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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起風了

在來晏河釣魚前,他們碰見了曾救過陸白的書生。

書生跟著一位貴人。

貴人同提督認識,甚至提督都得放低姿態,恭恭敬敬的聽人答話。

書生見到了趙百里,朝他輕輕點下頭。

就這下點頭,讓提督大人所有義子,目光都在趙百里身上。

等分別後,他才在以前頂頭上司副百戶點撥下,明白方才的貴人竟是城主!

“你個下城區的總旗,竟見過城主府的人,呵呵。”旁邊一位提督大人的以為義子陰陽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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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差說,趙百里是城主府插在提督大人身邊的釘子了。

“怎麼認識的?”釣魚人問。

他望著水面,目光像魚鷹,犀利而致命。

趙百里雖然看不見,但提督大人背對的威勢,讓他不敢耍花腔。

“估衣坊。”

趙百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圍捕鬼嬰,遇見書生說了。

至於後面,他們借陸白寶貝擒妖,影舞樓女子搶奪陸白寶貝,又碰見書生之事也竹筒倒豆子一般倒出來。

趙百里現在不敢有一絲一毫隱瞞。

他覺得提督大人的眼比魚鷹的勾子還毒,他什麼都瞞不過提督。

也不敢瞞。

“有點意思。”

提督大人樂了,笑容溢滿整個臉龐。

他的手腕一抬,一條大草魚無憑無依,不沾魚鉤與魚線,竟獨自打破水面飛躍上天空。

提督大人打一響指。

魚兒掠過水面,鳥兒一樣落在提督大人面前的魚簍裡。

他把魚鉤丟給旁邊侍衛,擦了擦手站起來,“你們圍捕的鬼嬰,大概在幾品?”

“五品左右。”

“五品?”

陰陽怪氣的太監不信,“一人一劍走咸陽的方溪侯,殺不死一隻鬼嬰,你開什麼玩笑!”

他一根手指就能把鬼嬰碾死。

“什麼?”

趙百里一愣。

方溪侯?

白衣書生的名字?

一人一劍走咸陽是白衣書生?

震驚過後,趙百里反應過來,上前一步,“督公,我方才所言句句為真,不敢有任何……”

提督拍拍他的肩膀,打斷他的話。

“方溪侯啊,方溪侯,藏拙。”提督大人笑容漸漸冷下來,“怕在護著誰吧。”

一直在旁聽的副百戶驚訝,“在護著陸白!”

“啊,護著陸白?”

在站的公公,錦衣衛們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一個月前,他們不認識陸白。但在這一個月,陸白在他們耳畔可是如雷貫耳啊。

義父為了他,不知道摔了多少茶盞,差點氣出病。

他們也被陸白嚇到了。

這孫子殺他們兄弟不說,竟敢當街刺殺錦衣衛百戶,關鍵還成功了。

這人膽子太大了,十個熊心豹子膽都不一定有他膽大。

現在他們知道陸白為什麼膽大了,敢情有城主府在後面撐腰。

但……

“城主府為什麼護著他?”副百戶問。

他早查過陸白了。

生於晏城,長於鹿園,父母早亡,同嬸孃相依為命,從小廝混於市井之間,後來送去衙門當臥底。

若不是他誤打誤撞破了一樁生活在人間的河童案,或許現在還是一捕快。

就這麼一個人,城主府為什麼要保護陸白。

“難道就因為他嬸孃姓顧?”副百戶只找到一個答案。

“他嬸孃姓顧?”

提督大人剛坐在背後的椅子上,手裡握著一杯解暑的酸梅湯。

他顧不上喝,直直盯著趙百里。

提督大人隱隱覺得,城主府護陸白,同這姓顧的嬸孃脫不了干係。

趙百里點頭,“正是。”

“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多大年紀?”提督大人一連串的發問。

“坊間都叫她顧先生,傳聞傾國傾城。”

至於多大年紀,具體什麼樣子,趙百里不曾親眼見過。

“哦,我知道。”副百戶上前一步,“她叫顧清歡。”

“顧清歡?”

提督喃喃自語,“顧念,顧書,顧城,顧可,顧瑩,不對,顧清歡,顧清,顧青!”

啪!

茶杯掉在地上。

酸梅湯濺了提督一鞋。

一諂媚的義子,慌忙蹲下身子用袖子去擦,卻被提督一腳踹飛了。

他霍然站起。

“她竟然沒死!不,不會,不會是她,她應該死了……”

提督又一臉疑惑的坐下去。

“若真是他,陸白為什麼姓陸,應該姓莫才對,但他什麼時候又有兄弟了。”

提督百思不得其解。

他覺得有一窗戶紙橫在他面前,只要捅破,就可以撥雲見日,卻遲遲捅不破這層窗戶。

他心癢難耐。

似乎知道些什麼,但又不知道什麼。

旁聽的義子們更是一頭霧水。

方才一串名字,他們只認識兩個人,有的還只認識一個人——顧城,晏城城主。

至於另外一個。

若不是他們在宮裡當差,還真不知道這位的閨名。

她可是當今聖上的母親。

但這顧青……

他們不認識。

“我要見她,馬上!”提督站起來。

副百戶慌忙一聲,“我這就派人去查她的蹤跡。”

“不要驚動她。”提督叮囑一句。

“是!”

副百戶匆匆離開了。

白狼幫所在,可是他的坊。

錦衣衛們消息靈通,很快探聽到白狼幫的顧先生在神樂酒樓用飯。

提督領著幾個太監,喬裝打扮一番後,出了上城區,直奔神樂坊,等他們到神樂酒樓時,顧清歡正好下來。

她一副公子哥打扮,頭髮束冠,眉若遠山,眼如秋水,明眸皓齒。

路過之人無不回頭,只求多看一眼。

她一襲白衫,腰間掛一把白玉劍鞘,端的是風雅至極。

提督大人痴痴望著她。

他的義子們呆了。

像!

太像太后了,但比太后年輕,而且比太后更漂亮,更令人神魂顛倒。

顧清歡停下腳步。

她回頭,望著街對面,目光穿過人群,眼睛眨也不眨看著她的一群人。

她眼神清湛,眼波含笑,輕輕搖了搖手中扇子。

富貴之氣,撲面而來。

一位義子,差點當街跪下來,高呼千歲,千歲,千千歲。

顧清歡輕輕一笑,揹著斜陽往回走。

長街起風。

街頭一樹白花,在風的吹動下,洋洋灑灑的離開樹的懷抱,在空中劃過一道花河。

顧清歡仰頭望著這一幕。

斜陽殘照,飛花如血,又要起風了。

“她還活著!”

提督確定了,雖然他只是遠遠地見過她,但這等風采,見過一次就不會忘。

“她竟還活著!”

提督不知在哭,還是在笑。

“陸白身後有她,難怪有恃無恐,崛起突然。”

他望著長街的花,喃喃自語,“有人要死了。”

“義父,她究竟是誰?”

一太監忍不住問。

餘下太監側起耳朵聽。

“當年名滿京城,後嫁莫家的顧家四小姐,朔北城的城主夫人!”提督大人望著顧清歡的背影。

風采不減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