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蘇傷阻攔,蕭龍已不會再擅自往前一步。
那成群結隊的年輕人不約而同的回首望向他,目光中帶有深深的警惕。
尷尬的退回腳步,蕭龍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又得罪了這些傢伙,難不成是昨天那場好戲沒叫上他們?不應該啊,這不是蘇家老一輩的決定嗎,蕭龍無權干預,要怪也怪不到他身上。
蘇傷一把扯過蕭龍,對那些年輕人點頭示意後,兩人從外圍繞行,絕不往那人多的地方湊。
直到確認沒人留意兩人動向,聽不到他們的談話時,蘇傷才放開蕭龍“走吧,他們是在分配昨天得到的果子,你老實一點,這熱鬧可湊不得。”
何止湊不得,蕭龍連往前走的資格都沒有,倘若再走上幾步都不需要蘇言絕等人露面,那些年輕人自會將他擋在圈子外,不管果子是否還有剩餘,都不是他這個外人能動心的。
特意繞上一大圈,終來到蘇傷屋前,兩人靜悄悄推門而入,不想早已有人等候在內。
分別是一男兩女一孩童。
男子約莫三四十歲,滿臉鬍渣,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一位差不多歲數的婦女則站在男子身側,安慰著不聽話的孩子。孩童緊抱婦人的大腿,有些怕生,卻時不時偷瞄一眼蘇傷與蕭龍。
最後那位女子坐在床邊,拿著本不知名的書籍,看起來只有20來歲,並未穿著粗布麻衣,一身寬鬆的運動裝,挺符合蕭龍的口味。因為在蘇家的世界裡,只有他跟這位女子才像一類人,其他土生土養的傢伙,即便年輕,也都是一身老氣橫秋!
“爸,這麼著急讓我們來幹嘛?”男子掏著耳朵,整個人顯得漫不經心,對於父親的尊敬僅剩嘴上的稱呼。
沒辦法,都是自己當年留下的債,心中的苦水無處可倒。蘇傷裝作什麼也沒看見,一本正經的說道“古樹又開始結果了。”
“真的嗎!”男子鬆垮垮的表情頓時扭成一團,可短暫的興奮過後,換來的只有失望“有沒有果子似乎與我家無關,偉兒今年9歲,時限已過,註定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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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倒黴的事兒莫過如此,別人家的孩子什麼都有,唯自家孩子啥都沒,還得傻傻的跟著鼓掌。
當失去一切在乎的東西後,蘇傷才發現當初的自己是那麼遭人厭,害得如今打碎了牙齒往肚子咽“今年的果子有很多剩餘,所以未滿18歲的孩子都可去領一顆,偉兒也行。”
“是嗎?在哪?!”男子的雙手有些壓抑不住的顫抖。
父輩人總有種幻像,想讓自己的夢想在下一代身上發光發熱,奈何生不逢時,樹不開花,不結果,孩子自然與父親的夢想無緣。如今,機會近在眼前,你讓這男子如何冷靜的下來。
“不遠,出門就能看到,他們圍在。。”
“我就說,外面怎麼聚了那麼多人。”男人不等蘇傷說完,便與身後婦人打過招呼,不由分說的拉起孩童,奪門而去“走走走,可得趕快去看看,別再錯過了什麼。”
這一走,正巧迎面撞上剛到的蕭龍與蘇傷,男子絲毫沒有讓步的意圖,直直從兩人當中衝了出去。蕭龍倒還好,怎麼說也是位靈使,蘇傷可被這年輕力壯的身軀撞個了趔趄。
只留婦人在後連連道歉,又實在放心不下孩子,匆匆離開。
蕭龍默默注視著蘇傷逐漸糾結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聲“沒想到,你在自家的人緣也不怎麼樣。”
女子合上書本,並未去湊什麼熱鬧,略有無奈的望一眼蘇傷“這麼長時間沒見,二哥還是那麼任性,你也不管管。”
“管?我也想管,可我管得了嗎,他那個臭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蘇傷賭氣似得坐在桌前,手掌握拳重重落於桌面,空有滿腔怒火無處發洩“你們兩個相互認識一下吧,我這老家夥就不摻和了。”
將書本小心翼翼的放在隨身攜帶的登山包中,女子這才仔細欣賞一番那張平凡的面孔。緩緩伸出右手“你好,蘇韻。”
兩支手掌緊緊握在一起,蕭龍總算見到了熟悉的打招呼方式。在這裡他不是學著作揖就是抱拳,連蕭龍都覺得自己不倫不類。
可惜女子並沒有蘇如錦等人的功底,哪裡經得住蕭龍有感而發的熱切。慌忙從中抽出小手,可潔白的手背上,依舊帶起點點紅暈。
因為有蘇傷在,女子僅緊皺眉頭,沒說什麼責怪。
也知自己出手太過魯莽,蕭龍想道歉已經來不及了,笑容更是格外尷尬“你好,我是蕭龍。”
粗略的交談過後,兩人突然陷入沉默。畢竟只是初次見面,沒什麼交集,連個共同話題都沒有,有什麼可談的。再說,這裡又不是相親大會,哪有人會一見面就來場華麗的自我介紹。
“好了?”
面對蘇傷的疑問,兩人誰也沒搭理,不過蘇傷不需要兩人的回答,往後的時間還有很多,不必急於一時。站起身,便要再度出門“走吧,蕭龍你不是想回家嗎,跟韻兒一起回吧。”
蕭龍還沒答應,蘇韻卻先鬧起情緒來,恨不得跳腳大罵“你開玩笑吧,就我跟他?兩個人?老頭子,我可沒得罪過你,你這麼恨不得我死?”
村外的世界可比想象中危險的多,樹木花草蟲鳥,每一處看起來安靜和藹的地方,都有可能成為致死的陷阱,更別說那些看不見底的亂石,陡峭的懸崖。若沒個熟悉的人帶路,這一程可稱得上九死一生,何況還是跟個愣頭青一起上路。
怕是這條路,只會讓人一去不回。
蕭龍這邊反而沒什麼講究,他只需要個人來帶路而已,蘇韻實在不想同路可以換一個,是誰都無所謂。
一旁蘇傷只餘苦笑,看來,蕭龍又理所當然的被小瞧了。
“你可別小瞧這小混蛋,他比你想象的要厲害的多。”
苦口婆心的勸說並沒有太多說服力,蘇韻依舊用那種懷疑的眼神,很不禮貌的上下打量著蕭龍。
“他可是自己來的蘇家,而且還是走的那條最麻煩的路。”
“不可能。”蘇韻終為之動容,神色震驚“就他?”
說著不相信,眼神卻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沒了那種肆無忌憚的感覺。
能闖過竹林的人,何懼幾座沒開發的大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