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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世界在海藤瞬的眼中開始天翻地覆。

就像是剛才與少年對視時的魔幻視角,他看清了同樣存在於裂口女體內的靈魂,從她那醜陋到扭曲的靈魂形狀以及弱點所在,無一缺漏。

隨著他的話音降落,海藤瞬爆發出了快到自己都難以想象的高速!

又或者說,在這一刻,他已經完全被身體內戰鬥的本能支配,根本想不到別的東西。

紫黑色的邪惡咒力纏繞上咒靈的拳風,這一次,帶著咒術的擊打已不能與此前單純的咒力釋放相比。

拳起拳落,他觸碰到了裂口女的靈魂!

這位在日本怪談中赫赫有名的怨靈,甚至無法在這位人類極惡咒靈的重擊下撐過十個回合,她就像一塊柔軟的爛泥一樣,被肆意揉搓拍捏,直到看不清原本的面貌。

幾乎就在瞬間,眼前的假想怨靈就被他打成了屎一般的坨狀物。

海藤瞬就像是一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在發現自己其實如此強悍之後,他高興地又多打了幾下,眼看裂口女就要徹底逝世,一個略帶笑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打斷了他的動作。

“你的術式很有意思,是我從沒見到過的型別。”

打嗨了的海藤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呆愣地向身後看去。

“這邊這邊~”

發現海藤瞬沒有第一時間在視線中鎖定他,少年還特地朝他揮了揮手示意,笑道:“果然是因為今天穿的太樸素了嗎。”

老實說,其實一點都不樸素。

因為長得帥的人套個麻袋都是天仙。

大概是由於最近天氣太熱了吧,少年咒術師沒有穿什麼想象中的高逼格裝備,反而非常接地氣地腳蹬涼鞋身著白t黑褲子,朝橫濱街頭一杆子打下去,十之八九是這個打扮。

但即使是這樣,也無法掩蓋少年高大俊美的外形。

光他那個身高,就已經很給一般人壓迫感了,也難怪矮小的男店員在他身邊唯唯諾諾的。

如果非要是說這位咒術師與常人的不同之處,大概就是少年把他一頭長髮盤成了個丸子頭,額前還頗具古意地留下一縷劉海。這反倒讓他多了幾分落拓不羈的味道,看的海藤瞬一陣羨慕嫉妒恨。

看上去就很厲害啊.....

不對,自己現在的身體也很牛逼的樣子啊,而且要說身高的話,他現在也是很高了,完全就不相上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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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藤瞬給自己光速完成了心理建設,一下子就有了底氣。

“你是誰?”

“我叫夏油傑,東京咒術高專三年級學生。”

少年的站姿懶散,明明是咒術師,在跟海藤瞬這個咒靈說話的時候,就像是見到了什麼陌生的朋友,語氣很放鬆,完全聽不出來一絲緊張之意。

怎麼說呢,就那種感覺,就像是偏差值90+的學霸在拿到國中生的題目時那樣的隨意吧,邊寫邊笑,就差轉支筆玩玩兒。

名為夏油傑的少年咒術師立於便利店的一片陰影之中。

此時天色已晚,太陽西斜,深冷的墨藍色與金紅調的夕陽恰如其分地結合在了一起,無端端地製造出了一種神奇的張力,正如眼前的少年眉眼帶笑,周身的氣場卻半絲溫度都沒有,看起來也是個奇怪的人。

果凍君說,咒術師腦子都有病。

原先他不解其意,現在看到少年他就明白了。

這人真的很不對勁,他的負面情緒積壓地要比普通人嚴重多了,肉眼可見的陰鬱色澤色澤遍染靈魂,就好像是主動接納了不屬於他的惡意一樣,看上去竟有幾分可憐。

“那你的名字呢?”夏油傑反問道。

看到海藤瞬警覺的眼神,夏油傑不由得笑了起來:“哎呀,別緊張嘛。我只是第一次看到完全具備人形的咒靈,而且你的術式真的看起來很有趣,所以不小心出手試探了一下,實在是抱歉啊。”

話雖如此,他的口氣裡卻沒有一絲歉意。

聽上去就知道是個道貌岸然的傢伙,表面上彬彬有禮的,實際上私底下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可惡,dark reunion的人竟如此狡猾,就好像得知了他轉生成咒靈似的,故意選了具咒術師的身體跟他作對?

海藤瞬思忖再三,決定謹慎一點。

“呵,你就是你是dark reunion派來處決我的人嗎。” 海藤瞬冷笑一聲,自以為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右手,邪魅狂狷地接話:“還是說,你覺得挑了個咒術師的身份,就能輕易地祓除我?”

夏油傑:“......”哈啊?

這個咒靈在說什麼東西?什麼專門派過來?

夏油傑接到的任務,是祓除這家便利店原址上的一對二級假想怨靈母子。可就在剛剛那一小會兒,這件事已經被他輕而易舉地搞定了,遇到這個人型咒靈完全就是個意外,不然自己也不會沒事找它搭話。

說起來也奇了,這個縫合臉咒靈剛剛在馬桶前幹啥呢?見他開門,就像是被班主任抓住上課玩手機的學生似的,一下子驚懼萬分。

從沒聽說過咒靈也要上廁所啊?

而且這個咒靈看到自己的反應也不太對。

你要說它是因為看到咒術師驚恐,那就奇了怪了。他出任務這麼久,從沒見過會畏懼咒術師的咒靈,基本都是一股子勁兒莾到死的,哪有才剛打了個照面就一臉驚恐的。

“你?你不是我的任務目標。”

夏油傑一面說著,一面閒庭信步地走到便利店的門口,就像是在自家會客廳一樣輕鬆。

可縫合線咒靈似乎像是被他剛剛說的話給驚到了,夏油傑有些納悶:“不好意思,你......有事嗎?”

他走到被剪成兩截的櫃檯前,輕抬左手,癱在地上的裂口女旋即化作了一道黑霧,吸入了少年的掌心,消失地無影無蹤。

見到此狀,海藤瞬心下瞭然。

這個咒術師,果然是那些傢伙派來的人!

難道說,對方其實也沒發覺他轉生到了這具異世界的咒靈身上,所以才說自己不是他的任務目標?果然,dark reunion還是沒有放棄對他的追捕嗎?還真是鍥而不捨啊。

“不,我只是在想,你剛剛是怎麼把裂口女吸入手中的。”

海藤瞬瞥了一眼他的掌心,那裡原本滋滋往裡鑽的黑霧已經徹底被他吸入體內,相應的,夏油傑的靈魂看上去又黑暗了一分。

果然是邪門功法!

“你說這個嗎?”

夏油傑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復又把視線投向眼前的縫合臉咒靈,他這才發現這個咒靈不僅完全是人型,且長相可以說完全是按照人類的審美來的,漂亮地簡直不像話。

“這是我的咒術【咒靈操式】,是將降服的咒靈吸收並自如操縱的術式。”夏油傑答道。

話說難道它又不怕自己了嗎?剛剛還嚇得不行,現在又完全對咒術師一點防範之心都沒有,還問自己的術式,它難道不知道解釋術式可以使力量變強嗎?

這.....

夏油傑心裡隱隱有了個猜想。

別不會是剛出生沒多久的咒靈吧?所以才這麼天真無邪的樣子。可用天真無邪來形容咒靈,聽上去似乎也不妥當,畢竟是從人類惡念與詛咒中誕生的東西,這都不過是表象而已。

剛出生的咒靈就會用咒術了?這也太快了吧!

雖然咒靈的成長速度確實遠超常人,可這並不代表它們在咒術的摸索上就會非常快速。相反,因為低下的智慧,很多時候它們的行事僅僅是憑藉本能而已,按照性本惡的理念來進行活動,在咒術上的進步也慢地多。

可眼前這個縫合線咒靈卻完全不同。

高智慧、漂亮的人型外表、天真無邪、剛出生、已經掌握咒術......

所有的資訊碎片都指向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它怕是個剛誕生不久的特級咒靈。

且成長速度快得驚人,甚至可能在還沒意識到自己使用了咒術的情況下,就已經憑藉戰鬥本能把咒術用出來,這樣的理解能力,簡直要快比得上自己.....不,是比自己還快。

若是以前的自己,在見到這樣的咒靈肯定是拼了命也要將其祓除,好“為民除害”的,可是......

夏油傑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在發覺人類的醜惡本性後,他還能心無芥蒂地做這件事嗎?現在的自己,早就沒了當時的那份初心。

另一邊,海藤瞬也下了決心。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濃眉細眼的傢伙居然如此坦誠,不僅報上了自己的姓名,連咒術的資訊都一併告知,完全就是有問必答。

對比之下,自己簡直就慫爆好不好啦!

連真正的名字都不敢堂堂正正地說出來,還是他漆黑之翼嗎?這樣的做法,就連以前的他也會看不起自己!對方不過是個前來追殺他的雜魚,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報上名來,酣暢淋漓地戰鬥吧!

想到這裡,海藤瞬低笑一聲,故作深沉道:“你,真的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禮貌慣了的夏油傑下意識:“嗯,你說吧。”

“吾之名為漆黑之翼。”

就這一刻,便利店彷彿萬籟俱靜,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灰藍髮色的特級咒靈站在散落一地的碎玻璃間,潮暖的夕陽呈不規則多面體狀,將少年咒術師與他割裂為兩片領域,就像道教裡陰陽兩極,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一面茜紅,一面霧藍,彷彿硬幣的兩面,區分出二人詭異又奇怪的立場與身份。

“就憑你,dark reunion的走狗,也想奪走我封印在右手中的力量black beat,好去實行你所以為正確的人類分類計劃,開闢所謂的新世界嗎?!”

海藤瞬裝x地冷笑一聲,新身體自帶的異瞳設定讓他連美瞳都不用帶,直接就是邪王真眼的配置。他捂住了自己灰色的瞳孔,單單露出了一隻形狀姣好的桃花藍眼,下一秒就要從眼中發出什麼技能一般。

咒力凝結而成的紫黑火焰乍起,超貴的自帶特效中是經費的芬芳。

海藤瞬的腦內此刻已經中二濃度爆表,意氣風發的聲音響徹店內店外,讓人完全無法忽視。

“但是很可惜,世界由我來守護!”

“就用這對黑之翼!”

中二久了,在腦中腦補自己想象中的模樣已經成了習慣。

現在海藤瞬視角中的自己,身披長至小腿處的黑色大衣,肩頭的毛領就像是魔王的白骨王座,簇擁在他的身側。金屬製成的巨大鎖鏈墜於鎖骨處,與黑色頸圈形成了一個倒三角的形狀。青年雙手皆纏紅色繃帶,猶如墮天使的三對漆黑之翼在背後緩緩張開。

漆黑之翼一臉淡漠,向眼前的少年咒術師述說著自己真正的名諱。

不過,俗話說得好,不怕吹牛皮,就怕牛皮真的給吹飛了。

海藤瞬這牛逼吹著吹著,背後忽然傳來一陣麻癢感,就好像有什麼在從他的背後破土而出一般......

在不知道什麼心理作用下,他鬼使神差地回過了頭。

......

那是三對真正的漆黑之翼。

六支宛如漆墨的黑色羽翼,濃重地幾乎要滴入純白的凡塵,摺疊的巨大羽翼緩緩在夕空中展開,如同明月邊流散的烏雲,在夏日的晚風中微微抖動,輕易便可掀起遮蓋一切的陰影。

此時此刻的咒靈,就像是《聖經》中描述的地獄之主路西法一般,威嚴,冷漠,不可一世。

海藤瞬也被眼前的異變給驚呆了。

這位曾經被人說是重度中二病的少年,就此陷入了腦內阿巴阿巴的狀態,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能夠走輕小說男主向爽文的劇情啊!

石錘了,他、他果然是漆黑之翼轉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