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修的是什麼真？”
“真知，真性，真理……”
長眉的老修士不置可否，耷拉著眼簾，平凡的就像低頭的老農，如果忽略這斗室中，香爐，八卦陣圖和懸掛在身後頻頻吸引蕭然視線的長劍的話。
劍身漆黑，暗沉無光，劍柄更不知道用什麼材質雕刻而成，淡淡的黑色幽光反而給人以淡平柔和寬廣之感。
見老修士久久不言，蕭然心中忐忑，試探著問道：“可是小子說的不對？”
老修士見身體的孩童患得患失的樣子，不由得失笑一聲，天生靈物果然和凡俗不同，明明只有六歲，卻老成的很，就是不知道心性如何。
“對於不對，我也不知……”
蕭然深感意外，看了眼老修士含笑的眼睛，突然福如心至，“一千個人眼睛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小子明白了！”
“哈姆雷特？”老修士喃喃唸叨以便，奇道：“這哈姆雷特是誰？”
蕭然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嘴巴，系統的警告聲響在耳邊，瞎話張嘴就來，“一頭老山羊……”
羊倌說羊難道不是正解，蕭然為自己快速的應變暗自得意。
“和解？”
“三丫說哈姆雷特應該殺了吃肉，小黑說哈姆雷特是他家，不過是糟蹋三丫家的一點菜地，說什麼也不同意，大壯說村子裡的羊都不能殺，要好好養大下崽子。黑妞就哭了，因為她一年都沒吃過肉了，實在是饞的慌。劉叔知道了，說這老山羊年歲太大，賣不出價錢，就做主將它留到了昨天晚上的登仙大會，打算結束之後給全村人打打牙祭……”
蕭然裝模作樣的掰著手指頭一一道來，老修士摸著自己的山羊鬍子聽的搖頭晃腦，“這和修真有甚關係？”
“各人的緣分不同。身處的位置不同……咳……總之，一切都不同，得的結論自然也不同！有人修真是為了長生。有人修真是為了大道，有人修真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有人……”
“你修真是為何？”老修士眼含奇光，對蕭然蹦出的一個又一個新鮮名詞充耳不聞。直接抓住要害。竟是不等蕭然刻意賣弄的長篇大論說完，直接問道。
我是為了系統任務，蕭然在心裡吐槽，當然嘴上說的冠冕堂皇，“修真逆天改命，違背自然生生不息之理，跳出五行，不在輪迴之中。成就大自在大逍遙，我甚喜之、愛之。從此之後……”
又不等蕭然這慷慨激昂的宣告說完，老修士嗤笑一聲，“好傢伙，口氣不小，你可知道古今多少修士能羽化登仙？又有多少修士一朝形神俱滅，連個入五道輪迴之所都不能？”
“大道艱難，唯有迎頭而上，比的就是心質唯堅！”
老修士頹然一嘆，“罷了，你去吧！”
蕭然暗道一聲不妙，難道牛皮吹的太過，“可是小子說的有和不可？”
老修士不答，竟是直接閉上了雙眼，靜室的小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名彎腰低頭的僕從，“小仙師請跟我來！”
蕭然失望的最後看了眼老修士，跟著僕從緩緩退出靜室。
過了良久，老修士睜開雙眼，眼中的精光一閃，鬆垮的身子挺直，盤坐如儀，周身的氣質大變。
“如何？”
陰影中，一位黑袍兜帽的身影緩緩浮現，他伸手推開兜帽，旁若無人的在蕭然剛剛就坐的蒲團上盤坐，豐盛俊朗的臉上一片漠然，眼神晦澀陰暗不定，刀削般的薄唇不見開合，清冷自如的聲音在狹小的範圍內流轉：“然！”
老修士臉色大變，諸多情緒一一在光芒不定的魄子中一一浮現，良久之後才頹然一嘆，“也不知是禍是福！”
黑袍人不答，執起案几上的茶壺，悠然的為自己倒上一杯靈茶，老修士肉疼之極的一把搶過。
“又是一千年，大劫將至，諸子降臨，如今輪到了我楚雲……此子該如何安排？”
“坐忘峰！”
“那位老祖？”
“首座！”
“坐忘，坐忘，倒也應景……”老修士又猶豫片刻，“此等機密之事，你我該何去何從？”
黑袍人不答，悠哉的品質三階靈茶，像是絲毫不為自家的身家性命擔心，老修士無法，他最是惜命，為門派擔心，為通玄界苦惱都是假話，想他不過築基後期大道無望接引道人，到了如今的年紀最在乎的是修身養性好多活幾年，為子孫後代安排、佈局、操心都來不急，那會擔心狗屁通玄界億萬修士的安慰……
天塌下來還有金丹前輩，元嬰老祖，化神老祖，至不及也有一界之主擔心，那有他這樣的螻蟻指手畫腳的餘地。
“你家補一個內門弟子……”
老修士才是狂喜，接著又浮現出由衷的恐懼，一眨眼竟是道心失守，心臟重重一跳，喉嚨一甜……
壓下一口心頭精血，剛才還神光四溢，不怒自威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臉色慘白，眼神渾濁呆滯，周身的氣機全失，就連嘴角的血跡都無心掩飾。
黑袍人喝一杯靈茶，奪過心智失常的老修士手中的茶壺，又為自己慢悠悠的倒上一杯。
不提靜室的一番手尾，單說蕭然跟隨僕從離開，穿過一條長長木質長廊，在一段階梯的十字路口不由分說的打發走帶路的僕從，挑了左手邊向上的階梯走了上去。
還沒走上甲板，一陣歡喜的大呼小叫聲陰影聽聞，頭頂的艙門開啟，兩名看年歲不過十四五歲的道童恭敬站在一旁行禮如儀。
蕭然一步跨出艙室，陽光灑下，雲海在左右頭頂漂浮，淡金色的光罩將整個飛梭完全包裹，高速破開的空氣在尖銳的飛梭尾部翻騰、爆炸，耳裡卻是一點聲響都不得聽聞。
甲板不大，光罩下，一步登天的十幾名孩童也沒有危險，見到自己出來，這些不過五六歲孩童們噤若寒蟬的跟著兩名道童對自己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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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仙，登仙，登仙的第一課竟然是上下尊卑，森嚴冷酷的階級，不能不說不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諷刺。
“內門弟子？”
蕭然心裡自語。
“天才，千年難遇？”
蕭然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