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闆娘等一大群人從雲來樓出發,浩浩蕩蕩的來到鷹爪門總舵後廚。
“哎喲媽呀。”老闆娘一陣哆嗦,“這麼大一個廚房,我們這幾個人怎麼忙得過來?”
“放心吧,有的是人讓你使喚。”我安慰道,“再過半個時辰,這裡的廚工就來了。”
“這麼大的地方,得有多少廚工啊?”嘰喳驚喜道。
“大概四、五百人,咱們和天鳳樓對半分。”我解釋道,“別的不說,先在這後廚做幾天飯,熟悉熟悉地盤。”
吧啦吧啦吧啦……
交代完雲來樓的事情,我就悄悄溜走,來到鄭則居住的小院。
連歡愉早就在這等著了。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她還扯著一個人。
“這不是楊少爺嘛。”我笑道。
此人正是楊魚。
“我有點好奇……”我突然問連歡愉,“鷹爪王怎麼叫你?”
“小愉。”連歡愉答。
“鷹爪王又怎麼叫他?”我指著楊魚問。
“小魚兒。”連歡愉笑眯眯的說。
楊魚漲紅了臉。
“我不去,我不去。”他一個勁猛搖頭。
“鄭大哥失蹤了,人家一個外人都這麼努力的幫忙,你身為三弟,怎麼能袖手旁觀?”連歡愉拉著楊魚的衣領道。
“我是二哥!”楊魚高聲道。
“你年紀是比我大,但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在這鷹爪門裡,你來得比我晚,就應該叫我一聲二姐!”連歡愉用更大的聲音吼回去。
楊魚縮著脖子不說話。
“怎麼,查案還帶個拖油瓶?”我聳肩道。
“你說誰是拖油瓶?”楊魚惱怒。
“拖油瓶不是用口說出來的。”我道,“是用行動做出來的。”
“別拉著我。”楊魚一聽,猛地甩開連歡愉的手,整了整衣領道:“要去哪?我帶路。”
“你爹之前不是抓了一個帶著金鷹毛的人麼?在哪裡?”我問連歡愉。
“那個人啊,還在鷹爪地牢。”連歡愉道。
“那……就去鷹爪地牢。”我轉向楊魚道。
鷹爪門總舵東北側,冷水湖旁。
在一排排槐樹的後方,隱藏著一棟灰牆褐瓦的磚砌樓房。
沒有招牌,沒有匾額,除了幾個偶爾晃過的人影,這裡簡直就像荒廢多時的舊村老屋。
但當楊魚一腳踏入某條看不見的界線時……
嗖!嗖!嗖!
七、八名黑衣漢子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手執各式兵刃,呼的一下將我們三個團團圍住。
我感受了一下,發現這些暗哨至少都有經開五十脈以上的實力。
換句話說,這些人隨便一個放在外面,都能成為獨當一面的人物——或掌控一個幫會,或稱霸一座山頭,或統領一支軍隊。
鷹爪門地牢的守衛,果然不是一般的森嚴!
當然了,有武功,不代表有能力,這裡說的只是一種讓人認可的資格。
這就好比書生想當官,至少得考個秀才,但考了秀才,也未必真有本事當這個官。
無論如何,有這七、八個人守在地牢外圍,就算是凌伯這樣的一流高手,也不能輕易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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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少爺?連小姐?”黑衣人中的首領詫異道。
黑衣人們手中的兵刃當即就放下了。
我暗暗點頭:這鷹爪二代的臉面果然好用,如果是我自己過來,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功夫呢。
雖然我手裡捏著代表鷹爪王的血鷹毛,要進地牢不難,但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我不準備暴露自己的身份。
畢竟這次事件的真兇,極有可能就潛伏在鷹爪門之中。
“我們要進去審問犯人,帶路吧。”連歡愉大咧咧的說道。
“不……這個……”黑衣人首領臉露難色。
“又不是要你們放什麼人,只是進去看看,這也不行?”楊魚說道。
黑衣人首領沉默半晌,轉身對夥伴道:“去報告獄長,說楊少爺,連小姐要進地牢看一個犯人,我們這邊放行了,後面的人別亂動。”
聽他這麼一說,我知道這個地牢果然非同小可。
一批經開五十脈者,不過是最外圍的暗哨,那真正的守衛力量,實力又有多高?
而在這等守衛力量之下,被關在地牢裡的,究竟是些什麼人物?
跟在楊魚和連歡愉身後,我緩緩步入了那棟破敗的磚樓。
一個腰彎得像熟蝦的牢頭迎了上來。
“是楊少爺,連小姐?”牢頭嘶聲道,“你們要看哪個犯人?”
他說話的聲音,也很像熟蝦——都在滾燙的水裡泡過。
“前些天抓進來的那個。”連歡愉道。
“那個年輕人?”牢頭問。
“對,他的名字好像叫……萬悟生。”連歡愉道。
“好。”牢頭道,“他在丁字十三號牢房。”
“帶路!”連歡愉說。
於是牢頭提起一盞昏暗的油燈,領著我們在陰森的樓道裡前進。
沒想到這磚樓外表破敗,其實內裡……
更加殘破!
不但殘破,樓內的空氣潮溼寒冷,到處瀰漫著一股奇怪的黴臭味,在裡面走動了一會,感覺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連歡愉皺著眉,用衣袖捂住了鼻子。
反倒是楊魚,進樓之後抖著肩膀甩開步子,彷彿感覺很愜意。
我打了個呵欠,臉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其實暗地裡在觀察四周。
經開八十脈之後,我的視力和聽力都大大增強了,所以很快就注意到,在那些最不起眼的黑暗角落裡,其實有一雙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有人監視倒不奇怪,我奇怪的是,好端端一座鷹爪門地牢,為什麼偏要弄得跟鬼屋似的?
穿過幾條樓道之後,前方出現了四道鐵柵門。
牢頭掏出一大串鑰匙,去開左數第四道鐵柵門的門鎖。
“難道這四道門後面,就是甲乙丙丁四個字號的地牢?”我好奇的問。
“沒錯。”牢頭說,“丁字地牢是環境最好的。”
“另外三個呢?”我忍不住問。
“甲字地牢是水牢,人放在裡面漚三天就會發黴;乙字地牢是火牢,進去要不了半天,人就得瘦一圈;丙字地牢是黑牢,關在裡面的人,精神都有點不太正常。”牢頭很有耐心的解釋。
“那這丁字地牢,究竟有什麼特色?”我追問道。
“你進去一看,就知道了。”牢頭開啟鐵柵門,側身給我們讓出一條路。
鐵柵門後方,是一條黑乎乎,陰森森的斜向通道,裡面隱隱傳出人的呼號聲,彷彿通向悲慘的無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