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山，一座曾經被稱為彼岸的山。
巔峰期，山住手僧侶數百萬，如今只有一條上山的石板路，依舊山腰處那座被植被環繞斑駁的大雷寺。
數百萬年的沉寂，今日迎來了兩人。
前頭是留著腰肢捏著蘭花指少年模樣的胖道士，後頭跟著是一臉嫌棄的沈亦寒。
上山的路像是一條彎彎曲曲的蛇，那爬滿青苔光滑的石板像是來閃爍冷光的鱗片，石板和石板之間的溝渠，像是那曾經僧侶唱喝的誡訓，輕易不被歲月給征服。
一片一片走過，沈亦寒那嫌棄的臉慢慢的消散，耳朵裡彷彿聆聽到數百萬年來不停歇僧侶感悟。
玄黃之初為無，玄黃之後有生，故有塵土，我只塵土中掙扎而出，我亦想帶著塵土返無……
奧妙的玄機讓沈亦寒臉色有起了變化，這此還是嫌棄，倒不是嫌棄腦海回想的玄機不好聽，存粹就是覺得對付太過理想化了。
繼續往上走聲音停息，沈亦寒的耳邊迴盪的是風掃過樹林的‘沙沙’聲，還有前頭幾步遠胖道士的腳步聲，以及嘴裡發出腦袋缺弦的夢囈聲。
沈亦寒情緒變得有些煩躁，他加快腳步上前抓住胖道士的肩膀，道：“正常一點行不？”
胖道士未曾理會腳步不停，沈亦寒被拽著往上走。
無塵山有九千九百九十丈，青石路有九萬九千九百片，沈亦寒他們一步一片，從白天走到黑夜再次走到白天，他到達大雷音寺。
大雷音跟在山腳下看到的宏偉全然不一，只剩一個門框，上面‘大雷音寺’的匾額以破碎不堪，字型難以辨認。
胖道士不停留跨過碎裂的門檻往山頂繼續移動。
沈亦寒停下望著那破碎的匾額，心裡有些小異動，好一會兒他才自語，“無塵終究是失敗了？”
“廢話，成功你還能看到怎麼窮酸的模樣？”乾坤牌飛離沈亦寒腦袋懸停在匾額處，又道：“當年跨過這個匾額，便是到達彼岸求得正果。那盛況，嘖嘖，比玄黃開天的異象還璀璨，正果無塵山被金蓮環繞，彷彿真正的無極世界降臨了呢。”
“你來過？”沈亦寒問道。
“沒，聽說的。”
乾坤牌回應迅速，沈亦寒眉頭微微一挑，道：“說謊。”
“重要？”乾坤牌反問，沈亦寒語塞沉默了一會兒抬腳跨過門檻。
轟！
腦海一陣激盪，然後眼前的世界變了，山還是那個山只是禿了，後面整體全是灰色，樹木花草枯萎，整片山滿是枯骨，延伸至山頂的石板路也是破碎得很。
這不是幻境而是真實的，因為胖道士的身影清晰無比，揹負著手踩著破碎的石板路步伐不急不緩。
“為什麼只有滄瀾帝城的世界那麼瑰麗，其餘都是那麼死寂呢？”沈亦寒心裡滿是疑惑，畢竟滄瀾是真正死亡，其他的可沒有。
當然他是沒見過桃花世界，否則還會有別的想法。
這時乾坤牌也跨過門檻落在他頭頂上，道：“問得好，滄瀾為讓核心地保持生機抹去了還有可能復活的生機，而其他是收斂生機。”
“長生呢？”沈亦寒問道。
“他特殊，然後我不想解釋為什麼你別問。”
乾坤牌這話讓沈亦寒優勢一陣煩躁，不過很快撫平了，他回頭看了眼早已看不清的來路，抬腳繼續往上走。
接下來的路變得很古怪，像是一條皮筋一樣，明明是同大的石板，可是有點一步就能跨過去，有的卻是需要很多很多步，甚至是以一個月太昊日時間計算才能跨過去。
如此詭異顯然是很折磨精神，饒是沈亦寒如今是真聖強者，心裡還是蔓延諸多的負面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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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後他越來越不淡定，要不是考慮面子問題，他也先跟胖道士那樣演個神經病。
這樣的日子不知過去多少歲月，沈亦寒覺得走得要骨折了，終於山頂遠遠在望。
用肉眼看，他與山頂距離剩下十塊石板的距離，以整條石板路的長度來算，這九千多分之一了。
哪兒金光瀰漫，恍惚間還有鐘聲迴響在耳邊，像極了極樂世界，讓人心安寧靜。
沈亦寒從來道無塵世界一直不曾現出的感知也出現了，蓮花瓣呼喚很是清晰了。
到了，到極樂世界了。
沈亦寒不禁的感嘆，吐出一口氣以朝聖的心態跨步。
腳落下，破碎的石板瞬間復原，發出金色的光芒，上面佛紋繁盛佛音縈繞。
沈亦寒卻是頓住了，收起了朝聖的心態，因為他體會到佛音看似平和下的湧動，不是殺機卻勝過殺機，可說是相當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