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熟悉的話語。
連語調都格外的有些相似。
……
方駿眉轉頭看來。
飛來的修士，是個三十多歲模樣的青年，身材魁梧，腰扎獸皮，赤著雄壯的上身，濃眉大眼，牛頭牛腦，氣質有些憨。
海島上的這一個，同樣是三十多歲的青年，身材只算中等，但樣子就要凶神惡煞的多了，一臉不耐煩，又鬱悶的臉黑樣子。
砰！
牛頭牛腦重重一聲，落在凶神惡煞旁邊。
“快下去，快下去，他們都已經搶開了。”
凶神惡煞急吼吼道。
二人身上光影一起，就要朝水下鑽去。
就在此刻，強大而又沉重的法力威壓，籠罩而來，將二人死死鎮壓住，令二人動彈不得。
二人境界，只有凡蛻中期。
……
無聲無息，方駿眉出現在二人身前。
鬼魅般的動靜，駭的二人目光齊齊一震。
“你們兩個，哪裡也不用去了，跟我走一趟。”
方駿眉淡淡說道。
話音落下，撤了威壓，朝著遠處方向的無人荒島，慢慢騰騰飛去。
二人大眼瞪小眼，雖然方駿眉已經撤了威壓，但楞是不敢逃，或者朝海面下去，心中更是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狀況。
“還不跟上來？”
方駿眉冷冷再道了一句，背負著雙手，一副深不可測，又喜怒無常的老怪物的架勢。
二人苦笑，這千年一次的機緣，估計要泡湯了，命能否保住都很難說，磨蹭了一下，終是跟了上來，心中興不起一點反抗念頭來。
……
很快，三人落在一處無人荒島上，開闢出一個洞窟，鑽了進去。
“名字。”
方駿眉摸出一壺酒來，喝了一口。
二人又是面面相覷了一眼，不知道我們名字，你就喊我們來，你是要做個甚啊？
“晚輩白嶺，見過前輩，不知前輩叫我們來，有何吩咐？”
凶神惡煞先說道，此人機靈一些，面上擠出一個諂媚笑意來。
“晚輩嶽宣，見過前輩。”
牛頭牛腦也道。
方駿眉和這兩個小輩，也沒有必要耍什麼心計，直接道：“我在打探一個人的訊息，你們兩個來告訴我，千萬勿要告訴我不認識，否則我先擰下你們的腦袋來。”
話音落下，指尖一點，顯印出一張面龐來。
不是閃電，而是閃電的好兄弟黃金犇犇，剛才那一句話，正是黃金犇犇的口頭禪，當年聽的方駿眉和楊小慢，幾乎要瘋掉。
“是他——”
牛頭牛腦見狀，不自覺的就說出聲音來，說出來後，又下意識的捂住嘴巴，一副沒什麼心計的憨厚樣子。
凶神惡煞則似乎不認識，聽到牛頭牛腦的話，沒好氣的看他，彷彿在說——原來是你惹出來的禍。
“他現在在哪裡？”
方駿眉再問，終於有點訊息了。
“……晚輩也不知道啊，晚輩與這位前輩，只是在很久前見過一面，就再沒見過了。”
牛頭牛腦聞言，眼珠子轉了轉，瞪著一對銅鈴大眼，極無辜般說道。
這時候倒是機靈起來了。
方駿眉白了他一眼，冷道：“要我逼你立個妖祖誓言，才肯說真話嗎？還是要我驗一驗你的骨頭有多硬，讓你吃點苦頭，到最後把你們兩個一起宰了？”
威壓陡然又起！
“你這個混蛋，還不趕緊老實交代，都交了什麼不三不四的朋友，幹了什麼見不得妖的勾當！”
啪！
凶神惡煞連忙喝道，一個大嘴巴子就扇了上去。
牛頭牛腦被他扇的嘴角逸血，頭腦嗡嗡，苦笑了一下，說道：“前輩，大哥，晚輩，我確實不知道啊，已經有好幾萬年，沒有見過這位前輩了。”
已經語無倫次起來。
“知道什麼說什麼！”
方駿眉喝道：“不要再說什麼只見過一面的屁話，若你與他沒有交情，怎會連他的口頭禪都學到了。”
牛頭牛腦終於知道哪裡露出了破綻。
再一猶豫，終於道來。
……
“晚輩在龍門中期的時候，被黃金前輩救下來過，還得他指點，傳授了一點小法門，也曾侍奉過他一段時間。”
牛頭牛腦說道。
“跟他在一起的，還有誰？”
方駿眉問道。
牛頭牛腦聞言，欲言又止了一下。
“我是他們的老朋友，一直在尋找他們的下落，你不必擔心我會對他們不利。”
方駿眉洞穿他的顧慮。
牛頭牛腦雖憨，但也不會就這麼相信了，不過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還有一位白彪前輩，和一位雲煙前輩。”
終於道來。
“你為何與他們分開了？分開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方駿眉再問。
牛頭牛腦道：“分開前的前一天，有個金頭髮的前輩來找他們，黃金前輩第二天告訴我，他們要去其他危險地方修行了，無法帶上我，讓我就在這裡修行。”
這金頭髮的，毫無疑問是閃電了。
“他們有沒有說，要去哪裡？”
“不曾說過。”
牛頭牛腦這一次，眼也未眨，就給出答案，眼神特別無辜。
“立誓吧，剛才告訴我的事情裡，若有一個字是假的，若有欺瞞我，天罰加身，立死當場！”
方駿眉淡淡說道。
牛頭牛腦聞言，頓時傻了。
我說了這麼多了，還要立誓啊？
……
啪！
旁邊的凶神惡煞要精明的多，立刻知道他還在耍詐，又是一個大嘴巴子就抽了上來。
“你這個混蛋，還敢不老實，我抽死你！”
啪啪——
一竄大嘴巴子就抽了上去，耳光響亮，抽的牛頭牛腦慘叫連連。
方駿眉看著這對活寶，搖了搖頭，也不阻止，任由凶神惡煞抽去。
“前輩都說了，是他們的朋友，你還有什麼可瞞的，今天是想把命送了嗎？”
凶神惡煞一邊抽，一邊還偷摸著還傳音給牛頭牛腦，背側對著方駿眉，極猥瑣的擠著眼睛。
“大哥，他說的也不能就信啊！那位前輩對我有恩，我不能出賣了他啊！”
牛頭牛腦傳音回道。
“那你能怎麼辦？當然是先把命保住！你給個地方給他，他就一定能找到嗎？”
凶神惡煞急道。
……
“我說，我說，我說——”
再猶豫了一下，牛頭牛腦終於服軟，大聲嚷道。
凶神惡煞又給了他幾嘴巴子，才終於收了手，牛頭牛腦一張臉，已經被抽的腫了起來。
方駿眉目光冷冷凝視著二人。
“黃金前輩告訴我，他們要去，要去——星宿古原闖蕩，更具體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牛頭牛腦說道。
方駿眉聞言，腦海當中立刻浮現出星宿古原的地圖。
“立誓！”
片刻之後，冷冷說道。
牛頭牛腦苦笑著立下誓言來，沒有天罰降下。
到了這裡，方駿眉才放二人離開。
微一思索之後，也不多留，立刻趕往星宿古原的方向。
……
千妖海在妖獸荒原的東南位置，星宿古原則在西北，拉了一個大對角，距離極遙遠。就算方駿眉一刻不停的施展無間仙步趕過去，也要數年時間。
更不要提這是不可能的，無間仙步對法力的消耗極大。
這星宿古原，傳言為星辰墜落之地，因此得名星宿古原。那裡誕生的最多的，盤踞的最多的，是妖獸中的飛禽一族。
閃電幾人，去那裡修行，多半還是因為閃電境界提升的太快，需要去陌生地方避一避風頭。
……
這一路過去，必然要經過妖獸之地的一些繁榮之地。
但方駿眉一心只想找到閃電和雲煙，告訴他們萬界老仙的事情，然後就去中央聖域修行。
因此，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均無暇多理會，只管趕路。
用了七八年時間，終於趕到了星宿古原。
到了這裡，又是到處打探訊息。
……
“前輩，你在這個季節，來我們星宿古原找人，實在不是一個好選擇。”
某座山中坊市，某家店鋪之中，掌櫃從容說道。
“怎麼講？這尋人還分春夏秋冬嗎？”
方駿眉問道。
掌櫃笑了笑。
“春夏秋冬是人間的季節，我們星宿古原的妖獸，有著自己的季節劃分，只有兩個，風季和雨季，風是星辰之風，雨是隕石之雨，每一季，五百年，循環反覆。”
“有點意思。”
方駿眉點了點頭，示意他接著說。
掌櫃道：“傳言我們星宿古原，是得到開天大神鍾愛的地方，是最接近天的地方，也因此最有天地異像橫生。”
又是開天大神！
方駿眉目光閃了閃。
“這坊市這裡是星宿古原的邊緣處，尚無太大感覺，但是往古原的深處去，前輩將感覺到越來越強的天地之風，那便是星辰之風，被這星辰之風吹刮的久了，大部分的生靈，將感覺到骨酥魄散，肉身消弭，神智漸昏，境界越低，越無法抵抗。因此在這個季節裡，大家很少出門。”
“聽起來似乎不像什麼恩賜。”
方駿眉道。
掌櫃聞言，又是一笑。
“不，這星辰之風，是劫難，也是機緣，聽說大智慧的修士，可從這星辰之風裡，感悟出神通法門來，可惜晚輩至今無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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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到最後，不免唏噓。
“雨季呢？”
方駿眉來了興趣，暫時放下閃電幾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