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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話音將落,不等兩人享受溫存,蕭龍化作點點光暈,消失在天地之間。

望著空空如也的懷抱,司馬冰彷彿丟了魂,顫抖的手掌似乎想抓住某些遺失的東西“他,去哪兒了?”

虛影悠悠說道“放心,他安全的很,只是先回去休息了。畢竟繼續待在這裡毫無作用,只會干擾你的程序,不是嗎?暗?”

慌亂的雙眼終於尋得焦點,司馬冰努力壓抑著心頭的猜疑,不曾多問一句。

“好了,暗,到你了。”因金霧瀰漫,眾人皆看不到虛影表情,猜不到其心中所想。

腳步遲疑,銀牙緊咬,自蕭龍出現意外後,司馬冰便對這詭異的東西產生了厭惡,更是有種說不出口的抗拒。不管心中有多少雜念,司馬冰與剛才的蕭龍如出一轍,不得不邁動腳步。

那份抗拒不曾被提起,卻彷彿根植在骨頭裡。

見狀,眾人亦是無奈,亦是惋惜。

面向倔強的女孩,韓馨風隔著可怕的面具,吹出一口柔和的微風。

“小冰兒,那小家夥為了你都闖過了必死之局,你可定要活著回來,否則,他會瘋掉的。”一步落下,司馬冰耳邊迴盪著陣陣清笑。

猛然回首,凝望眾人。其目光與神態難以形容,即使司馬冰自己也說不清那種被人關心的感覺。眼中的抗拒不知去向,唯剩一絲剛毅。那殺伐果斷的氣勢,宛如位不敗的女武神。

既然蕭龍都活了下來,我,豈能在這裡倒下?!

可怕的記憶纏繞腦海深處,久久揮之不去。沉睡的人兒無法擺脫其中的恐懼,終被驚醒,可惜眼前早已不是那熟悉的世界,口中的呼喚隨之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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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蕩起自嘲,蕭龍揉著僵硬的臉頰,再度告誡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那些不過是場夢而已。

整理下褶皺的衣物,推門離家而去。

明明覺得自己已做好萬全的準備,但當真正面對時,才發現,心中的準備簡直就是個笑話,側身倒在冰冷的鋼床前,蕭龍沒有勇氣掀開白布,面對那兩張熟悉的面孔。

孟曲婷來到這孤獨的男孩身後,俯下身子,眉宇之間有著一絲憂慮“怎麼一個人來了,家裡的親人呢?”

蕭龍悽慘一笑。親人?親人這個詞對他來說太過遙遠,甚至他都忘記了那些可愛而又可恨的嘴臉。

生無可戀的模樣,惹得孟曲婷一陣揪心。暗自盤算著所剩無多的時日,心態不知不覺中發生了些許轉變。

“我能帶他們走嗎?”蕭龍努力壓抑著聲音中的顫抖與委屈,很不幸他失敗了,可憐的模樣,彷彿只被人拋棄的小貓。

手掌落在蕭龍肩頭,孟曲婷神色古怪,似遲疑似猶豫,心中暗自盤算著一場驚天豪賭。良久,悠悠一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不。。不用了。”目光黯淡無神,蕭龍對眼前的一切都缺乏感知。

雖被蕭龍拒絕,孟曲婷依舊選擇給出自己的賭注。默不作聲的陪蕭龍一起辦理手續,火化父母。當然,其中的費用,還要多虧了這位女子。

蕭龍那小小的家中,終於久違的出現了些人間煙火,望著廚房裡忙碌的身影,蕭龍有種詭異的熟悉感,難道,這就是家的感覺?

蕭龍也不敢確定。

端著做好的飯菜,掛著溫馨的笑容,孟曲婷如位慈祥的母親“好了,蕭龍,快吃飯吧,別傻坐著了。”

侷促的點點頭,蕭龍不敢與那溫柔的目光對視,甚至不敢享受這段溫馨的時光。

兩人相對而坐,品嚐著可口的飯菜。

好景不長,沒等解決掉面前熱乎乎的食物,便被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擾亂了氣氛。

身為主人的蕭龍絲毫沒有覺悟,繼續低頭對付著可口的飯菜,對於那擾人的聲音充耳不聞。一旁孟曲婷無奈的搖搖頭,只得放下碗筷,前去開門。

生疏的推開木門,門外正站著對中年夫婦,樸素的裝扮絲毫不能掩蓋那滿臉兇光。

當發現前來開門之人並非蕭龍時,那副可笑的模樣瞬間收斂,嘴角掛起訕笑,神態都有些猶豫不決“請問,這是蕭龍家嗎?”

孟曲婷點點頭“嗯,沒錯。”

說實話,彼此的第一印象簡直差到極致,先不提兩人開始那副兇狠的模樣,單單這張笑臉就已假到極點。但孟曲婷知道,自己僅僅是個外人而已,想湊熱鬧也不能插手蕭龍的家事。

聽到這話,二人不知橫生多少自信,宛如回到自己家中,毫不客氣的從孟曲婷身旁穿過“那就沒錯了。”

孟曲婷急忙躲過這橫衝直撞的人兒,蹙起秀氣的眉頭,沒再說什麼,省的遭人記恨。

那中年人也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解釋道“小姑娘,別害怕,我是蕭龍大舅,這是他舅媽,今天也沒什麼要緊事,就是過來看看。”

害怕,我會害怕?

違和的輕佻浮現孟曲婷臉頰,若沒有底牌,又怎會不問緣由,幫助這位初次見面的小男孩。只是下一句話,惹得那張精緻的小臉緊皺。這些長輩們都是怎麼搞的,為什麼最難熬的一段時光,偏偏要讓這小男孩獨自承受。

繞過孟曲婷,兩人正見蕭龍在不聞不問大快朵頤,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不管怎麼說,自己可是長輩“蕭龍,別只知道吃,我們都是自家人,看到你這模樣沒什麼,但小心被外人看到,可是會笑話你的。”

又是一句話,讓蕭龍與孟曲婷都不忍再聽,敬你是長輩,本沒錯,可你現在的模樣,擔的起長輩二字嗎?話都說到這份兒上,蕭龍怎麼也不能裝作沒聽到,被迫瞄上一眼,便繼續對付飯菜去了。

口中輕飄飄說著“嗯,來了。。”

所謂的長輩,還沒面前的飯菜討喜。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中年男子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毫不客氣的坐上沙發“懶得跟你計較這些,蕭龍,先說說,我們待你怎麼樣!”

蕭龍滿是不情願的放下碗筷,靜候下文。到不代表這兩人的話有多重要,而是有兩隻蒼蠅在旁,飯菜再可口,也難以下嚥。

“有話直說!”

“那就直說。”中年人笑嘻嘻說著“我自認待你還算不錯,可你看,我家也不富裕,你家欠的錢是不是該還了。”

“我,沒錢。”輕撫眉頭,蕭龍早就該猜到,這兩人肯定不是單純過來看一眼那麼簡單,卻沒想到竟紅口白牙說出這種話。

這幅自在的模樣深深刺痛了所謂的長輩,神色為之一急“你這小兔崽子!!”

輕鬆的鬧劇,可讓孟曲婷差點笑出聲來“你們為了這兒事才來?”

“你個外人,懂什麼。”男子不禁惡狠狠的教育著“這錢還是看在我妹子份兒才借的。誰知道剛出手沒幾天就發生這種事情,我們也很傷心,但總不能用傷心來承擔損失吧。”

心中暗自責怪著孟曲婷多管閒事,又沒問你要錢,老老實實待著不就好了。

蕭龍疲軟的倒在餐椅上,眼中逐漸無神“我說過,我沒錢。”

這下,夫妻二人可坐不住了,若不是還有外人在,早就把蕭龍抓過來,狠狠教訓一頓。即便沒舍得動手,那模樣依舊詮釋了咄咄逼人四個大字“小孩子別太固執,錢沒有,不是還有房子嗎?”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這話說的,怕是連佛都能被氣死。

望著不知是灑脫還是絕望的蕭龍,孟曲婷暗自叫苦,再想起剛才那場豪賭,不禁美目一橫“既然如此,我幫他還好了。”

話一出口。連孟曲婷自己都覺得可笑,不是因為錢財,而是這決定太過草率。

在場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女人怎會如此大方?“真的??”

面對中年人的疑問,孟曲婷索性把顧慮甩在腦後,反正話已出口,再反悔,豈不是讓人笑話。況且,對於現在的自己,錢有什麼用呢,又不能續命,不如幫這小家夥解決燃眉之急。

不過區區幾分鐘,錢便已到賬。兩人急忙換上一副最和藹可親的笑臉,恨不得把蕭龍抱在懷裡,好好問候一番,就更加不會去責怪孟曲婷這個財主了。

“其實我們沒什麼要緊事,就不在這兒打擾了,要不你們忙,我們先走了,”

客套的話,誰都會說,蕭龍早已聽膩。悠閒的來到門口,微微側身,擋住兩人去路。不過他的目光一直鎖定著遠方,不肯多看一眼所謂的親人“你們要做的事情做完了,那走出這扇門後,我與你們再無半點瓜葛!”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對於不識好歹的蕭龍,終於可以毫不顧忌的把他推到一旁,奪門而去“你以為誰想跟你這倒黴鬼扯上關係。”

看著不歡而散的結局,孟曲婷忍不住出言相勸“他們畢竟是你的親人。這樣。。”

蕭龍清笑一聲,神態之中不見灑脫,唯有深深的絕望。

“你可是要我委屈求和?如果連這種可悲的血緣關係,都需要金錢來維持,不要也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