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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把貓接一下(前世番外三)

榮崢拎著袋子, 從墓園下來。

一直等在墓園山下的助理劉幸,從後視鏡瞥見上司的身影,忙下車開了車門。

上車後,榮崢注視著眼前這座墓園, 許久, 他移開視線, 低聲道:“去綠園新地。”

劉幸一震。

新湖綠地?那不是榮少出事的地點麼?

榮少出事後,榮總親自監督綠園新地的工期, 現在工程進行得很順利,都快要結頂了,榮總為什麼要還去綠園新地那個傷心?

“是。”

劉幸發動車子, 車子駛離墓園, 駛向綠園新地。

“停車。”

車子快要抵達綠園新地, 聽見後座榮崢要求停車, 劉幸猶豫地道:“可是, 榮總, 綠園還沒到…”

“找個地方停車。”

是不容置喙的語氣。

劉幸不再多言, 打了轉向燈, 靠邊停車。

榮崢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往前再走個幾步, 就是新園綠地的方向,榮崢沒有沿著大路往前,而是往左, 去了一個由簡易移動房搭建的臨時安置點。

由於新湖綠地快要結頂,周邊的臨時移動房, 也在陸陸續續地拆除中。

榮崢打量著周遭的環境, 有露天晾曬的貼身衣物, 兩三只隨地撒歡的大黃狗,有工人在移動房外,用冷水清晰自己私密的部位。

“卡——”

有人將痰隨口吐在了地上。

有人在收拾著東西,行李箱的輪子從地面滾過。

榮崢垂放在雙膝的雙手微微收攏,絨絨生前,就是住在這樣的地方麼?

一身正裝的榮崢的出現,使得沒有外出做工的人,全部都齊刷刷地看向他。

榮崢微微向那些打量他的目光的人,微一點頭。他這一舉動,

“別怕,薄荷不會抓你的。薄荷可乖可乖了,是不是啊,薄荷?”

聽見一道年輕溫柔的女聲,榮崢尋聲看去,只見一位衣著簡單的年輕女性,抱著大概在一週多歲左右的孩子,蹲在地上,握著小孩子的手,在摸一隻胖乎乎的藍貓。

在工地這樣的地方,出現寵物貓,榮崢因此多看幾眼。

有工人認出了榮崢,猶豫著,走上前,“您,您是榮總?”

榮崢的視線從藍貓身上收回,他禮貌客氣地問好:“你好。”

“您,您是來收拾小榮的遺物的吧?”

榮絨的葬禮,辦得那樣隆重,工友裡沒人不知道的,也就有人認出了榮氏集團的這位大總裁。

聽見“小榮”兩個字,那名年輕女性怔怔地抬起頭。

原先工地的工人都還在心裡滴咕,葬禮辦得那麼隆重,他們這臨時安置點都快要拆了,也不見這位大總裁派人過來把小榮的遺物收一收。

沒想到,人竟然真的過來了,還是親自過來的。

榮崢剛好要找人問一問,榮絨身前具體住的是哪一間,他目光注視著這位工友,“是,我是來拿走我弟弟的一些東西的。請問您知道絨絨生前是住在哪一間嗎?”

“知道,知道。不過,他住的地方,不跟我們的挨在一起,不在這一片,我帶您過去。”

榮崢點了點頭,“有勞。”

工人走在前面帶路,繞過兩排臨時安置點移動房,又拐了個彎,走到底,走出了這片移動安置點,不遠處,出現兩三間,較之先前比較嶄新的移動房,要更為破舊一點,但是是平房結構的建築。

“就是這間。”

工人指了指其中一間破舊平房。

可能是眼前這間破舊平房跟先前那幾排偏新的那棟移動房對比太過明顯,哪怕榮崢什麼也沒表態,什麼也沒說,那名工人連忙道:“我們沒欺負他啊。他是在工期比較後頭才過來做工的,當時新的臨時移動房都滿了,只能把他安排住在這裡。當然,他自己應該也沒有要住在那邊的打算。畢竟,這裡人少點麼,相對安靜點。小榮好像,不怎麼喜歡跟我們大家夥接觸。他平時都獨來獨往的。”

榮崢轉過頭,向給他帶路的工友道了聲謝,“多謝。”

“不客氣,不客氣。那您有小榮房間的鑰匙嗎?鑰匙沒有鑰匙可以去老鄭那裡拿,喔,老鄭就是我們這管宿舍安排跟宿舍鑰匙的。”

榮崢等那名工友說完,這從口袋裡,摸出一把掛著貓咪鑰匙扣的鑰匙,“有鑰匙了。”

榮崢是他從絨絨的褲子口袋裡發現的這把鑰匙。

他在處理榮絨後事時,工地就有人聯絡過他,在電話裡小心翼翼地詢問,他什麼時候來拿絨絨的遺物。他在電話裡問了對方絨絨生前居住的地址。原來,絨絨一直都租住在工地附近。

他那段期間都有在視察工地,他有好幾次坐車路過這裡,可是,他們竟然從來沒有碰見過一次。

“那就好。”

雖然榮崢說話一直都客客氣氣,不過人畢竟是大老闆,說話再客氣,也始終隔著距離感。那名工人見榮崢有鑰匙,也沒什麼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了,也就離開了。

“謝謝。”

榮崢再次道了聲謝。

工友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榮崢用手裡的鑰匙,對準門鎖,開了門。

榮崢站在門外,他的胃部再一次痙攣式的抽疼。他握在把手上,推門進去。

榮崢從平房的外觀來看,就看出房間絕對不會大到哪裡去,真正推門進去,發現裡面面積仍然小得超乎他的預期。

一張鋪著涼蓆的床、一臺破舊風扇、老舊空調,一個陳舊的衣櫃、木桌,幾乎就已經全部。不透光、不透風,只有一扇小小的窗,逼仄又壓抑。

榮崢開啟絨絨的衣櫃,衣服疊得整整齊齊,一年四季,從春天的薄衫,到冬天的棉服,都在裡面。

衣櫃旁邊,擺放著兩個行李箱,行李箱上,有一個黑色的揹包。

只有隨時要從一個地方,搬去另一個地方的人,才會把行李箱都擺在房間裡顯眼的地方。

居無定所。

榮崢從行李箱擺放的位置,幾乎立即判斷出了榮絨近年來,至少是他出事前處在一個“居無定所”的生活狀態。

房間太小,又只是臨時居住的地方,房間裡,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幾乎再沒有別的私人物品。

榮絨開啟其中的一個行李箱,開始收拾榮絨的衣物。四季的衣服,全部收拾完,竟然僅僅只是用了兩個行李箱,就裝滿了。

房間裡有一個小小的洗手間,榮崢推開洗手間的門,毛巾、沐浴露、洗髮露……寵物香波。

榮崢拿起那瓶寵物香波。寵物香波拿在手裡略沉,說明應該是剛買不久,又或者是,尚未用過幾次。那麼,說明絨絨近期,應該是有在養寵物才是。

榮崢想起他之前看見的那只英短藍貓——

“別怕,薄荷不會抓你的。薄荷可乖可乖了,是不是啊,薄荷?”

薄荷……

榮崢眸光微沉。

在許多香水配方的原料裡,會經常用有調香師,用到薄荷這一原料。會只是巧合而已麼?

榮崢拿了盥洗臺上的臉盆,把絨絨用過的洗漱用品,以及這瓶寵物香波在內,一起放進臉盆裡。

洗得乾淨的,耐髒的小髒鞋,擺在門口鞋架上。連同拖鞋一起,榮崢在房間裡找了個用過的、乾淨的塑料袋,將鞋子同拖鞋一起裝好,去拿絨絨唯一的一個黑色揹包。

揹包意外有點沉,榮崢拉開揹包的拉鍊。裡面似乎裝了幾本雜誌。一開始,榮崢以為是調香相關的雜誌,拿出其中的一本,竟然是榮氏集團名義下其中一個的樓盤宣傳冊。榮崢又拿出其他的基本雜誌,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榮氏集團名義下的樓盤宣傳冊,又或者是宣傳彩頁。

榮崢的指尖,緊緊地攥住這些宣傳彩頁。榮崢將這些冊子,連同宣傳彩頁一本、一本,重新放了回去。在將其中一本樓層宣傳冊放進去時,有一張薄薄的紙張從其中一頁掉落下來。

榮崢接住從宣傳頁上掉落的那張紙張,是一張醫院收費清單。上面顯示的日期,是在兩年前。

榮崢又重新把每一本宣傳冊給拿出來,將每一頁都迅速地翻開,又先後翻找到了六張收費清單。

榮崢仔細留意這六張的收費清單上的日期,最早的一份清單時間是在兩年前,最近的一次記錄,是在絨絨出事前的三個月前。每一次,榮絨做的檢查專案都不同。

榮崢的心底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這些年,榮絨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嗎?

榮崢將這份醫院清單摺好,收進衣服口袋。

榮崢將榮絨全部的東西,裝在兩個行李箱裡,背上包,把門關上。

兩個行李箱加上揹包,手裡還要拿著臉盆,對於一個成年男子而言,算不上多重,卻也不輕。而榮絨,就是在這樣的負重下,來到這裡,開啟這扇門,住進這裡。甚至,他可能還要準備席子、被褥,一些他想得到的,或者是想不到的生活用品。

榮崢沒有喊來劉幸幫忙。

他一個人,將臉盆放在行李箱上,一隻手拖著一個,肩上揹著包,鎖上這扇門。

榮崢需要把鑰匙歸還。

他走過方才那名工人帶他走的那條路,因為路況不是很好,他需要用比平時大上一倍的力氣去推行李箱,而他手裡推著兩個行李箱,這意味著,他需要花雙倍的力氣。

榮崢聽著行李箱的滾輪滾過在地上的聲音,在夕陽的暮色裡,他彷彿見到某一個傍晚,榮絨揹著雙肩包,雙手推著行禮箱,來到這裡。可能,當時他的他身邊還跟著一隻寵物。

榮崢來到那兩排移動房所在的臨時安置點,依然有許多雙眼睛在盯著他看。年輕女人和孩子,以及那只藍色的短毛貓,包括剛才幫他的工人都不在。

“您,您好……“

榮崢聽見聲音,轉過頭,認出是之前帶孩子的年輕媽媽,女人的懷裡,抱著那只英國短毛貓。

女人的神情有些猶豫,她的目光掃過榮崢肩上陳舊的包,有些破損的兩個行李箱,以及行李箱上的臉盆……

既然小榮的哥哥能夠連這些小東西都肯收拾著一起帶走,說明他哥哥對小榮應該挺上心的。女人似乎是終於下定決心,她將懷裡的貓往榮崢跟前遞了遞。

“它……它是薄荷,是跟著小榮一塊兒來這裡的。它一直都和小榮生活在一起。有時候,小榮會牽著他出來散步。我家小孩很喜歡它,所以我有時候會抱著他,去跟薄荷玩。小榮出了事後,我怕它沒人照顧,就去老鄭那裡問了鑰匙,把貓接到我們那去照顧。除了養貓要用到的東西,我沒有動過房間的其他東西,老鄭還有老李他們都可以給我作證。

抱歉,我好像說了太多了。薄荷很乖的,從來不抓人,也不咬人。您,您方便帶它離開嗎?我們就是個打工的,帶著它,不方便,也,也養不好。”

榮崢始終沒有伸手要去將貓接過的意思,女人有點著急,“薄荷真的很乖的,其實,我家寶寶很喜歡它。可是,我們的條件,真的不適合養寵物,能不能求求您,看在小絨的份上,將它帶……”

“你誤會了。”

榮崢鬆開手中的行李箱。

“稍等。”

對這位年輕媽媽說了一聲之後,榮崢打了個電話,叫來劉幸。

“總裁。”

劉幸在車上接到上司榮崢電話,結束通話,就一路小跑地跑過來。

“把貓接一下。”

劉幸順著榮崢的視線,看見了被抱在懷裡的一隻胖胖的英國短毛貓。

劉幸:“???”

劉幸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把手給伸出去了。

於是,劉幸的懷裡,多了一隻圓滾滾的藍貓。

那只藍貓就像是女人說得那樣,很乖,哪怕被抱到一個全然陌生的人的懷裡,他也沒有撓爪子,就連反抗都沒有反抗一下,只是在劉幸的身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好。

劉幸:“???”

“我家裡還有貓砂、貓砂盆跟貓糧這些小東西,都是小榮出事那天,怕薄荷沒人照顧……所以去他那兒取來的。您要一起過去取麼?我們留著也沒用。”

榮崢沒有養過貓,但是他聽身邊養貓的朋友提過,不能貿然給貓換貓糧,容易引起貓咪腸胃不適,換貓糧最好循序漸進。

榮崢於是點了點頭,他在劉幸在這裡等他一下,他跟著去取貓砂還有貓糧。

女人去取東西,榮崢沒有跟著進去。

女人把所有薄荷相關的東西,都裝在一個袋子裡,交給榮崢。

“小榮對薄荷是真的好。我看他自己生病了,都捨不得去看病,還給貓買這買那兒的。哎。抱歉啊,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榮崢想起榮絨的那一張醫院收費清單,他不動聲色地問道:“絨絨經常生病嗎?”

“這個,這個我不大清楚……不過像是我們這種常年需要幹粗活的人,身體多多少少會有點吃不消,偶爾生個病什麼的,都挺正常的。”

榮崢見對方對榮絨的身體狀況並不清楚,也就沒有多問,他從女人手裡接過袋子。另外從口袋裡,掏出皮夾,從中抽取了幾張現金,遞過去,“多謝這段時間對我弟弟寵物的照顧。”

“不用的,不用的。像是貓糧貓砂這些,本來就是小絨的。我們最多就是倒一下貓砂盆而已。而且薄荷也很乖……”

女人堅持不肯收,榮崢還是將錢放在她門口的小孩玩具車上,“就當是給孩子買玩具。”

“真的不……”

這把鑰匙,是絨絨房間的。勞煩交還一下,多謝。”

女人愣愣地接過鑰匙,回過神來時欲要追上去,又擔心放在玩具車上錢被其他人拿走。等到女人彎腰拿好錢,榮崢已經跟劉幸一起離開了。

劉幸開車,送榮崢回到別墅。

車子開到別墅,天已經全黑了。劉幸幫著榮崢把榮絨的東西,一樣樣往別墅裡搬。

陳舊的行李箱,廉價的塑膠臉盆,同別墅格格不入。但是劉幸什麼都沒說。很多東西,不是能夠用價值來衡量的。

東西全部都搬進別墅,只剩下放在後駕駛坐的那一袋貓咪用品,以及趴在副駕駛座上,睜著一雙琥鉑色眼睛,瞧著還挺兇,以為是個暴躁大老,實際上很是溫順的小胖崽。

“榮總,這只貓該怎麼辦?”

劉幸跟在榮崢身邊這麼多年,從來沒見榮崢養過寵物,也沒見榮崢對任何寵物感興趣過。再一個,在劉幸看來,既然榮總要特意打電話讓他過去把貓給接過來,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把貓給留下來。

出乎劉幸意料的是,只聽榮崢道:“麻煩替我抱進去。”

劉幸:“……好的。”

劉幸把貓從副駕駛抱下,榮崢手拎著貓咪用品,進了別墅。

應嵐的病情已經穩定了很多,但是她自己堅持要求繼續住療養院,不肯回家住。別墅裡,現在只有榮崢住。

家裡沒人,榮崢開了燈,榮崢把貓砂、貓糧以及寵物碗給都給暫時放在客廳。見劉幸還抱著貓站在客廳,出聲道:“把它放下吧,讓它熟悉一下環境。”

劉幸眼露意外,榮總這是真的要把這小家夥給養起來?

“好的,榮總。”

劉幸把貓放下。

“喵~~~”

跟主人的性格一點也不相似,薄荷意外地親人。劉幸剛把它給放在地上,它就在劉幸腳邊躺下,琥鉑色的眼睛盯著劉幸,想要人擼它的樣子。

劉幸:“……”寧這會不會太自來熟了一點?

劉幸蹲下身,試著摸了摸它背上的毛,薄荷微微眯起眼,看起來很是享受其中。

啊啊啊,毛真的好軟啊啊啊 。劉幸忍不住,多擼了幾下。

“咕嚕咕嚕~~~”薄荷發出舒服的聲音。

啊啊啊!好可愛!

劉幸試探性地去撓它的下巴……

“今天辛苦你了。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劉幸:“……”

劉幸還是伸手撓了幾下薄荷的下巴,又摸了摸它腦袋,這才戀戀不捨地站起身,“榮總,那我就先回去了。”

榮崢視線瞥了眼隨著劉幸站起身,也揚起腦袋,跟著起來的薄荷,“嗯。”

離開前,劉幸還在擔心,薄荷會不會捨不得自己,他轉過頭,只見薄荷拿腦袋,在拱榮崢的小腿。

劉幸:“……”

榮少那麼一個矜冷美少年,為什麼養出的貓,這麼不矜持!

劉幸最後看了一眼,榮崢並沒有蹲身擼貓,卻也沒有走開,更沒有把薄荷給趕開。薄荷應該能夠跟榮總相處愉快。

劉幸回去了。

客廳裡,只剩下一人一貓。

薄荷拿腦袋拱榮崢的小腿,見榮崢沒有摸它,就又在地上躺了下來,露出柔軟的肚皮。

榮崢走過去,把貓糧倒在寵物碗裡。他轉過頭,視線對上抬著圓滾滾的腦袋,注視著他這個方向的薄荷,“吃麼?”

薄荷快步地跑了過來。別看薄荷胖墩墩的,跑得還挺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榮崢跟前。

薄荷咬著貓糧,發出咯嘣的清脆聲響。

榮崢用手機,搜尋貓砂以及貓砂盆,應該如何使用。搞清楚貓砂跟貓砂盆的使用辦法之後,榮崢把貓砂倒進貓砂盆。

“滴——”地一聲,門口傳來密碼鎖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哥現在在不在家,不過,爸媽,你們到底有什麼事要找……”

簡逸給他爸媽簡卓洲和阮玉曼夫妻兩人分別拿了一雙拖鞋,關上鞋櫃的門,看見鞋櫃旁的兩個陳舊行李箱。像是猜到了什麼,簡逸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簡卓洲跟阮玉曼此時也看見了同別墅格格不入的行李箱,夫妻兩人均是瞬間紅了眼眶。

阮玉曼指尖微顫地,伸手觸碰那個陳舊的行李箱。

簡逸將手裡的拖鞋給父母遞過去,他低聲地道:“看來哥應該已經回來了。爸、媽,你們先進來吧。”

簡卓洲驟然反應過來,“哎,好,好。”

他替妻子接過拖鞋,把拖鞋放在阮玉曼的腳邊,“玉曼,咱們先把鞋換上,進屋再吧。啊。”

阮玉曼紅著眼眶,低低地應了一聲。

簡卓洲、阮玉曼夫妻兩人隨著簡逸一起進了屋。

三個人進了客廳,就看見了正在吃貓糧的藍貓,俱是微微一愣。

如果換成平時,簡逸見到家裡出現一隻貓,肯定高興得不行。這會兒,他見到貓依然覺得驚喜,卻不敢表露任何歡喜。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走到貓的身邊,蹲下,摸了摸它的腦袋,轉過頭,問他哥,“哥,這貓哪來的?”

榮崢:“絨絨養的。”

簡卓洲、阮玉曼夫妻兩人怔怔地看向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著貓糧的藍貓。

簡逸輕撓著薄荷圓滾滾肉都都的臉頰,“它原先肯定被照顧得很好。”

榮崢:“嗯。”

榮絨的出租房裡,什麼都沒有,養貓的東西,卻是一應俱全。

簡卓洲、阮玉曼夫妻兩人很是盯著薄荷看了一會兒,許久,簡卓洲從上衣口袋裡,遞給榮崢一張卡。

榮崢眸光瞬間冷沉了下來,他認出,是當年他在榮絨病房裡,“趕”他離開時,給他留的那張銀行卡。

他注視著簡卓洲、阮玉曼夫妻兩人。

簡卓洲握著卡的手,一直在抖。

“這張卡,小絨那孩子,一開始就沒要。您給他之後,他就生氣地給扔地上了。玉曼把卡撿了起來。她當時想的是,孩子跟著我們,物質條件肯定比不上榮家。再一個,他那個專業,他調香那個愛好,都需要用到錢……就想著,有這筆錢傍身,以後要是絨絨有什麼能夠用到錢的地方,臨時應個急也是好的。所以,我們就把這卡給收了起來。卡里的錢,我們夫妻兩個人一分錢都沒有動用。

因為那孩子跟我們夫妻兩人回去後,一直同我們不大親近。他又因為您送走他那件事,也從來沒有開口問過我們關於榮家的任何事情。我們也不好再他面前,主動去提,這卡的事情。不怕您笑話,當時我們兩人還想著,要是這些年,這筆錢一直沒用上,以後我們夫妻兩人就再添一點錢,絨絨買一套好的房子,儘可能地,讓他跟以前的生活落差不至於太大。哪裡想到……”

簡卓洲聲音哽咽,一度沒能說下去。

阮玉曼死命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她的眼睛佈滿了紅血絲,“是我不好。那個時候,我,我太想小逸了……加上,他同我跟卓洲,一點也不親近。我就更想小逸了。我不肯收起小逸房間裡的東西,不許他破壞小逸房間裡的東西,有時候當著孩子的面,都有意無意的同小逸比較……卓洲也不止一次提醒過,要我不要把兩個孩子進行比較,那樣很容易傷到孩子的自尊心。可我,可我有時候就是忍不住……

是我,是我害死了小絨,是為害死了他!如果當年沒有冤枉他,如果他剛來家裡的時候,我能夠不要那麼著急地想要他喊我跟卓洲爸媽,當著孩子的面說那些過分的話,孩子就不會離家出走,就不會出事!是我,是我害死了小絨。”

這些年,阮玉曼幾乎沒怎麼睡過一個好覺。一閉上眼,就整夜整夜地做夢。一會兒夢見孩子剛跟他們回家的那天,明明不願意跟他們回去,可是一個“不”字也沒往外吐過。就那樣沉默地坐在車裡,轉頭看著車窗外。一會兒夢見,她因為腰痛犯了,搬花盆吃力,那個孩子雖然不會說“媽媽”辛苦了,但是卻會默默地替她把花盆給接過去。一會兒夢見,他們一家三口,坐在一張飯桌上吃飯。那孩子雖然從頭到尾不怎麼吭聲,可是卻會在她不方便夾某道菜時,默默將碟往她的方向挪一挪。

夢見的全是一些瑣碎的,孩子離家出走前她壓根沒有注意的細節。

痛苦、懊悔、內疚,無時無刻不折磨著她。每一天的日子。都成了煎熬。

阮玉曼眼睛紅腫,這些日子,她沒有一天不以淚洗面的。

簡卓洲摟過妻子,同樣痛楚萬分地道:“我也有錯。當年我要是對孩子再多關心一點就好了。”

榮崢冷冷地開口,“不是他不肯喊你們爸媽,是你們從頭到尾沒有真正接納過他。絨絨性子敏銳。不許改動的房間,總是將簡逸掛在嘴邊的母親,從中調和,卻沒有努力做出改變的父親。你們從來沒有對他敞開過,他又怎麼可能會真正地融入你們?是你們,一步步,親手把他推遠的。”

簡卓洲跟阮玉曼夫妻兩人勐地一怔,他們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們的雙手。

是這樣的嗎?

是他們親手,把孩子一步步推遠了?

在這一瞬間,簡卓洲跟阮玉曼夫妻兩人像是瞬間蒼老了數歲。原本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夫妻兩人微微句僂的背,這下似乎句僂得更加厲害了。

“當年孩子離家出走後,我跟玉曼徹底慌了神。日子湊合著一天天地過著。始終也沒想起這張卡。

我弟弟卓凡,今天忽然拎著行禮,要來我們這住上幾天。我們讓他去住我們前幾年買的那間公寓,他又不肯,一定要住店裡,說是給我們看店當是房租費。店裡樓上房間少,騰不開住。我跟玉曼只好把我們夫妻兩個人的房間收拾一下,給他住。這卡,就是我們收拾房間時,才發現的。現在,還給您,也算是,物歸原主。”

簡卓洲先前把卡遞過去時,榮崢始終也伸手要過去。

簡卓洲只好把卡,放在茶几上,這才跟阮玉曼兩人攙扶著離開了。

夫妻相互攙扶著離開了。簡逸不放心他爸媽,趕緊跟了上去。

門口傳來大門關上的聲音。

吃完貓糧,在舔爪子的薄荷聽見關門的聲音,動了動耳朵,仰起臉,朝門口看了一眼。可能是見沒什麼異常,復又重新低下頭。

榮崢垂眸,注視著蹲在地上用爪子洗臉的薄荷,聲音沒什麼溫度地道:“最難辭其咎的那個人,是我。”

薄荷仰起臉,“喵?”

當天晚上,榮崢在網上,將那張卡里的錢,以榮絨的名義,全部捐給了失學兒童。

“叮——”

“喵~~~”

手機扣款簡訊的聲音同貓叫聲一同響起。

榮崢看向門口,貓跑進了房間。

榮崢:“出去。”

薄荷腳步停了一下,琥鉑色的眼珠子盯著榮崢。只是停了一下而已,薄荷躍上了床。

“下去。”

薄荷沒動。

一人一貓,在床上僵持著。

燈光下,榮崢注意到,薄荷兩隻眼睛的顏色似乎不大一樣。不是眼球的顏色不同,而是它的另一眼球上,有一層白色的混濁物。它一隻眼睛有問題。

“阿嚏——阿嚏——”

薄荷要打第一個噴嚏時,榮崢就警覺地把它給趕下了床。

之後,薄荷又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紅色的血柱,隨著噴嚏打出,弄髒了光潔的地板。

生病的主人,一隻病貓。

榮崢眉頭夾緊。

榮崢將地板清理乾淨,晚上,他沒有趕薄荷出去,臨時叫了跑腿服務,買了一個貓窩。下樓,將貓砂盆、貓糧、寵物碗,端上來。

夜很深。

一人一貓,彼此度過了第一個晚上。

翌日,符城第五中心醫院,咖啡館。

“您是問那位榮絨的病患嗎?按理說,我們醫生是不能透露患者的情況的。不過,鑑於您的情況比較特殊,算是病人家屬。是……這位病患是有在我們醫院就診過。他的胃不是很好,應該是長期飲食不規律導致的。除此之外,還有點營養不良。除此之外,其他的檢查都挺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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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他本人的描述,有時候會覺得噁心、想吐……還會心季、頭暈。但是像是心電圖,ct掃描什麼的,檢查結果都是正常的。我當時有建議他下次過來,再給做一個全面的檢查。也讓他回去後再觀察觀察。因為如果生理層面各項指標都挺正常的話,那麼其實可以考慮會不會是精神原因導致的。

其實我個人更偏向於他是由於長期身體過度疲勞,加上長期因為睡眠狀況不佳,導致精神衰弱,才會總是出現噁心、乏力,心季等現象。因為我問過他工作強度,以及聽他提過,他的睡眠狀況不是很好。但是醫學講究的嚴謹,不是猜測。所以我本來是打算在他做過全面檢查後,再下診斷的。但是他後面就是,一直也沒有再複診過……”

榮崢從咖啡館走出。

身體過度疲勞,長期睡眠狀況不好,精神衰弱……

“叭——叭——”

“吱——”

汽車的喇叭聲急促地響起,榮崢回過神,這才發現,一輛車就急停在他的面前。

司機降下車窗,一臉怒容,“你——”

“抱歉。”

在司機破口大罵之前,榮崢語氣平靜地道了歉。

司機可能也沒見到這一款的,快要被撞到了,特麼竟然還能這麼面無表情。

“瘋子!”

司機低罵了一聲,升上車窗,走了。

榮崢開車回家。

“榮先生,榮先生——”

在車子開進帶門後,發現後面有一位小區的保安追在他車後面。

榮崢停下車。

保安手裡,拿著一個稍微有點褪色的禮品袋。

“榮先生,這個……這裡這個禮品袋是三年前就放在我們物業這的。是小區的清潔工在您家門口撿到的,清潔工開啟來看過,因為裡頭裝的是香水,一看就挺貴的,所以就交到了我們物業這裡。因為您一家人三年前忽然匆匆出了國,當時電話也沒能聯絡得上,然後我們這人員流動也挺厲害的。後面就忘了繼續通知您跟您的家裡人了。

我前段時間家裡有事,最近才又重新上班。虧得我還記得您車牌號,您車牌號也沒換。這不,剛才見著您的車,趕緊追過來了。瓶香水,總算可以交到您跟您家裡人手裡了。當年我們查過監控,是二少放的。所以您放心,東西應該是安全的,不是什麼來歷不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