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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失去過往的仙女龍

就在艾洛對聖劍騎士團的士兵進行屠殺的時候,遠處的叢林之中,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的羅繼特,卻再一次地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他,並不是伊羅興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實際上他連自己究竟來自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只是他可以確信一點,那就是:他真正的家鄉,在一個距離這個世界非常遠的地方,以至於很有可能他這輩子都無法回去了。

羅繼特自從有意識開始,就在一個環境相當惡劣的地方,到處都充滿了弱肉強食與爾虞我詐。好在,羅繼特能感到自己的實力似乎不弱,所以儘管有些艱難,卻也比較順利地生存了下來。

那段日子是羅繼特最為迷茫的時期,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沒有可以信任的物件,所有看起來有智慧的生物不是想直接殺了他,就是想算計死他。

所以他沒有任何放鬆的時間,只能為了生存竭盡全力。

關於自己的過去,其實羅繼特也並非完全一無所知,只是他腦中掌握的兩個線索,細細想來不但不會解除他的困惑,反而只會加劇他的苦惱。

其中一條線索,是一個似乎很久遠的夢境。這個夢中,似乎提到了他真正的名字,但是他始終無法聽清楚,於是只能依靠稀薄的記憶,為自己取名為“羅繼特·蘭德利”。

羅繼特記得很清楚,因為他時常在睡覺的時候會進入這個夢中。也正是因此,他越發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過去。

夢境的一開頭是一片光,亮得讓人有一種流淚的感覺。

夢中的羅繼特被這有些強烈的光線所驚擾,他不禁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站在熟悉的一處山崖上眺望著下方鬱鬱蔥蔥的樹林,細小的鱗片與尾部的輕羽和著微風的節拍緩緩起舞。他知道,身下是記事以來就一直生他養他的土地,身邊有著純白色鱗片的同伴令他覺得安心。

“吶,你有沒有想過,這座島嶼之外,我是說,我們生活的這片土地之外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呢?”感受著風吹拂到面龐上的舒適,似乎有點失神,夢中的羅繼特沉默了片刻後才開口道。

“我聽那些成年龍們說過,龍島之外有一個非常歡迎我們的國家,那是人類的領地,有很多很多的房子,也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比龍島有趣多了。”

羅繼特的夥伴,那條白色的幼龍帶著一絲憧憬開心地說,他的眼睛亮亮的,其中滿是希望。

“真想去看看啊。”羅繼特神往地笑著,隨手拿起帶在身邊的樂器,演奏著尚未熟習的音樂。

“嗯,等我們成年以後,就一起去。”白色的幼龍也笑了,閉上眼睛傾聽著羅繼特小小的演奏會。

那時候他們都還年輕,都還沒有意識到現實美好的背面,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黑暗。

夢境的下一幕,是血。

當羅繼特回過神的時候,眼前已經是一片血紅與黑暗交織的場景。

昏暗的洞穴之中,無形的巨大壓力好似形成了有形的陰影,不斷向他壓來。周圍的一切都因為劇烈的痛苦而看不清了,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刺透了自己腹部的利刃的尖角。

還來不及進行更多的思考,那把利刃就被抽出,然後再次穿透了他的身體。

而之前被利刃刺出的傷口中,大量幻色的能量由於失去了束縛而爭先恐後地湧出,同時也帶走了他本來就不多的體力。

夢境中的羅繼特,似乎和現實中的他並非是同一種生物,雖然嚴格來說都算是龍,但夢中的羅繼特沒有血液,體內流動的全是純淨的幻色能量,像血液一樣維持著他的生命。

利刃的主人似乎對這種結果十分滿意,沒有繼續攻擊羅繼特,而是將其高高舉在半空中,彷彿一隻待宰的羔羊。

羅繼特清楚地感覺到,夢中的自己現在連擺脫地心引力、從尖刀上下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被刀刃所撕裂的腹部傳來陣陣刺痛,生命正由切入點迅速流失。

再後面的事情他也記不清了,只記得夢中的自己淡淡地搖了搖頭:“殺了我吧,這個條件我不會接受的。”

所以,要死了麼……

死亡的感覺並不是很痛,只是生命力從傷口一點點逃走的感覺,很微妙呢……

黑暗。

再度恢復意識時羅繼特正身不由己地漂在空中,這讓他有一種進入失重空間的錯覺。整個背景以沉重慘淡的青灰色調構成,宛若烏雲密佈的夜,又像哭泣的亡者。沉甸甸的負面情感將他擠壓至難以呼吸。

這是誰的記憶?

這是誰的痛苦?

……好難過。

似乎是恢復了少許重力,他不再漫無目的地漂浮,而是開始緩慢下沉,然而這種酷似陷於無底泥潭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好在下沉時間並不長,四肢觸底時敲出堅脆聲響。不是想象中湖底的泥濘,而是堪比大理石的堅實。

“這……”

羅繼特盯著觸底後便顯出形態的牆壁,倒吸一口冷氣。

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條美麗得令人窒息,簡直就像氣泡般輕盈夢幻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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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體型不大,身長只有四米左右,全身的鱗片閃耀著彩虹般的七色光華,三對輕柔的翅膀在背後展開,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條龍的尾部,不像他認知中的龍那樣修長有力,反而顯得格外柔美,越是靠近尾尖的鱗片就越是光彩奪目,而最驚人的無疑還是尾巴末端的三條長長的尾羽,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過去,其色彩都會因為光線的細微變化而產生千萬種錯覺,簡直就如同傳說中的不死神鳥——鳳凰一樣。

再加上這條龍小巧精緻的體態,沒有一絲猙獰與殺意的面部,完美遵守黃金分割的肢體,還有不顯臃腫的軀幹……羅繼特感覺,這條龍就是一個活著的藝術品。

不過更讓他暗自心驚的是,這條龍的完美被一把冰冷的利刃所破壞了:那把利刃似乎就是在夢境的前一幕中看到的,就這樣直接貫穿了龍的腹部,將他釘死在了牆壁上。

奇怪的是,傷口卻不見絲毫流失的血液,這條龍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痛苦,恬靜的神情和前胸微弱的起伏讓他看上去只是陷入了沉睡。

……

羅繼特盯著那條龍看了許久才注意到了關鍵。

他的樣子……為什麼和自己一模一樣?!

每一次在意識到這件事後,羅繼特的夢境就會到此結束,無法探索更多的內容,彷彿這個夢境的存在,只是為了不斷地提示他,不能忘記某些事一樣。

至於羅繼特掌握的另一個線索,某種程度上比起這個夢境還要令他摸不著頭腦。

因為,羅繼特不是孤身一人出現在陌生的世界中的。從他有意識開始,就感覺到自己隨時都可以召喚出一件東西來。

那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器具,看起來像是很多件物品的組合,其中一件由一根帶著兩個彎的長圓筒形金屬管構成,管的終端呈喇叭形;第二件是一個帶有弧度的面板,其上四根絲線,還附帶一條奇怪的長條道具;第三件則是一大塊板子,其中一側整齊地排列著一些黑色與白色的矩形按鈕;第四件與第二件有點類似,不過上面有五根絲線而不是四根,同時也沒有那個長條道具。

第五件就更奇怪了,看起來好像是與第四件類似的東西,然而比起第四件要笨重一點,同時絲線也增加到了二十一條;至於最後一件,看起來要簡單得多,只是一些蒙著皮膜的很扁的圓筒組合在一起。

羅繼特同樣不知道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只是本能地知道,這六件物品組合起來,是一種名為“幻想樂章”的武器。並且,他也知道如何使用它進行戰鬥,甚至是發動很多超越戰鬥本身的效果——儘管他連原理都弄不懂。

就好像……自己已經用這樣的武器戰鬥過很多次了,以至於身體都形成了記憶,哪怕是在大腦的記憶完全失去以後,羅繼特還能夠熟練地運用這種武器。

在那個陌生的世界裡度過了一段提心吊膽的日子,羅繼特終於遇到了一個不對他露出敵意的生物——那是一條自稱為“獄火古龍”的巨龍,他告訴羅繼特,這裡是地獄位面,魔鬼一族的大本營。

本來已經快要絕望的羅繼特,自然就下意識地將這條雖然氣息邪惡,卻對自己表現出了善意的巨龍視為了可以信賴的存在。在聽對方提出可以庇護自己一段時間後,便索性將自己最大的困惑說了出來。

之後的事就沒什麼懸念了,這條名為“帕拉薩倫斯”的巨龍認為羅繼特可能是一條仙女龍,並且同意前往主位面幫助羅繼特尋找他的身世,不過羅繼特也要籤訂契約,同意在對方進入主位面之後,以自己奇特的音樂之力幫助他掩護氣息。

只可惜對方在進入主位面後,很長時間都沒有再回到地獄位面來。羅繼特漸漸地開始擔心對方的安危,終於有一天,實在等不下去的他決心跟隨對方留下的座標,也進入主位面看看情況。

這個過程比羅繼特想象得要順利一些,一路上的空間亂流沒有給他造成嗎麻煩,唯一的麻煩就是在即將進入主位面之時,遇到了一道強大的光膜阻擋。

不過這種事自然也難不住羅繼特,雖然他對這個困境毫無思路,可他的身體已經做出了最完美的應對——用幻想樂章演奏了一段玄妙的音樂後,光膜就不再阻擋他了。

就這樣,來到西大陸的羅繼特,直接撞上了剛剛殺死了雷拉諾的艾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