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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黃金配角

“梁哥,頹廢一點,憂鬱一點。”楊守禮看了看攝像機,站起來再次對梁加輝說道,“你現在演的是一個要賬多日的市井小人物,要賬不回來的那種老羞成怒你要表現出來,但是不能過於嚇人,肢體語言可以豐富一點,怎麼誇張怎麼來。”開拍已經兩天了,梁加輝一直還未找到楊守禮所要的那種感覺。雖然是未來的影帝,可他現在還只是一個訓練班的小學員,《夜店》是他第一次擔綱主演,自己給了自己很大的壓力,有點放不開。如今香港還未流行無厘頭的喜劇表演,梁加輝的表演還是那種正統的中規中矩表演。

“最近上映的《摩登保鏢》你看了吧,冷麵笑匠許冠文的表演你可以參考一下,冷幽默的黑色喜劇,內斂一點。”楊守禮仔細的講解,“先休息一下吧,不要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好的,導演,我再去看看這場的劇本。”梁加輝沒說什麼,他很懂得在片場維護導演的權威。

“好了,華哥,我們先拍你的戲份。”楊守禮指揮大家,相比梁加輝的角色需要不俗的演技,華仔飾演的男二號李俊偉就要簡單多了,雖然演技青澀,可在《夜店》裡面足夠了。可惜的是這部戲本身群戲比較多,而且大部分是圍繞梁加輝來的,大家只能在一旁等待了。

“偉哥,剛剛的拍下來了嗎?”楊守禮詢問在攝影機一旁的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就是出租攝影機的老闆兒子,派來看著機器的。原以為是去拍攝酒店宴會的,哪知道是來到一家超市拍攝電影,強烈推薦自己來當攝影師。

“我和你說,我從小就在邵氏的片場長大,我父親是做美工的。可是現在邵氏電影減產,我們沒那麼多工開,才開了攝影器出租店的,你看這個機器,我從小玩它玩到大的,對它比對我自己還要熟悉。”說著就開始搗鼓那臺帶過來的攝影機,不愧是從小混片場的,攝影就是比羅守曜這個業餘的強太多了。年輕人叫劉觀偉,未來的殭屍片之父,開創了香港殭屍片復興之路。《殭屍先生》《殭屍家族》《殭屍叔叔》皆是其導演編劇,尤其是《殭屍先生》當年香港票房高達兩千萬。不過現在嘛,只是一個還沒走上導演路的攝影師。

拍完華仔的戲份後,楊守禮問道:“華哥,你還有沒有訓練班的同學有空的,你也看過劇本了。有幾個顧客的角色還未找到人,電影串起來也要靠這幾個角色的。”出場的熱心警察,吵架的夫妻,上綱上線的豆漿男,唱片公司老闆,李俊偉高中同學,劫匪,等等在一夜中輪流出現在超市的人物。雖然每人的戲份不多,但是臺詞絕對不少,而且有鏡頭特寫,說是獨角戲表演也不錯。

“有的,他們現在都在公司安排下跑龍套呢,都未簽約是自由人。不過,酬勞方面?”劉華尷尬道,他和梁加輝都是拿票房分紅的,可來客串的他們總不能也白做等拿票房分紅吧。

“放心,拍完就結算酬勞。上映後我會再封個大紅包給他們的,這點華哥你放心。”楊守禮知道訓練班的情況,那些學員還未畢業前都沒用和無線籤訂合同,大多吃自己或者跑龍套混盒飯養活自己。畢業前的這段時間如果表現突出或者天賦出眾,畢業時就能夠和無線簽約。合約一般長達十年到十五年,有的甚至高達二十年,堪稱最美好的青春都賣給無線了。運氣好的才能畢業幾年就做主角,一般都要繼續跑龍套,做路人甲小兵乙,然後是配角,男二號,最後才是主角。所以無線也是一個講究資歷和背景的地方,被龍套生涯磨平了性子的藝人們也是非常講究藝德和職業素養。

就這樣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劉華和梁加輝介紹著自己的同學來客串。還在跑龍套的吳振宇,吳起華,梁朝偉,周星馳,黃秋生等等一票未來的影帝過來參加《夜店》的拍攝。有的來一晚上,快的就幾小時拍攝完畢走人,多的也不過兩天。其中周星馳來了後,楊守禮一看到他就把李俊偉朋友這個角色給了他,這個角色可算是男三號了,負責搞笑的戲份僅次於梁加輝的主角何三水。

周星馳也沒想過自己過來跑個龍套也能弄到主角來當,他只是聽訓練班同學和朋友說有幾個富家子在拍一部電影,找了訓練班的同學來主演,還差幾個演員。工資日結對於他們這種跑劇組混龍套的人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時間短拿錢多。要知道現在香港電影的黃金時代還未來臨,演員和幕後並不是個個有工開,特別是在邵氏電影減少拍攝,邵爵士把重心開始放在電視臺上面後。嘉禾還未一統江湖,奪去邵氏盟主的寶座。新藝城的七人小組剛剛成立,香港還未出現一年內幾百家電影公司成立,並一窩蜂的拍攝電影的場面。

“導演,是不是到我戲份了,放心,我在家自己排練幾天了,我找了計程車司機朋友來看我的表演,他們都說好。”超市老闆忐忑不安的說道,看的出對於這次的觸電非常重視。

“放心,老闆。不用緊張,大家年紀差不多,叫我小楊好了。對了,還未感謝老闆你免費借出超市來給我們拍攝,不好意思耽擱你生意了。”初次見到超市老闆,依稀覺得眼熟,直到後來看了名字才知道對方是大名鼎鼎的金牌配角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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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火》中的殺手阿肥、《再見阿郎》中的刁惡警官、《暗戰》中記憶力差得驚人的黑幫跟班,這三個角色各不相同,卻皆被林雪演繹得栩栩如生,令觀眾印象深刻。尤其是在《槍火》中,林雪形神俱佳、內斂細緻的精湛表演被提名臺灣金馬獎最佳男配角,雖然最終未獲獎,卻贏盡圈內人口碑。而林雪亦憑此一躍成為當紅的實力派演員,從此片約不斷。在香港電影市道低迷、很多演員無戲可排之際,林雪卻能每年參演十部以上電影(2001年甚至有近20部),堪稱奇蹟!《喜劇之王》裡場務角色原型正是林雪,由周星馳為其量身打造,但林雪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接了杜琪峰的《再見阿郎》,角色才輾轉換了吳孟達。

現在的林雪還沒有以前那麼胖,和楊守禮同齡的他也是高瘦的一人。原來這家超市是他父母開的,現在父母到內地去探親去了,臨走把店鋪交給他打理。羅守曜在聯絡承租家裡的店鋪並開有超市和便利店的租客時,認識了林雪並詢問可否借場地拍攝,那知道每天看鋪無聊的林雪當場就答應下來,並不收場地租金只是要求自己有一個角色發揮。眼見於此,楊守禮給了林雪那個計程車司機的角色。

“打折不?”

“全場五折。”

“煙打折不?”

“全場五折的意思就是所有的東西都是五折。”

“師傅,能藉藉開水不?”林雪飾演的計程車司機全程憨笑,最後只是來借開水而已,讓何三水哭笑不得。

“好,林哥,演的不錯。”楊守禮看著鏡頭的畫面,連連誇獎。

“呼!”聽到楊守禮的話語,林雪才放下心來。這幾天拍攝時由於沒有他的戲份,他在現場有幫忙做一些幕後的工作。看著幾個主角在鏡頭前的表演他羨慕不已,他冥冥中覺得自己應該就是個演員的命。於是在私底下他請教了不少計程車朋友,努力演好這個不買東西的計程車司機,現在看來表現不錯。

“第一次上鏡,能有這種表現,非常好了。”和他對戲的梁加輝也說道,沒有進行專業學習的林雪在拍攝時一點也不怯場,比他第一次上鏡要強多了。

“是啊,林哥,你天生就是吃這行飯的,有沒有想過去考藝員訓練班啊,出來後不愁沒飯吃的,比你守著這個店鋪好多了。”楊守禮也說道,對於這個未來的香港金牌配角他一定不能放過,可是未來林雪的演技是經過無數的跑龍套生涯和配角才磨練出來的,現在可是一個毫無表演經驗的菜鳥。想要他擁有未來的演技,只能讓他去無線的訓練班學習,這樣才能少走彎路,演技成熟。

“我考慮考慮。”林雪不做聲的想了想,然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