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龍跟在兩人身後,吊兒郎當不緊不慢。
一行人來到唐家後院最深處,那看似不會有人出現的地方。
簡陋的茅屋,長滿青苔的石頭路,為這未曾見面的對手,賦予了幾分詩意。
兩人推門而不入,恭敬守在門外。
一位兩鬢花白卻依舊精神抖擻的中年人坐在屋內的圓桌前,等待著還未到來的客人。其身後正站著那被蕭龍教訓過的年輕男子,而他體內被強制取出的氣,再次出現於丹田。
寬敞的圓桌上擺著幾碟碧綠的菜餚,與兩碗菜粥,周圍只剩兩把椅子。一張被中年人坐在身下,另一張在最靠近門口的位置,似乎是為蕭龍準備。
見貴客到來,中年人怎敢託大,迅速起身,親自到門口迎接“老夫唐棘,今日的邀請有些唐突,還望小哥莫怪。”
唐棘的腳步明顯要比蕭龍慢上太多,雖是迎接,始終邁不過餐桌範圍。
敷衍的客套著實可笑,蕭龍也不強求,兩人註定不會成為朋友,太虛假豈不做作。臉上笑意滿滿,毫不忌諱的走進屋去。
見蕭龍主動坐在桌前,唐棘也省下一番客套,將菜粥推到他面前,順帶斟上半杯紅酒“前些日子,犬子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先生,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高抬貴手可好?”
粥配紅酒?還真是奇妙的組合。
蕭龍對桌上食物並不感興趣,真正能引起他注意的是,唐棘體內竟也有那奇怪的石塊。不同的是,這石塊似乎並不害怕靈瞳,甚至故意迎著蕭龍的目光,挑釁似得晃動幾下。
反觀唐棘,對暗處的較量絲毫不覺,自顧自解釋著桌上並不豪華的菜品。
閉耳不聞喋喋不休的吹噓,蕭龍繼續用靈瞳觀察唐棘。面前這人的確不似煞那般,死而復生,但全身經脈骨骼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損,別說行走自如,連能活下來都是奇蹟。
蕭龍一再懷疑,如果將石塊強制取出,唐棘會不會直接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在此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沉默的蕭龍突然開口,唐棘也知趣的停下了無聊的閒話。
“你說,唐某一定。。”
廢話,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完的,蕭龍卻是不想再聽“你,認識仇心嗎?”
“不認識,難不成小哥是來唐家找人的不成,唐家外姓之人,可沒有幾個。”
盯著那不像作假的表情,蕭龍全然放下心來,終於該談正事兒了。深吸一口氣,將菜粥推回桌中央“如果只是道歉,我接受,但吃飯還是免了。明人不說暗話,你究竟想告訴我什麼,我可給過你機會,再不說,我走了!”
眼看蕭龍揚言要走,唐棘急忙把他按住“莫急莫急,如果只是道歉,哪用小哥大費周章,該我們親自登門才對。小哥此時來唐家,想必是為了招親,對嗎?不如,小哥別去湊這熱鬧,等事後,我們定會把唐家兩位小姐雙手奉上,如何?”
“招親的人,不正是唐家大小姐嗎?難道唐家還有其他子嗣不成?”
“這些都是騙外人的藉口,招親不過是我唐家的一個玩笑,我也無意讓犬子娶自家堂姐,不如成人之美。”
“好一句成人之美,不過,我這人胃口大的很,不但要這兩個人,還要半個唐家。”
蕭龍的笑容夾雜著冰冷的猙獰,唐棘臉色一度十分難堪“朋友,別忘了,你腳下踩的地方叫做唐家,說話做事可不能只徒一時之快。”
關於半個唐家,蕭龍也知道很過分。他不過是隨意跟唐婉兒誇下海口,又隨意試上一句罷了,他要這半個唐家有什麼,有閒心還不如打理打理自家。
不過,這唐棘卻寧死不認輸。若你有把握,又何必在裝模作樣!
“我當然知道,既然你不想考慮,就當我沒來過,再見。”
“別。”唐棘再度攔下蕭龍,回到座位,低頭沉思“讓我再考慮考慮。”
他的確捨不得半個唐家,卻又對這獅子大開口毫無辦法。如果答應,便要將勝利的成果與他人瓜分,如不答應,本該到手的勝利也變得岌岌可危。
蕭龍不急不躁,端起面前紅酒,仔細品味著其中的苦澀與香醇,等待著早已被預料的答案。那些人為了勝利可以不計後果,區區半個唐家算得了什麼。不過是這只糖雞捨不得孩子,還想抓狼罷了!
既然不想失敗,就要付出代價。
果真如蕭龍所想,不管唐棘多肉疼,對於這過分的提議,也只能點頭應下“好吧,就按小哥說的辦!”
正當兩人一拍即合,威嚴的呵斥,暴力的打亂了剛商談好的協議“將唐家送一半給他,真是豪放?但,這種事情,你似乎還做不了主!”
背對門外,蕭龍並未看一眼來者,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唐婉兒那方的人。他不想再插手這根本理不清的糾紛,要半個唐家不是為自己,而是想幫唐婉兒安身。
不管那晚有什麼誤會,不管周圍人如何議論,他都認了,最後的掙扎也不過在反覆之間。
唐棘迫不及待擺出勝利者的姿態,興奮而得意的迎向門外,全然沒了應付蕭龍時的敷衍“我親愛的哥哥,你還在掙扎什麼呢,難道你認為區區一場招親便能帶來轉機嗎?”
唐策推開唐棘,來到蕭龍身後“你別得意,蕭龍可是我的人。”
唐棘想欣賞哥哥最後希望的破滅,並沒有太過殘忍,阻攔唐策闖入“你的人?老哥我是不是聽錯了,我怎麼記得他剛才答應過我,不會幫忙,不管你我的糾紛?”
寬厚的手掌落於蕭龍肩頭,唐策壓低音調,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焦急“那一晚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也無心怪罪,只希望你別負了婉兒。”
最不該出現的問候總算到來,蕭龍積蓄已久的情緒得以爆發。
“負?”蕭龍嘲笑的扭頭望去“別說的這麼冤枉好嗎,先別管我究竟做過什麼,那晚不過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如今,你卻拿著個已經無用的籌碼,來跟我談感情,也太過分了吧。”
那跟唐棘有幾分相像的男子,不正是想用唐婉兒來換取唐家周全嗎?可,他卻又什麼都不肯付出,相比唐棘的半個唐家,實在毫無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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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是蕭龍與唐婉兒之間的事兒,由個外人來插嘴,未免太多管閒事了吧!
唐策曾想過無數種被蕭龍拒絕的方式,卻沒想到他竟像(女票)客一樣,只談條件不談情,一句勸說也不肯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