往摩特街上走去。

今晚的聊天讓二人都是受益匪淺,心情也隨之變得大好。只是二人還沒有能夠單獨相處,好好聊聊、互述衷腸。於是,二人雖然腳不停歇地往唐人街義大利區域方位走去,只是步伐卻顯得很緩慢,二人的手緊緊地扣在一起,似乎非常不捨接下來的分離。

“親愛的,看得出來,你父親同意我們的事情,而且對我委以重任,所以接下來,我不能辜負他的信任和重託,一定要在華爾街混出個模樣、幹出點成績來。否則,我如何對得住他的這份信任和重託啊!”於小龍深情款款地對艾米說道。

“嗯,親愛的,龍,你能夠意識到這一點真是非常的好,我們的未來,就指望你了。”艾米也是深情望著於小龍的眸子輕聲地說道。

“我於小龍說再多的話,都沒有用,給太多的承諾亦是蒼白無力的,只有心中的目標和理想真正實現了、達成了,那麼,這一切就比任何言語都要管用和有效。所以,親愛的,你就看著我、耐心守候著我凱旋而歸吧。”於小龍說這話時,信心滿滿,像似被打了雞血般。

“嗯,好的!”

就在二人說得動情之際,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一聲汽車的鳴笛聲。車燈的燈光遠遠投射過來,照在兩人身上。二人抬眼望去,只見金教父的保鏢桑尼從車上走了下來,並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

“小龍,他們來接我回家了,你先回去吧,不用擔心我了。”

“好的,艾米,親愛的,再見了。”

“嗯,再見,晚安!”

艾米說這話時,桑尼已經靠上前來。他跟艾米打了個招呼,示意,是金教父派他來接她回家的。艾米朝他輕輕點了點頭,接著又轉過頭來,依依不捨地跟小龍揮了揮手,然後方才跟隨桑尼往黑色轎車方向走去。

當於小龍目送艾米鑽進黑色轎車,又看見轎車快速駛離而去時,心中雖然非常不捨,但是,同時也產生出一股無形的力量,這股力量激勵和推動著他,令他心中暗暗下定決心:我一定要讓這個女人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絕不辜負金教父對我的信任和重託。

然後繼續目送艾米和那輛黑色轎車漸行漸遠地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