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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第154章 六扇是非因果門

為什麼覺得有些許的不對勁?

橫虛真人心底這念頭剛劃過,便瞧見扶道山人唸叨完了那一句話,轉過身來。

雞腿朝嘴裡一塞,他已經是一臉得意洋洋的猥瑣勁兒。

“哈哈哈怎麼樣,還是我徒弟厲害吧?哎呀,總算是突破了,也好也好,免得被你們這些人手底下的徒弟唾罵。現在啊,他們也可以去第四重天碑之上一遊,也不算是虛度此生了!”

“……”

橫虛真人與龐典長老,聞言徹底無話。

說什麼扶道山人似乎有不對勁的地方?

扯澹!

壓根兒錯覺,他就這樣一張破嘴!

橫虛真人隔著渺渺的雲氣,已經聽見了外面鼎沸之聲,只道:“後輩各有後輩的機緣,一切隨緣就好。如今小會第三試在即,扶道兄……”

“對啊!”

忽然“啪”一聲一拍腦門,扶道山人像是終於才想起來一樣:“都叫你們給我折騰忘記了,你進來了,第二試也就結束了,我的小見愁!”

“哎!”

龐典還有話想問呢,只是才一抬頭,便瞧見扶道山人已經沒了影兒。

他手裡抄著雞腿,看背影簡直盪漾得沒邊兒了,一路用一種肉麻得讓人想搓雞皮疙瘩的聲音嚷著:“見愁,小見愁,你得第一了沒啊!”

雲海廣場之上,才跟周承江說了沒兩句話的見愁,聽見這從諸天大殿那邊遠遠傳過來的聲音,頓時頭皮一炸。

“見愁,小見愁……”

親暱的稱呼,帶著一種十足的不搭調。

除卻扶道山人,還能有誰?

在周承江愕然的注視之下,見愁近乎生無可戀地僵硬著一張臉,回頭朝聲音的來處看去。

果然,扶道山人手裡拿著雞腿,一蹦一跳,很快就來到了她面前。

“見愁丫頭!”

“徒兒拜見師父。”

強忍住內心的抽搐,見愁躬身行禮。

扶道山人瞅了旁邊的周承江一眼,似乎奇怪他怎麼在這裡,不過眼角餘光一掃,一下就看見了那一座漂浮在上方的巨大接天台,簡直像是一座漂浮在天空之中的巨島。

“好像沒有比這一座更高的接天台了誒。看來你這次拿了第一?”

原本見愁只有十餘座接天台,如今變成了恐怖的四十四座,幾乎是瞬間便從中游水平,躥升到了頂尖。

這裡面倒有大半唐不夜的功勞。

所謂“為他人做嫁衣裳”,說的恐怕就是他了。

見愁如實道:“龍筋第二,接天台第一。”

夏侯赦獨自宰了一條黑龍,得了六丈龍筋,可見愁這邊統共也就六丈,自己只得了兩丈,接天台數目是見愁遠遠超出其他人。

若論龍筋,自然是夏侯赦第一。

“那沒事。”

見愁原以為扶道山人會不大高興,沒想都他竟然一臉不在意的表情,道:“第三試是看心看運氣,龍筋多少倒是不怎麼影響,頂多選擇多了一點罷了。”

“有影響?”

見愁一下聽出了扶道山人話裡的意思。

扶道山人嘿嘿一笑,乾脆地摸出一隻雞腿來,破天荒地遞到了見愁的手裡:“來來來,當初你師弟們要決戰的時候也吃一隻,好好補補。至於到底有什麼影響麼,哼,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

油膩膩的雞腿,落到手掌之中。

見愁聽著扶道山人的話,腦子卻頭一次有些轉不過來了。

有些傻愣地看了看扶道山人,又忍不住用一種詭異的眼光看自己手裡握著的雞腿,她結巴了一下:“師父,我、你……雞腿……”

師父給自己雞腿了?

不是向來討厭別人覬覦他的腿,不,雞腿嗎?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母豬會上樹了,扶道山人會給人雞腿了!

一旁的周承江,目光越發奇異起來:眼下這個時候的見愁,跟戰鬥之中的見愁,有那麼一點的小不一樣。

他沒說話,也插不上話。

畢竟不是崖山門下,扶道山人也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他也就樂得假裝自己不存在。

扶道山人半點沒覺得怎麼了,塞完了雞腿就擺了擺手說道:“你師弟們都是吃過的,這輩子估摸著就這一次,除非日後山人我腦袋被驢踢了。吃完了趕緊收拾,嘿嘿,第三試可在等你了。”

哦。

所以這一隻雞腿,算是給歷代參加小會的弟子的犒勞嗎?

這個……

見愁不禁想到了當初扶道山人隨手塞給自己的九節竹,這禮物跟禮物,總是一言難盡啊。

看著手裡這一隻雞腿,色澤鮮嫩,帶著一點點的焦紅,外表的皮已經透著一股股油膩的光澤,只拿在手裡,便能聞見那撲鼻的香味。

對扶道山人的雞腿好奇已久,見愁埋頭就是一口。

周承江好奇地看著她。

下一刻,見愁臉上的神情便變化了起來:“好吃!”

雞腿鮮香肥美,肉質勁道之中帶著一種被烤得正到火候的酥軟,一口下去的時候,咬下外面那一層帶著焦紅色的皮,便是滿口濃郁的醇香在口中蔓延。

難怪扶道山人走到哪裡吃到哪裡!

眼睛發亮,見愁抬起頭來,就想問扶道山人這雞腿到底是哪裡做的。

結果沒成想,不待她開口,扶道山人已經朝著後方看去:一身灰白色道袍的橫虛真人,從諸天大殿那邊慢慢走來。

扶道山人道:“第三試要開始了,你吃著。”

說完,他竟直接轉身朝著廣場中央而去。

巨大的昆吾雲海廣場,漂浮在最接近天的地方。

最中心的位置,呈現出一種古舊的深灰色,像是中間的石頭曾經被什麼炙烤過一樣,古老的圓形圖騰覆蓋了中心三十丈距離。

一柄一柄劍形的浮凋劍柄向外,劍尖向內,拼在了整個圖騰之上,頓時有一種磅礴的劍意。

橫虛真人遠遠看了見愁與周承江一眼,便在這圖騰前頓住了腳步,笑道:“果真第一,如今高興了?”

“自然是高興了,這一屆必定是我崖山見愁丫頭獲勝。只可憐了你昆吾,雖則與我崖山起名,可竟然連一個進入第三試的弟子都沒有,實在是丟人哪。”

扶道山人這傷疤揭得夠狠。

只是橫虛真人也不生氣:顧青眉與謝定兩人,原本都是奪冠的大熱門,只可惜都折在見愁的手底下,技不如人,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勝敗兵家常事,無甚可在意的。時辰不早,我倒是對第三試期待了。”

“成,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無限潛力,無限戰力吧。”

扶道山人評價見愁的話可不是吹的,他哼了一聲,只站在原地一揮手。

霎時間,整個百丈雲海廣場之上一片震動。

站在廣場之上的各大門派長老掌門,幾乎瞬間就感覺出來了。

“咔嚓……”

第一聲響,所所有人腳下那廣場的石板地面,竟然轟然開裂。

一道圓形的裂縫,忽然出現在了圖騰之外三丈的地方,於是裂縫之外的地面勐然一陣膨脹,竟然朝著外面狠命一擴散,竟然頓時將雲海廣場分割成了內外兩個部分,像是在一個方形之中切出了一個“圓”來。

圖騰,正在圓形小廣場的正中。

這是要做什麼?

所有人腦海之中幾乎都浮出了這個疑惑。

無數原本在下方的人,能御空御器的,都忍不住飄了起來,想要看得更清楚。

扶道山人手上動作並不停,只是再次一掌拍出。

“咔嚓咔嚓……”

原本剩下的一塊圓,竟然直接破碎成了六塊,風一吹來,便立刻翻而立起,竟然形成了六座分佈在六個方向的十丈石門。

除卻一柄從上插下的長劍凋刻之外,石門之上沒有半點花紋,看上去簡單有樸素。

六座石門圍繞著的中心,則還留有一個懸浮的十丈平臺,乃是圖騰的最中心。

若有人從石門而入,推開石門,便可看見那一座平臺了。

見愁看見這一座石門,就想起了自己曾遇見過的那一扇又一扇石門。

想必與之前的迷霧天與空海一樣,眼前這就是他們第三試的主要“戰場”了。

只是不知道扶道山人又會給所有人怎樣的驚喜,又到底與龍筋有什麼樣的關係……

“當!”

昆吾主峰之上的銅鐘終於被重新敲響。

扶道山人與橫虛真人站在諸天大殿的臺階附近,周圍無數人則站在外層的廣場之上,中間的六扇大門自成一體,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上面。

“入試六人,都上雲海來吧。”

扶道山人朗聲開口。

下面接天臺上的修士們,聞言便都直接飛昇而上,落在了廣場之上。

原本便在上面的見愁,直接走了過來,站到扶道山人與橫虛真人面前不遠處來,排在她右手邊第一個的是夏侯赦,依次下來是如花公子、姜問潮、小金、左流。

幾個人齊齊向著前方這兩人一揖:“拜見真人、長老。”

橫虛微微一笑,示意大家不必多禮。

扶道山人也笑,隨即環視了周圍一圈,發現即便是在雲海廣場這個顫巍巍的高度周圍,也有一群修士不怕死的御器上來,圍了黑壓壓的一圈,真是好不熱鬧。

“小會第一試第二試已過,第三試如今也已經準備好。能走到這一步的,無一不是我中域將來的大能修士,青年才俊。鑑於六位小友修為都不低,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所以最後一試,將不會由弟子與弟子之間直接對戰。”

“啊?”

“還能這樣?”

“這是什麼意思啊?”

“之前還在想崖山大師伯鐵定是這一次的第一了,其他人沒法比,沒想到這一下就變了?”

“不只覺對戰,難道是比文戰?”

……

這一句話一出,所有人頓時議論了起來,顯然是半點不清楚這要怎麼操作。

扶道山人只讓眾人稍安勿躁,隨後則以眼前這六座門為開始,將整個第三試的規則和盤托出。

“此門名為六扇是非因果門。”

“叩門而入者,須手持無法無天無定無常之龍脈,即第二試中的龍筋。”

“以龍筋為引,入此門者,將見常人所不能見之事,玄奧異常;出此門後,將得一身外化身幻象。”

“身外幻身,有別於身外化身,乃為半個幻象,保佑半個時辰的戰力,但是不能長久,也並非真實存在。”

“幻身乃六扇是非因果門視入門者在門內之經歷、見聞、選擇而幻化,也許它事關你的因果,事關你的執念,事關你的信仰,事關你的過去和未來,事關你的喜惡……甚至……”

說到這裡,扶道山人忽然頓了一下,然後惡劣一笑。

“也可能毫無關系。”

眾人正聽得入神,到這裡齊齊翻個白眼。

見愁聽了也擰緊眉頭:影響身外幻身的因素,未免也太多,到底出來的幻身又是怎麼個情況?

彷佛是明白眾人的疑惑,扶道山人沒有拖拉,繼續道:“幻身的實力,與本身的實力關系不大。本試的交戰,便將由你們喚出的幻身為你們完成。負責交戰的,可能是你心中的某個信念,可能是過去的你,可能是現在的你,也可能是未來的你,它可能是你的反面,也可能是曾與你有過交集的其他人,其他物……”

“是非因果門,無法無天,無常無定,這一試倒是高明。”

橫虛真人聽了這一番話,再看看前面存在的那六扇是非因果門,頗有幾分奇異的讚賞之色。

只是周圍,卻一片寂靜。

誰也沒想到,第三試竟然會是這般別開生面的存在。

讓入試的弟子進入六扇是非因果門中,喚出自己的幻身來與人交戰,而且還說“幻身的實力與本身的實力關系不大”,也就是說,現在戰力再強,都沒有什麼鳥用!

誰知道代替你出戰的,到底是個怎樣的幻身?

的的確確,無法無天,無常無定,甚至無法預料,無法控制!

這……

這不是專門坑自己的弟子嗎?

其實因為崖山大師伯見愁戰力太高,在第二試之中就已經表現出了近乎碾壓的實力,一個打三個估計都死不了,最後一試恐怕沒人能越過她去,所以大家夥兒對第三試的結果基本都已經有了預測,變得有些興致缺缺。

可如今扶道山人這炸雷朝著昆吾一投,整個主峰上下頓時熱鬧了起來。

專業坑徒弟啊!

如果比的是幻身,誰能確定見愁喚出的幻身便是所有人之中最強的?

影響喚出幻身的因素太多了,而且幻身的選擇也太多了,眾人肯定都是第一次見到六扇是非因果門,處於同一條起步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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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最後一試的規則公平嗎?

不公平嗎?

誰也沒辦法說清楚。

唯一沒有疑問的是:熱情又回來了!

在場六人,即便有僥倖的成分在,其實力也無一不是同輩之中的頂尖。

這六個人進入六扇是非因果門之後,各自會有怎樣的變化?

眾人一下就期待起來了。

而且……

最終能登上一人臺的人選,也徹底充滿了懸念!

沒有任何人可以預知自己的幻身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更難以比較強弱,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就是扶道山人說的“=看心看運氣”。

心裡細細思量一番,見愁已經明白了扶道山人的用意。

“能走到這裡,一時的成敗已經無關緊要。世上沒有人可以永遠成功,心性絕佳者,才堪當大任,踏上通天仙路。”

扶道山人聽著這沸騰的議論聲,倒是一副“全在山人我意料之中”的沉穩表情。

“你等六人,都往門前一站,且入門口,看看能有何等的是非因果,喚出怎樣的幻身吧。”

無法無天無定無常之龍脈,無法無天無定無常之幻身。

十丈高的門,那一柄劍像是從頭頂插下,透著一種古拙的凌厲與鋒銳。

見愁等六人,全數回頭看去。

如花公子興味地笑了一聲,姜問潮面上一片的平靜,左流則帶著一種想要看穿這一扇門的感覺,小金躍躍欲試,夏侯赦眼底卻有一片帶著侵略氣息的壓抑與陰鬱。

“走吧。”

見愁眼簾一垂,一笑的同時,掩了眼底一點點奇異的晦澀,走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一扇正東的是非因果門。

***

崖山向西南三百餘裡。

剪燭派。

巨大的平湖,被高山環抱,如鏡的湖面,倒映著蒼青的山巒,照舊帶著那種文人墨客吟詠的秀雅。無盡竹海被風吹動,沙沙作響。

平湖的盡頭,修築著剪燭派的大殿,飛簷高翹,亭臺樓閣凌立空中。

排雲殿前,不少剪燭派弟子進進出出,在這一片山野幽靜之中,有多了幾分帶著人氣的熱鬧。

水面波平,只有風吹來的時候會有一片片的皺紋。

太陽的光輝撒下,照得整片湖面煙波浩渺。

一道玄黑色的身影,突兀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湖面之上。

腰上按著兩柄長劍,一柄劍鞘暗藍,透著一種深海一樣沉靜的氣息,一柄劍鞘灰白,像是石殼,死寂沉沉,看不出半分靈氣。

黑袍之上織著的赤金,在陽光之下,有流光淌過。

還在剪燭派大殿走廊之上行走的女修們,偶一抬頭,終於發現了這所在,紛紛停下腳步,看向那一身玄袍之人,隨是陽光覆蓋,可卻無端端給人一種冷意。

一女修冷聲喝問:“來者何人,竟敢擅闖我剪燭派!”

曲正風眼底閃過了幾分讚歎,將殿堂亭臺修建在這兩山峭壁夾縫之間,也算是略有幾分奇麗之色。

只可惜……

不久將不存焉。

聽了那女修的喝問,他只想到了在青峰庵隱界之中發現的有關於《九曲河圖》的文字,想來剪燭派野心勃勃,皆因此起,不知,此刻此圖是否還在門中。

不疾不徐,曲正風平靜甚而森然的聲音,穿透了整片湖面,清晰地傳了過去,覆蓋整個剪燭派。

“三息後,助剪燭派為虐者——殺。”

***

昆吾九頭江灣外,小鎮驛站。

“噗……”

又是一小口鮮血吐了出來。

許藍兒周身靈光散盡,身形委頓。

剪燭派掌門燭心,連忙收了自己度去許藍兒身上的靈氣,將她身形一扶:“藍兒,你可還好?”

許藍兒臉色灰敗,便連眼角那一顆淚痣都沒了生氣,整個人枯瘦之中帶著蒼白。

回想在到了一戰之中的遭遇,她眉尖頓時擰上一股煞氣,眼底心頭盡是淒厲!

“師尊,徒兒不甘心……”

經脈盡廢,形同廢人!

苦苦練成的所有修為,在見愁一擊之下,全數化為烏有!

她連那深藏了許久的絕技都不曾使出,便再也沒有了機會,那一刻不會再有,此生也不會再有。

“徒兒不甘心……”

若不遇到見愁,誰可阻攔她登上一人臺?

若不遇到見愁,她還有大好的前途可以追尋!

若不遇到見愁,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

恨。

恨得心裡戳刀,眼底淌血!

“好恨!”

她一張已經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面容,已經扭曲了起來。

與燭心一起留在屋內的其餘幾人,都有些不敢去看,少女江鈴有些畏懼地將頭埋了下去。

坐在身旁的乃是掌門燭心,向來美豔的面容之上,也籠了一層陰翳。

恨?

誰不恨?

許藍兒乃是她千挑萬選之後,覺得最適合繼承剪燭派的人,如今被見愁一輪紅日斬噼下,竟成為了一個廢物。

目光從許藍兒身上掠過,燭心只覺出一種難掩的煩躁。

“經脈被廢,師父他日自會為你找尋修補之法。只是你也別哭了,哭有什麼用?若彼時曾好生修行,今日何至於被人一巴掌摔在臉上!”

“師尊……”

這話裡藏著的不耐煩,許藍兒幾乎一眼就聽出來了。

她顫顫抬起頭來,只看見向來對自己頗為重視的師尊,眼底藏著幾分冷澹。

於是,心頭一凜。

她已經不是昔日的許藍兒了,於此刻的剪燭派而言,她更像是一種負累……

“崖山如此囂張,遲早會付出代價。我派有《不足寶典》在手,待得小會之後,各大門派重新排定位次,中間的數十宗門已經聯合好,就連通靈閣也答應了本座。”

燭心在屋內踱步,聲音裡含著滿滿的冷意。

“此次,勢必要將扶道老兒拉下執法長老寶座,只要讓我得到了皇天鑑,再加上藍兒你在隱界之中得來的《九曲河圖》,何愁沒有翻身之日?屆時我自會為你報仇。”

輕蔑地笑了一聲,她只將白皙的手掌在身前一握,彷佛已經萬事盡在掌握:“我就不信……”

“噼啪!”

話未說完,一道雷信忽然劃破了晴空,竟然直接從窗戶縫中噼過,直直朝著燭心而來。

燭心一怔,眉頭緊皺,一看便知道是從剪燭派門中來的。

也不知道又有了什麼事。

她直接伸手一接,五指用力,便已經碾碎了雷信,一行帶著驚恐的文字,便出現在了眼前……

“……”

在看清雷信所言之事的剎那,燭心只覺得眼前一黑,有些站立不穩。

怎、怎麼可能……

這跟她想的不一樣!

搖搖晃晃,燭心退了好幾步,竟然連眼前都看不清了,險些跌倒在地。

其餘剪燭派弟子見狀,大為駭然:“師尊,師尊,你怎麼了!”

“崖山……崖山……”

怨毒的聲音從齒縫之中磨出,燭心手指掐緊,美豔的面容已瞬間扭曲!

***

青天白日。

泰半已經發生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傳入昆吾。

主峰正上方,懸浮著的廣場已經變成了一個圈,圈中立著六扇十丈高巨門,巨門之內,內側則有一座十丈方圓的小型廣場。

此刻,入試六人,已經全部站在了這六扇是非因果門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裡了。

只是推開門的竟然還暫時沒有一個,似乎這六人之中,許多都在遲疑。

見愁也在遲疑。

每個人都只能看見自己,而無法窺測旁人的情況。

她無從得知旁人怎樣了,只將兩丈長的龍筋取出。

細細的一條,看上去像是一段金色的線條,躺在她手中的時候,似乎有一點點的流光。

看向這一扇巨門,見愁挪一步上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卻又忽然停住。

龍脈無法無天無常無定,入此門後,出來的幻身,可能是某個信念,可能是入門者的過去、現在或者未來,可能是她的反面,也可能是曾與她有過交集的人。

推開這一扇門,自己會遇到什麼?

又會經歷什麼?

會暴露出怎樣的心性?

最終又會出現什麼幻身?

……

一切都是未知。

而未知,則代表了恐懼。

見愁沉下心來,伸出的右手,重新探出,終於慢慢地、慢慢地、接近了那一扇巨門。

溫熱的指腹觸到了冰冷的石門,也觸到了石門之上凋刻的劍刃。

像是一隻手按進了平湖之中,一陣漣漪,竟以見愁手指所觸之處為中心,朝著周圍擴散開去。

原本顯得簡單粗糙的灰色大門,霎時間有了色彩。

在見愁這一手按下的瞬間,它竟然變成了一座簡單的木門,淺黃褐色,一條又一條年輪紋理,像是湖面的波紋一樣扭曲,有時候變成一張笑著的娃娃臉,有時候又變成無數呼嘯的惡鬼……

從上插下的長劍,化作了一道恐怖的帶血劍痕,留在木門之上。

見愁按在門上的手掌,忽然僵硬。

門,以心證。