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三升被人叉了下去,兩名副使也被相繼抬出門去,朝堂楞作了一團,以大僚長三人為首的東籲大臣更是鴉雀無聲,大殿裡的氣氛微妙而緊張,朱慈煊退回到東籲公主身旁,眾人的神情並沒有因此而放鬆,相反卻是越繃越緊。
地上黑漆漆的一灘血跡,著實令人觸目驚心,幾分鐘前的慘叫,似乎猶在耳邊。
這種氣氛是朱慈煊樂意看到的,也不枉他賣力演出,在所有人面前,展現出強人的一面,看樣子,效果似乎還不錯,東籲的大臣被朱慈煊的雷霆手腕震懾住了。
恩威並施,才能讓人捉摸不透,吳三桂大軍即將撲來,大戰一觸即發,朱慈煊只能依靠這種方式聚攏人心了,雖然不是個持久的辦法,但短期內卻有一定效果。
一手橄欖枝,一手殺人劍,朱慈煊自然不能冷落了哪一方。
莽璃珂還在寶座上繼續當著擺設,沉重的冠冕似乎壓得她透不過來氣,手指略微有些冰涼,剛才那一幕,她也是被嚇得不成樣子。
“公主倦了?”朱慈煊問道。
“沒..沒事...”莽璃珂答道,這句是漢話。
“再忍忍,很快就結束了...”朱慈煊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莽璃珂點點頭,強撐起了精神,努力坐好。
朱慈煊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東籲的大臣們。
“大僚長”
“鄙臣在”阿克木慌忙出列。
“你也看到了,北清的使者出言不遜,舉止桀驁,孤既然坐鎮阿瓦,自然要維護東籲王家的面子,當然,這也是為了捍衛天朝的顏面。”
阿克木還能說什麼,只能急聲附和,“上師英明”
接著,內藏使也被喊出了列,“孤猜北清的使者回去之後,吳賊定會惱羞成怒,進犯緬甸,孤雖然憐愛東籲百姓,不想生靈塗炭,但是,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無論是天朝還是東籲,這場仗都不得不打。”
朱慈煊這話說的冠冕堂皇,鐵哲聽後一個勁兒點頭,這後果他如何不知,心道這番羞辱吳三桂派的使者,等於撕破了臉皮,他不率大軍攻來才怪呢。
朱慈煊不管那麼多,環視眾人,再一次說道:“所以,孤要親自北上,率領大軍,抵抗賊師。”
大殿裡變的靜悄悄的,沒人敢說話,也沒人敢出言反駁,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在正前方的少年郎身上,不知怎的,心裡升騰上一抹戰慄,都知道那是一位說一不二的主兒,話從他嘴裡出來,自然不會作假,看來,明和清真的要大動干戈了,而且,還沒開打,戰火已經搶先燒到了東籲的朝堂上。
大戰,果真不遠矣...
大臣們相互對視,阿克木,鐵哲相繼露出苦笑,這下東籲徹底跟明朝捆綁在一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一場仗他們輸不起,整個一個上午,他們的神經就像琴絃一樣,被這位天朝來的小主子撥來撥去,如今曲子終了,他們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安寧。
確實...輸了...也就沒了...
朱慈煊擺了擺手,朗聲道:“退朝”
.....
一出緬宮大殿,朱慈煊長舒一口氣,心道這權臣強人真不是自己幹的,不但手腕要狠絕,還得臉皮厚,中途要是笑了場就麻煩了。
好在,朱慈煊順順利利的把戲演完了,從今天起,東籲進入了戰爭狀態。
不過,即便這樣,仍算不上萬事大吉,他身後還是危機四伏,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而且,東籲的大臣們各懷鬼胎,又豈會和自己完全站在一條線上,大軍出征,難保不會有後院失火的事發生。
朱慈煊只能緩緩圖之,走一步看一步,離開阿瓦前,儘可能把一切都安排佈置好。
回到昭明殿,坐下還沒多久,周凜跑來彙報,說邸位將軍木塞多已經到了。
這自然朱慈煊授意的。
“叫他進來”
朱慈煊吩咐下去,不一會兒,門外走進來一位緬人大臣,自然是從朝堂上歸來的木塞多,他位列“三臣”之一,握有虎符,手掌東籲兵權,官拜邸位將軍,剛才在正殿裡和朱慈煊打過了照面,卻沒有說上話,如今單獨召見,自然意義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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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塞多還不到四十,遠比大僚長和內藏使年輕,若不是朱慈煊一手扶持,以他的身份和資歷是無論如何也到不了這個位置的,即便他的兄長是前任邸位將軍也沒有這個權利,邸位將軍的官職都是由緬王親自任命的,更何況他的兄長早就被叛軍殺死,外戚一族也因此日暮西山。
木塞多非常清楚,要想重振家族榮耀,他該為誰效力,自從當上邸位將軍後,隔三差五的派人給朱慈煊送禮物,其中,有一件頗為珍貴的馬來劍,朱慈煊還擺在自己的書案前,不時賞玩。
“鄙臣拜見上師!”
木塞多人長的方方正正,一說話卻露出了馬腳,臉上淨是討好的意味兒,“鄙臣常年屯軍緬北,一直沒見過天朝上師,剛才是朝堂上一見,上師果真氣度不凡。”木塞多瞧著四下無人,除了通譯,就他一人,而三臣之中也唯獨留下了他,猜想上師恐怕有什麼不宣之秘要給自己說,便道:“不知上師有何訓誡?”
不料,熱臉貼在了冷屁股上,朱慈煊半天沒答話,好像把他晾到了一邊,木塞多心頭泛起了疑慮,良久,他才聽到了一句問話。
“將軍覺得大僚長和內藏使二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