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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難過

百無忌大喊了一句,但這一句根本改變不了什麼,那無數乾屍瞬間將楚靈淹沒。

即便知道不會死,但任何一個人都不想讓自己覺得重要的人痛苦,尤其是這種恐怖、絕望的痛苦。

百無忌只記得最後楚靈對他搖頭,什麼意思?是讓他不要答應杜幽蘭恢復記憶。

還是對她此刻的處境的恐懼和難以相信?

“住手……住手!”百無忌要衝過去救楚靈。

一隻黑貓卻從天而降,化作半人半貓,將百無忌撲倒,百無忌一拳打在這黑貓的臉上,但沒用,百無忌又喊了兩聲。但最後,他的精神實在受不了了,他妥協了:“杜幽蘭住手,我讓那娃娃進入我的身體……”

“嗯?”杜幽蘭一愣,嘴角露出淡笑。

抬起手來,啪!打了個指響。

所有的乾屍瞬間煙消雲散,百無忌松了口氣,趕緊探頭看過去,但那一眼,百無忌差點絕望,他沒看到楚靈,而是看到了一個被啃噬殘破的人的屍體!

“我要你的命啊!”百無忌直接撲到杜幽蘭身體上,那一瞬間,百無忌雙眼通紅,竟然直接將杜幽蘭撲倒,壓在身下,雙手掐住杜幽蘭的脖子,百無忌的耳邊傳來了骨頭分離的聲音,是杜幽蘭頸椎骨被百無忌掐得太大力,而互相分離的聲音。

但杜幽蘭的臉上似乎沒有什麼痛苦,只是看著百無忌痛苦的樣子,她完全下意識的皺眉,嘴裡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傻X……”

與此同時,楚靈的聲音也傳了過來,百無忌抬頭,發現楚靈殘破的身體在不斷的長肉,但顯然很痛苦,她還在對百無忌搖頭。

百無忌漸漸鬆開了手。

這種情況真特麼的蛋疼!百無忌不爽!

但沒辦法,他說什麼都不能讓楚靈再受到痛苦,不就是一段記憶嗎?會改變多少?

“把記憶給我,然後放我們倆離開……能不能別再害我了?或者害我也可以,別再害小靈。”百無忌看著杜幽蘭。

“我可從來沒有害過你。”杜幽蘭看著百無忌,她的脖子被掐得通紅,用力過大的地方,直接變成了紫黑色,她從地上站起來,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那異樣的顏色便消失了。而後,杜幽蘭看著百無忌:“拿著它,放到魂眼,只要你不拒絕,它就會融進去,這畫中的世界也會隨之崩塌,到時候,我們都可以出去。”

這句我們都可以出去說的很特別。

那一瞬間,百無忌似乎才明白,為了讓他恢復魏恆的部分記憶,杜幽蘭將自己也鎖在了畫裡。可是百無忌更想問一句,已經過去的事情,為什麼要那麼執著?

“傻X!別……求求你了,等等老鬼,我可以忍的,七天之後,它會自己打破封魂盒出來,他一定會有辦法的,你別讓那東西進去……我有感覺,它進去之後,你一定不止是多了記憶而已,一定會有很大的變化……”

杜幽蘭沒有說話,而是轉頭,冷冷的看著楚靈:“如果有一天我能殺你了,一定先將你製成魂燈,讓你慢慢死……”

“愛做什麼做什麼!”楚靈現在大概已經恢復人樣,但衣服都被啃乾淨了,託著一絲不掛的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向百無忌,一直搖著頭:“傻X,別放……”

“沒事兒老闆,放心。”百無忌對楚靈一笑。

將那巫蠱娃娃拿起來,一點點送到魂眼的入口。

也許是一個習慣,也許是真的擔心,百無忌最後還是問出口:“……有副作用嗎?”

杜幽蘭沒有說話。

只是不遠處,無盡的鬼嘯再次響起,好吧,這種威脅是最直接的,由不得百無忌多說半句話,他將那娃娃放進了魂眼,突然心裡空落落的,覺得一些很重要的東西正在被掏空。那感覺很真實,很痛苦。

百無忌突然明白了,副作用是有的,這是個記憶取代的巫蠱娃娃,有了那段魏恆的殘缺記憶,百無忌自己的記憶就會被攪碎,消失……

楚靈的樣子一點點變模糊。

百無忌看過去,張了張嘴:“老闆……”

話音一落,眼前的世界崩塌。

不管是百無忌、楚靈還是杜幽蘭,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一片漆黑。楚靈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她的身體還不能動,模模糊糊的看著一個熟悉的背影,是百無忌,他拿著那幅畫,將酒店的門開啟,門口粘著一個女人,杜幽蘭。

“傻X!”楚靈使勁兒從床上坐起來,心跳很快,床上真的只有她自己,而且摸摸身邊的床鋪,溫的!百無忌一定是剛走,他幹嘛去了?

楚靈拿出封魂盒,放出來歸,一人一鬼迅速離開酒店。

此刻,已經是清晨,天亮了,但還有些幽暗。

這個時間的街上,是真的荒涼,熬夜的去睡覺了,正常睡覺的人,還都沒醒。楚靈下來的時候,看到了酒店前這條路的路口,一男一女正站在那個位置,似乎是在聊天。

男的是百無忌,看到女的楚靈就咬牙,正是杜幽蘭。

“傻X!!”楚靈大喊一聲。

男人站在路口,微微皺皺眉,看著杜幽蘭:“幽蘭,這是什麼地方……什麼聲音?”

男人回頭,看著楚靈,愣了一下,而後臉色立刻尷尬,往杜幽蘭身邊湊了一下,小聲說:“這就是……剛剛躺在我身邊的女子,她是出來找我的?”

“她是瘋子。”

“是嗎?可是我總覺得……我好像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呢?為什麼我會脫光了衣服,躺在她身邊?”

“魏恆,你這是在刺激你很快就要過門的妻子嗎?”杜幽蘭一笑,挎著男人的胳膊,拉著男人向遠處走,楚靈還要追,杜幽蘭就偷偷伸出一根手指,用食指指甲劃破木質,一滴血落地,化作藤蔓一樣的東西向著楚靈蔓延。

楚靈被藤蔓纏住腳。

這是妖藤蠱,低階的蠱物。

“該死!百無忌!你給我站住,你要幹嘛去!為什麼你會那麼自讓的讓她挎著呀,百無忌你這個混蛋!站住!”楚靈一邊喊,一邊用破地獄符燒乾淨妖藤蠱,正準備再追百無忌和杜幽蘭時,發現路口的方向已經沒人了。

楚靈再往前跑了幾條街,都不見人影。

……

而在中海的某一條街上,杜幽蘭拉著男人,輕輕一笑:“陰魂不散,終於甩掉了……你在看什麼?”

杜幽蘭說著,轉頭看著身邊的男人。

男人搖頭:“沒事,我在看這東西……”

說著,男人伸手指著清晨開在路上的一輛大貨車。

“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等以後有時間,我在跟你講這些你沒有見過的東西是什麼……哦對了,魏恆,現在已經七百年後。”

“七百年?”

“很驚訝吧,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就像你我剛剛相遇,你把所有我不懂的東西,都教給我一樣。”杜幽蘭溫柔的笑著,挽著男人的手。

男人卻突然停住腳步:“好吧,雖然我不知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裡的,但……如果真的是七百年之後,那我不想叫魏恆了。那女孩好像一直喊我百無忌,是吧?雖然我不認識他,但覺得這個名字不錯,我就叫百無忌吧。”

杜幽蘭的身體僵住了,她轉頭看著百無忌:“你說什麼?”

“不可以嗎?”

“這……好吧,你喜歡的話,就叫百無忌吧。”

“好,不過幽蘭,不如你也改個名字吧,總之都七百年了。”

杜幽蘭一笑:“那你想讓我叫什麼?”

“我想想……”百無忌想了一會兒,突然一笑:“有姓老嗎?”

“‘老’?”杜幽蘭疑惑的看著百無忌:“呵呵,沒有吧,而且也不好聽。”

百無忌點頭,但卻若有所思的說道:“是不好聽,但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想找個人,管她叫老闆,老闆?老闆是什麼意思?”

杜幽蘭臉色發白。

百無忌的手輕輕放在杜幽蘭臉頰:“幽蘭你怎麼了?我逗逗你而已。不過,我還是覺得好像做夢一樣,明明昨天我們還在準備婚事,為什麼今天……”

“沒,沒什麼……走吧,帶你去個別的地方。”說著,杜幽蘭拉著百無忌消失在街道上。

……

另一方面,三天後。

夜裡九點,楚靈蜷縮在沙發上,一邊抽泣,一邊拿著手機不斷的打。

蘇淺淺乾巴巴的站在沙發旁邊,終於是憋不住了:“表……表姐,三天了,幾千個電話都打不出了,估計傻……嗯不是,我是說估計姐夫,也不對……是估計那個負心的混蛋禽獸是不會接電話了!”

楚靈啪的一下把電話摔在茶几上,腦袋埋在抱枕裡。

蘇淺淺心裡也是發怵,推推楚靈:“姐,快過年了,不就是被甩了麼,咱們回家,說不定姑姑、姑父又給你介紹了呢,是不是?”

“蘇淺淺!你找死是吧?!你才背甩了呢,我說多少次,傻X是……”楚靈抱枕甩了蘇淺淺一臉,可說到後半句話,她還真說不下去了,最後聲音小了:“……是真的跟別的女人走了。”

“咳咳,那還不是被甩……哎,表姐我錯了,別動手!”

楚靈放下準備打蘇淺淺的抱枕,又一次把頭埋在抱枕裡。

蘇淺淺嘆口氣:“那表姐,你打算怎麼辦?大後天就過年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先回家……”

“不回了。”

楚靈突然出聲了,雖然頭還埋在抱枕裡。

蘇淺淺一愣:“啊?幹嘛?”

“找人拼命去……”

蘇淺淺臉黑:“不,不是吧,表姐,過年就幾天而已啦,不如過完年再……”

楚靈的抱枕一點點放下了,深吸口氣:“淺淺你自己回去吧,回頭跟我爸媽打招呼,說我去泰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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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泰國?”

楚靈做事一向有效率,沒等蘇淺淺問明白,當時就被楚靈趕走。當晚,楚靈在家中擺陣法,老鬼、小女鬼護法,當時老鬼小女鬼還納悶楚靈是要幹嘛,結果楚靈從陣法中召喚出陰官後,給倆鬼都嚇壞了。

這丫頭竟然用以後三世斷子絕孫!每世二十年陽壽為代價!!和陰間做交易,換來三十年陽壽,三十年陰壽!!

第二天,楚靈帶上鬼符,抱著神之毛毛,聯絡米雪兒,邵尊,凌勇,一起去了泰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