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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第二百七十六章

趙顥抵達西都城, 入住國君府,接風宴不設,郅玄三日不朝。

好在國內無大事,鄰國也十分太平, 國君幾天不上朝並無大礙。有粟虎等人主持政務, 不會生出任何亂子。

趁此時機, 氏族們反倒能輕鬆些許。有一個英明勤奮的國君, 大家也是壓力甚至, 需要休息。

唯獨史官筆耕不輟, 比平日更加忙碌。

新刻的竹簡堆成小山, 有五冊詳述此次會面。

史官筆下春秋, 用詞造句十分簡練, 能用一個字絕不會多加第二個。不簡練不行,工作量太大, 手腕撐不住。

相關內容落在筆下, 在史官看來清晰明了, 沒有任何爭議。傳到後世將被如何解讀,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國君罷朝三日, 事情傳入民間,郅玄和羊琦的緋聞不攻自破。

再沒人提到先前的流言, 取而代之的是西原侯和南趙侯三兩事,以及南趙侯美貌驚人, 令西原侯神魂顛倒不可自拔。

在趙顥入城當日,羊琦逃過一劫,仍不敢完全放心。每日派家僕打探訊息, 務求掌握流言風向, 萬一有不測, 能立即做出反應。

或許是鴻運當頭,壞消息一個沒有,好消息接踵而至。

“果真?!”

聽完家令稟報,得知流言被蓋過,以飛快的速度消散,無任何死灰復燃的跡象,羊琦抑制不住喜悅,一時間激動,竟然從案後跳了起來。

新婚的甄夫人恰好來見他,站定在門前,目睹此番場景,腳步釘在原地,表情很難以形容。

羊琦一蹦三尺高,正仰天大笑,發現周圍詭異寂靜,家令正額頭冒汗,不斷朝他使眼色。

意識到情況不對,羊琦收起笑容,朝門前望去。

夫妻二人對視,一人瞳孔地震,臉色尷尬;另一人沉默不語,表情很是複雜。

甄夫人嘆息一聲,對於羊琦的印象被徹底打破。

出嫁之前,父兄對夫君諸多讚美,言他性情沉穩,追隨國君南征北戰,屢立戰功,年紀輕輕官至上大夫,日後六卿必有其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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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夫人素來信任父兄,嫁給羊琦之後,對丈夫甚是滿意。就算城內流言紛紛,也無絲毫懷疑,反而轉過來安慰羊琦,言清者自清,無需為流言困擾。

羊琦很是感動,夫妻關係發生變化,不再是單純的政治聯姻,情誼日漸加深。如此發展下去,做不到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也能舉案齊眉白首到老。

不想變故突生,甄夫人來見羊琦,來不及通報,就見他從案後一躍而起,叉腰哈哈大笑。

性情沉穩,有大將之風。卓爾不群,實乃棟梁之才。

回憶父兄對羊琦的溢美之詞,甄夫人嘴角抽動。

字字句句誇出花來,結果就這?

分明是貨不對板。

之前不信郅玄和羊琦的傳言,如今她更加不信。

不提南趙侯之美舉世無雙,自己的夫君拍馬不及,僅從性情考量,君上到底是多奇特的口味,才會舍南趙侯取他。

家花沒有野花香,的確不能忽略這個可能性。但有一個前提,野花能入眼。區區一株狗尾巴草,任誰都知該如何取捨。

短短時間內,甄夫人腦海中閃過數個念頭。

她不介意羊琦表裡不一,氏族家主誰沒多張面孔。以直爽著稱的粟虎也不比同僚少幾個心眼。

能裝是本事。

裝到令人深信不疑,能瞞天過海也是一項才能。

她擔心的是羊琦的智商。性格跳脫並無大礙,反能為生活增添幾分趣味。若是智商不夠,今後生下的孩子未必聰明,著實令人擔憂。

甄夫人心思飛轉,神情變幻莫測。

羊琦幾次想要開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好奇妻子此時在想些什麼,答案恐非他所樂見。

郅玄三日不朝,城內諸多猜測,沉迷美色一說佔據制高點。

真實情況卻非如此。

在趙顥抵達隔日,兩人就談起正事,重點提及對外拓展,大面積開發資源。

郅玄先一步派出探索隊伍,狐商和茂商收穫最大,在幾支隊伍中拔得頭籌。

狐商發現大湖,湖中有豐富的魚類資源。周圍分佈大量原始森林,陸續挖掘到礦石,鎖定三座大礦。

在寫給郅玄的書信中,狐商信誓旦旦,只要能在此處設立據點,周圍的資源盡可收入囊中。

唯一的問題是盯上這座湖的還有北安國隊伍。

西原國和北安國是盟友,許多事可以透過協商解決。但在資源爭奪上,雙方都不會輕易讓步。頂多是在湖邊劃界,將資源一分為二。

彼此實力旗鼓相當,不想發生衝突,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狐商的書信送到,郅玄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採納他的建議。其後給北安侯送去國書,以盟友的身份提議劃界,兩國分湖而治,共享湖泊、森林和礦產資源。

國書送到北都城,遲遲沒有等到迴音。

郅玄心中生疑,莫非北安侯不同意?

懷揣這種疑問,在和趙顥議事時,郅玄當面提出,如果北安侯另有想法,就算有趙顥的關係在,他也不會輕易讓步。

關係到本國利益,能談就談,不能談就各憑本事,一切靠實力說話。

物件是趙顥,郅玄或許會多加考慮。換成其他人,哪怕是趙顥的親爹和大哥,他也不會心慈手軟。

今日讓步,日後再遇到類似情況,他讓是不讓?

偌大利益擺在眼前,關乎重大決策,郅玄必須錙銖必較。如此才能消除隱患,避免日後糾纏不清。

名聲好壞無所謂,關鍵是拿到實際的利益和好處。

聽到郅玄的詢問,趙顥沉吟片刻,想到北都城內的情況,解釋道:“未必是不同意,大概是沒有時間。”

“沒時間?”郅玄想過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這一種。

北安侯身為一國之君,竟然沒時間翻閱國書?

如果說這話的不是趙顥,他百分百懷疑對方在誆自己。

“為何無暇?”郅玄問道。

趙顥的表情有瞬間凝固,想到親爹和兄長的爭執,不由自主捏了捏額角。

他該如何解釋?

北安侯一心一意想要徵北,決意將國事丟給世子瑒,甚至還提出禪位。雖然被世子瑒和卿大夫合力勸阻,參考他離開時的情形,分明是還沒有死心。

世子瑒同樣不想留在北都城。

其他諸侯國的世子心心念念想要登上君位,他偏不。和北安侯一樣,他也計劃帶兵出征,漠北就是最佳目標。

父子倆都想跑路,不惜互相扯後腿。結果就是一個也沒能跑出去。

事情陷入拉鋸,滿朝卿大夫焦頭爛額,無計可施。如果不是趙顥走得快,估計還會被拽住袍角,聽著這群不要臉的哭天抹淚。

趙顥不想說,卻不能不說。

以父兄的性格,丟人的機會還很多,絕不會僅此一例。

“事情就是這樣。”

道出最可能的原因,趙顥嘆息一聲。

親爹和兄長不著調,他能怎麼樣,他也很無奈。扔是沒法扔,只能解釋清楚誤會,不使兩國生出齟齬。

聽完趙顥的講述,郅玄滿臉震驚,嘴巴張開,許久說不出一個字。

這是怎樣一對奇葩父子?

若非五官類似,他肯定懷疑趙顥是抱養的。

面對郅玄的目光,趙顥轉過頭,滿心盡是無奈。他已經儘量組織語言,希望給父兄儲存些顏面。可惜收效甚微,沒起丁點作用。

知道北安侯不是故意晾著自己,郅玄放下心來,暫時揭過此事。隨手翻開一張地圖,話鋒一轉,和趙顥提起交換土地。

“換地?如何換?”如郅玄所料,趙顥果然提起興趣。

“以西地換南地。”郅玄手指地圖,在上面劃出兩塊。

趙顥沒急著點頭,認真瀏覽圖上所繪,半晌後才道:“西地之土荒涼,南地能產三季稻。”

換句話說,這樣交換土地,趙顥很不划算,郅玄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兩人關係親密不假,牽涉到利益,彼此都要明算賬。

“該處有河,河中有玉。”預料到趙顥的反應,郅玄不疾不徐,指尖點在圖上,向趙顥表明他不是佔便宜,而是等價交換。

“玉礦?”趙顥再看地圖,如果真有玉礦,事情可以考慮。

“然。”

話音落下,郅玄起身取來一隻木盒,開啟盒蓋,裡面赫然是兩塊拳頭大小的白玉。

和送來時不同,斑駁的玉皮已經擦掉,玉石表面光滑,光澤更顯溫潤。

郅玄想要南方的土地,專門用來種植糧食。礙於西原國的位置,派遣人手很不方便,耗費人力物力不說,今後的開發也成問題。

和趙顥換地能節省成本,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南趙國佔據天時地利,趙顥本就有意向南開發,佔下的地界絕不會少。郅玄以西面的土地交換,實則交易的是玉礦。趙顥不算吃虧,在一定程度上反而是佔便宜。

郅玄之所以如此大方,全因茂商有重大發現。

根據茂商送回的情報,隊伍發現三條藏玉的河床,兩座鋪滿瑪瑙的湖泊,保守估計,幾十年開採不盡。

玉和瑪瑙的確珍貴,但不能當飯吃。郅玄考慮之後,決定劃出一部分,和趙顥置換土地。

南邊能種糧,西邊能採礦,兩人互惠互利,通力合作,絕對是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