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色沉,趙府正廳中,趙子元臉色難看。
他最近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做什麼事情都不順心,甚至連個好覺都睡不成。
一閉上眼睛就全是些可怖景象,折磨得趙公子心神憔悴。
就連巫山雲雨之事都變得有心無力。
“公子,我回來了!”趙四快步走入屋子,抱拳行李。
“查的怎麼樣了?”趙子元問道。
“那人確實叫陳景,乃是長寧街街尾的新華書肆掌櫃,兩年前才搬到宣寧府,此人來歷神秘異常,似乎有些古怪。”
“對了,還有一事,那擊敗林五的徐平安就在此人書肆中打零工,或許就是此人的弟子!”
“嗯?”趙子元眯起了眼睛。
當日在宣寧府外第一次見著陳景,他就覺得此人不凡,只是沒想到今日展現的實力,簡直是驚世駭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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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懷疑,自己那即將邁入先天的父親是否是此人對手。
“劍光如電,諸蛇辟易,這等實力……”趙子元感慨一聲。
“公子,有一句話,小的不知當講不當講。”趙四低頭道。
“說!”趙子元可沒耐心與他廢話。
“或許此人實力並不如何,只是他有個好寶貝,才會讓毒蛇懼怕。”
“繼續。”
“公子當時照顧全域性,大概沒注意到細節,可小的眼睛尖,卻是看到了。毒蛇每一回退避時候,都恰好是那陳景在撥動腰間的鈴鐺,也就是說蛇群怕的不是陳景,而是那鈴鐺!”
趙子元坐直了身子,道:“鈴鐺?”
他當時慌亂恐懼,還真沒注意到什麼鈴鐺。
趙四壓低了聲音,又道:“小的還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子元哼聲,“別廢話,快說!”
趙四道:“在瞧見那紫鈴鐺的時候,小的就覺得眼熟,後面仔細看了幾眼,發現除了顏色不一樣之外,其餘和王瑜道長的鈴鐺一模一樣?”
“家主老爺在剛拿到《碧清劍訣》時候,曾習練過幾招,小的當時就在一旁服侍。今日那陳景使用的劍招,似乎與那劍訣上極為相似……”
“嗯?”趙子元驀地站起了身子,死死盯著趙四。
趙四趕緊道:“別的不說,小的絕不會看錯那劍招!”
趙子元面沉入水,陰狠道:“你的意思是說,殺害王道長,盜取《碧清劍訣》,都是此人所為?”
“公子明鑑!”
“該死的傢伙,竟然如此欺辱我趙家!”
“公子,此人武功不凡,確實不好對付,咱可要謹慎。”
“哼!誰說我要對付他了!”趙子元冷冷說道,“只要他的親朋好友還在宣寧府中,那就好辦!”
“公子英明!”
兩人低聲謀劃著該如何對付陳景,卻見有一灰袍身影緩緩走來。
“父親!”
“家主!”
來人正是趙家家主趙容博。
他徑自走到二人跟前,盯得二人渾身不自在。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父親!那陳景三番五次與我趙家交惡,絕不能放過他!只要父親再作突破,一定能將此人擒下!”趙子元道。
“哼!此事到此作罷!以後休要再提對付陳景之事。”說罷,趙容博便要回去密室繼續閉關。
“父親!這可口氣我忍不了!”趙子元大聲道。
趙容博轉過身,瞥了他一眼,“忍不了,也得忍!”
趙容博不是那愣頭青趙子元,越是在武道上走得遠,越是發現其中奧妙,也就更加明白自身的渺小。
他趙容博就連王瑜道長都比不上,還想著去找那殺害王瑜的陳景?
這不是痴人做夢嗎,最後怕是要牽連整個趙家。
他可不想趙家偌大的家業毀於一旦。
見趙子元還想再說,趙容博冷哼一聲。
“別以為你做的那些好事,為父不知道,府中消失的幾名婢女,還有你堂嫂,都是你做的吧!哼!”
“自己好好反省吧!”
趙容博一甩袖子,直接離去。
趙子元怒罵一聲,重重一拳砸在牆上。
他就不信沒人治得了這陳景,天外有天天外有人,總有人比他強。
趙容博離開後沒多久,另一名趙家心腹趙三趕來,說是王知府公子王律文前來拜訪。
“不見!”趙子元模仿其父,用力一甩衣袖。
趙府本就和知府衙門不對付,更何況是這大半夜的,準沒好事。
“趙公子,怎能拒人於千里之外呢!哈哈哈!”
只聽得大笑幾聲,王律文已然走入正廳,身旁還跟著兩名男子,一瘦弱,一壯碩。
王公子根本就沒把自己當作外人,兀自坐了下來,另外兩名男子同樣如此。
趙子元眯起眼睛,語氣不見喜怒,“深更半夜的,王公子所來為何?”
王律文嘴角噙著笑意,道:“聽說趙公子也有那孟德之好,喜好他人.妻?”
趙子元皺眉,“什麼孟德,王公子在胡說些什麼?”
王律文不以為意,道:“你我皆是出身於名門望族,只可惜眼下手中卻無多少權柄,趙公子難道想一輩子就這樣嗎?”
趙子元緊緊盯著王律文,想看出對方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卻是發現王律文眉心發黑,眼圈一週有著邪異的紫色。
難道是沾染上了不乾淨東西?
王律文還在那繼續說:“趙兄若是願意,可以與我聯手,你我二人,一者稱霸武林,一者權傾朝野,豈不是美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趙子元不由往後退了一步,他發現那王律文眼神邪異,身上一股怪異的氣息在不斷湧現。
趙三趙四與站在了一處,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算了算了,沒意思,不玩嘍。”
一直坐在那未曾說過話的瘦弱男子站起了身。
王律文趕緊跟著起身,躬身站在一旁。
赫然是以此人為主。
這人到底是何身份,竟然能讓知府公子這般卑躬屈膝?
瘦弱男子往前走了幾步,每一步卻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他伸出慘白纖細的手掌,輕輕一握。
隨即,正廳中所有燈火全數熄滅。
“你們要做什麼!”趙四怒吼,護在了趙子元身旁。
“不想做什麼。”
“只想告訴你,在下名叫——鬼燈。”
話音落下,正廳中燈火再度燃起。
然後,這燈火皆是陰冷慘白,在微風中搖曳,彷彿隨時都會熄滅。
仔細去看,那一盞盞慘白的燈火中好像有一張張臉龐在痛苦掙扎。
趙子元心中“咯噔”一下,這是和王瑜道長一樣的可怕人物啊!
他們趙家什麼時候又招惹了這等高人?
“還不跪拜主人!”王律文喝道。
名喚鬼燈的男子擺了擺手,隨手一指,身後的壯碩男子上前,悶聲道:“重天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