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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五章 特斯拉的船

從奴隸灣的彌林城往南方走,大概需要走上三天,一百多裡路的距離,就可以看到臨近海邊的一大片山毛櫸樹林,在樹林的中央有一條可以容乃一輛馬車通行的道路。

穿過這條貫通山毛櫸樹林的道路,就能來到一座海港,然而尚未靠近,遠遠就已經海浪的聲音。一抬頭,比樹林中的樹木還高的,是海港裡密密麻麻的船隻桅杆。

這裡是特斯拉城,一座桃花石汗國的海港殖民城市,在三年前不過是一座上千人的小鎮,現在是一座繁華的海港城市,又不少前往彌林城的海船會順道到這裡停上一停,在這座“桃花石汗國”官方指定港口買上一些特價商品,這些特價商品要比彌林城的便宜一些。比如說:福壽膏黃金套裝、葡萄酒夜光杯至尊組合等等。

在特斯拉城的正面,是一座已近完工的大型軍事要塞,上面還有數百人忙碌著修建工作,它那幾何形狀低矮的城牆和外邊壕溝,讓第一次見到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說道:“這是什麼東西?”,既不像城堡,也不像城市。

也就是這座看起來很奇怪的軍事要塞,保護住了特斯拉城。

特斯拉城的新建好的碼頭的木甫道邊停了幾十艘各式商船,貨船,它們有的來自布林佛斯,潘達斯,密爾,也有來阿斯塔波,達西西……

早晨的陽光照耀著臨海的一排商鋪,時間尚早,一眼望不到頭的商鋪只有零星的幾間開了門,然而赤裸上身的搬運工們卻早已開始了工作,他們扛著沉重的貨物,腳步卻十分平穩,來往於貨船,碼頭和商鋪之間。將來自自由貿易聯邦,甚至是多恩,南境的貨物搬運下船。

而在特斯拉城碼頭左邊遠方,是一處規模頗大的造船場和船塢。無數的工人在忙碌著,得益於便利的交通條件,造船所需要的柚木、橡木、榆木、樟木、楠木了,可以透過斯卡扎丹河順流而下,直接運到,或者在外地購買後,海運到特斯拉城。

在造船場的工地上,已經有十幾首大型龍頭戰船完工,工人們正在給它們刷油漆和掛帆。

在更深處的幹船塢裡,己經有一艘中式蓋倫船在舾裝。還有一艘在鋪設龍骨。雖說遠遠的看不清規模,但這二條船明顯比碼頭的那些商船要大得多。

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裡就達到這樣的程度,實在是不簡單了,這也要多虧了大宋的那麼造船匠和數以千計的熟練工人們,和後期招募到了那些拜占庭的維京人,這些人好多都是熟練的造船匠。

但在特斯拉船廠看起來已經發展起來的造船業還有一個隱患:那就是現在他們造出來的船,估計只能用個十五到二十年。

木製軍艦建造起來看似比簡單,但實際上建造的準備週期卻比較長,因為木頭的特性,如果砍伐下來的木材未經充分乾燥就用到船上,這樣的海船是無法耐久的。拿破崙戰爭中法國船廠曾經在幾年時間裡快速的造出一百多艘戰列艦,但是到了二十年後,這些戰列艦即便沒有被英國人擊沉或俘獲,超過四分之三也已經朽爛的無法使用了。

按照英國的標準,在安裝到船上之前,木材的乾燥期一般是一年多,船體框架搭建完成後還要遮蓋起來繼續通風除溼幾個月。就拿皇家海軍極盛時期的象徵一級戰列艦“勝利”來說:

勝利號在一七五九年開始建造後,她的船體卻在船臺上整整閒置了三年,才在一七六三年重新開始施工。而在開工之前,這些木材本身的乾燥時間也超過了二十年!超長的乾燥期使得勝利號的木材去除了深處的水分,因此這條木製風帆戰艦的壽命顯得特別長。

而在特斯拉城,顯然不可能有那麼充足的木材乾燥時間,因此他們使用了特殊的乾燥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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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材裡乾燥的主要目的是去除吸著水。這個過程稱為解吸。自由水影響不大,正確處理的木材放置在溼潤空氣裡,吸溼一般不超過百分之二十,未解吸過的生材很容易超過百分之七十。

首先在特斯拉城的造船所,在一處專門建造的土窯內,工人們將需要乾燥木材堆放在架子上,兩邊通風,氣流狀況良好。他們將木材兩端應塗蠟,以防木材開裂,在木材堆上面的位置上放置重物(石頭)壓住,為防止材堆上部幾層木材發生翹曲。

然後關上窯門,在木材堆下,放置火盆,火盆內放置燒紅的石頭或鐵塊,用冷水猛潑,產生大量的水蒸氣,以此來加快木材的解吸過程。這個過程需要進行無數次,持續數天,才算完成。這期間工人們輪班操作,每天都要換好十幾撥人,因為土窯內實在太熱,每個人幹幾次就要輪換了。

在持續數天的乾燥解吸過程後,開啟窯門,待窯內溫度降下來之後,將木材放置在通風乾燥避雨的棚內進行陳放。以進一步平衡木材內的含水率,使木材的含水率趨於一致,這個過程需要二個月。

二個月後,這些木材就可以用於造船所了。這也是特斯拉城可以在短短幾年時間內就擁有一點規模造船工業的關鍵。

大海是平靜的。波光粼粼,煙氣浩渺,晴空萬里,沉鱗競躍。偶有微風掠過,激起小小浪花。無論陰晴,它總以平靜示人。

一條雙帆船正緩緩駛離特斯拉城,阿爾伯特在船舷旁看著遠去的城市,心裡起伏不定,他來到特斯拉是考察貸款的履行情況的:那顏可術盞為了建設特斯拉,因為資金太大,彌林人的賠款不可能一步到位,而用錢的地方又太多,所以也跟鐵金庫借了錢…

阿爾伯特在親眼見到特斯拉城的規模和繁華之後,除了驚歎,震撼之外還有一絲深深的憂慮。

他對蒙古軍隊的戰鬥力深有體會,在陸地上已經很強悍了,沒想到在海上的發展也如此迅速,在過幾年,不知道會到什麼程度。

儘管作為一個布林佛斯人,骨子裡有一種驕傲:“論海軍,輪戰艦,輪金錢。沒人是布林佛斯的對手!”但阿爾伯特還是對蒙古發展海軍不舒服,有一種本能的不安。

其實,阿爾伯特並不知道是他自己的心態已經改變了。

一開始,那顏可術盞救下了他,投資他,扶持他上位。

作為回報,阿爾伯特一直充當著在彌林的內應,將各種情報專遞出去。

在蒙古人需要各種戰略物資的時候,阿爾伯特也積極的籌劃,參與。

這些他都是懷著感恩的心來做的。對他來說,蒙古人就是恩主。

而當彌林投降後,阿爾伯特在蒙古人的默許下,關照下賺到了很多的錢,爬到了鐵金庫主管的位置後,他開始覺得,自己和蒙古人之間,應該是一種互助互利的關係。

現在,阿爾伯特在看過特斯拉城的發展之後,以鐵金庫的立場來說,他下意識的開始認為:未來的蒙古人或許會惹麻煩。

同時,就個人而言,阿爾伯特也在得意:蒙古人能讓彌林人投降,是因為自己的情報;特斯拉城發展的迅速和健康,是因為自己在鐵金庫飛鏟照顧蒙古人,讓他們獲得低息貸款,獲得大量資金所致。

這個時候,不知不覺中,鐵金庫在彌林的主管-阿爾伯特,已經將自己和蒙古人之間的關係定義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