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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見蕭家未走,蕭龍的確不該任性離去,只能不甘心的停下腳步。沒了秦儒和稀泥,眾人皆沉默不語,連蕭家幾人都乖乖欣賞著這出苦情戲。

事已至此,歐陽歐陽按耐不住激盪的內心,怎敢忘記曾經的名字,歐陽四海!不過自那一天起,四海走了,世上便只餘歐陽!

歐陽歐陽知道,自己不能對不起已逝的大哥,不能違背自己的餘念,更不能無視本心。

多年的闖蕩與等待,不正是為了這一刻嗎?!

強撐著身子,顫巍巍的來到司馬冰面前,仔細打量著多年未見的面孔。曾經那嬉笑著,在自己面前討要糖果的女孩,竟褪去了天真與可愛,冰冷的模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那眉,那眼,那鼻,那唇,被賦予了截然不同的色彩,卻也難以磨滅幼時的印記。心中沒了疑慮,歐陽歐陽不僅雙腿一軟,結結實實跪倒在司馬冰面前,如釋重負的低著頭“這一跪,你替我大哥受了!”

這麼多年來,歐陽歐陽從沒想到自己竟能如此清醒。也許,從現在起,自己所創造的一切都將成為他人的嫁衣,但卻沒什麼值得後悔與猶豫。

同樣在這一瞬間,司馬冰眼中的冰冷與清明盡數磨滅,唯有緊咬著嘴唇,才沒能哭出聲來。修長的五指抓住蕭龍肩頭,連指甲劃破衣服,刺入血肉都不曾察覺。可是,眼淚再也按耐不住寂寞,沿著清秀的臉頰,滑落。

注視著那似委屈,似膽怯的面孔,歐陽歐陽溫柔的笑了,多年來的心結終得以解開“小閔兒,再哭可就不乖嘍,我答應過大哥,只要兩家共存,歐陽便會以司馬為首,永不叛離。”

不管是蕭家,還是蕭龍與任東行,都不得不佩服這場好戲的主角。歐陽歐陽能輕易拋棄世俗干擾,堅守心中執念,這種人註定不會默默無名。不管假戲真做也好,堅守初心也罷,其所作所為足以稱得上膽識過人。

眾人不知趣,靜聞二人哭泣,等候接下來的轉場。

良久良久,直到蕭龍肩頭隱隱出現血痕,司馬冰才放開麻木的手指。低垂眼眸,曾經的怨恨,孤獨與迷茫,都已不會再上演“沒必要,那些都是過去的事兒,我什麼都不記得。現在再提起,還有什麼意義?讓我別忘了那個男人的偉大?”

種種表現落在歐陽歐陽眼中,忍不住陣陣心疼。真不知這些年來,這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是如何挺過來的。可開弓沒有回頭箭,一切都不會再重來“你忘記了,可我還記得!!”

歐陽歐陽慌忙起身,撿起被遺留在餐桌旁的手機,悄悄退過一旁,毅然決然的按下一道近乎被塵封的號碼“陳律師,麻煩過來一下,別忘了那份文件。還有,我等的時間已經夠長了,你可要,儘快!”

塵埃落定,故事迴歸平靜,苦情戲也接近尾聲,氣氛逐漸明朗。

蕭如龍卻有些坐不住,若歐陽歐陽縷清了關係,蕭家無疑會成為眾矢之的,再加上幾個瘋子再旁虎視眈眈,蕭如龍又怎能安穩的等待結果。

見歐陽歐陽回身,蕭如龍急忙跳起身子,陪笑告別“歐陽伯父,你們在忙家務事,我這外人就不多嘮叨了。”

怎知,蕭如龍等來的並非是揮手道別,更不是出言阻攔,而是個讓人懷疑人生的訊息。

歐陽歐陽輕鬆的搖搖頭,神色與目光中充斥著不可否定的決然“這話,說的太晚了!這裡不再是我的家,已經改姓司馬!我也不再是你們眼中的歐陽伯父,而是個身無分文,混吃等死的半百老人。你們若想過來喝茶敘舊,只要不嫌棄招待不周,格外歡迎。若想再提親事,還是請回吧,我家小女已孑然一身,與蕭家門不當戶不對,休的再提!”

現在,輪到蕭家人目瞪口呆,滿臉驚訝,一句話也說不出。不過,也不能怪蕭家不夠沉穩,而是這訊息來的太過突然,畢竟歐陽家的財力連蕭家這種老牌家族都眼紅,否則也不會把蕭如龍當做籌碼。

怎麼能說送人,就送人了呢!

蕭如龍略顯急促的搓揉著手指,企圖猜測歐陽歐陽的陰謀。只可惜,蕭如龍一輩子都不想放棄手中權力,又如何能瞭解歐陽歐陽所想!

出現這等意外註定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高興有人憂。

任東行怪笑連連“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我覺得我們手中的籌碼已經夠了。蕭少爺,蕭龍這個名字,我們是不是可以留下。”

此時此刻,蕭家早已沒了半點底氣,若再不識趣,可真就是不識好歹!即便如此,蕭如龍依舊強行保持著淡然,不讓自己顯得太過慌張,只是雙眼之中不曾有過焦點“隨意,蕭龍這名字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那蕭家?”

“長輩們的事兒,我一個小輩怎敢多問,他們若讓我來,我就必須來。在蕭家,我的話雖有分量,但絕對達不到當家做主的地步。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不多打擾了。歐陽家的家事,我蕭家不便參與。”蕭如龍面向歐陽歐陽,深鞠一躬“歐陽伯父,今日是如龍太過唐突,過些日子,定會親自登門道歉。”

話一說完,不再猶豫,也不敢再猶豫,蕭如龍急忙帶上另外幾人,逃離這危機四伏的地方,雖說退場方式略顯狼狽,但相比秦儒而言,依舊保留了一分風範。

若真白白放任這幾人離開,蕭龍心中惡氣難平。但,如此明顯的意圖再次被任東行識破,揮手間,攔下了那即將暴走的身影。

心中雖有不滿,但蕭家幾人還未離去。蕭龍也不好開口反駁。

當那幾道不討喜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時,不等蕭龍開口,任東行便悠悠說道“我知道,你很想動手,但現在為時過早,想對付那兩個龐然大物,我們的力量還遠遠不夠。”

“何為為時過早?!難道我們不該趁其不備,在落單之時逐一消滅。還是說要建立起第二個蕭家,與他們正面相抗!!”蕭龍話中的怒意難以壓抑。

“你錯了,把這些人的命留下有什麼意義呢,那兩家最多心疼幾分鐘,絕不傷筋動骨,反而只會打草驚蛇。”回頭看了眼任性的蕭龍,任東行臉上掛滿無奈,沿蕭家退去的方向,漸行漸遠“你若想現在動手,我可以陪你去蕭家走上幾個來回,但你要記住,打狼不死,必遭狼咬。現在,我們有能力除掉這兩家嗎?沒有!你我可並非孑然一身,為這場冒險買單的也不會只有你我!話已至此,你,還有不敗的把握嗎?蕭龍!”

任東行無意回頭,相信蕭龍一定可以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轉眼之間,歐陽家的鉅變已過一個月之久,幾人終於找回各自生活的軌跡。

蕭龍依舊是那副無所事事,無欲無求的模樣,每天除了老老實實上課,就是回宿舍補覺,日子過得分外無聊,只是身邊多了個粘人的歐陽月。家中鉅變對這小丫頭沒有一點影響,甚至司馬冰對歐陽月的溺愛到了近乎髮指的地步,連歐陽歐陽都怕會寵壞了自己的女兒。

若說變化最大的,莫非司馬冰莫屬。那歐陽歐陽倒也真算大氣,將自己的財產通通送給了司馬冰,鬧的司馬冰不得不輟學,乖乖當起女強人來。歐陽歐陽徹底放了手,整天喝喝茶,看看報紙,下下棋,小日子過得不亦樂乎。

回望眼前,講臺上唐古的演講天花亂墜,卻絲毫不能引起學生們的注意。周傳聲悄悄叫醒了酣睡的蕭龍,低聲耳語“喂,反正你也沒打算聽課,不如傳授下泡妞經驗如何。為什麼每次我總卡在約會這節骨眼兒上,那些小女生一聽是機電工程,立刻拜拜。”

“下課了?怎麼還不下課,我都餓了。”蕭龍迷茫的抬起頭,卻見唐古仍在臺上繼續著長篇大論,頓時沒了精神“我覺得,主要還是靠氣質,你沒戲。”

自從成為四級靈使後,蕭龍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惹上了嗜睡這毛病,整天昏昏沉沉,很是難受,似乎需要點驚心動魄的刺激。

周傳聲再次仔細打量一番蕭龍,實在無法認可那爛泥般的氣質“你怎麼還在自己騙自己呢,長得不帥,還整天好吃懶做,我都找不出詞來誇你!”

聽著一句句無法反駁的諷刺,蕭龍不禁狠狠白了一眼這過度誠實的男人“喂,我就這麼一無是處嗎?”

也許,課程實在太過無聊,前排的蘇如錦都不禁側過身子,深感贊同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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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的討論愈演愈烈,唐古卻是不想買單,輕輕敲了敲講桌,沉聲道“蕭龍,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蕭龍略顯尷尬的起身,眼前盡是奇奇怪怪的符號,頓時不知所云“那個,老師。。”

面對這嬉笑的表情,唐古可被氣的不輕“還笑,很好笑嗎?!”

此刻,一陣優雅的敲門聲響起。

“老師,不打擾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