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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商議

廳堂中,申公豹與蕭炳相視而坐,身前擺放著香茗,熱氣騰騰,馥香撲鼻。

申公豹神色淡然,不卑不亢,只是淡笑的望著蕭炳,緘口不言。

蕭炳虎踞龍盤,濃眉大眼,炯炯有神,一股磅礴而凜冽的氣勢隱而不發,絲絲縷縷透出的壓迫感駭人心魂。

良久,無言!

抿了一口香茗,申公豹微笑不語,任由蕭炳不住審視,故作高人姿態,心中卻是不斷凝思盤算著,該如何與蕭炳對話。

無須詢問,申公豹也知道昨夜乾康城定然經過一輪血洗,一些個站在夜赫一方的權貴此刻大抵命喪黃泉,其餘的人恐怕也都戰戰兢兢,彷徨茫然。

當然,這也僅僅是乾康城中,乾康城之外的各大諸侯國此時應當尚未得到訊息,尚處於風平浪靜之中。

但紙包不住火,無論蕭炳如何封鎖消息,想來不久後各大諸侯國仍舊會得到乾康城中的訊息,只是個時間長短而已。

屆時,若是不能平息下各大諸侯國的猜忌,天下大亂,也就一觸即發了!

更重要的是,三大諸侯國之一的夜國,兵強馬壯,早有不臣之心,此時此刻,還能忍的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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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申公豹正自沉思時,蕭炳心中卻是暗自稱奇不已,也臆測不斷:“難道這人當真是陰陽境之人的高人?”

昨夜雖諸事繁多,但蕭炳忙亂之餘,還是靜下心來思索申公豹之事,僅僅憑藉那一道神秘莫測的紫光,蕭炳在初始時的驚愕之後,也隱隱懷疑申公豹或許只是紙糊的老虎而已。

然而此刻近距離的審視申公豹許久,蕭炳又是疑竇叢生。

但凡大能之人,無論如何掩飾,無形中都會散發一種睥睨天下,孤高自傲的不凡氣質,迥異於普通人,眼光高明之人一眼便知,除非是那種臻至化境的絕世高人,才可完全隱跡於世俗,令人毫不察覺。

只是顯然申公豹還未臻至化境,修為看似平平,可隱隱間卻也透露出一種傲視蒼生的氣質,好似矗立芸芸眾生之巔的絕世強者。

如此氣質,一般人縱使是想要偽裝,也絕對難以偽裝的這般渾然天成。

“或許他真的是一高手吧!”蕭炳暗暗自忖,旋即轉念一想:“如今自己與其是友非敵,其修為幾何,都與自己無甚危害,況且靈兒那丫頭......”

思及此處,腦海間登時想起適才所見,當即蕭炳難以在保持沉默,自己可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孫女,總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嫁出去吧。

至於申公豹那所謂的夠分量的聘禮,蕭炳卻是不屑一顧,堂堂蕭家,又豈會在意那點聘禮,況且,還是一張空頭支票。

“老夫就靈兒這麼一個孫女,是以老夫不得不鄭重問一句,閣下真的對靈兒真心實意嗎?”

蕭炳神色肅然,濃眉緊鎖,一對虎目精光閃爍,徑直逼視而來。

見此,申公豹呼吸登時微微一窒,旋即臉色不變,頷首堅定道:“若有虛假,大道無門!”

默默的看了申公豹片刻,蕭炳才點點頭,道:“望你日後好生對待靈兒!”

旋即嘆息一聲,心中五味雜陳,惆悵哀傷之情襲上心頭。

當年蕭靈兒的父母受命於蕭炳,離開乾康城執行一個秘密任務,不料卻被蕭家敵人伺機殺害,雖然後來蕭炳也將殺害蕭靈兒父母之人滿門滅殺,但依舊對蕭靈兒心感愧疚,這才如此寵溺蕭靈兒。

數息之後,蕭炳按捺下心中紛雜思緒,神色一沉,道:“閣......大祭司,如今局勢很不妙!”

瞥了一眼申公豹,蕭炳忖度片刻,接著道:“昨夜的訊息老夫已經盡力封鎖,但不久後,各地諸侯定然會透過種種渠道得知大致訊息,眾諸侯國譁變的可能性極大!”

聽罷,申公豹淡淡笑道:“早有所料,不過只要在眾諸侯譁變前,給予一個合理的解釋,便可將危機消弭於無形!”

“關鍵,還在於如何處理穩定乾康城中的其餘勢力!”

申公豹到底是從封神之戰那兇險詭異的泥潭中掙扎出來的,對於政治上的諸多伎倆看的明白透徹。

軍事與政治,相輔相成,在政治博弈未分勝負時,軍事行動完全沒有意義。

只有在政治利益趨向於某一個方向時,需要武力執行,如此,軍事行動才可發生。

做為大康皇朝的都城,乾康城便是整個天下博弈的政治核心,只要平衡了朝堂幾大勢力的利益,那麼短時間內,決計不會有人冒出來發生動亂。

在眾勢力平衡的大背景下,誰出頭攪局破壞平衡,那麼誰就需要承受破壞平衡的反噬之力,死無葬身之地!

蕭炳也是久經官場,申公豹之言其自是明白,饒是如此,蕭炳依舊心驚肉跳,或許自己一個不慎,傳承數千年的蕭家,便有可能從此成為歷史。

“不知大祭司可有良策?”

蕭炳身為局中人,一時間倒有些瞧不清局面,不免舉棋不定,唯恐出現紕漏,便想聽聽申公豹之意見,這也是其一大清早就急急忙忙趕來的真正原因。

食指輕輕敲打靠椅片刻,申公豹才眉頭一挑,問道:“想必蕭統領已經控制了所有知情人了吧?”

見蕭炳點了點頭,申公豹又問道:“姜皇后與兩位王子呢?”

“軟禁!禁止任何人覲見!”

幾不可查的應了一聲,申公豹端起香茗,輕輕吹了幾口,旋即又放了下來,望向蕭炳,若無其事道:“那兩位王子應當是夜赫的野種吧?”

蕭炳驚訝之色一閃而過,佩服道:“大祭司料事如神!”

輕笑一聲,申公豹沒有立即回話,夜赫與康宣王有那關係,霸佔了康宣王的老婆又有何難,之所以生下兩個兒子,怕是想萬一大業不成,也可行那李代桃僵之舉,無形中讓大康皇朝換了主人。

沉吟半響,申公豹才淡淡道:“既然如此,只要照著貧道辦法去做,若無意外,便大抵無甚大礙了!”

蕭炳眼中精光一閃,“願聞其詳!”

“宮中太醫院的所有太醫,殺!”

驚疑一聲,正待詢問,蕭炳倏然一頓,恍然大悟,回想之前種種,暗自大恨,明白這些個太醫怕都已經被夜赫買通控制了,不然怎麼沒有一個太醫告訴自己那些嬪妃的實際狀況。

“宮中所有的太監宮女,但凡接觸過康宣王或者夜赫的人,殺!”

“禁衛軍中,不受蕭家控制的,殺!”

蕭炳聞言,頓時一愣,倒不是認為這麼般太過冷血殘忍,身為蕭家家主,從不忌諱殺戮,死人往往是最能守住秘密的。

只是顧忌照申公豹這麼般,恐怕偌大的皇宮真的要空無一人了,正遲疑間,卻聽申公豹又道:“快刀斬亂麻,康宣王與夜赫之事絕對不能洩露半點!”

蕭炳思忖片刻,才頷首同意了,雖然其中會牽扯很多無辜之人,但以防萬一,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隨即蕭炳又是眉頭緊鎖,道:“此刻最關鍵的還是如何穩住姜仁這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