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凰一臉正色。
“星兒？這跟他有關係嗎？”
夜九辰眉頭輕皺。
在一旁偷聽的鳳小寶跟夜星移微微一怔。
鳳傾凰點了點頭：“當然有關係，星移，會是解除你熱毒的希望。”
夜九辰聞言似乎想到了什麼：“難不成你是想……”
“我聽人說，這些年星移體內寒氣發作的時候，是你用自己被熱毒汙染的血餵給了星移撐過來的。”
“確實，星移體內的寒氣如此嚴重，你體內的熱毒亦是如此，相互抵消，竟能產生奇妙的作用。”
“本來光用星移的血還不夠，可若加上我的醫學知識，也許能調配出治療熱毒的解藥……”
不等鳳傾凰說完夜九辰便冷聲打斷：“不行！”
鳳傾凰淡淡開口：“這你一個人說了不算，我說了，得問問星移的意見。”
“不能問星兒！”
“眼下星兒被寒氣折磨多年，如此虛弱……”
夜九辰藏於袖子之中的拳頭暗暗握緊。
“這你不用擔心，我敢說出這個法子，自然有萬全之策。”
“我觀察過星移的身體，這孩子的體質異於常人。”
“就算被寒氣折磨多年，痛不欲生，恢復力卻遠超常人。”
“我可以保證，這個法子不會對星移產生任何影響，頂多就是治療寒氣的時間延長一點。”
“然而這會成為拯救你的可能性。”
“即便如此，你還是……”
說到這鳳傾凰頓了頓。
夜九辰閉上紫眸，側身，道：“不能跟他說。”
鳳傾凰一臉堅定：“我會跟他說的。”
“傾凰，你……”
夜九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九皇叔，恕我直言，我明白你想要瞞著星移的心情。”
“你是處於一個父親的立場，不想要讓自家孩子受傷。”
“可你這樣只是一個自私的父親，你根本沒有正確引導過星移！”
鳳傾凰厲聲呵斥。
“本王……是一個自私的父親？”
夜九辰異然地看著鳳傾凰。
“沒錯！你這麼做只是沒有任何理由的溺愛星移，完全沒有教他最重要的品質。”
“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更別提拯救自己的父親，有這麼好的機會，怎能放過。”
“你想讓星移長大之後變成一個不忠不仁不孝之人嗎？由你親手造成！”
“你若是堅持不想讓星移為你付出，沒有以身作則，將來星移長大之後得知此事。”
“你想讓他後悔終生嗎？錯過這麼好的一個拯救自己父王的機會！”
“到時他的痛苦，無能，會是你這個父王一手造成的！”
鳳傾凰字字戳心。
夜九辰不由渾身一震，垂下紫眸。
溺愛……本王這是在溺愛孩子嗎？
夜九辰只是想要保護夜星移，給他世間最好的一切。
讓夜星移恢復健康，只要笑著，平安幸福地度過一生就好了。
可鳳傾凰的話給了夜九辰多大的震撼。
他無法否認，這麼做確實是一個錯誤。
只是出於夜九辰作為一個父親的自私。
完全沒有去想夜星移得知此事後的感受。
鳳小寶此刻不由得看了一眼夜星移。
夜星移拿著小圓筒，抿緊薄唇，眸光深沉。
心裡頭已經有了覺悟。
所有人都知道，夜星移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只要能夠拯救夜九辰，讓夜星移做什麼都可以！
夜星移原以為報答夜九辰這事還要等很久，沒想到現在就能派上用場！
夜星移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鳳傾凰的步步緊逼，讓夜九辰無言以對。
“不管你怎麼想，我是一定會說的。”
“該怎麼面對星移，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我希望你能快點想清楚，九皇叔，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你如此聰明，天賦異稟，應該能摸透我的意思。”
鳳傾凰說完便要離開。
“等等。”
夜九辰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了鳳傾凰。
“你這是要阻攔我嗎？九皇叔。”
“即便我都說到這個地步了？”
鳳傾凰眸光深諳如晦。
“一定要這樣嗎？傾凰，他才……只有四歲。”
“明明人生已經過得夠痛苦了，何必再讓孩子們牽扯進大人的事情裡呢？”
夜九辰的聲線微微顫抖著。
連抓著鳳傾凰衣袖的手都在發抖。
鳳傾凰感覺到了這一點，挑了挑眉：“你……這是在害怕嗎？”
“本王曾發誓，不會再讓重要的人受到傷害。”
“星兒的病，本王曾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受苦。”
“眼下還要他付出這樣的代價，本王真的……”
夜九辰說到這閉上紫眸。
太沒用了。
最後四個字，夜九辰放在心裡。
心在滴血。
數年前夜天歌遇襲是這樣。
現在，對夜星移的事還是這樣。
明明夜九辰早就決定了，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往高處攀越。
只為了能夠擁有強大的力量，保護珍惜之物，不再被人踐踏，承受沒有力量的痛苦。
可到了現在，夜九辰還是有無能為力，甚至需要自己年僅四歲的兒子拯救之時。
啪——
鳳傾凰突然輕輕拍了一下夜九辰的臉頰。
清脆的響聲，流淌著掌心的力度。
夜九辰側臉微偏，有些不可置信。
臉上，有種炙熱的疼。
“九皇叔，我一直將你當做神仙般存在，你確實能力強大，遠超我的想象。”
“可你終歸不是神，而是人！請你明白這一點！”
“人終歸會有害怕，無能為力的事情，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如果你只想著一個人承受，一個人面對，很抱歉，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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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是共同面對，共同患難，而不是什麼都瞞著只想一個人解決的男人。”
“那樣在一起跟不在一起有什麼區別？不過就是多了個好聽的名分罷了。”
“那還不如不要捆綁在一起，獨行天下，無拘無束，多瀟灑？”
“你不敢跟星移說，我會跟他說，至於你……仔細想清楚吧。”
“要到頭來你還是這幅德行，我百分之百會拒絕你的。”
說完鳳傾凰拂袖而去。
留下夜九辰一人停在原地。
內心，因為鳳傾凰剛才那番話掀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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