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大佬從大明宮離開後也不閒著，他們這些做老大且不談，他們的小弟一個兩個絕對不老實，怎麼也得拖出個遮掩修飾的時間來。
而且他們還有更細的訊息，浮山堰此次決堤並非只是一個小缺口，而是大潰。中央賑災，糧食是不夠的, 而且距離又遠，最優解無疑是動地方的糧倉。至於地方的糧倉是個什麼樣，他們這些當老大的怎麼可能不清楚。所以踏勘可以，賑災不行！
呂琤看著九人越走越遠，背影越來越小，神色也是越發晦澀難懂。
“真是把朕當笨蛋一樣在煳弄。也罷, 總歸是得用幾頂帽子來抵的。”
……
翌日，太極殿。
大臣們早早到場，也不像往日一般, 在呂琤到前溝通交流一番。無論是知情的還是不知情的，在這樣低氣壓的氛圍中，都失去了表情，噤聲。
整個大殿一股“黑雲壓城城欲摧①”的氛圍，就連呼吸聲也聽得一清二楚。
呂琤明明穿著沉重朝服，卻走出了疾如風的速度與氣勢。大朝會必須把賑災事宜敲定，有連夜梳理出的周目記憶作輔，這一次她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百姓活著都成了最大的奢求，那接下來的暴亂還遠嗎？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站在呂琤最近位置的還是魏忠賢。
戶部尚書陳川深吸了一口氣，看聖上的架勢就知道，這將會是一場不見血的廝殺，只等一個開幕，無形刀光劍影早已蓄勢待發。所以說聖上的訊息到底是哪裡來的，怎麼知道的這麼早, 還是說底下人膽子肥了，給他發消息其實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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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 有本啟奏。”
“講。”呂琤連一句廢話都懶得說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眾人皆知，實在是沒意思透了。
“豫章郡浮山堰決堤。”短短八個字，卻如同一顆炸彈，炸得一些不知情人士是人仰馬翻，也炸得一些知情人士拳頭緊握。
“可曾踏勘？災情如何？”某謝姓大臣問道。
“踏勘人選已定，只待收拾好行囊便出發。救災如救火，眾卿家合該緊急合計出個賑災方桉才是。”呂琤越過了某謝姓大臣想詢問的戶部尚書陳川，直接答道。
“聖上，不知踏勘選了何人，尚未勘明災情，先談賑災是否過早？”
“踏勘人選由李卿、謝卿還有朱卿以及六部尚書聯合推薦，都是些沉穩、賢明、以誠待朕之人，望卿勿憂無憂之事，賑災當從速, 朕以為萬石米不如活一人, 便是散盡國庫如能活百姓，值矣！”呂琤的意思很明確踏勘人選是你們老大共同商定的, 你就別操心些不該你操心的了，散盡是國庫而非你家家財，少在那裡鹹吃蘿蔔澹操心，還是說你覺得百姓不如浮財重？
“聖上，如在未曾勘明災情的情況下妄談賑災恐有紙上談兵之嫌，望聖上叄思。”
“朕思慮再叄仍以為賑災應先行一步。”朕已經叄思四思五思了，朕意已決。
“聖上……”又一人站了出來。
呂琤無奈又氣急，沒想到她也有舌戰群儒的一天。
①［唐］李賀《雁門太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